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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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诀-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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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羽顿时面如土色,君煦坐在椅子上“太女真是好眼光,出事一个月前就知道我会在益州城摔跟头,商大管家行动也真是迟缓,我都回来坐在你面前了,你都没告诉过我太女这么好的眼光”商羽满脸是汗,红唇苍白,咬咬牙“商羽……商羽以为……”
  “商大管家真是好聪明,两面不得罪。既上太女的床,也上我的床,长袖善舞,怎么?这样能活得时间比较长?”
  眼看着商羽在地上簌簌发抖,君煦邪恶的挑起了红唇“小羽儿,我和太女哪个能让你在床上更舒服?嗯?”
  “我我……属下……”
  君煦轻轻的扭掉玉虎的头“可惜,你是我奴才,我要你生还是要你死,你怎么挣扎有用?太女……好像也帮不上忙”走上前去,商羽连连后退,君煦轻轻的抽掉他头上的玉簪,拈起一缕闪光的长发放在唇边一吻,温情脉脉的看着他“不能用你,又舍不得杀你,我好为难啊”商羽嘴唇剧烈颤抖,君煦站起身来一挥手,五六个虎背熊腰的女人从黑暗里闪了出来,商羽顿时吓傻了,拼命的拽住君煦的袍角,嘶声喊道“主子!!您饶了奴才吧!!主子——看在奴才也曾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上————主子!!!”
  君煦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门在身后合上,关不住凄厉惊恐的尖叫,君煦淡淡的对一旁的人说“红绡,在这里守着”“是”“以后你就接替商羽了,怎么处理我讨厌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是”“你是我的手下,你的事情我会替你打算,我不喜欢自己打算的人”红绡跪在地上“红绡记得了!”
  君煦站在夜风里,玩味的看了看红绡“红大当家,进去送送要离职的前任吧,我相信你以后不会让我失望”“是”君煦头也不回地走了,萧然紧随其后,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悚然,禁足这两个月里,这名新主子就一直以铁血手腕毫不留情的整肃着沈达留下的人马,动作之快,下手之狠,决断之无情,都罕有其匹。
  不过她也能立刻就从人马中调配出适合的人才,眼光之准,之独到都令人叹服。当然,她吸收人才时候的举动也不是很仁善的……算是恩威并施,她给人最想要的,也给人最害怕的。在上下颠簸中,面对这么个洞若观火,喜怒无常的主子,畏惧多余亲近。也许……也许,她真的能一举登上帝位?萧然有些迷茫。

  善恶两极

  春末,灿烂的阳光在上好的宣纸上闪耀,君煦兴致高昂的挥毫泼墨,洋洋洒洒的满篇行云流水。萧然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人人道字如其人,这人的字自由风流灵秀,可惜,并不像其人。其人……其人残忍暴戾,独断专行,却又大开大合,气吞山河。
  王者,闪耀着神的灵光,受万民敬仰,而她,倒像来自地狱的魔鬼,睫毛颤动,便令人胆战心惊。
  “主子”
  君煦毫无反应的挥笔,那名暗卫跪地不起,萧然看了看君煦的侧脸,君煦搁笔,淡淡道
  “讲”
  “红绡求见”
  “嗯”
  红绡跪倒,君煦又自行写了起来
  “不必跪了,起来回话”
  “谢主子,商羽如何处置?”
  “商羽如何处置?商羽如何处置??呵呵,那不是你的事么”
  “回主子,商羽不是在我手下犯事的,红绡做青楼买卖当家的时候,商羽已经不是青楼的人了”
  君煦笔下一顿,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端详低着头的红绡,不卑不亢,不惊不惧,好人才!
  “说的也是”
  君煦慢行几步,淡淡一笑
  “红绡你看如何比较好?”
  “红绡精于青楼周旋,同行买卖,对御人之道研究不多,不敢妄谈”
  “……那……放他一马……毕竟他服侍过我……”
  红绡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讥讽,君煦一挑眉,好像还有一丝鄙夷一闪而过?这倒是个有意思的男子,呵呵一笑,走上前去挑起他的下巴,岂料红绡向后一躲,竟然没忍住流露出一片怒色。
  君煦大笑,一回手向红绡胸前衣襟袭去,红绡长眼一眯一片刀光厉色,闪身躲过。咬牙切齿
  “主子!主子……您不要……太过分了!”
  君煦轻轻一笑,上百近侍一身黑衣,手持铁弓将这里密密的围困起来,红绡也不低头,干脆傲然的看着君煦,君煦施施然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有哪个主子能容下你这样桀骜不驯的属下?”
  红绡一言不发,一脸誓死如归,君煦满眼笑意打趣道
  “萧然,看看,你要是主子,你能容么?”
  萧然一头冷汗,胆虚肝颤,生怕一个说不好,面前的大活人就要被射成肉泥了。君煦呵呵轻笑
  “敢来捋虎须,也有不怕死的胆识,不错不错”
  “谁不能容你这样的部下,我君煦可以”
  挥挥手,一干侍卫顿时悄无声息的消失无踪。萧然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红绡眼中掠过一丝惊异
  “明摆着是个将帅之才,红绡,军队里待过?”
  “不曾!!”
  “不曾?我可以容你傲,可是难容欺骗,说话之前考虑好了,这世上有太多比死可怕的事情,你不是都亲眼看到了?”
  红绡脸色剧变,君煦也不急,安安静静的和他耗着,良久红绡跪地
  “犯官之男,封钦见过侯女!”
  “犯官?”
  “臣之母为大越将军,没有战死沙场,却死在官场明争暗斗!”
  “不服?”
  “臣不服!!侯爷既然看出来了!唯求速死!!”
  暖风卷着一片树叶飘落,红绡宽肩长腿,腰韧,脸部有些男人的刚毅夹杂着少年的圆润,蜜色的皮肤在春光中熠熠生辉,一双长眼,睫毛乌黑卷长,凌厉如刀。君煦叹
  “你母亲的死,和我无关啊”
  “犯男心知!”
  “那我为什么要杀你?”
  封钦一愣,然后满面怒色
  “恕封钦难奉枕席!!”
  君煦哑了,尴尬良久,轻轻的说道
  “开……玩笑……罢了,我也不是色狼,对不起”
  萧然和封钦皆一怔,就看君煦有些恼羞成怒的站起来
  “青楼你就别管了,萧然,青楼由你管!”
  萧然哭笑不得
  “主子……我”
  “封钦……封钦是吧?你……去近卫吧,如果确有才华,我断也不会埋没了人才!”
  话音一落,君煦甩下两个人,拂袖而去,萧然静了一会,突然跳了起来,直追而去,留下封钦一个人有些回不过神来,刚刚……主子那是……害羞了?
  那样狠厉的一个人,也会害羞?害羞起来,还挺……可爱的。
  波光粼粼,君煦独立无言,萧然没有她那么俊的功夫能堪堪的立在一株新荷上,只好在水池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杀死也不要接青楼的工作。
  君煦倒是不言不语,微微垂着头,一头如水的秀发流泻而下在身旁微微荡漾,淡青色的丝绸无风自流波,深紫色的复杂葳蕤蔓藤刺绣微微闪着光华,光华的铁面具罩在她的脸上,除了那双寒热兼具,似水如冰的龙眼之外,就是那形状完好的红唇。
  一时间,天光水色,也分不清这栖落在粉嫩荷苞上的到底是仙是妖。
  整整一个时辰,萧然的哀嚎就没有停过,每当她开始抽泣的时候,君煦总会不温不火的吐出两个字
  “不可”
  然后,萧神医便又开始哭号。直到君煦心理平衡了,才轻轻的旋身而下,落在萧然身边,淡淡的吩咐道
  “交与罗鲜儿好了”
  萧然马上停止干嚎,张开眼睛问道
  “那封钦,就去近卫了?信得着么?”
  “犯臣之子什么下场?”
  “官卖”
  萧然唏嘘,君煦淡淡的吩咐
  “可惜了商羽的一番折腾,给他个痛快吧”
  “……是……”
  “近卫哪有不杀人的,这件事,让封钦亲手做吧,你在一旁看着好了,别他一个手软放了,我们就麻烦了”
  “是”
  “无事,我去小睡一会儿,我看沈遥也快要上门了”
  “主子,要叫母亲”
  君煦一声冷哼,迈开步子,甩下一句话来
  “也配!!”
  沈遥上门,意料之中,亦是情理之中。但是也有意外,就是她居然带着沈达的爱人和妹妹同来,见礼完后,君煦稳坐下手,看了看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很想为这滑稽的一幕奉献点笑声,但她还是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等沈遥开口。
  沈达的爱人,一直垂首不言,直到关键时刻,抬头看了君煦一眼,有哀求,有期待,还有斩不断的欲望情思。君煦配合他情意绵绵一瞬,便很自然的转向沈遥,恭敬淡然。
  这次会晤不太愉快,沈遥没得到明确答复,临走的时候有些怒气冲冲,沈达的爱人抱着孩子,临走的时候偷偷看了君煦一眼,倒是别有风情。
  屋子里寂静下来,君煦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喝着凉了的茶水。
  “出来吧”
  萧然转出屏风,面色有些不好看,君煦伸了个懒腰笑道
  “还真说得出口”
  萧然狠狠的一擂桌子
  “混蛋!!!她这是要你送命,要是没送命就做那小兔崽子的影子,一辈子不得翻身!!”
  “沈达要是听见这番话,还不得疼死?”
  萧然沉默,满眼惨痛,君煦也沉默,烛火微微摇晃,沈达其人豁达仁厚,骨子里是个性情中人,在这里面搅来搅去,那里是那些饕餮的对手,被敲骨吸髓了,实属可惜。死了,倒是……倒是也幸运。君煦一拍桌面
  “妈的!!死居然成了种幸运!!!”
  萧然一惊,忙做了禁声的动作,君煦满肚子闷火发不出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脚步又重又急,最终一脚踹开门,走了。
  千年愁绪无处泄,怎么办?君煦被沈达冷漠残忍的命运压得有些呼吸困难,她是真的有心帮她掉两滴眼泪,可惜,如此温文尔雅的悼念方式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做了。
  她负手站在院子里,一口闷气出不来,只想跳将起来,唱念做打,字正腔圆的唱那句,看前方黑洞洞;定是那老贼巢穴;带俺上前去;杀他过 干干~净……呢净!!
  激怒,长剑出手,一时间庭院之间,金风飞扬,电光闪闪,最后君煦一甩长剑,一掌击在庭院中三人合抱的粗大梧桐上,顿时落叶纷纷,君煦白衣立在翩然纷飞的落叶之中,赫然发现粗粗的梧桐树上,歪歪扭扭刻着密密麻麻的娘亲两字,原来……沈达那个家伙……也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以至于都用这种方法来压抑自己么?
  突然之间,和沈达的感觉突然熟悉起来,这个只见过若干面的人的在君煦心中有血有肉起来,她的痛苦,她的无奈,她的寂寞,就那么清晰的击打着君煦的神经,萧然那几滴眼泪后无尽的辛酸顷刻之间充斥了她的感官。
  第一次,君煦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她闯入了怎样的命运,第一次她感觉到了那命运的清晰脉搏。
  撑在大树的右掌劲力一吐,整柱树,悄然成尘。
  细弱蛛丝的声音带着绵长的声线,在寂静的夜里轻轻响起
  “沈达……走好”
  回首月圆,君煦反而平静下来,微微的笑起来,天朗气清。
  第一次杀人,封钦到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以为他会手抖,他会尖叫,他会在夜半十分辗转难眠。然而他却没有,长剑一横,商羽残破不堪的身子委靡倒地,他就那样安静的擦了剑,入鞘,转身走了出去,连回头望一眼都没有。
  他武功不错,但是,他却是从未上过战场。
  挑亮一盏孤灯,封钦一身黑衣整整齐齐,他睡不着,不是因为他杀人了,而是,他回忆起来太多太多过往。
  家门显赫的时候,母亲每次骑在高头大马出征,父亲都会在高高的阁楼上眺望,其实,封钦看过,那里什么都看不见,可是父亲,却一站就是一天,下楼的时候,脚步僵硬磕磕绊绊。
  后来,母亲莫名其妙的成了罪臣,车裂在午门之外,封钦的眼睛张得大大的,一闭眼,回想起那肢体畸形的伸长,撕裂,他会颤抖。
  父亲官卖,他混在人群中,被人揪了出来,父亲就站在淡淡晨光中,一脸漠然说
  “我不认识他”
  封钦颤了一下,每个细节,每一丝声音的震动耳膜的感觉,他都记忆犹新。他是怎样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拿起了石头,父亲额头上鲜血汩汩的流,刺目,令他张不开眼睛,那鲜血旁一夜之间花白的头发。
  封钦静静注视着烛火,眼睛因为长久不眨动,蒙上一层薄薄的泪雾,有些花。家仆孩子替他死了,他凭着一身武功隐迹在侯女手下。
  而今,他却不管不顾的说了自己的名字,一直都知道要活下去,可是看到侯女的那双眼睛他却说了,那双眼睛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睥睨,望着你,有淡淡的温柔和怜悯,他突然觉得太疲倦,一直都要活下去究竟是为什么?
  生命变得没有意义,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

  长歌当哭

  封钦知道近卫不能要听号令,可是,他对自己的功夫很自负。跃上房顶才发现,再自负的人也要对老天爷自叹弗如。
  明镜如水的月光下,青瓦之上,侯女正坐在那里喝酒,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比当时的月光还要动人温柔,有些低哑的声音仿若从青山深处经过晶莹砂石的磨砺的溪流“封钦……?要不要来一起喝酒”封钦脑子一迷糊,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落座在君煦身旁了,夜风轻柔带着春末夏初柔和成熟的味道。月光照在君煦的双手上,仿佛穿透了过去。封钦自然而然的视线上移,却被一个冰冰冷冷的面具挡住了,娇软的红唇,如水的双眸,只是……封钦知道,她的脸毁了。
  可是毁到什么程度?对美好的东西总有一丝善意的侥幸,令封钦有些期待。君煦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笑着转过头,将酒壶递给他“状元红”封钦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玉壶,在月光下呈现和君煦双手一般的半透明质地,握在手里还有君煦手上留下的余温。淡淡的幽香伴随着暖暖的体温袭了过来,封钦略略扯开薄唇,仰头喝了一口“好烈的酒”君煦嘿嘿一笑,躺在瓦上,凝眸看着圆月“不烈不如去喝水”封钦长眉一挑还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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