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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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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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的?一个牢头拿着两把钥匙开也行啊。”夏冬轻飘飘地道,“天牢的钥匙是不能带出去的,所以第一次乔装进来,只是在这里印个钥匙模子出去另配,别的什么都不干。
  被灌酒的牢头醒了之后,也察觉不到有何异样。
  然后过几天,再针对第二个牢头行一遍同样的计策。
  “又找第二个好酒的牢头么?”
  “不好酒也无所谓,用大棒冷不丁在脑后一敲,效果跟灌醉了一样。”夏冬仿佛没看到蔡荃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一样,自顾自地说着,“当然,扮成第二个牢头进来时,身边要带着那个要替换的人,多带一个进来当然要难些,但也不是完成找不到借口,比如说这假牢头受朋友之托,带进来探监什么,因为是进不是出,所以守卫一般会给这个人情。
  这时假牢头一人手里已有两副钥匙,可以趁着夜深人静到牢房里换人,然后再把我带出去,只要最后出大门时守卫没有发现假牢头带进和带出的不是同一人,事情就算成功了。
  即使被击昏的牢头醒后觉得不对,可他未必敢肯定自己被打是跟天牢有关,而且牢里这么多犯人,又不缺人数,他查不出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怎么敢随便嚷嚷?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一直这样蒙下去,运气不好的话,也至少得到第二天才会被察觉,反正我人已经出来了,谁在乎?”
  “你自己倒是出来了,替你的人呢?”蔡荃冷哼一声,“那个妙音坊的宫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蔡大人,”夏冬轻轻将额发拨至脑后,道,“您不会不知道悬镜司有暗桩吧?”
  蔡荃脸颊两边的肌肉猛地一抽,“宫羽是你的暗桩?”
  “没错。
  悬镜司的暗桩身份隐密,除了首尊和暗桩自己的联络人以外,别无他人知晓。
  我以前曾经救过宫羽的命,她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算是我最得用的一个暗桩吧。”
  “难怪,”蔡荃似是自言自语道,“一个乐伎,总捕头竟说她有武功在身,而且不弱……”
  蒙挚趁机道:“蔡大人,既然夏冬已经回来,真犯未失,自然一切都可以瞒下去。
  我觉得那个宫羽也用不着审了,不就是悬镜司的旧部嘛,就由我带走处置吧,让她留在刑部,大人你反而不好办。”
  蔡荃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静下心,将两人所讲的切从头到尾又细细思忖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时显的漏洞,这才嗯了一声,道:“好,等夏冬入监之后,我把宫羽交给你。”
  夏冬浑不在意地一笑,跟在蔡荃指定的一名典狱官身后,头也不回地进了牢门。
  蔡荃想想不放心,亲自进去监看着上铐下锁,又严厉叮嘱一番,这才出来命人去提宫羽。
  也许是因为受审时间不长,也许是因为蔡荃不是滥用刑具之人,宫羽只是蓬头垢面而已,身上并无明显被凌虐的痕迹,蒙挚看了之后,面上虽未表露,但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用夏冬刚才穿来的披风把年轻姑娘从头到脚裹严之后,蒙挚向蔡荃简短告辞,带着宫羽向外走,眼看着就要出大门,身后的蔡荃突然叫了一声:“稍等。”蒙挚心头一跳,脚步一沉,缓缓回身的同时,真气已暗中布满全身。
  “请蒙大人代我向殿下道一声谢吧。”淡淡的一个微笑后,刑部尚书如是说。
   
                  第一百六十章 夜谈



  “你说什么?夏冬又被送回去了?”静夜之中满含怒意与惊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微的回响,沉闷而又碜人,“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已经把这个贱人救出,为什么又要自投罗网地回去?”
  “下官也百思不得其解啊。
  按说我们的动作也不慢,一得到蒙挚悄悄从狱中换人的消息之后,便立即开始计划,而且最初的一切都很顺利,蔡荃接到密报,马上就前往天牢察看,也亲自审问了那个假犯人。
  他一向不是会悄悄掩事的人,再说真犯走失,他掩也掩不住。
  这时我再奏本上报皇上,事情只要一闹出来,蔡荃失职的罪名轻不了,他恼怒之下,必会全力追查蒙挚。
  能进天牢探看夏冬的人并不多,蒙挚的嫌疑就算不能坐实,至少也很难洗清,这两个人要是翻了脸,谁赢谁输都对我们有利。
  可是……谁知事情竟会这么巧,夏冬居然就在今天被蒙挚给送回去了,我们的眼线探听不出他们是怎么跟蔡荃解释的,总之现在天牢风平浪静,假犯被蒙挚带走,真犯又回到了牢中。
  如此情境之下,你逼我向皇上告状,我能告什么?”
  “那听范大人的意思,是想退缩了?”“夏大人,不是我想退缩,现在对方的实力有多强你是知道的,我虽然是御史,奏报可以不经东宫直达天听,但说话总得有点儿影子才行。
  蒙挚自九安山护驾以来,圣宠正隆,夏冬如今又好端端呆在狱中,没什么把柄,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在昏黄的油灯下。
  夏江脸上光影跳动,显得有些狰狞。
  他注视着面前的中年人,冷笑了数声:“你怕什么怕?暗箭最是难防。
  梅长苏能在一两年之内就连续扳倒太子和誉王,靠得不就是暗中谋划么?再说你也没有别的选择。
  你那些烂事的证据都在我手里,不帮我,我就毁了你,绝对不会手软地。”
  中年人咬了咬牙,目光快速颤动了数下。
  “我掌握悬镜司这么些年。
  岂是如此容易就被击垮的?”夏江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毫不放松,“梅长苏要真以为我已无还手之力,那他地末路就不远了。”
  “话虽是这么说,我也相信这朝中为夏大人您效力的人不止我一个,但要攻击,总得有个由头,原本以为抓到了夏冬这桩事,偏偏结果又是这样。
  所以依我之见。
  近期之内还是安静些地好,夏大人住在我这里,谁也不知道。
  来日方长嘛,也不急在这一时啊。”
  夏江眸中闪过一缕寒光。
  他倒是相信自己来日方长。
  但对于宫中的老皇来日还有多少。
  那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凭着以前掌理悬镜司时握住的把柄和人脉,他隐身京城。
  在最危险的地方躲藏了这么久,为的可不是苟延残喘,何况就算他想喘,也得喘地下去才行。
  虽然他在眼前这位丞台御史的面前大放狠话,可实际上,由于夏冬的反水和夏秋的摇摆,悬镜司设在暗处的力量已经被扫荡得差不多了,现在尚保存着的那些,联络起来也非常困难。
  朝中虽有几个可以暗中控制的大臣,但现在谁也不敢去面对东宫新太子如日中天的气势,每每令夏江愤闷不已。
  当然,如果能悄悄潜出国境逃得余生,夏江也不是非要与萧景琰继续为敌,但数次潜逃数次被逼回的险境,令他明白外面搜捕地严密程度,显然是不会在鱼死与网破之间留出任何第三通道的。
  但要是继续这样毫无作为地淹留京城,夏江又实在拿不准那些被他用把柄控制着的庇护伞们,究竟还能在他头上撑多久。
  其实此时地夏江,已如同被捞到了岸上的鱼一样,若是不扑腾两下,就绝对逃不过慢慢渴死地结局,所以他日夜煎虑,所思所想都是如何找到萧景琰最致命地弱点,能出一次手就出一次手,至于行动本身是险还是稳,现在对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夏大人,我这可是为你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范御史被夏江阴恻恻的神情弄得有些不安,脸上地笑容十分僵硬,“也许躲过这阵风头,情况就能转好了……”
  “范大人,”夏江没理会他的废话,抿着嘴角道,“你不是说要抓些由头么,其实只要我们胆子大一些,手段再厉辣一些,抓证据并不难。
  因为……我知道证据在哪儿……”
  “在……在哪“在那个苏宅里。”夏江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春猎时我本来已经去搜查过一次,但那时梅长苏去了九安山,留守的人大概事先有所察觉,象是个无人住的鬼宅子一样,让我扑了个空。
  可是现在梅长苏回来了,那宅里大概又变得很热闹,萧景琰显然是一步步在准备翻案了,人证物证一定开始慢慢集中回京城,能放在哪儿呢?东宫自然不方便,还是放在梅长苏这个祁王旧人那里最为妥当。
  范大人,只要我们能攻破苏宅,何愁拿不到萧景琰一直处心积虑想要翻案的把柄?”
  范呈湘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脸色发白,驳道:“夏大人,话是这样说的,可办起来就没这么轻松了。
  苏宅又不是在什么荒凉之地,要攻破它,动静小不了,巡防营可是新太子使出来的人,会不管?”
  “那当然要找时机才行。”夏江冷笑数声,“你忘了,再过五天就是我们这位新任太子殿下大婚的日子了。
  想想不知是陛下的性子急还是静妃的性子急,太皇太后的头年丧服五月才除,三年的平孝期还有差不多两年,结果呢,来个什么祭告太庙,什么圣灵降谕,什么大婚之仪后东宫分室。
  不得圆房的规程就定了……说到底,走个过场罢了,你们御史竟没人弹劾……”
  “夏大人。
  太子殿下已是第四辈了,又非初婚。
  按制守丧一年,祭告太庙求卜后是可以举行婚典的,就算是走过场,好歹走过了,怎么弹劾啊?”
  “我说说罢了。
  也没逼着你非在这桩事上去惹他。
  可笑的是静妃和萧景琰,平时好象一副温恭孝顺的样子,人家景宁公主也是第四辈,也可以请旨去太庙占卜地,人家女孩子儿年纪日长,都没有急着出嫁,他们倒不愿意安安份份守满三年了?也不知在抢什么时间,赶着去投胎么?”
  范呈湘瞟了夏江一眼,没有接话。
  “闲话就不说了。
  单说大婚那天,虽然被丧制所限,只能办半婚之典。
  但萧景琰现在是什么风头?太子新立,宫中以贵妃为尊。
  中书令是新娘的祖父。
  礼部尚书又是柳澄的堂弟,这场面。
  怎么都小不了。
  到时全城同欢,上下同乐,不比过年还热闹?巡防营那点人手,早过去维持秩序去了,苏宅又不在婚轿巡游地路线上,谁顾得上它啊。”夏江的眉间荡过一阵杀气,嘴角狠狠地一抿,“我还能召集些人手,钱军侯也是我地人,你去替我联络,他那里有八百府兵,只要夙夜出动,以快狠为则,静悄悄吞一所民宅,还不是易如反掌?”
  范呈湘目光闪动,显然不似夏江这般有信心,嚅嚅问道:“那要是失败了呢?”
  夏江冷言如冰地道:“我们已是背水一战,还能谈什么胜败!”
  范呈湘缩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痉挛了一下,忙稳了稳自己的表情,勉强笑道:“说的也是,不冒一点险,又怎么能成大事。
  我看这样好了,反而还有几天的时间,夏大人你先策划一下细节,我也尽快与钱军侯商讨,事先多做些准备,自然也能添些把握。”
  “那外面就辛苦范大人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
  夜已深沉,我就先告辞了。”范呈湘打了两声哈哈,慢慢走出暗室,在外面将门细心关好,这才沉思着走向自己地寝房。
  “老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房?又去见那位夏大人了?”刚进入内室,一个只穿着家常衫裙,弯眉凤眼的娇俏女子便迎了上来,为范呈湘宽衣。
  “瑶珠,你怎么还没睡啊?”
  “老爷不回来,妾身怎么睡得着?”
  范呈湘笑了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与元配夫人感情淡漠,大家别院各居,最宠爱最信任的就是这名小妾瑶珠,当日夏江半夜逃入他的寝室时,瑶珠就在场,故而有关夏江之事,对她也没多少可瞒的。
  “老爷每次去见了那个夏大人,出来后都神思忧虑,实在让妾身不安。
  虽然妾身是女流之辈,但老爷如有烦难之事,跟妾身说说,也算是一种排解啊……”
  “你哪里知道,”范呈湘往枕上一靠,长叹一声,“这个夏江,越来越发疯了。
  他倒是背水一战,可我凭什么要把家小性命前程富贵都拿给他去赌?”
  “不是说……老爷有把柄在他手里吗?”
  “没错,是有把柄……”范呈湘眼眸沉沉地看着帐顶的团花,慢慢道,“不过我一直在想,总这样被他制着也不是一条活路,也许我能将功补过,从太子殿下那里讨一个恩赦呢……”
  瑶珠灵动的双眸一转,立即明白:“老爷的意思是说,稳住夏江,去东宫告发,以求戴罪立功?”
  “还是你聪明,”范呈湘伸指在她脸上弹了一下,笑了笑,“夏江是现在太子殿下最想得到的人,如果我立下这个功,不要说抹去旧罪,运气好地好,能保住日后的前程,只怕也有指望……”
  “老爷……拿得准么?”
  “现在的太子殿下,已不象他当靖王时那样不知变通了。
  我犯在夏江手里地事,不过是贪贿,庇护了几个凶犯而已,早就过了七八年,不值得放在心上。
  他如肯恩赦我,立时便能拿住夏江这个心腹之患,无论怎么权衡,他都不该拒绝的。”瑶珠眼波如水,笑生双靥,柔声道:“如真能象老爷所说地这样,那可太好了。
  这担惊受怕地日子实在难熬,老爷还是快些去东宫首告的好。”
  “你说地对,我原来是求稳求平,想收留这个瘟神两日,快些送走了的好,虽知他逃不出去,倒讹上了我。
  这日子确实熬不住了,我已决定,明日早朝后,就去东宫求见太子殿下。”
  “明日?”
  “这样的事,宜早不宜迟,明日就去。”
  “老爷的决断,一定不会有错。
  那就喝口安神汤,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得折腾呢。”瑶珠说着,起身去茶炉上端来煨着的汤碗,喂给范呈湘喝了两口,扶他躺平,轻轻为他打扇。
  也许是心中作了决断,稍稍安宁,也许是那安神汤的确有效,不及一刻,范呈湘便沉沉入睡。
  瑶珠等他鼾声起时,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又低低叫了他两声,见没有回应,立即放下扇子,悄悄下了床,裹起一件黑色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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