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赖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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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赖你,怎样-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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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衍泽——他曾经也是坏到令全世界放弃感化他的黑羊。
  在社会体系中,人性的趋向大致是相同的;但在“大致”之外,也有少部份无法以常理定论的心性。
  曾遇过这么一名顽劣小男孩,磨练出金刚不坏之身,如今面对一名失去母亲关爱的小女孩,并不是太困难的事。世上有那么多失职的父母,又哪里产生不了叛逆到反社会的小孩?
  二年多了,他真的未再与她联络,连只字片语也没有。以前住的套房仍空置,偶尔她会回去打扫,察看信箱,全然的空无一物。近年住在中部的亲戚有意将这间套房脱手,一旦卖了,她与他唯一能联络的管道,便彻底的断了。
  她想,即使纪衍泽曾去台中的老家找她,父母也断然不会告知于她吧!
  他还记得她吗?一个口口声声老叫着要娶她的人,如今依然是相同的想法吗?
  而,多年来情感上的空白,会是刻意为他空置的吗?牵念着他,却搞不清楚那份牵念出自怎生的情愫。她所笃定的“姊弟情”是正确的答案吗?她没有机会印证。
  忙碌的生活让她无法深想。但每每在失眠辗转时刻,总不由自主想起他。
  他正在做什么?有没有脱离黑道?他……有没有感情上的依归?那样任性霸道蛮不讲理的劣童,有没有成熟一点?
  “小姐,XX银行道了,小心一点,附近正在施工,路面坑坑洞洞的,也有积水。”司机先生好心的告知。
  “谢谢你。”付完钱,打开车门便险些踩入污泥中。
  由于市中心已没有可资建设的地段,商业大楼一幢一幢往郊区伸盖过去,扩张了商业区的版图。
  怀中的婴儿又哭了起来,她连忙轻柔安抚。阳光太猛烈,连她都汗流浃背,难怪小婴儿会啼哭不休。她走入一只雨伞下避暑,想拿出开水小孩儿吃。看到三三两两的建工人也走过来喝水休息,才知道这里是人家的休息区,她腼腆一笑。
  “对不起,我一会儿就走。”
  “没关系啦。”工人挥挥手,对这名年轻小姐微笑以对,并且热心的搭讪:“小孩子很不好带喔,听说吃『惊风散』有用。”
  “谢谢。”她仍是笑,将怀中小孩哄住了哭声后,决定先去把事情办好。今天是周末,银行只上班半天,她还得与银行襄理讨论贷款的问题——咦?那个身影好熟悉!
  不由自主的,她走向施工的地方,走向那名正在铲沙土的裸背男子,并且忍不住低声叫着:“衍泽!”
  男子飞快的转过身,利目四下逡巡,最后定在一名袋鼠——哦不,一名抱着小孩的女人身上。
  是常夕汐!
  他大步移近,一双由最初的讶异惊喜转成疑惑与预期迸发的怒气——
  “这小表是谁?”顺眼瞄了下。“好丑,应该不是你背着我偷生的。”不说兔唇,小表头形不正,头发竖直如鸡冠,肤黑眼小鼻子大,一对招风耳更是大得离谱,更别说一脸哭相有多么惹人嫌了。
  “你怎么这样说,不可以以貌取人。”她伸手轻了下他肩膀——出自多年的习惯。然而看到他裸着上身,面孔不知道为什么竟涌上热辣辣的火焰,教她怎么也不敢正视。
  “干嘛,热晕了呀?”半弯着腰打量她,也不禁看略施脂粉的美丽面孔比记忆中更好看了几分。就是她怀中的小孩碍事,哭得让人想丢到臭水沟中安息。
  “这小表哪来的呀?”他不悦地的问。
  “我现在服务于未婚妈妈辅导机构,这孩子是里面个少女生的小孩,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很可怜的。”
  “这么丑,又这么爱哭,我看她大概想重新投胎,何不做做好事让她安乐死,下一次也许会得到好看一点的容貌。”他一点也不同情;各人自有其命,最好认命。
  “说这什么鬼话,不许乱说!对了,你这二年多来跑去哪里了?为什么你会在这边工作?我查过了,我汇到你帐户的钱似乎一直都没动用过。二年多来你怎么过日子的?”她有满肚子的话要问,心中因再度重逢而溢满着前所未有的欣喜。尤其看到他脚踏实地的工作,几乎令她泪流满面。他真是个好孩子,有什么会比浪子回头更可贵的呢?
  他就说这女人一定会高兴得淅沥哗啦。
  “我去当兵。走吧,快中午了,我们去吃饭……”
  “哎呀,我还得赶着去银行……”她低呼。
  他拉住她,往反方向走,根本是连问也不问。“吃饭,我饿了。”走到他的中古重型机车边,抓过T恤套上,对办公室里面叫道:“喂,我下午请假。”
  “纪衍泽,你说什么?现在是赶工期……”工头拐着脚出来叫嚣,不过撞上那双野兽般的利眼后,虎啸当场变成喵呜,不敢逼视他,只好转向打量他身边秀丽温雅的女子,一身上班族打扮,就是怀中那名婴儿不协调了点——哦……搞大了女人肚子,如今女人上门纠缠了对不对?他一定要向经理的千金打小报告。
  不过没有人管这家伙心中在想什么,因为常夕汐早已被恶质男子挟持上车,吃饭去也。
  *         *         *
  忍着想把那名爱哭小表丢出去的冲动,纪衍泽回应着常夕汐几乎是没完没了得问题。
  二年半前他回高雄,本已立意要摆脱那些毒贩,不过警方代他省了事,他搭上的那一票人全被生擒去牢里蹲,黑道另一波势力占领了那些人的地盘。当然之后仍有一些混混想吸纳他去卖命,不过他既已无心成大功立大业,当然全拒绝了事。自是又免不了又是一些大大杀杀来撇清立场。
  后来决定不玩了,索性远离这些人,撇个一干二净,入伍去也。反正他一向对啃书没兴趣,五专能够混四年已经很对得起她的期望了。
  “我警告你哦,我可是没混黑道了,接下来也该轮到你实现诺言了。这几年你没做对不起我的时吧?”讲完了古,他利眼瞄她,警告她不得出口攸关任何“红杏出墙”的字眼。
  她瞪他。
  “口气这么坏,会吓到别人的,你应该和颜悦色一点,对你的人际关系有帮助。”
  “你烦不烦?!你还真适合做生命线的工作,可以把死人烦得活过来。我只问你有没有偷人,你讲到哪边去了!”他不耐烦的叫着,塞入最后一口烩饭后,鼓着双颊瞪她。
  仍是这种不修饰的坏口气,唉,死性不改。
  “我没交男朋友,我一直很忙,也很担心你,你一直都不跟我联络,我很担心。”
  他揉揉鼻子。
  “哪那么,婆婆妈妈!何况我也不知道你的电话。”
  “我有抄给你呀。”
  谁知道八百年前抄的东西丢到哪一个垃圾坑去安息了?!他向来没有保存东西的天分。
  看他皮皮的表情,也约略猜得出来她为他整理出的小册子早已骨无存。
  “衍泽,你真是——气死人。”轻轻数落了一下,将面前半盘炒饭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吃,才道:“反正你平安无事,我也不说了。现在你住哪里?工作累不累?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这女人永远都这么鸡婆!他一脸烦厌样,然而心中却抑止不了一波又一波的暖流涌过。
  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我现在住堡寮,等我想到要走哪一条路,会打算买房子的事,到时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要不是爱哭的婴儿横阻中央,他早偷到她的香吻了。他婚后一定不要生小孩,烦死人又打扰人。
  常夕汐觉得被他包里住的手心传来电流。因做了粗活而显得粗糙的大掌,已是一双男人的手,有力、黝黑而结实,似乎展示着它能守护一方天地供她安憩的讯息。
  他——是个能担起世界的男人了。
  羞涩与莫名的无措令她抽回双手,假意拍抚又要哭闹的婴儿,以躲开突来的不自在。
  可恶的小表!他脸沉了下来,索性坐到她这边,伸手搂她入怀。这样那只小袋鼠就阻隔不了他的行为了。
  “衍泽,不可以……”
  “你是我的老婆。”他吻住她,探撷记忆中美好的滋味,只属于他的,也只能是他独享。
  “唔——”她的低呼被他接收而去。怀中的娃娃在哭她知道,他的双手似铁箍住她细腰,她也知道。他强势掠夺她的吻,却是无力阻止的事。
  不同的是,她的唇麻麻的,她的身体燥热了起来。当他舌头滑入她口中,逗弄她丁香舌时,她虚软的靠入他怀中。这不是她的初吻——很遗憾的,她的初吻没什么太深刻的感觉,只有伤心与难堪;当时对象是他。
  往后的每一次,对象也没变的仍是他。她在无力阻止的情况下,只能说他的吻并不讨厌,也不算恶心,其他的,老实说她没什么感觉。
  追根究柢也许只能说她真的迟钝。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在同一个对象的情况下,这次她会有触电的感觉?是因为天气太热吗?还是因为他不再是小男孩,在她心目中已当他是大人,又因他没走向歹路,让她肯定他变得懂事的事实?是不是因为如此,她对他已不再是“姊弟情”了?
  唔……可是她仍是大他三岁呀……
  “笨蛋,呼吸呀!”发现她憋得粉脸胀红,几乎休克,他移开唇,低叫出来。
  “喔!”她连忙大口大口吸着气,然后娃娃的啼哭声大大的加入其中。
  纪衍泽真的很想揍昏这名小表,忍不住低咒不已。
  “我们以后别生小孩,吵死人。”
  “我喜欢小孩。”她红着脸反对。
  “生了送别人。”他宽怀大量的允许她生,反正送别人养就成了。
  “你!”她了他一下,忙着哄小孩,不理他了。
  似乎每次都这样,没有机会深想些什么或回味余韵,就被他大断了思绪。然后弄得她对情感更加迟钝迷糊。此刻,她必须整理一下两人之间的情感,也——趁此回味那吻的感觉。
  好奇怪,会走到这一步。
  他也不语,搂她靠上他的肩,静静坐着,心贴着心,满意着现况——她在他怀中,她属于他,永不改变。
  真好!她是今生今世都不会背离他的人,唯一的。
  *         *         *
  “汐姊,外面有一个流氓说要找你。”会计小姐张惶失措的飞奔上二楼的办公室,打断了正在对理事长做报告的常夕汐。
  “流氓?”夕汐不明所以的随着会计手指的方位,由窗口探视下去,大门口站的哪是什么流氓,不过是纪衍泽而已。“喔,他是我朋友。”
  坐在一边的洪俊城也一同看下去,然后再由常夕汐眼里迸发的光彩中正确的猜测着:”
  是你的邻家恶男?”
  “是,对不起,我出去一下。”
  理事长忧心忡忡的问道:
  “没问题吗?看来不像善类,要不要叫俊城陪你下去?”她心目中流氓的形象正是长那副模样。
  “不是的,他是我朋友。”再三保证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说了,先下去再说,免得衍泽等得不耐烦的冲上来。
  毒辣的九月太阳光下,半倚在铁门边的壮硕男子全无树荫遮掩的任其曝晒,倒是没意外的一脸不耐烦。
  “这么久!”他拉了拉汗湿的前襟,见她走近,不由分说拉她到一边树荫下。
  “今天怎么来了?不必上工吗?”她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拭去他脸上的汗。实在是一脸横肉相呀,如果他能和颜悦色一点,也许就不会那么吓人了,别人也不会先入为主的认定他是流氓。
  “今天领钱,我们去吃好料的。”说风就是雨,他老兄拉了人就准备走了。
  “衍泽!”她讶然笑着,急忙拉住他的手。“我还在上班呢,别闹我。这样好了,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在我的宿舍好了,你去买菜,我煮给你吃。”
  “不要。”他拒绝,笃定了非要她陪他现在走人。
  她叉起腰,一副准备要训人的架式,不过却没有施展的机会,就教他一把搂入怀中,用力亲了两下。
  “我准备搬离工寮,租一间套房,你也一同住。”
  “不行的,我这边有工作,晚上也要帮忙……”
  他不善的眯起眼,妒火暗燃。
  “你的时间全给了不相干的人,那我呢?”
  她轻抚他眉头。
  “别皱眉,你要适应许多不方便的时候,不能因为不顺你的意就使蛮力让人屈服。你当兵时都没学到这些规矩吗?”她好奇。
  “那些训练又没什么,喜欢整人的老鸟也不敢对我怎样。”因为他会打得她们奄奄一息。部队中还不是弱肉强食那一套,想找菜鸟欺负也要懂得挑软柿子吃。他这种长相,所有人会明智的选择对他敬而远之。
  看他一脸凶狠样也知道他没受什么欺压。她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走吧,工作留着明天再做。”他怕是不准备放人了。
  “喂!流氓,你做什么!”一声尖锐的质问介入了两人的小世界中。
  一名腹大便便的少女防备的站在她们身后,似乎刚由外头回来,以一种大姊头的声音叫嚣着。
  常夕汐搂住面孔霎时沉下来的纪衍泽,怕他火爆脾气被撩起。这小表即使不混黑道,也是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挑的,必须押住他的身形才保险。她对少女露出一笑:
  “小妃,散步回来了吗?刚才王大婶煮了绿豆汤,你快进去喝。”
  “这家伙是谁?来收保护费吗?我叫我那些朋友来砍他!”名叫小妃的少女紧紧瞪着高大男子。
  “哪里来的小太妹?”纪衍泽到底是个成年人了,不屑与小女生交手,只是问着常夕汐,并且对她搂住他的举动感到满意不已。
  “别乱说。”她在他身边警告完才对小女生说:“小妃,你误会了,他……他是我男朋友,我们自小一同长大,他不是坏人。”不必抬头也可以感觉到纪衍泽满意的嘴角几乎没裂到耳后去;因为他将她搂得好紧。
  “啥!不会吧?随便一个男的都比他好,你眼睛瞎了呀?洪大哥温文儒雅,方律师年轻有为,他们都对你有意思,你却把一个流氓当男友看?要不是我被搞大了肚子,我早”把”
  上他们其中一个人了。我跟你说啦,这种男人我见多了,没前途啦,只能是个“俗仔”啦,无三小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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