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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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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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王子洋又说,十七床,高兴些,要快的话,一个月就可以康复出院了。 

      十七床这时开了口,昨天晚上,安护士没有对我笑。王子洋笑笑,傻瓜,昨夜安护士值的是下夜的班,也许你睡着了。 

      十七床说,昨夜我知道安护士是值的下夜班;我一直在等着她,我不看到她天使般的笑容我是不会睡觉的。 

      王子洋有些感动,又有些醋意,十七床是不是爱上安蓉了呢?他说,十七床,不要想那么多,安护士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朝你笑呀,她有她的工作要做,对不对。 

      十七床固执地说,她每天都会对我微笑的,她的微笑是最好的止痛药,可昨夜没有,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恐慌,她一定是受到什么惊吓了。 

      王子洋沉默了一会说,是么? 

      十七床又说,她来了后,和我说了一声,十七床睡吧。然后就出去了,她走时,把病房里的灯关上了,其实,昨天夜里我一整夜都没有睡觉,我老是听到一个小孩在窗外哭。 

      王子洋没再说什么,他若有所思地走出十七床的病房。 

      十七床还在说,安护士一定碰到什么事了,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兰芳想起朗干对她的拒绝,就十分的不甘心,她给朗干的办公室打了电话。朗干接电话的声音十分的爽朗,可一听说是兰芳,他的口气马上变得暴戾,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什么也不知道!说完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兰芳实在不明白,朗干为什么一听兰芳提起夏敏就烦燥不安,一点掩饰也没有。朗干和夏敏一定有什么关系,或者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兴许夏敏的死和他有关。 

      如果能揭开一个已经死去三年的女人的秘密,这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哪!可除了朗干,还有谁知道夏敏的事情呢?虽说三年时间并不算长,可要在百千万人口的大都市赤板找到另外的知情人并非易事。 

      看来还是要从朗干身上找到突破口,可朗干对她恶劣的态度让她十分为难;兰芳绞尽脑汁,希望想出一个能让朗干开口的办法。 

      兰芳把这事和张洪说了。 

      张洪说,你就是没事找事,那个死去了三年的女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兰芳嗔怪他说,你这个死人头,我要你给我想办法,你却给我泼凉水,我警告你,这事我要办不成,我就和你断! 

      张洪笑着说,断就断,谁怕谁呀,这年头找个对象还不容易,嘿嘿,你别吓唬我。 

      兰芳气坏了,她使劲地在张洪的身上掐了一下,她相信张洪的手臂上马上会起一个乌青块,哼,谁让他贫嘴,胆子越来越大了,近来还学会顶嘴了,这男人要是不调教,还不翻了天! 

      兰芳拉下了脸说,张洪,以后再跟我这样淘气,看我怎么收拾你,到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洪痛得挤眉弄眼,他说,亲爱的,我再不敢惹你了。 

      兰芳盯了他一眼,你们男人就是贱皮子!我告诉你,你要不给我想出一个办法来,你再也不要见我的面,我让你从我面前蒸发掉。 

      张洪的手抖了一下;涎皮赖脸地说,好吧,我想,我使劲地想。 

      兰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洪见兰芳乐了,就乘机说,老爷子问我,我们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我看他是着急,想抱孙子了。 

      兰芳又拉下了脸,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就谈婚论嫁,还早咧! 

      张洪说,我又没有追你要结婚,我只不过是转达了一下老爷子的意思,和我可没有关系,我是听你的,一切以你的想法行事。 

      兰芳用手指头戳了一下张洪的鼻子,咬着牙说了一声,没出息! 

      她把手插进头发里使劲地抓了抓。 

      张洪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你身上有香味吗? 

      兰芳不解,什么香味。 

      张洪的脸红了,王子洋说,安蓉身上有一种香味,是什么栀子花的香味,你闻到过吗?我想你身上也应该有什么香味的,可我怎么也闻不到。 

      兰芳无语。 

      看兰芳沉默了,张洪也没有再说什么。
兰芳在美美发型屋里做头发。 
      她的头发许久没动过了,每天早晨起床,就像一个凌乱的鸡窝,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梳好,就是梳好后,也有一些地方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起来陷下去。她早就想把头发剪短些了,这两天休息,找朗干的事又没着落,就干脆在这里做头发。 

      发型师是个帅哥;长得有点像吴奇隆。 

      兰芳每次到美美发型屋做头发都点他。她知道他姓张。她叫他小张。小张剪发的技术不错。他帮兰芳剪完头发,用一块镜子左照右照后照给兰芳看,兰芳觉得清爽了许多。 

      小张说,兰姐,你这样的圆脸还是剪短发好,显得精神。 

      兰芳说,是呀,我也这样认为。 

      小张笑了,他一笑就露出整齐洁自的牙齿。 

      兰芳打趣地说,小张,你的牙齿是用漂白粉漂过的吧,看上去怎么不太真实。 

      小张的脸红了,小伙子有些害羞着。 

      兰芳又逗他,小张,你是个女扮男装的吧,说你一句脸上就飞起了两朵红云。 

      小张说,兰姐,你别拿小弟开涮了,兰姐,我给你提个建议好不好。 

      兰芳笑了笑,说吧,我听着呢。 

      小张说,你这头发不是很黑,也不算太黄,如果染一下发,会更漂亮的。 

      兰芳觉得有趣,报社的几个小姑娘都染发,还有年纪很大的女人也赶时尚染发,就她随便惯了,没想过在自己的头发上做文章,就连张洪也说过,意思是她怎么不去染染发。兰芳问小张,小张,你看我这头发,染什么颜色的好看呢? 

      小张思考了一会说,我觉得你这头发染成金黄色或者锗红色都很有效果。 

      兰芳想了想,那就染它一回吧,改变一下形象或者也挺有意思。她又想了想,说,那就给我染成金黄色吧。 

      小张说,好的。 

      小张还在做准备工作,这边兰芳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是一头牛的叫声。她知道是张洪打来的。兰芳有些激动,一定是张洪这小子想出什么接近朗干的办法来了,她赶紧接通了电话。 

      喂,张洪,什么事? 

      兰芳,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不要吃惊呀。 

      什么事,快说吧,不要卖关子,我准备染发呢。 

      哈哈哈,你还染发,快别染了,到我们派出所来吧,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关于夏敏的重要线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发现了夏敏的重要线索,快来吧,我在派出所里等你。 

      挂了电话之后,兰芳对小张说,小张别弄了,我下次再来染发吧,一定染一个金黄色的,看上去像秋天收获的感觉。说完,她付掉钱,就匆匆走了。小张站在那里,有些发傻。过了老半天,他对一个同事说,兰姐手机的铃声怎么是牛叫? 

      兰芳急匆匆地走进派出所,派出所认识的人都和她打招呼,今是什么风把兰大记者吹来了。兰芳笑容满面地说,没有什么风,你们派出所有磁铁,把我吸过来了。 

      李文学大声喊道;磁铁,你家兰芳来啦。 

      张洪就屁颠颠跑出来,把兰芳领到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其它人,张洪说,胡菲到市局户籍科办事去,就剩我一个人,所以走不开,才把你叫过来了。 

      兰芳坐了下来,她说,挺热的。 

      张洪就把风扇打开了。 

      兰芳说,小气鬼,也不开空调。 张洪边给兰芳倒水边说,不是我们小气,所里每个月的水电费都超支,你知道我们派出所是清水衙门,经费就那么一点点,所长抠得紧,说,不是万不得已到快要热死人的程度,最好不要开空调,所长自己都带头这样做,我们这些小萝卜头哪敢独自享受空调呀。不过,你实在太热,我可以给你开。大不了到时候掏自己的钱交电费。 

      兰芳接过张洪递过来的纯净水,说,好了,别和我说什么了,我又不是娇气的人,吹吹风扇就好了。 

      张洪笑咪咪地看着兰芳,不停地说,好看,好看。 

      兰芳啐了他一口,好看什么呀,傻 逼呼呼的。 

      门口传来李文学的声音,傻 逼呼呼的。 

      外面就有人大笑起来。 

      兰芳说,看你们派出所人的素质,就一个字,差! 

      张洪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兰芳的对面,说,别说差,我们派出所的人的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 

      兰芳说,好了,快说吧。 

      说什么? 

      夏敏的线索呀,傻 逼。 

      哦,对了对了,我这不正要说嘛,看你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的废话怎么那么多呀。 

      夏敏做过鸡。 

      你说什么? 

      我说夏敏做过鸡。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派出所有记录的。我和派出所的同事说起夏敏,谭副所长就说几年前派出所抓过一个鸡也叫夏敏。我问他是不是在赤板市第二小学教过书的那个夏敏?谭副所长说,没错,就是她,当时被抓后,还是我审的,详细情况你去查查档案不就清楚了。
有这样的事情。 

      是呀,谭副所长还说,派出所通知了学校,来领人的是一个叫朗什么的老师,那个叫朗什么的老师还打了夏敏一巴掌。 

      那一定是朗干,他为什么要打夏敏一巴掌呢? 

      不知道,我看了记录,夏敏是在钢琴酒吧吊上一个嫖客,那个嫖客就把夏敏带到了太阳宾馆。那天晚上正好碰上全市统一的扫黄,我们派出所刚好负责那一片,就把夏敏扫回来了。她承认了一切,还承认了自己是一名人民教师。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不清楚,记录里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她交了罚款后就被那个朗什么带走了,谭副所长说,夏敏这个人还挺有气质的,不像一般红尘中的女子。她当时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显得很文静,谭副所长在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还记得起来。听说,后来学校开除了夏敏。 

      然后呢? 

      后来就不知道了,我估计她还做,否则她会去干什么。她这样的人,教育系统哪个单位敢要她呀;我认为朗干一定和夏敏有密切的关系,否则,他不会在派出所当着警察的面打夏敏。谭副所长说,郎干打完夏敏后,夏敏嘤嘤地哭了,她哭的样子十分凄凉。兰芳,你说奇怪不奇怪,昨天晚上,李文学在我们派出所撞鬼了。 

      你说什么?派出所还有鬼? 

      你不要这样大声音,我告诉你,昨天晚上,李文学听到有女人的哭声从审讯室里传出来,他还看到审讯室外面的地板上还放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当初夏敏被抓时也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谭副所长也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在晚上听到有哭声,也看到过白色的连衣裙。 

      兰芳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朱向阳的话,水曲柳乡村的人对夏敏都十分尊敬,因为她对她患了绝症的父亲尽了力。 

      一层迷雾涌上了兰芳的眼眸。
七喜看着那张重新粘贴起来的照片。他把它放在了栀子花的上面,然后用栀子花把它埋了起来。七喜一边埋一边嘴里叨叨着:我用栀子花把你埋起来,你身上就会有栀子花的香味了。栀子花的花瓣因为脱水,有些焉了,花瓣的边上也泛出了黑色。七喜突然想,栀子花会不会变成黑色内裤的碎片? 
      安蓉离开了阳台,刚刚接上电话,王子洋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王子洋在电话里颤抖地说,蓉,你知道吗,夏美丽护士长死了! 

      什么?!安蓉不敢相信王子洋的话,她怎么会死呢? 

      她真的死了,就在下午死的,她开车经过赤板大桥的时候,车撞在了桥的护栏上,护栏被撞破了,但是车没有掉到江里,只是车头出去了一点,不幸的是,汽车起了火爆炸了,昏迷在车上的夏美丽被烧死了。等火灭掉,夏美丽已经变成焦碳了。 

      这—— 

      这是真的。蓉,我们去看了,我们和她闻讯而来的家属把她烧焦的尸体直接送火葬场去了。院长征求她家属的意见要不要让七喜做个尸体美容,然后再送火葬场火化。她的家属说,算了,都烧成这样了,还是化了吧。夏美丽的尸体散发出浓郁的焦糊味道,我都快吐了,我从来没有闻到过如此难闻的尸体的味道。好好的一个人,就那样离开了我们,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呀。医院的人都为夏美丽惋惜。她的老公不停地说,他送给夏美丽的车还不到一个星期,没有想到就夺去了她的生命,如果早知道这样,他怎么也不会给老婆送这辆汽车的。我看着他伤心的样子,我心里也十分的难受,人的生命太脆弱了,特别是在这个工业文明高速发展的年代,我们的危险无处不在。蓉,我们要更加珍惜活着的时光,好好地相爱,你说是不是,亲爱的! 

      安蓉突然闻到了中药的味道,她把话筒颓然地放下了。 

      安蓉喃喃地说,这世界怎么会这样呢? 

      她的眼睛里飘过一道绿光。 

      好像有一个人在她的耳朵边上说着什么。 

      安蓉大声说,不要说了,不要说啦!我不要听,不要听! 

      夏美丽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了过来,安护士,我觉得你和王子洋医生是十分般配的,你要是愿意,我去给你说合……安护士,哎,有车了也麻烦,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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