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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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有时-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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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商,坐这儿。”那个位置无意似的和息红泪离的很近。

“少商啊,你和红泪大学时有没有什么趣事,讲给妈听听。”饭桌上的话题这么一下就转到回忆两人怎么认识上。

“少商,去送送红泪,你们年轻人要多一起聊聊,比跟我这老婆子话多,又好沟通。”就只能这么低着头跟着息红泪一起下了楼。

戚少商觉得自己象是被桎梏在四面不透风的墙内,左走,撞头,右走,截止,跳不出天去,入不得地里。若要去打碎墙壁,又怎生忍心?这处境还真是非一般的窒闷。

“喂,你想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送我就这么不情愿啊。”息红泪挑了挑漂亮的风眼,半开玩笑半不满的打趣。

“没什么,送大美女回家压力大。”戚少商也只有笑笑,可那模样却并无开怀。

息红泪立着不再动脚,深深看了他几眼,突然把人一拉,“走,请我喝杯饮料去。”


碧绿碧绿的苹果味饮料盛在修长的玻璃杯里,息红泪对准吸管嘬了一口,那绿顿时以直线下降的趋势退还了玻璃杯的本来面目。

戚少商看着她杯底冉冉升起的气泡,不禁好笑道:“每次看到你喝这个我都有欲望叫来你的崇拜者围观,他们眼中的高贵女王居然会喜欢这么孩子气的饮料。”

息红泪一大口进肚,早是心满意足,翘起带着水泽的唇反驳:“那是他们的认为,可我还是我,不会因为他们的认为而改变,就象脚下的鞋子,只有自己知道自己适合哪双。”

“嗯,这么说也对。”戚少商知道,息红泪的性格绝不比外表来得逊色,可能也就因为这个,总让她有种凌驾于人上的高贵气度。

冷饮店里温度也偏低,柔白色的椅子倒映在洁净的大玻璃上,清晰的楚楚可怜。息红泪把背全靠在椅背上,偏着脑袋问他:“你和伯母…今天气氛怪异的很,是不是她知道顾惜朝了?”

“是。”戚少商没想到她猜的这么准,一愣之下还是点了头。

息红泪微微一笑,“其实啊,昨天伯母给出版社打过电话,那边说你根本就没去。后来打你手机又说不在服务区。”

戚少商啊了一声,想来大概是在Jason的陶吧时,里面信号一直不好。他承认:“我昨天是和惜朝在一起。”

“伯母知道了?”

戚少商点头,“我想跟她说清楚,可她根本不让我继续。”

“想想也知道,正常的父母怎么可能接受这个。”息红泪盯着他,既而怀疑的问:“你真的准备一辈子不结婚和他在一起?”

戚少商被戳中中心,不知是何滋味地笑着,“是,我总不能只为结婚而结婚。我念的是他,骗不了人的。”

“哈。”息红泪听完笑起来,有几分真真假假的模糊,“没想到一直被我认为不解风情的,居然是个痴情人。你和他在一起,伯母那边怎么办吗?她含辛茹苦把你带大,这样的事不是可理解的范围。还有,顾惜朝也愿意吗?他那边就没阻力?”

戚少商望了眼玻璃中的自己,抽出一枝烟,却没有点燃,夹着它在手指间轮回。

“我知道我对不起我妈。说实话,在遇到惜朝之前,我还控制地很好,也可以说我还不完全确定自己的性向。那时候我想我会结婚,只是比一般人晚一点。不过现在我骗不了自己了。”

息红泪眼光一闪,抓住了一个话点问:“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出现,你可能会选择我?”

戚少商这下苦笑起来,“红泪,没有如果。”

“我不这么认为。我也认识很多gay,长情的很少。即使两个人多年,最后还是免不了结婚生子,回到正常轨迹。你该明白生活是比爱情更持久的,压力,猜忌,争吵,因为关系脆弱所以更不经任何一丝裂痕。一句在一起其实会有多难?你也说不是他出现你会结婚,那么趁着爱情还在美好中及时收手,两个人都逃离痛苦不好吗?”

“这些我知道,”戚少商把手中的烟轻轻的磕在桌面上,他闷闷地说,“但我不想放弃。”

“他也是?”

“他…”看着戚少商有些失神,息红泪敏锐的捕捉,“他还不确定?哈,太可笑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连最基本的都不确定。”

戚少商尽量很淡然的说:“惜朝他心里有什么没想通的,我不想逼他。”

息红泪张大眼盯着他,“那就是说你不准备让他知道你妈的情况,自己来解决?”

“是,说实在的,现在除了慢慢来安抚,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没必要让他跟我一起难受。”

息红泪突然笑起来,乐呵呵地把剩下的饮料吸进肚子里,“好,我都明白了。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嗯?”

“你们俩之间本身都有问题,前途不容乐观。”她顿了顿,既而自信满满的宣布,“我不会放弃你,而且觉得我的胜率很大。”

戚少商顿时愣住,他无法想象都知道地这么彻底了,息红泪怎么还会坚持。

“你放心,”息红泪看着他的表情直发笑,“我不是电视剧里的巫婆型女配,不会耍手段。我会光明正大的争,光明正大的赢。就凭我是女人,已经占尽了优势不是吗?”

戚少商皱起眉说:“可是红泪,我不明白,我并不值得你这样。”

“你还是个笨蛋啊,”息红泪干干脆脆的傲笑,“值得不值得哪是能说清的?你追你的爱,我追我的爱,跳之前我明明白白,跳之后我也不会后悔。你就放一百个心,有心思还是多担心自己吧。”

自己…戚少商把烟揉在手心里,母亲那边走一步算一步,他已经确定的把一切宝都压上去了,他担心的更多是的顾惜朝。

他,还欠自己一个回答啊。
17

这几日天气都是时阴时晴,偶有细雨。戚少商已经开始上班,但母亲却没有回去。

每天戚少商总在中午或下班的路程中给顾惜朝打电话,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聊些轻松的话题,戚少商自然不提母亲,顾惜朝也没有问,两人这样保持着彼此默认的暂别状态。

出现过一面的沈边儿再次被戚少商遇上,是在那之后的第一个周末。奉母亲大人命令送谢瑶娜回家归来的戚少商一走近住楼,就看见一辆大卡车停在楼门口,上面净是些高高矮矮的家具。

几个工作服上印着“欧典家具城”的搬运人员正抬着一个玻璃面的餐桌在楼梯口小心运行着。戚少商一眼看到一旁比量着距离的人影。

“沈边儿!”

沈边儿回过头,看到戚少商也是一脸高兴,“嗨,少商,还以为今天碰不到你了。”

“嗯?去我家了?”

沈边儿点点头,“去你那儿拜访,看到你妈了。她老人家记忆力真好,居然还认得我。也就大二那会儿去你老家住过几天。”

戚少商一笑,“她一直记人记得很准,我都自叹不如。跟我妈聊什么了?”

“嗨,闲扯。”沈边儿拉着戚少商一起上楼,前面有餐桌拦着,也就悠闲地跟着,边聊天。

“你妈开门把我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顾惜朝可被你塞哪儿去了?后来看到你妈挺正常的,才把这心放下。”

这一说,倒说中戚少商的心事,在沈边儿面前也不隐瞒,“我妈知道了。”

“啊!?你妈知道了?”沈边儿吃了一惊,晃晃脑袋直不信,“伯母的样子真不象,要我妈恐怕这会儿都去寻死觅活了吧。”

戚少商憋了口气息,有些黯然,“是她太疼我的缘故,自小没父亲在,她舍不得我多掉一根头发。”

沈边儿呀地一声停住脚步,“难怪难怪,你妈刚才托我买床来着,她是不是要住这儿来个持久战?”

戚少商苦笑,先前也猜到母亲没这么容易就走,这回可真确实了。

沈边儿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几眼,“少商,俩男的要处一辈子这事儿真的挺难,我不能劝你去做,也不能劝你不做,但真的,做就做到底,把一切最难的都想好了,不然就早点断。千万别到半路上才支撑不住放手。”

“明白。”戚少商拍了拍沈边儿的肩膀,“还没问呢,你买这套房子是准备回来定居了?”

沈边儿略垂着头笑笑,“我要结婚了,刚才也是去给你送喜贴的,就下星期。”

“结婚,你…”戚少商怎会不知道沈边儿是个gay,他想说你这么结婚不是害人家吗?可想想这话又太重了些。

“放心,”沈边儿看出他所想,郑重的说,“这半年我都没找伴儿了,以后结了婚一定做个模范丈夫。”

还能说什么?大多数的gay都会走这步。戚少商明白其中也有无奈,只有默然下来,找了个其他话题。

“这半年在丹麦过的怎样?你这一去消息全无的,雷卷开始还问你家里来着,你家说打回来的电话都少,后来却总不见你联系我们。”

“他…过的不错吧。”沈边儿低声问。

戚少商摇摇头表示不知,“你走后两个月,他也走了,连送都没让我送,说是辞职去外地做生意。电话倒是打了几个,可没听他说起自己。”

“哦。”沈边儿默默地低着头猛上台阶,走过了楼层都未觉察到。

戚少商心内一叹,伸手拉住他,“到了。”


搬运工已经把餐桌放到客厅里,返过身准备下楼去搬剩下的家具。沈边儿跟他们嘱咐说我就不下去了,几位帮忙搬,别划伤家具就行。

几个人一走,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剩下沈边儿和戚少商,因为是上下楼,两层的结构完全是一样的,都是两室一厅。厅很大,沈边儿的房子用装饰墙隔出了饭厅和会客厅两部分,还在饭桌位置做了个酒柜。

“装得不错啊。”戚少商顺着客厅走了一圈,又到卧室里看看。油成淡蓝色的墙壁上,已经挂上了一张结婚照,男方自然是沈边儿,女方长的挺漂亮,眼睛弯弯地笑着。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戚少商端详着问。

沈边儿淡淡然的说:“我从丹麦回来,有半个多月吧。是我大姑介绍的。”

戚少商一惊,“怎么这么仓促?都不了解深入点,你岁数又不大。”

“有区别吗?”沈边儿有点自虐的笑着,“对我,都一样的。”

戚少商看他的表情心里就泛着不是滋味,把眼对上去逼问:“沈边儿,你和雷卷到底怎么回事?我一年前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你俩就更不对了。”

沈边儿躲开他的眼神,背靠在墙壁上。半天,看似轻松的一笑,“能有什么呀,我们不就是分了。只不过分得不够潇洒,没那么愉快。”

“其实我俩当初不就没认真吗?你也知道我们都不止彼此一个伴儿,也没想过玩一辈子,所以分个手搞成个仇人似的,挺可笑的。估计现在再见,我俩都该忘了,一笑泯恩愁了吧。”

戚少商怀疑地问:“你真这么想?”

沈边儿盯着自己的鞋子,嘴角扭出点笑来,“嗯,哈,也许吧,谁说的准。”

大门被砰地重重推开,又一件家具——沙发被搬了进来。沈边儿走过去指示着摆放的位置,比量喧闹了好一阵,房间又因为搬运工的离去重新安静下来。

戚少商看着沈边儿背影孤零零的呆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脸上带着那几许说不清滋味,自己看来总觉酸楚的笑。

他深呼了口气,还是说了,“沈边儿,你回来的消息,我告诉雷卷了。”


三天后,打电话找戚少商的却是息红泪。

“喂,少商,昨天我在飞机上碰到雷卷了。”

“什么?他飞哪儿?”

“还飞哪儿?你看我现在落脚在哪儿?他回s城。”

“回来了。这小子,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少商,不是,我觉得他那状态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

“他变了个人一样。少商,你我都知道以前的雷卷,爽朗痛快,有什么说什么。可他今天冷静的吓人,冲我说话都象是不带感情。说什么有笔生意过来谈,还不让我告诉你们,说生意忙还不知有没空闲。”

“这样…”戚少商捏紧电话,猛醒着:“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回来找沈边儿的。”

“找沈边儿?他们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红泪,我也不知道,不过预感不好。你知道雷卷住哪里吗?”

息红泪也有点着急,“不知道,我下了飞机就不见他人了。”

“那我去找沈边儿。”

戚少商挂上电话,冲进去跟主编请完假,出门打的士直奔沈边儿暂住的地方。

砰砰地敲了半天门,里面晃出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是沈边儿的表哥。

“沈边儿早上就出门了。”

“那他电话号码多少?”戚少商边问边掏手机,却猛然手一空,裤兜里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了?”

戚少商不知该郁闷该叹气,“我的手机可能掉出租车上了。”

“嗨,”沈边儿的表哥立刻深表同情,一挥胳膊,“常事,我都因为这报销了好几部手机了,得,进来打。”

戚少商这才略松口气,进屋直奔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却没有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公式般的话语。

“您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18 

顾惜朝刚和一位公司客户谈完有关软件设计上的问题,把人送进电梯,电话就响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略带点生硬断句感的男声,“顾,是我,Jason。”大出了口气,“你没换号码太好了。”

顾惜朝顿觉事情有异,皱起眉问:“Jason?出什么事了吗?”

“是雷和沈,他们俩刚才进来陶吧。两个人都不说话的闷坐在位子上,雷在不停地抽烟,苏觉得有问题,会出事。”

“有这么严重吗?不是心情不好?”

Jason语调也跳跳起来,“不,不,顾,我绝对相信苏的直觉,气氛不对,是那个话——“山雨欲来风满楼”,已经闻到风的味道。我和苏都想起可以叫你和何过来劝劝。可戚的电话又打不通,只有你了。”

顾惜朝抬腕看表,马上就到下班时间,“好,我立刻过来。”

一路上,顾惜朝也打了戚少商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他权衡了半天,又拨了个电话号码过去,没过多久,戚母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找哪位?”

顾惜朝嘴张了张,欲言又止,半天还是把电话挂断了。


陶吧里客人不少,基本分为两批,下午来的正要离去,刚刚进入的多半还在聊天状态。

Jason看着雷卷和沈边儿两人坐的位置,又摇头又耸肩。从服务生手里端过啤酒,心怀侥幸的乐,还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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