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包括所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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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包括所有番外)-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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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南宫玖死掉么?”
  “救了你,我会去救她。”
  “若不及……”
  “还是尽力去救。”
  “救不了呢?就和她一起死么?”
  他掀睫,见她美眸已眯成了两弯镰刀,不禁失笑,“我还是会尽力救她,就如这一回会让三娘去替她诊治。但死这等事,我已说过,太残酷,能避得开,我绝不会做。”
  “所以,先生拐了恁大的一个弯,是想告诉月儿,因为现在月儿处在风口浪尖,危机四伏,先生选择留下保护月儿。若月儿这时不时这等处境,先生也许会去探望。是罢?”
  他颔首,“如此说,亦无不可。”
  “若月儿不时有事缠身,会陪先生一同去。”
  “我晓得。”
  “但我去,探得是虚实,不是病人。”
  “……我也晓得。”
  “若她当真病了,和一个将死之人月儿自然说不了什么。若她是假的,我会时时缠着先生,刻刻腻着先生,必要时候,不介意演一场活春宫给她观赏。”
  “我也晓……”他微愕,继而啼笑皆非,在她臀上一拍。“月儿……”
  “不过,我想她也是骄傲的女子,在确定先生爱上月儿的时候,便对先生死了心的罢?这一次应该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真的病了。”
  “天峙不会拿她的生死说笑,天峙说她病,应是真的病了。”
  “霍天峙此了么?你说过这霍天峙爱她成狂,你留在元兴城不去,霍天峙会无答应?”
  “我点了他穴道,然后三娘喂他吃了些软筋软骨的东西,委托商队将其带离了元兴城。三娘的腰向无人能解,他会一路睡至姡Ь场!
  她眸瞳晶莹流彩,眨亦不眨地端量他清俊掩面,半响,道:“先生治人的手段,好高明。幸好,月儿已想好了对付先生的法子。”
  “呃?”他生起好奇。“怎样的法子?”
  霎间,眼角生春,红唇魅翕,气息吐纳如兰,她贴近了去,道:“色、诱。”
  他本该哭笑不得,又管不住自己心神荡漾,顺从想望将近在盈寸间的嘴儿含进薄唇,百般蜜爱,不一时气短喘促,觑观佳人面靥艳若朝霞,越发情生意动,俯她耳边道:“这法子有效,再接再厉。”
  师命难违,她即刻全力以赴,好一番招惹,在两只玉腿放肆媚惑地缠上男人腰际之际,终究不辱使命……云收雨歇,她在他臂弯内似一只餍足猫儿般伸展腰肢,道:“当真是活着才好呢。死了,如何有这样的欢愉可享?”
  男人不再管她的放肆言语,道:“所以,能生之时,莫想死字。我只要我的月儿好生活着,记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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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道,西风,高头大马。元兴城又多了两位多事客。
  珂莲公主中途失去关峙形迹那刻,实实懊丧了一回,转念想及他必至之地,斗志重拾。一路快马加鞭,晓行夜宿,直至元兴城城郭在望,在随从劝说之下,方容自己进到路边茶棚歇足。不经意觑得一张熟脸,对方识出公主凤颜,上前微揖。
  堂兄麾下的参赞王文远正是。先前虽无深交,但其人跟随楚远漠已久,彼此照面打过多次,算得上熟识。加之异乡相逢,格外多了两份亲切,同桌共茶尚嫌不够,确定彼此前往方向一致后,相邀一并上路。
  路上马蹄闲叩,二人随意漫谈间,王文远透露了此行目的,召公主殿下的放声哂笑。
  珂莲把自己巧遇女装樊参赞种种向王参赞一一道。有鉴堂兄过往在女人世界的无往不利,如今也有栽倒一日,她颇感好玩有趣。
  王文远不好附和,以笑附之,心底掠过惊云千缕。
  王爷用于樊隐岳之心,不曾在任何女子身上用过。如果那樊参赞当真罗敷有夫,王爷获知,会以何样心情面对?
  一位惯于呼风唤面的王者,某些时刻,心情左右行动。一个霸气纵横的男人,某些事上,绝不接受失败。王爷虽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先例,谁又能料到没有另一种更具杀伤力力度的宣泄方式?那可是南院大王呐。
  樊参赞,你让在下如何帮你才好?王文远策马,只觉愁肠百转,不胜忧思,唉。
  马蹄沓沓,元兴城更近了。

  逐七三

    南院大王麾下兵士,披赤色戎装。草原新兴霸主“黑虎王”所率军马,着暗色甲胄。双方布重兵,列巨阵,对阵于万里疆场,远远瞰去,前者如火云铺临,后者似乌云压境。
  大战将起。
  枪刃如林,逼得日隐云浓。刀锋如镜,映得目寒神凝。甲胄裹体,须卫血肉之躯。旗幡高帜,直蔽头顶苍穹。
  旗幡之下,有握枪执刀的手,有无惧无畏的眸,有表情各异的面颜,有欲怯敌胆的嚣喊。
  “黑虎王”横枪立马,面具后的脸上,笑得志得意满。
  终归到了这一日,与楚远漠摆兵疆场对阵的这一日。
  这一日前,所有行为举止,汲取学识、苦修武艺、冶炼心志、磨痒脾性,乃至学着自制。学着按捺,学着滋生小处经营、大处着眼的智慧,从一无所有至拥兵数万……为得就是这一日。
  这一日到了,楚远漠不言,他亦不语。四道眼神抵逢,中间那片空落疆域,大战未启之前,先有一场意志上的无声交锋。
  楚远漠并不打算与对方浪费唇舌,诸如要其摘下面具、报上姓名等,那般耍弄嘴皮之事,非南院大王所屑。他要得是强者的决战。
  近期,这个不知名的“黑虎王”接连使他手下几员强将吃败。如此情形,在羲国已有十几年不曾出现。这十几年,便是南院大王声明崛起乃至威名四播的光阴。他不热衷虚名,亦从未执意让自己一人独秀于羲国战争史册。他要得是羲国的强盛,要的是版图的扩张,当有人阻碍于这条路上,无论是强是弱,皆不能留。
  这“黑虎王”,不管是何历,有何主张,揣何目的,既然有胆做他的敌人,除却歼灭清除,别无它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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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人心思不一,却殊途同归,思绪飞转,当杀机涌上,两只左臂同时举起。
  “杀——”
  战鼓作鸣,杀声划破云霄,对峙两方兵士如江海举潮,向中央汇聚,而汇聚之后,即是杀戮的开始。
  当!万军之中,楚远漠与戴着黑虎面具者相逢,一把宽剑,一杆银枪,锵然交撞,以力相衡中,四目近距相抵。
  二人皆无意动用口舌,眼中皆杀机弥漫,力衡稍过,错马回还。
  猝然,楚远漠回马一枪,撩敌后心。
  楚远漠弯臂屈肘,以剑护背,挡了此袭,左手拍击垮下良驹之颈。马儿“咝溜”一声,忽尔回旋掉转,令身上主子迅即出剑砍敌腰身。
  不及格迎,楚远陌平身后仰,眼睑剑锋离鼻尖不及寸许擦了过去,剑气掠得面上毛孔惊张。
  两人对决,方兴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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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单以功力论,不论背力或是经验,楚远陌都不敌楚远漠。他取巧之处,在于枪下功夫的奇诡多变。这套枪法,是他自棍术与剑术中自行创研所得,普天之下,尚无第二人能用。他曾对楚远漠久作观摩,创研之际,心中所念是那柄宽剑中的万般变化,而他所创的招招式式,并不为一个“克”字所束囿。无论何时何情,他都不会要自己局限于楚远漠。
  然则,他的对手毕竟是楚远漠。
  交手双方,若武功在伯仲之间,比的便是“气”。气强则胜,气弱则败,南院大王从不匮乏的,即是这一股“气”。
  楚远漠之所以是楚远漠,不仅自于武力。武功使其所向披靡,养成一身山海般的霸气。霸气辅佐武功,令武功愈发强悍如铁,深不可测。两者浑然一体,宛若天衣。这使得与其交战者,防得不单只有身躯上的安危,尚有心境间的盛衰。
  如果这仅仅是一场高手过招,此时的楚远陌应以落败。彼此既为各自阵营的最高统帅,尚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兼顾战场演变。
  “木哈,挥黑旗,变阵!”又个一回合结束,错马之际,楚远陌长喝。
  楚远漠放目眺去,见得对方兵士忽三五成群,以背抵背,用枪者以枪之长勾刺己方兵士腿踝,持刀者挥刀要人首级,配合极佳。
  “段烈,上弩!”他喝。
  两个人,较匹夫之勇,斗统帅之智,较量一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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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厮杀,胜者未大胜,败者未惨败。
  半个时辰过去,楚远陌率先传令鸣金收兵,弓箭手、铁弩队断后,退兵回营。楚远漠亦以*****讨伐,并未紧追不舍。
  楚远漠不追,是觉悉了对方用兵取奇诡之道,一时难断退败真伪,遂容其撤退。兹此,他真正承认,自己遭逢到了从戎十几年的最强对手。
  楚远陌撤退,乃因心中愈演愈烈的震撼。于楚远漠,他从未以管窥天,以蠡测海,在最开始他便使自己清楚自己要打败的是怎样一个敌人。但经此实役,他方各先前仍是低估了。比及传说,比及想像,甚至比及观摩,近身相对的楚远漠得更为可怕。
  是呢,可怕。他真正领会了姐姐调教他时何以有那般的严厉苛责。实在是与这样一个人为敌,容不得半点懈怠轻忽。
  姐姐,若你在此,对远陌首战落于下风可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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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败上一回,对他反而有益无害。”听完梁上君绘形绘色的长述,樊隐岳道。
  梁上君拱手,谦谦请教,“在下愚钝,樊先生请明示可好?”
  “一味的顺风顺水,会让他少年得意,得意则忘形。败上一回,他才能真正掂出轻重,晓得分寸。”
  “可吃了败仗,亦会使心气受挫士气低靡不是?”
  “小败小伤,不难扭转。若无此小败,待大败了,谁知那不是一场灭顶之灾?”
  “有几分道理呢。说起,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隐岳。”梁上君眼仁溜转,奸猾之意毕现。“今日我到茶楼寻关峙,看见有美人和他勾勾缠缠。”
  樊隐岳低首,阅起楚远陌信。
  “大美人呐,虽然比隐岳差了那么一点,但人家胜在人多,是两个。”
  嗯?樊隐岳扬眉。
  “不过……”
  “不过什么?”她问。
  哧,不怕你不置声!!梁上君暗里坏笑,“不过那两个美人居然动手打了起。”

  逐七四

    美色迷人,惑人心。为美色所惑,不惜失仪大打出手的,诚如梁上君所说,的确是两位美人没错。
  一位,自然是为关峙重返元兴城的羲国公主珂莲。
  另一位,头亦不弱,当今天子之弟诚亲王爱女姓柳名惜墨者是也。
  后者性情,远不似名字那般书香雅致,平日以男装混迹于市井坊间,惯以个人喜恶行事,本质与珂莲公主不无相若。或正是这份相若,致使二人兴趣亦有相近。茶楼第一眼见得说书的关先生,柳惜墨即惊为天人,从此种下相思。每日但能出得府门,茶楼为不二之选,品尝着说书先生的百般秀色,佐以茶水、干过,悦目恺心,时光煞好。既如此,目睹说书先生遭人骚扰,且骚扰者为女子之际,惜墨郡主的恼怒可想而知。
  两位美人目标一致,却是话不投机,以手底见真章,打得风云变色,彼此侍卫亦入战局,直把街让巡防的官差惊动了起,把二人带进府尹衙门。堂上官家一番盘诘,闻得二位皆为贵不能触的人物,将信将疑中,分别差人前往诚亲王府、太子府通报,以定真假。
  不一时,太子府侧妃凤驾亲临,与傲立于官堂中央的异国公主四目相对,各自愕住。
  闻风而至的珂兰听闻吓人递迅的当下,并不尽信珂莲在此,是以当真见了,惊意难掩。
  长时以把一腔心力尽赴关峙的珂莲,从不曾获悉珂兰远嫁和亲的消息。冷不丁瞅着本应远在天边的姐妹前,不免错愕。
  姐妹两人这般相逢,自是况味良多。公堂之上不便细述别情,待诚亲王府亦派了人到,经府尹调和缓颊,诚亲王世子与太子侧妃俱愿息事宁人,达成和解,各自领人回府。
  太子府中,珂兰的直铺直叙,将经过情形和盘托出。珂莲不由花容愀变,切齿痛骂楚远漠无心无情,亦对珂兰这般自以为是的牺牲亦大作挞伐。
  “任何情状之下,一个男人若爱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容忍她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女人。你怎么会以为楚远漠当真还会要你?好罢,就算到时他还要你,必定是以一种俯高临下的怜悯姿态收容你,你届时的痛苦,比现在还要剧烈百倍!”
  “我知道。”面色惙怛,目光伤悴,珂兰低声应道。或许是受他乡逢亲的冲击牵引,自嫁进这座府门,她首度有了情绪起伏。一度,所有的喜怒哀乐遭冰封雪藏,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枯竭死去。
  “你知道?你知道还要义无反顾?以为这样就会感动远漠哥?”
  “我没有想过感动他,我只是……”黄莲般的苦意升于肺腑,升入喉道,FL于舌底,浸得每一字,皆破碎无力。“我只是……无法拒绝他。”
  “你……”珂莲气窒。
  “省些力气,莫要骂了。我已到这个境地,骂又有什么用?”珂兰强作欢颜。“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边?又怎么会与天历朝的郡主起了冲突?”
  “说起这个……”珂莲精神大振,将自己如何追着男人脚步,如何在茶楼寻其行迹,上前攀谈时又如何被人阻止喝骂,如何还以颜色。事无巨细,说给了珂兰。言间不见一毫的惝然失意,反而眉飞色舞,气势昂扬。
  珂兰浓眉紧蹙,问:“你骂我执迷不悟,你自己又何尝情形了?追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辛苦么?”
  “辛苦当然会有。但辛苦得值得。”
  “值得?”
  “关峙从没有骗我,从没有依恃着我的喜欢利用我盘剥我,从没有拿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误导我诱使我。他不爱我,明言告诉我不爱。我追他,是因为我现在还不能停止喜欢他。我为了自己的情感不停止追赶,若不追,反而是自讨苦吃。”
  “即使你的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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