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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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世繁华-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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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我大为惊讶,难道皇宫之中还有比她们两人更得李隆基信任的人吗?贵妃正值厚宠之时,她说什么李隆基会反对才怪!而皇后尽管失宠,但她掌管后宫,怎么说李隆基也不会抹她的面子,只有这样李隆基才对这党争不闻不问,任由他们斗个不休。
  “在牛党看来,贵妃受封之前乃是士曹参军事出身,后又成了女冠,这样的人才算是平民;而皇后家中乃是正宗的秀才,父亲更是当地名医,论起渊源,这才是门荫中人。李党同样这样认为,更认为贵妃原是寿王妃,要说正统门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皇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事情与我所想完全相反,让我觉得好笑非常。两党所选人的理由相反,但在伦理上面却又一致,只是牛党聪明的不说出来,而且也看到了贵妃受宠爱的程度,而李党却是对皇上所做之事指点非常,不仅让皇后本就不得宠的势头更加不得势,就算斗赢了牛党,恐怕也埋下了日后被皇上灭党的可能!
  见到江公子欲说还休的样子,我心中一凛:从他开的明楼能在京城立足,更在燕会时让那些官员放下架子身段,本身肯定就不寻常,说不定还是当朝官员中的某人,否则他遮面干什么,难道是怕风沙吗?只怕他也是党争中的某一派人物,再说从他的话里也听不出到底倾向谁,话说到这里了,说不定他就要询问我这个安王爷到底会支持谁。就象安禄山一样,他虽然知道我是皇后的表亲,但我要谋求更安逸的生活的话,恐怕就要在这党争中选择一派来说明立场。
  “这燕会可是最后一次了,难得当今四大名妓都被江公子请了来,若不去看看岂不是枉费了江公子一番心意?”哈哈一笑,我朝褒姒和素素招了招手,对他一拱手便朝外走了去。
  江公子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看着我和两女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大厅之上热闹非常,薛涛、李季兰、鱼玄机、关盼盼四人分坐在四张桌上,浅笑嫣然的与四周的人一问一答。他们所行的是种叫断章取义酒令,是由四女中任一人出令,其他人根据令句说出答案,答对者上来抽签,当中的奖励有四女其中一人奉酒或是表演。
  见有人出来,场面静了一下,待看到一众人面色奇怪,我才恍然发觉褒姒和素素因在内堂将面纱都取了下来,此时出来也忘记挂上了。
  薛涛和李季兰看到我,都朝我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我笑着回了过去,眼光在四下里一扫,不经意间在人丛中发现宋之问眼中掠过一丝阴毒的神色。
  我招呼着正看得入神的赵申,四人走到一处角落静静看了起来,对于其他人仍打量过来的眼色,我褒姒素素都装做不见。
  又行了三道酒令,对答的三人都答对了,一个抽中了关盼盼的舞,一个抽中了薛涛抚琴,一个抽中了李季兰的唱。赵申兴奋的头也不回道:“少爷,你没出来看真是可惜了,这都是盼盼姑娘今晚的第三支舞了,若是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舞,便是死也不冤了!”
  我照着他后脑扇了一下,笑道:“天天看有什么好看的?腻也腻了!若是天天让你吃青菜你干吗?”
  “少爷,这怎么能比啊?”赵申委屈的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三人倒是厉害的很,那抽中盼盼姑娘的是高适,乃是河西节度使幕中掌书记;那抽中薛姑娘的是刘长卿,乃是睦州司马;那最后一人叫温庭筠,官至国子助教。”
  看来来看这燕会的人倒真是文人居多啊!我正想着,那大门却“轰”的一声,被猛烈撞开了,引得场内众人一阵惊呼,倒是薛涛四女显得镇定得多。
  “诶?怎么了?不是有歌舞吗?”进来的人尚背着众人,让人看不到面目,但看那身形,我却知道来人便是那安禄山。
  他一把揪过身边的小兵,恶狠狠的道:“你居然敢骗本将军?”
  他一说话,那酒气便冲天而起,连我在最里面也闻到了,我皱了皱眉,朝薛涛四女看了去。除了关盼盼垂着头,其余三女都是一脸默然的看着,站在后面的裴承恩也站到了前面,一脸严肃。
  对于敢来明楼燕会上闹事的人也不是没有,但那都是第一次,第二次才有的,那些人事后都缄口不说结果如何,但是人都会想到那些人并没有讨到好处,甚至吃了哑巴亏也说不定。
  “将军,小的可没骗你,只是,只是你可能转错方向了!”那小兵看到满厅的人都盯着他,不由一脸慌乱。
  “是吗?”安禄山嘿嘿笑着,一松手,任由那小兵跌坐在地上,摇晃着转过身朝厅内看来。
  看清他的样子,厅中一大半人低声惊呼了起来:“安将军?”
  裴承恩的脸色亦是一沉,要说装傻不认识安禄山,恐怕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安将军,明楼燕会的规矩关门即不进客。”走到安禄山身边,裴承恩做了个请的姿势,道。
  “哼哼。”安禄山左右晃了晃脑袋,满脸横肉抖了起来,“这是那年子定的规矩,本将军怎么不知道,还有,那本将军怎么进来的?”
  裴承恩眼中闪过一丝怒气,随即又压了下去,垂下眼道:“这规矩早就定下来了,那时候安将军还没来长安。”
  “本将军没来长安?”安禄山哈哈一笑,突然伸手抓住了裴承恩的肩膀,只见裴承恩脸色一白,面孔挤了起来,嘴角不住的抽搐,显然是痛楚非常。
  “我敬将军是个人物,但明楼自有明楼的规矩,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将军此时进来。再说,在燕会之上没有将军大员,只有明楼的客人……是以,将军如果自重身份还请出去,日后明楼必有厚报!”裴承恩脸色狰狞,抬头望着安禄山,咬着牙道。
  谁也想不到裴承恩一个小小的明楼管家对着安禄山这样的人居然把话说得如此硬气,甚至话中还隐隐有并不怕安禄山的意思,现在不过是不想破坏明楼的规矩而已!
  安禄山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松开裴承恩,另一只手却在他身上一推,将他打得几乎飞了起来,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你知道我是谁?”
  “安将军谁不知道?范阳节度使,三镇将军,更是当今贵妃娘娘的干儿子!”裴承恩的语气一下不屑一下嘲笑,说得整个厅内的人都是脸色大变。
  要知道,谁都知道安禄山的身份,更清楚他身为贵妃干儿子的过程,私下里谁都将此做为笑柄,但没有一个人敢在安禄山面前提起,而安禄山也将此做为心头大忌。
  安禄山坐在地上没动,反而将眼睛闭了起来,哈哈大笑着道:“你也知道我这么多身份啊?那我怕谁啊?你一个明楼能拦着我进来,能不让我进来看?便是我将她们都带走你也毫无办法!”
  所有人听到安禄山说这样的话,心里都暗叫:坏了!的确,凭着安禄山的身份,他耍无赖和施展强硬的手段,明楼老板纵然再有后台,恐怕也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即便是告到皇上那里,贵妃吹一下枕头风,皇上怕也只会淡淡说上一句:这怎么可能?闹个酒楼嘛,规劝一下,赔点钱,别把事情闹大了,损了皇家的面子!
  我皱着眉,一想到先前和明楼老板江公子的那一席话,此时再看到安禄山的出现,我就知道这事情决非借酒闹事那么简单,应该还是党争引起的。这样看来,明楼所支持的人除了皇后还会有谁?
  “那是,我们这里有谁敢拦着安将军?”裴承恩站起身来,他嘴角也溢出丝血,冷冷一笑。
  他这话将大厅内所有人的脸色说得一变,令狐楚脸色难看的瞟了他一眼,对安禄山道:“安将军,明楼也就是这最后一次燕会了,明日你想如何闹都没问题!”
  安禄山猛然睁开眼,瞪着令狐楚,那眼中何尝有一丝一毫酒意,道:“原来令狐大人也在此,难不成忘记了皇上的教诲,每日流连这种地方?舍不得明楼的燕会不成?”
  令狐楚气急,更不敢反驳,一拂袖转身避了开。
  “要不便让老子进来,要不大家都看不成,你明楼也别想再演下去!”安禄山瞪大双眼,朝四周一顾,吼道。
  “既然安将军执意如此,那小的便陪着将军进宫面圣说个清楚。”裴承恩也不顾嘴角流下的血,冷冷望着安禄山道。
  “进宫面圣?”安禄山一字一字说着,人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你是什么身份,当今圣上也是你能见到的?”
  看到安禄山此刻的表情,便是傻子也知道他是故意生事,虽然不知道原因何在,但此刻再没有人敢出头说话,噤若寒蝉的朝四周退了去,渐渐将厅中留出了一大块空地。
  “见不见得到圣上,安将军随我去一趟不就知道了么?”裴承恩突然一笑,“难不成安将军怕进宫面圣?”
  安禄山盯着他,突然桀桀一笑,道:“怕?你明楼暴敛财物,鱼肉百姓,贿赂当朝官员,今日本将军便是来查封你明楼的!”
  裴承恩身子一震,嘶声道:“你居然敢编织罪名?这里这么多人你就不怕他们参你一本?”
  安禄山阴阴一笑,道:“参我一本?这里哪有什么官员,不过都是你明楼的客人罢了!若是不怕,你敢让本将军搜查一番?”
  裴承恩气得说不出话来,安禄山一挥手,那跌坐在地上的小兵爬了起来,快步朝外跑去,只一眨眼的工夫便听到明楼外众多的马鸣声,甚至有两个骑兵跃马堵在了门口,眼神森寒。
  看来安禄山是早有准备,铁了心要在今晚将明楼灭了。此刻裴承恩再强硬也没了主意,下意识的,他的眼朝我看了来。
  “进去给我搜,不准放过一丝一毫的证据!闲杂人等给我赶走,那四个女子是从犯给我好生抓住看管好了!”安禄山双手插腰,大声命令道,神色间不无得意。
  “你们敢!”看我没有丝毫动静,裴承恩神色一黯,随即又没有底气的喝道。
  安禄山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扫了他一眼便是一巴掌挥了过去。这一下看似力道不大,裴承恩却踉跄退了两步,眼珠一瞪,软软朝地上倒了去,一大口血从嘴里流了出来。
  褒姒素素的手同时在我手上一紧,我心中一叹,朝前跨了一步。安禄山眼光四扫,这一下正好与我对个正着,他脸上不由一愣。
  “安将军什么时候到我这酒楼来的啊?”既然打了照面,我淡淡笑着,装做不在意的问道。
  “这是安王殿下的……酒楼?”安禄山一幅绝不相信的神情。
  这一声安王让场内所有人都惊讶低声议论起来。知道安禄山不会相信,但我说了他此刻能拿我怎么办?难不成再把“安王”两个字收回去?
  “裴管家,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伤了,居然这么大胆子!”不理会安禄山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我这时才装做看见躺在地上的裴承恩,惊诧的蹲下身道。
  裴承恩并没有晕过去,他哼了两声,声音虽低,但也听得清楚:“王爷,是小的喝了点酒,走路走不稳,酒劲太大,安将军扶着我也没用,就自己摔倒了!”
  临到这种情形下,这裴承恩还要把安禄山讽刺一把,若不是褒姒在后面偷偷拧了我一把,只怕我当场就笑了出来。
  “安将军能施以援手,当真感激不尽。”带着笑,我朝安禄山一拱手。
  安禄山脸色阵青阵白,好不容易才将脸上的肉挤动起来,话从牙齿缝中漏出道:“安王不必多礼。”
  说着,他朝我走近两步,压低了声音,几乎就在我耳边道:“安王殿下真的决定了吗?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可不要怪安某没有提醒!”
  闻到他嘴里的阵阵酒臭,我皱了皱眉,道:“安将军这话是如何说起?”
  “安王是聪明人,这当中的取舍可不需要安某来多嘴。”他从喉咙里轻轻一笑,“安王念情,我是知道的,但要挡住了财路的话,这情可就……”
  我哼着笑了,道:“贵妃是个如何样的人物我可是没见过。”说着,我的眼光在褒姒和素素身上一瞟。
  见到我的动作,安禄山露出了一丝猥亵的笑,道:“皇后跟贵妃相比只怕还差上那么三分。”
  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也不说破,只是含笑点了点头:“明楼明日我便移手他人了,你想怎么闹都没人管。”
  安禄山朝后一退,大声道:“原来明楼真是安王爷的,属下无知,竟轻信下人所说,实在罪该万死。若是安王爷不饶恕属下冒犯之罪,属下可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一躬身,抱拳高举朝我做了个拱礼。
  想不到安禄山为了拉拢我,增加对付皇后的筹码当真是不遗余力啊!他这样说自然是恃宠,更让我没有借口对付他。
  “都说是一场误会,安将军何必放在心上?倒是我这么好一个管家伤着了真让我伤神啊!”就这样让他走了,只怕也太过轻易了,裴承恩伤在那儿,怎么也要让他出点医药费。
  安禄山闻言知意,立刻道:“这点小事怎么能让安王费神?就让属下出钱算是给安王爷赔刚刚冒犯的罪好了!”
  见我没有反对,他再施一礼,转身挥喝着围在外面的士兵离去了。
  安禄山前脚走,大厅中的那些人便围了上来,说着久仰的话,攀结着交情,让我心里好不耐烦,直到看到我脸色越来越不对,一些官员才慢慢散去。自然,这明楼最后一次的燕会便无疾而终。
  “少爷,你是当朝安王爷?”等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却不想赵申却又问了起来,看他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那神情不是兴奋而是哀求,我便觉得头脑发胀。
  “不是真的难道还是假的?”我没好气的说道。假的自然是假的,只是现在这假的也变成了真的。看赵申的样子,无非就是想要我替他报仇罢了。
  赵申不敢再做声,江公子从内堂走了出来,道:“王公子辛苦了!”
  想到安禄山冲进来后他一直没有出面,到裴承恩递给我的眼色,再怎么也知道两人一早就给我下好了套,定是要将我拖进这党争的局势里面来,不为别的,只因为我这个皇后娘娘的表亲、王爷的身份!
  “辛苦谈不上,倒是平白多了幢酒楼让我伤神。”我哼了一声,斜睨着他道。
  江公子轻轻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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