《风姿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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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 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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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退回兰斯洛身旁,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兰斯洛却感到她身上因为情绪波动,微微轻颤着。
  “这件事,我就拜托您了,但是,请您千万别让那两位知道我的决定,谢谢。”
  所指的那两位,是源五郎与花次郎吧!如果让那两人介入,事情的演变一定在常理之外。
  兰斯洛并没有来得及回答,因为在他还迟疑不决时,就已经有人找到了他们。
  “你们真会跑,什么地方不好去,挑在城门口聊天,太闲了吗?”花次郎的声音自巷角传来,跟着他的是有雪的身影。
  花次郎的脸色并不好看。暹罗城此次高手汇集,但有几个来历不明的神秘高手,自己虽隐有感应,可是对方隐匿功夫极佳,遍寻不出。适才忽然有一个气息明显了些,他技痒之下高速赶去,却仍迟了一步,被对方逸去,失了能够发泄焦躁的对象,心内大是不快。
  后来又碰到弄丢跟踪目标的有雪,拎起他开始寻人,才在城门口发现花若鸿四人。如果让花次郎早到一步,听明白那段对谈,今夜暹罗城肯定杀伐再起。
  除却偷窥记录不算,两人与风华都是首次见面。有雪毫不遮掩地露出色眯眯的馋相,花次郎则目中闪过一丝赞叹,却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风华,当两人走近,彼此正式照面,兰斯洛忽然感觉到,身旁娇躯剧烈地颤抖,紧紧往自己贴来,像是见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似的。
  风华怕生,突然遇到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貌如色中恶鬼,也难怪她胆怯。只听见花次郎说,是把阿翠送回的时候了,跟着便领两人离开,有雪则被老大威胁的目光一瞪,识趣地自动消失。
  而在所有人离去后,风华的颤抖才渐渐平复,兰斯洛安慰道:“吓到了吗?”我的两个义弟恶形恶状,有时候是满吓人的!“
  “不……不是那样。”风华表情惊怯,说来犹有余悸,“刚才那两人中的一个,身上的力量……好恐怖,那不是一个人该有的力量……”
  兰斯洛心想,这也难怪,花老二本来就强得不像人类,要是让风华见到他血此石家的凶暴样,肯定吓到昏过去。
  两人就此一路无话,走回梅林。在风华隐身消失前,回复平静的她,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今天,对你对我面言,都学到不少东西,对吗?大哥?”
  无法做出回答的兰斯洛,凝望渐渐隐没的倩影,胸口重得像是灌了铅一样。与石存忠的一战,实在没有什么好讲的。擂台上的兰斯洛,始终也没拿定主意,想通这一战他是否该全力而为。
  而当对手上台时,要不是裁判的介绍,兰斯洛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这枯瘦如柴的男子,就是自己所熟知的石存忠。他两眼黯淡无神,脸有病容,腊黄中更有抹难言的灰白,像是刚刚大病过一场,场内观众见之窃语不断。
  可是,当他随着敌人的动作摆开势子,兰斯洛立即便从压力中,明白对方武功丝毫未损,催物为石的异劲甚至更上层楼,心中不敢大意,舞动手里风华,主动抢攻。
  有了上趟经验,石存忠似乎有备,迎着神兵锋刃,双掌合拍。兰斯洛暗笑,以神兵之锐利,纵是平面相交,也能伤人,他掌心尚未拍实,就会给割出血痕。哪知,两边接触刹那,石存忠掌心忽地硬质石化,合起一拍,竟将神兵夹在掌心,劲力一吐,便要夺刀。
  兰斯洛怎晓得化石奇功居然有此神效,心中大惊,只觉对方掌上源源不绝传来震劲,要迫自己撒手;招数中更有后着,若自己坚守不撤,便会以化石拳劲直捣自己胸腹。
  如在数日前,兰斯洛束手无策,定会为此陷入两难窘境,但此刻他不慌不忙,纵身跃起,宝刀以一股奇妙旋劲,自敌人手中滑卸脱出,还顺着跃势,直劈向石存忠面门,动作简单中存着大气魄,正是鸿翼刀中的招数。
  石存忠首当其冲,自然感到此招凌厉,无神两眼透出惧意,身躯微退,想避开这一式杀着,但忽地全身剧震,目中的惊惶为一股浓烈杀意取代,双拳爆发如浪气劲,直攻往兰斯洛小腹。
  遇上这等悍不畏死的打法,兰斯洛也只得先避其锋,展开刀网,就此与他缠斗起来。
  双方拳来刀往,斗得异常激烈,一招一式,俱是精妙佳作,只看得全场观众激动异常,大声叫好。
  石存忠的化石劲忽强忽弱,但运用上更见巧思,他将化石劲反运在自己躯体上,许多时候硬接兰斯洛一刀,得以趁隙反击。
  兰斯洛尚未能尽悟鸿翼刀的精髓,但恃之自保,却是绰绰有余,石存忠虽然占住过半攻势,但对鸿翼刀的后着仍有着颇多顾忌。只是兰斯洛心中迟疑不定,许多地方不敢放手去尽,反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几次险些被趁隙击伤。
  再过几回合,他发现对方化石劲渐强,而自己心头烦闷难当,连带使得手中刀越益窒碍,发挥不出应有威力,越打越不痛快,最后索性把心一横,连出数刀,将石存忠迫退,自己纵身往台下一跳。
  “本大爷不想打了,这场算你赢了便是!”
  在这声大喝之后所响起的,是全场观众的疯狂鼓噪,没能用在雪特人身上的果蛋烂菜,这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两场准决赛,都由于对手弃赛,使得另一人得以晋级,最后确定由花若鸿、石存忠两人进入决赛,争夺本次招亲的最后胜利。
  对于这个结果,暹罗城中的武林人士,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众人也因此有了许多揣测,猜想本次招亲有何内幕。
  关键之一的兰斯洛,不可避免地成为被质询的焦点之一,尽管他能将旁人的追问都置之不理,但仍得为眼前这关头疼不已。
  “好吧!事出必有因,就麻烦老大你向我们解释一下,今日弃战的理由。”一面叹气,一面揉着太阳穴的,是疲惫不堪的源五郎。为着连续不按牌理推演的事件,这名聪明绝顶的美男子已不只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花次郎倒是什么话也不说,冷冷地盯着兰斯洛看。但已经把他个性摸熟的众人,却只有更加不安,因为当他不能用言语来发泄怒气,那一出手便要杀人。
  “呃!这个嘛!我想还是由当事人来说吧!”兰斯洛苦笑说着。其实,他才一宣布认输,心里立刻便后悔了,不过,当时他也的确存着“这种要花脑筋思考的事,丢给老二老三解决比较好”的念头。
  花若鸿向前一步,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花次郎、源五郎不时对望,脸上表情由急切、不解、惊讶,再转为难以置信;雪特人更是明显摆出一副“你是白癫吗”的错愕神情。四双责难与不赞同的目光,令花若鸿有些畏惧,但他仍是大着胆子将自己的想法老实说出。
  “四位为我所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让你们为我开罪东方家,惹祸上身……”
  源五郎想了想,道:“如果你是够虑到耶路撒冷舆束方家的关系,那大可不必,其实我们……”
  “各位并不是耶路撒冷的白夜四骑士,这件事若鸿早已知道。”花若鸿摇头道:“就因为如此,更不能连累到你们。”
  身份忽然被揭穿,众人惊讶之余,却也能够理解。这谎话本身其实破绽百出,众人的伪装也一向不怎么用心,花次郎率性而为,更是把戏演得一败涂地,斯情斯景,会上当的不只是蠢才,简直是低能了。
  话随如此,大家眼中的傻小子,忽然主动拆穿了骗局,众人仍是有被反将一军的错愕感。
  “虽然各位不是真正的四骑士。但我相信,你们只会比四骑士更伟大,因为你们毫无目的地帮助我这个杂碎东西,做出连四骑士都未必能做到的付出,给了我一个再生的机会。”
  花若鸿诚恳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此生必定报答诸位的恩德,你们对我的种种,若鸿计决不忘,特别是有雪大人,您为我受的苦楚,相信真的四骑士中没有一人能比得上。”
  给他诚挚目光一看,众人都觉得有些讪讪然。有雪想起这些天来,自己等若给千刀万剐的辛酸,脸上又是苦笑,又是想落泪。
  花若鸿来到传授他剑法的恩师身前,默默磕上三记响头,道:“师父,您授业之恩,若鸿永志不忘。”
  花次郎面色如雪,冷冷道:“你双手俱残,使不出剑法,上了台拿什么和人动手?”
  “您教我的剑法中,有几式是以腿御剑,我这几天正在勤修,希望届时能发挥作用。”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不打不行吗?”
  “古人与人相约,纵然身死,亦会化为精魄赶赴约会。”花若鸿凛然道:“师父您传我剑艺时,亦叮嘱我学剑者剑骨为先,人无风骨则剑艺不成,如今又怎能要我做个无信之人?”
  花次郎登时语塞。这种书呆子的习气,正是白鹿洞门徒的特色,气节为重,死生为轻。他很想大吼“讲信义是侠者之事,你这不成气候的小瘪三,学人逞什么英雄”,可是,又说不出口,眼前的这名二楞子,纵使武功不成,却比江湖中许多侠者更有英气,看起来,甚至有些像是当年的自己。
  “好了,老二,什么都别说了。我们的小弟确实是成材了。”源五郎看着花若鸿,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是我们把他变成龙的,你现在又怎能要求他做回虫?”
  源五郎心中感慨,这件事又是在自己预料之外的变化。那并非自己失策,只是精神全放在兰斯洛身上,实在对这名小弟注意太少,心里又微存轻蔑之意,以致没有发现他的本质,竟是这样一块美玉。
  说来老天委实待己不错,竟能在此发觉到这样的人才……
  花次郎霍地站起,面上杀气大盛,迳自往外走去。众人犹自不解其意,花若鸿却已出声道:“师父,你是想去杀了石存忠么?”
  兰斯洛一惊,这才晓得这名二弟又想以拿手本事解决问题。
  花次郎没有回头,也没有承认,淡淡道:“石存忠若死了,比赛赴不了约,失信的只会是他。”
  花若鸿踱到他身后,恭谨却坚定地道:“师父,是您给了我尊严,让我知道作人的感觉,请您别把它夺走好吗?”
  花次郎身躯剧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回过头来。好半晌,他沉声道:“你要弄清楚几件事。第一、我不过一时高兴,教你几招蹙脚剑法来看笑话,可不是你师父,更不会有你这杂碎徒弟;第二,我高兴杀谁就杀谁,没人管得了,说不定明天我就在比赛时上台,把石存忠连带你这猪脑袋一起砍掉!”
  讲完话,他脚下一点,已飞身跃出屋外,转眼不见,却仍抛下一句话。“绝世武功不可能一晚就学会,我等着看你明天怎么死!”
  房内,众人面面相觑,花若鸿日房练剑,源五郎瘫坐在椅内,似乎为着某事困扰,表情阴沉得吓人,有雪与兰斯洛窃语不休。
  “唉!二哥表达感情的方式,还是一样笨拙啊!”
  “是啊,什么看花小子的笑话,我觉得他根本是制造笑话给我们看。”
  “不过,老大,你有没有发现,花小子忽然间变得好耀眼,好伟大!”
  “有啊!看着他,我眼睛刺刺痛呢!”
  嘴里戏谑着,兰斯洛心头仍感困扰。
  花次郎说得没有错,绝世武功不可能一晚学会,花若鸿不是那种天才,也没有那等内力。便是花次郎肯灌输给他,只一晚时间无力消化,运起功来只会死得更快,加上他双手俱废,明日一战,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时间再过两个时辰,眼见天色将明,决战之时越来越近,兰斯洛不由得叹息。
  “怎么花老二会教出这种徒弟?一点都不像啊!”
  “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吧!”有雪道:“天晓得他们白鹿洞是怎么教学生的,明知不可为还为之,那不是摆明找死吗?”
  “我也想不通。以后尽量少和这种人相处。不过,已经两个时辰了,老三满肚子的坏水好像也想不到什么妙计,这次真是麻烦。”
  两人说话间,花若鸿缓缓从房中走出,脸上表情沉静,浑然看不出决战前的激动。
  “两位前辈,我这就去了,多多保重!”
  兰斯洛与有雪俱皆无语。有雪想说“你放心去吧”又觉得这不太对劲,兰斯洛也找不到话讲,难道直说“你放心,我等会儿一定替你报仇”吗?!不过,他已打定主意,等一下见情形不对,立刻杀上台救人,当事人如果反对,打昏再说,昏死总比真死好。
  花若鸿正要踏步出门,后方传来一声叫唤。
  “等等!”
  源五郎缓步走出,连续两个时辰的焦虑思考,面上看来有些萎靡。他走到花若鸿身前,看了看,忽然以一种很感慨的声音道:“我们教了你武功,你却自己学到了风骨,很好!很好!”
  兰斯洛心想,有个屁好?你们把人教得越来越死脑筋,这样哪里好了?
  “源五郎前辈,对于您,我……”
  “什么都不用多说!”
  源五郎挥手制止花若鸿的说话,叹道:“报应来得好快,人真是不能随便乱说话。”停了停,又道:“我曾对你说过:神迹,只会发生在值得神明去帮助的人身上,当时机成熟,神迹会出现在你身上的……现在,我便实现对你的这个承诺!”
  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众人皆是不解其意,但看源五郎说得慎重,讲完后转身便往后院走,急忙跟去。
  穿越后院梅林,众人来到那两堵被人题词在上的土墙前。
  花次郎日前曾于此默坐良久,草地上印有痕迹。源五郎拨开长草,让字迹看得更清晰,花若鸿乃识货之人,一见那字体写得英峭挺拔,气势如涛,登时脱口大赞。
  源五郎让花若鸿面墙而坐,紧盯着两阙词中以剑刻上的那一阙,屏气凝神,无有杂念,自己闭目运气,好半晌,氤氲白气自他头顶冒出,沉声道:“未种因者不得果,往后你的祸福,就由你自己取舍承担了!”语毕,一掌拍击在花若鸿头顶天灵要穴。
  掌力震动,更有一股莫名奇力送入脑内,花若鸿一时间浑浑噩噩,生平种种如走马灯般一一重现,历历如在眼前,刹那间重复喜怒哀乐千百次,心灵剧震的同时,眼耳鼻舌身意,六种感知力竟不可思议地急速增长,到了难以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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