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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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后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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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走到一个小摊前都同时停下了脚步,这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五谷线、红葫芦、彩荷包和十二生肖。他俩才想起,原来端午节将至。
  他伸手拿起那憨憨的小龙,那是紫俏的生肖,而紫俏却翻找着他的小白兔。卖货的老大爷笑眯眯的说:“今天是五月初一,得赶紧带上。”
  他俩就在那如七彩织锦的小摊前,互相为对方挂上生肖。他把龙留给自己,给她挂上了白兔。
  他想起一句话:“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他说:“我们只是分开,暂时的,而不是分手。你等我!”他摸她的头发,勉强的展开笑颜,灿烂在紫俏的眼眸中。
  他不禁问自己:如果在那一天,他真的拥有了她,她是不是会答应永远等着他。但,若以此来维系这个“等”,那岂不是对她的伤害?
  如果重聚,那一天,是段佳话。
  如果分手,那一天,是个遗憾。
  那一天,衾瓷记得清清楚楚。元旦过后,他俩一起乘火车返校,下火车时已经是晚间7点,北方的大雪来势汹涌,卷着寒风咆哮了一整天,在拥挤的站前,交通陷入暂时的瘫痪。
  回学校是不可能了,绝对不可能。衾瓷拉着紫俏在风雪中跋涉了一个小时才找到一家只剩下一间单人房的旅店。
  那么冷的天,他俩走得全身是汗,眼睛、眉毛上挂着霜花,里面的内衣却已湿透。
  到了没给暖气的房间里,他俩越发感到冷了。衾瓷担心紫俏感冒,到楼下买了两套保暖内衣,和紫俏分别换上,
  他想:这衣服可真土。可当看到换好衣服的紫俏,他却再也挪不开视线……
  鹅黄的小碎花铺开在紫俏玲珑有致的身体上,一朵又一朵,有娇羞的婉转,有乍现的妩媚,有温润的体香,有神秘的牵引。
  他们滚倒在窄小的单薄的单人床上,他小心翼翼地吻她细腻的肌肤,生怕吮伤了这美玉般的无暇,他将自己的胸膛贴近她的,在轻触中,她的饱满的如待开桃蕾的乳房带起起他一阵又一阵的狂乱。他低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给我吧,我爱你,要你,……要你一辈子,我负责一辈子!”
  “负责?一辈子?” 紫俏在意乱情迷中让这五个字打醒!如果能够“负责一辈子”她怎么可能是可怜的私生女!她要用身体要挟他一辈子吗?
  她其实已察觉出宋家对她的态度,只是深陷在衾瓷滚烫的柔情中无法自拔,也不想不拔。但如若这样,她就还要走母亲的老路吗?
  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半褪在外的肌肤早已变得冰凉,她推开,真的推开了他,不知哪来的那股劲,把衾瓷推得一趔趄。
  衾瓷惊呆了,她刚才喊了一个“不”字,也许她都不知道。这“不”是什么意思?衾瓷沸腾着的,即将由男孩成为男人的激情,一点一点的消退,冷却。
  他红着眼睛看她,帮她整理衣服,用棉被严严实实的裹住了她。他隔着棉被抱住她说:“是我不好,欺负人……等我们结婚那天,你可不许耍赖!”
  他亲吻她的满怀歉意的脸,她又安睡在他的抚慰中,那以后她再也没有了那么甜美的睡眠。
  半夜里,她醒来,看见在被白雪映得通亮的窗前,衾瓷呆立着看向窗外,她走过去和他一起看,看昏黄的路灯下,雪花翩飞,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
  北方的雪!美得惊心动魄,飘于伤心记忆中。
  后来,紫俏总喜欢听陈惠娴的飘雪:“……又再想起你,抱拥飘飘白雪中,让你心中暖,去驱走我冰冻!冷风催我醒,原来共你是场梦,像那飘飘雪泪下,弄湿冷清的晚空,原来是那么深爱你,此际伴着我追忆的心痛。……”
  后来,她遇见了叶远鹏,把衾瓷珍视又珍重的身体卖给了他。卖了一个好价,一个让舅父的生意起死回生的好价,一个能让表弟、表妹安心读大学的好价,却丝毫未能挽回外婆胃癌晚期的生命。
  后来,叶远鹏总爱霸道地关掉她音箱里的歌,是想关掉与衾瓷有关的一切回忆吧。商人!总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吧!
  后来,叶远鹏得偿所愿:他替叶远婷移除婚姻里的绊脚石,让宋衾瓷蒙在鼓中苦苦挣扎,将紫俏舅父的小小工程队收入他的徽下,在紫俏身上留下永久的印记——凤凰山溪水里的小紫鱼。

  静海微澜

  韩风在紫俏家中留宿一夜以后,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至少紫俏这样认为。
  “陶吧”的广告已经顺利地编入《小澜逛街》,搬上荧屏,衾瓷打了一个电话给紫俏,告诉她“暂时不再找她,等他离婚以后,他要正大光明的去电视台接她下班,只要她还在等他。”
  在她推委的说辞中,他提起她曾经说过的话:“你答应我的,‘如果有一天,有人娶你,你就不等了’。现在不是没有人娶你吗?我会赶在其他人前面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紫俏感觉衾瓷变了,比从前成熟了,也沉稳了,还流露出少许的“叶远鹏”式的霸道,是在叶家呆久了吧,但却不像叶远鹏那样令人难以接受,那种书卷味的霸气,让这个男人玉韵光华,君子贵德。
  而叶远鹏却像把利剑,寒光压人……
  紫俏不禁一阵恼然:可别没事找事,想点什么不好,想他?会生出多少白发?
  叶远鹏并没有打扰她,他一向守约。
  在她外婆去世后,他只找过她一次,从此,两清!
  那天,他开着他的雷克萨斯,一路跟着她来到她现在的住处,问她还有什么需要?
  那天,可能是谁过生日,紫俏瞧见叶远鹏车内的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盒生日蛋糕。之所以记得那样牢,是因为当时的紫俏到点就饿,见吃就馋,恨不能赶紧把叶远鹏对付走,赶紧啃石磊酱制的鸡翅。
  可叶远鹏站在楼下,东询问一件事,西重申一件事,没完没了,那供着的蛋糕在紫俏的眼前穷“晃悠”,紫俏的心情可想而知。她态度恶劣的嘲讽:“你说的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还有没解除的和约吗?香港都回归了,我是不是也能干干净净地脱离了你?”她恶作剧似地等他发怒,看他雷霆万均,她觉得“好”,解恨!
  奇怪的是,他赚紧的手指泛了白,脸色铁青,却半天没有动静。
  “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要上楼了。”紫俏转身就走,他迟疑了一会儿,跟了上来,平静的说:“我把我的东西拿走。”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无非是一只手表,几块凤凰山中的石头,和一摞军事杂志。她把这些都统统摆到他眼前,让他带走。
  他翻看杂志,问道:“这些杂志很不错,你看过吗?不如留给你!”
  她淡淡地说了声“随便”,他和她,从此也就各自“随便”了。
  在那天之前,紫俏做了妇科检查,被医生告之“已怀有3个月的身孕”!她和谢宁在反复思量后,已经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刚得到检查结果时,谢宁点着的脑门骂她:“你傻啊你,这么久,身上不来也不知道吗?早些时候可以做药流的,现在都这么大了,还‘发育良好’!你得遭多大的罪,那是挖心割肉哇!”
  紫俏“傻”也是有原因的。算日子,这孩子应该是在她外婆去世前意外怀上的,当时,她和叶远鹏已经闹得很僵……叶远鹏对她动了蛮力……她真是没想到;等到外婆去世后,她悲痛欲绝,几乎也同样死去,根本没注意自己身上的信息;而且她月经一向不准,她曾跟谢宁开玩笑,说“自己也许不会有孩子”,哪曾想有了,却是叶远鹏的!
  当时,谢宁正在保胎——妊娠5个月后见红,还时时反应呕吐。为了避免紫俏沉浸在对外婆的思念中,谢宁让紫俏过去照顾她,结果谢宁没胖,紫俏倒胖得圆溜溜的。谢宁起了疑心,让紫俏用试纸验孕,结果是阳性。
  紫俏对这个孩子,有惊骇,有无奈,有心疼,有不舍。这三个月里,自己折折腾腾的,腹内的孩子悄悄地来,悄悄地活,没有人理会,没有人宝贝!谢宁为了孕育宝宝,多少困难都能坚强承担,多少辛苦都能咬牙忍受;而她!却要把腹中鲜活的小生命杀死!
  计划做人流的前一夜,紫俏泪水涟涟的抚摩自己的肚皮,她跟孩子说话,她说:“你恨不恨妈妈?”她想起了妈妈、外婆和衾瓷,他们都爱她,却都已不在!她想,也许自己还可以拥有一个亲人,相亲相爱!
  第二天,她说什么也不去医院,气得谢宁整整两天没理她。后来,石磊和谢宁经过商量,对紫俏宣布:“生下这孩子,可以!但,紫俏不能做未婚妈妈……”
  为了隐瞒所有的人,两年前,紫俏去了北京,名义上是进修学习,实际上是生凤宝。叶远鹏最后一次去她家时,她已经办好了一切手续,准备三天后起程。
  到北京后的第五个月,她经过剖腹产,生下一个女婴。一个月后,石磊到北京接走了“凤宝”,对外宣称“谢宁生了龙凤胎。
  谢宁教龙宝和凤宝喊紫俏“妈眯”或“小妈妈”,紫俏笑岔了气:“这一喊,多少人会误会,以为石磊又多出来个媳妇……哎呦……你说,石磊能不能……”
  谢宁照着龙宝和凤宝的脸蛋分别亲上一口,打出“叭”的两声脆响,笑道:“那个傻人,你教都教不会……倒是你,我瞧着,怎么越来越能‘作’,不是有什么心情吧?”
  紫俏说:“有啊,你不总开导我吗?再说了,有了这么俩个磨人精,我都不知道什么叫愁!”
  紫俏的确开朗了许多,可能源于母爱的广博,可能归功于广告部轻松活跃的工作氛围。
  这不!这伙广告精英们正在选定“五一”前的游玩地点。
  以他们张总的话说,就是:“我们在工作中要能打硬仗,我们的休闲娱乐更要精妙,广告人讲的就是创意和激情,“玩”也是门学问!”
  领导都这样煽风点火了,底下的人还不“神作”!
  他们计划:先到燕湖水库坐快艇、登云山,钓河鱼,再到温泉村洗健康浴,晚间自带烤炉、木炭和烤料到岸边喝酒赏月,最后在农家院K歌、跳舞,睡睡大火炕。
  紫俏想:“这个周末是不能接两宝贝回家了。”
  石磊在电脑城打工,做售后维护,根本没有休息日,谢宁辞了打字员的工作在家带孩子,从周一带到周五,周六和周日归紫俏。这等于是石磊和紫俏两个人的工资负担5个人的生活,经济上有些紧张。
  石磊想开一家电脑店,需要谢宁帮忙打理。他们考虑过,等孩子过完两岁生日就送到幼儿园,由紫俏负责接送。谢宁总觉得不妥,紫俏跃跃欲试,她保证“能照顾好孩子”。
  “紫俏,方闻笛到哪去了?你负责通知她一声,别把她给忘了,虽说是实习生,但毕竟认你做了师傅,好好待她。” 张总提醒。
  紫俏替方闻笛打掩护,说:“我让她去前楼资料室找一个动态背景,不是很好查,过一会儿回来,我通知她。”其实,方闻笛是会男朋友去了,还不想找老总请假,只告诉了紫俏。
  紫俏心里明白,张总的话有所指,这个小女孩大有来历,有人传说“是同市委宣传部有关系”,还怂恿紫俏“把握住这个机会”。因为他们看得出——方闻笛对紫俏的亲近和喜欢。紫俏一笑置之,她可没有那种功利心。
  紫俏乘坐公共汽车回家,下车后,需再走上几分钟才到,这些天,她总感到背后有人跟着她,转身后却一无所获,她有些害怕,迟迟不敢上楼,踌躇了一阵后,她终于盼来了救星——总是送早餐给她的老夫妻,她称他们“彤叔、彤婶”。她和他们住隔壁,她帮“彤婶”拎菜,并闲聊着。跟“彤叔”却像是无话可说。
  进入家门,紫俏长出了口气,她安下心来,拌馅儿,包馄饨,又放入冰箱里冷冻,欲备给两个宝贝煮着吃。一直到晚间9点才忙活完。
  她刚进入卫生间洗澡,卧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湿淋淋的出来接电话,“喂”、“喂”了几声,对方却不应答,紫俏听到浓重的呼吸声,她问:“你找谁?”对方沉默一瞬,随即就狰狞的奸笑起来,紫俏光着水淋淋的身子,感到冷飕飕的,在她想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先切断了话筒。
  紫俏赶紧回去洗澡,但心神不宁起来:知道家中这部电话号的人不多,她留给同事、朋友的是手机号,除了谢宁、石磊、舅父、舅母,韩风知道外,衾瓷都不知道。
  对了,她想起来,叶远鹏也知道的,但,叶远鹏不至于……正想着,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紫俏慢慢地擦干身子,穿上睡衣,她不接,电话就一直响个没完,她把话筒拿起来,电话那端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她把电话线拔了下来。
  紧接着,她的手机铃声大振,在这漆黑的夜里,她感到浑身都在发抖,她按下手机的听键,向对方喊到:“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对方发了话:“报警?我什么也没做,只在外面等着你,你怎么报警啊?你不是很喜欢有男人陪着吗?好妹妹,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吧,哈哈,哈哈……要不,我就等你睡着了再进去。”。
  紫俏赶紧跑在门口把防盗门栓死,又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严。
  石磊出差了,她怕惊动谢宁,再吓到两个孩子,隔壁的“彤叔、彤婶”应该已经入睡,她只能打手机给韩风,越着急越是按不出号码,她边打边哭,可等了半天,韩风也没有接电话。
  过了好一阵,紫俏的手机又响起,吓得绻着身子坐在地上的紫俏一激灵,她看是韩风的号码,接通手机哽咽道:“韩风!韩风!快来救我……”
  手机另一端却传来叶远鹏的声音:“鱼儿!……你在哪里,家中吗?有事慢慢说,我马上过去,别怕!”
  紫俏答应着,叶远鹏简短地问了几句就明白过来,他告诉紫俏别挂断电话,又用另一部手机拨打了两通电话,紫俏听见其中一个是打给衾瓷的。
  叶远鹏通完电话,对紫俏讲道:“韩风那小子昨天喝高了,把手机丢在我车里,我有点事情,今天必须处理,也就没有还他……不用害怕,衾瓷马上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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