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辉-恐怖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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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皓辉-恐怖谷-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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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设想还是很合理的,连岳东北也拍了一下巴掌,附和道:“对了对了,这完全可以说通。下大雨的那天晚上,他不是约你们在寨子口见面吗?结果他又没有出现。那天恰好又发了山洪,我看他就是被山洪给淹死了。”
  
  罗飞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尸体上的某些状况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凑到近前,细细查看了一番,然后郑重地摇了摇头:“他的死因,只怕还不是这么简单。”
  
  “怎么讲?”周立玮捕捉到罗飞话中的隐义,立刻敏感地追问。
  
  “你们看这里。”罗飞掳起死者的头发,指着尸体左侧脸颊部位说道,“这是一道刀疤,他在死前曾遭到过袭击。”
  
  果然,死者脸颊的皮肤上有一道裂口,从眉梢一直划到了耳根。虽然血迹早已被河水泡干,但很明显,这裂口是被锐器所割,而且伤得不轻。
  
  周立玮也蹲了过来,他先是检验了一下那道伤口,然后又扒开死者的口鼻看了两眼,说道:“刀伤并不致命。死者的口鼻中都有泥沙,他的死亡原因还是溺水。”
  
   
  
  “溺水?”岳东北又摆出了仰头向天的姿态,开始思索此人的死亡会和“恶魔传说”产生怎样的联系。不过这一次他似乎毫无头绪,徒然片刻后,摇了摇头,满脸沮丧的神色。
  
  罗飞暂时没有表达什么观点,他眯起眼睛,犀利的目光在死者周身来回打量着。片刻后,一处细节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
   
死者周身的衣服都很齐整,只有左臂高高卷起了一截。这显然是出于某种人为的刻意行为,因为防雨服的袖口是束紧的,即使在河流中经过长距离的颠沛冲刷,也不可能自行产生那么大的位移。
  
  罗飞伸出手,把死者裸露在外的小臂举了起来,在小臂的外侧,他有了奇怪的发现。
  
  那里同样有几处锐器刮伤的痕迹,不过这些伤口比脸颊上的要浅多了,而且伤口形成了三个字母,依次是“d”、“a”、“n”。伤口很新鲜,可以肯定是临死前不久形成的。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个蹊跷的现象,都把脑袋凑了过来,神色迷惑。
  
  “这是什么?会是袭击他的人留下的记号?”周立玮揣摩着说道。
  
  罗飞摇摇头:“不,既然已确定死者最终是溺水死亡,这记号就不可能是袭击者造成的。”
  
  “难道是他自己刻的?”周立玮难以理解地咂了下嘴,“那他想表达什么意思?是袭击者的信息吗?dan(音)?白寨主,祢闳寨里有没有姓‘dan(音)’的人?”
  
  白剑恶愣了一下:“姓‘dan’的人……”
  
  “和姓‘dan’无关。”罗飞果断地摇了摇手,免得白剑恶做无用的思考,“这不是拼音,这应该是英文。你们看这个‘d’,笔划结束时特意带了一个尾弯,而汉语拼音中这一竖是直直的。”
  
  “英文?”岳东北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可是英文中并没有这样一个单词啊。”
  
  罗飞想了一会,心中已有了答案,不过出于一种习惯,他并没有立刻说出来。
  
  “这不一定是个完整的单词。如果死者是在遇袭时留下了这个记号,那他很可能只来得及完成一半。”罗飞一步步引导着众人的思路。
  
  “danger!”岳东北脑筋一转,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他是在发出警告:危险!”
  
  “不错,就是危险的意思。现在,我们可以把刚才讨论的结果一条条地串起来,猜测一下死者的遭遇。我先说我的想法,你们听一听,看是否有不合理的地方。”罗飞略停片刻,组织一下思路,然后说道:“那天晚上,死者约我在寨子口见面。可是在赴约的途中,他受到了袭击。从死者脸颊上的刀上来看,袭击者显然是想致他于死地。他在仓惶逃亡的过程中,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或者类似的东西在胳膊上刻下了半个英文单词。随后,他就被大水吞没了――或者是意外,或者是袭击者的杰作。他只完成了d、a、n三个字母。在英文中,以‘dan’开头的常用单词,一个是‘dance’,一个是‘danger’。在当时的情形下,‘danger’无疑具有更加实际的意义。当然,他肯定没必要描述自己正处于危险中,他留下危险的字样,是希望如果自己死了,这个信号能够传递给活着的人。我认为这个人就是我,或者说,我们。”
  
  众人静静地听罗飞讲完,没有提出任何反驳的意见,综合各方面的线索来看,这番推测确实是无懈可击的。
  
  “那他当时约你见面,其实就是想给你一些危险的警告吧?”岳东北往更深处想了一层。
  
  罗飞肃然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周立玮也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他多半是知道了某些我们尚不了解的事情。所以袭击者才要置他于死地。”
  
  “他是要劝我们别去‘恐怖谷’?难道他预见了这一路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岳东北耸耸肩膀,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白剑恶一眼。
  
  “他终于还是把警告发出了。虽然这警告来得稍晚了一些。”罗飞紧盯着死者的苍白的面庞,幽幽地说了一句,言辞中颇有感激之意。
  
  刘云已经体会不到罗飞的心情了。这个为追寻秘密而来的小伙子,终于如愿以偿地掌握了一个大秘密,只是他却再没有机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好在罗飞已经用自己的方式与死者进行了良好的交流。事实上,他正在思考一个刚才没有提及的问题。
  
  谁也没有注意到,罗飞的额头正渗出一层细微的汗珠。
  
  那问题虽然还未有答案,但已让罗飞毛骨悚然!
  
  危险,已迫在眉睫!
刚刚连下过几日的大雨,河水并不是很清澈。罗飞二人拉动鱼线,往后撤了有两三米之后,却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鱼钩的拖动下慢慢浮上了水面。
  
  “哎,这不是鱼啊,这是什么东西?”岳东北诧异地嘀咕着。
  
  罗飞手上动作不停,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紧了水面,那团东西越拉越近,渐渐现出了真实面目。罗飞心中“咯噔”一下,脸上的神情大变:那竟是一具身着黑衣的尸体!
  
  岳东北此时也看了个分明,失声大叫:“死人!怎么会是个死人?!”
  
  白剑恶等人正安坐在营地上看热闹,突然听见岳东北喊出了这句话,都“腾”地站起了身,快步向着河岸边赶去。
  
  三人来到近前时,河中的尸体已经被罗飞和岳东北完全拉了上来,死者面朝下伏在河滩上。臃肿湿漉,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
  
  这一幕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白剑恶和赵立文怔怔地愣在了原地,神情有些恍惚。周立玮也是张口结舌,显得极为诧异。罗飞则紧锁着眉头,脑中思绪翻涌。只有岳东北像是发现了什么,咋咋呼呼地嚷嚷起来:“你们看他穿的衣服!这就是我们在祢闳寨遇见的那个人!”
  
  不错,死者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防雨服,装束打扮和罗飞三人在大雨中狭路相逢的那个男子一摸一样。只不过此时他的帽子软软地搭在一边,露出一头杂乱的湿发。
  
  罗飞转头看着周立玮,周立玮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岳东北的判断。
  
  “这就是前两天在寨子里出现过的那个客人?他怎么会死在这里?”白剑恶此时露出愕然的表情。
  
  这也正是罗飞在思考中的问题。不过现在更有意义的行动应该是首先看一看死者的真面目。
  
  罗飞上前一步,在尸体旁边蹲下。他轻轻摘掉挂在死者衣服上的鱼钩,然后把尸体翻转了过来。
  
  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中,死者的肤色已被泡得发白,面部浮肿,且已出现了腐烂的迹象。即使如此,仍可很明显的看出,死者生前应该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罗飞盯着死者的面庞看了片刻,突然惊讶地“咦”了一声,然后他抬起头,对周立玮说道:“周老师,你看这个人像谁?”
  
  周立玮摸着自己的下巴,寻思了半天后,这才开口:“看着倒是有些眼熟,但具体是谁,想不起来了。”
  
  罗飞点点头:“你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毕竟你和他只见过一次面。”
  
  岳东北挠挠光秃秃的脑袋:“你们认识这个人?这是谁啊?”
  
  周立玮等人凝起目光看向罗飞,似乎也在等待着答案。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的办公室吧?那天与我和张法医同来的,还有一个小伙子,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你的学生。”罗飞用言语把周立玮的思路引回了几个星期之前的龙州市。
  
  “记者!是那个网站的记者!”周立玮好像突然想了起来,“就是他把龙州的案情泄漏给公众的!”
(20)恶魔现身
  既然发现了刘云的尸体,那众人自然就有了掩埋的义务。不过刘云与吴群不同,埋在山林间只是权宜之计,日后家属肯定还会来寻尸。罗飞四下环顾着,希望能找一个易于分辨的所在。
  很快,他就有了目标:在离河滩不远的丛林边缘,有一棵大树兀然挺立,足有七八十米高,直径也达到了两米左右,茂密的丛林也丝毫无法遮蔽住它的英姿。
  一问之下,罗飞才知道这树是国家的一级保护植物,仅产在云南一带的河谷坡地中。由于它高于众树之顶,所以得了个颇具气势的名字:望天树。从这棵树的身形看,它至少也得有上千年的树龄了。
  望天树!即使它望不了天,这丛林里发生的事情也应该被它尽收眼底了吧?可惜它无法开口,虽然洞悉着千百年来的恩怨悲欢,却只能如秘密般永远地埋藏下去。
  刘云的尸体被暂时安葬在它的脚下。山风掠过,枝叶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似哭泣,似嗟叹。
  数百年前的悲剧,为何到今日仍无法止歇?
  处理完刘云的尸体,天色已经全黑。众人围坐在篝火旁,等着度过进入山林后的第二个夜晚。
  有了昨夜的经历,此时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复杂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出他们肃穆的表情,气氛既凝重又诡谲。
  那个可怕的“恶魔”,是否正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中窥视着他们?在他的眼中,这几个人是否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柔弱无助?
  “种种迹象,包括一些已经发生的事实都已经表明,我们正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中。”良久之后,罗飞打破了这种令人压抑的沉默状态,“所以今天晚上,警戒是必不可少的。”
  “你们放心吧。”白剑恶指指赵立文说道,“我们两个会轮流值夜的。”
  “不!值夜得两个人一组,而且,每个人都要参加!”罗飞态度坚决地说道,语气不容辩驳。
  “两个人值夜?没那个必要吧?”岳东北咧咧嘴,似乎是很不愿意参与这项苦差。
  罗飞立刻凝起双目,看向了岳东北。那目光像两把利剑一样,透着令人无法抵挡的锐气。
  岳东北无法与这样的目光对视,他低下头,怯怯地嘟囔着:“……算了,如果一定要的话,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从现在开始,大家的行动都得听从我的安排。我是一个警察,在这样的非常时刻,我必须为每个人的安全负责。”罗飞的目光从岳东北身上挪开,又依次扫过了在场的其他人,“对于这一点,谁有意见?”
  没有人说话。此时的境况下,他们确实找不出任何理由去反驳罗飞的建议。
  “既然没人反对,那我就先安排一下今晚的值夜顺序。”罗飞早已在心中做好了安排,此时有条不紊地说道,“我和白寨主值第一班,从今晚十点到十二点半;然后是我和赵立文,从十二点半到明天凌晨三点;第三班周老师和岳先生,凌晨三点到五点半。这样你们每个人值一班,有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而我一个人值两班,只有两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所以在十点之前,我会先眯一会,这段时间内,你们不能提前睡觉。”
  听了罗飞这番安排,众人都有些发愣。尤其是岳东北和周立玮,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尴尬。
  岳东北讪讪地苦笑了一下,对罗飞说道:“罗警官,你看这个……还能不能调一下?我和你值第一班怎么样?”
  “不能调。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俩把私人观点上的矛盾先放一放,不要在内部就乱了阵脚。”罗飞的目光再次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他伸手到腰间,摸出了一柄手枪。
  这是一柄乌黑色的54式7。62毫米手枪,罗飞虽然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但很少拿出来用过。
  在与罪恶搏斗的过程中,智力要远比武力来得重要。这是罗飞进入警校后,在第一堂课上听老师讲的第一句话。十多年来,这句话始终是他办案时最信奉的规则。
  可是今天,罗飞却把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伙伴请了出来。他所面对的,究竟会是一场怎样的危机呢?
  枪身闪着寒光,罗飞卸下弹夹,把子弹一粒粒地退出,全部检查了一遍后,又一粒粒装填了回去。然后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值夜的人,必须保持十二分的警惕,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发出警报。如果任何人有所懈怠,那后果将难以设想。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的话!”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罗飞语气中的份量,就连岳东北也变得肃然起来。
  “这支枪,我已经上好了子弹,即使在睡觉的时候,我也会把它握在手中。”罗飞一边说,一边提着手枪往帐篷边走去,“好了,现在我先去休息一会。到十点钟的时候,你们再把我叫醒。”
  夜色越来越深。白剑恶、赵立文、周立玮、岳东北,四个人一同守到了十点,然后罗飞起来,周立玮和岳东北回帐篷睡下,赵立文就地休息,白剑恶则和罗飞开始第一轮的值夜。
  夜色寂静,黑暗中却又似隐藏着无限的危机。
  十二点半,第二轮值夜由罗飞和赵立文负责,然后是第三轮……一切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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