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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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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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问已感觉到尹喜领来的两骑,罡气磅礴,绝非易予之辈,对虎贲卫骂道:“没用的废物!”举剑凝出一道罡气,向九婴当颈斩下。
  九婴虽已力尽,但他是甲胄合体,天问这一剑,仍是饱含罡气。
  九婴听得天问剑气凝结,已知必死。一生抱负,在刹那间便要完结,如烟云消散,脑海中映出一个人来,却是梅真儿的笑厣。“人死后,若灵元有知,是否能飘过梵原南海,直到并浪?”
  ※       ※       ※
  九婴离开西梵原之时,曾嘱咐余千军在西滨增兵。
  天宗蓄谋篡位,非但未向西滨增兵,反而调余千军及数百守军回梵城。是以冥民暴乱,当夜便攻克西滨。
  西梵原梵人散尽,为纠集冥人与毕亥呼应,印臣、袁雷屡屡率军出战。但北冥平民修为不高,又没有冰兽携助,行动缓慢。
  印臣这股冥军只能以西滨为中心,在佛奴、雷音两河流域的小梵原骚扰。不要说桑河堡和赴那,以印臣的军力,要想攻下小佛都难。
  而摩伽妙的摩崖力量一加入,这只冥军就彻底失去了攻城的希望。
  但是,如果毕亥攻击桑河堡,情势又会不同。印臣军只要经常骚扰小佛城一带,必会给给继元军的粮道造成打击。
  而毕亥此时还在看着柳相,希望他出力合攻多闻。印臣军为保存实力,在毕亥未对桑河堡进攻之前,在小梵原游荡一阵,便回西滨屯驻。
  摩伽妙见小佛暂时无恙,便率释儒回摩崖。一来要将摩崖力量全数带出,二来顺道与句极商谈大势。
  两人在路上恰逢尹喜,三言两语之下,已了解概况。
  ※       ※       ※
  “呛啷”一声,罡气击在九婴身侧地面,气波将他推翻在地,当场昏厥。
  在天问举剑向九婴斩下的一刻,摩伽妙终于赶到,于千钧一发之际,发出罡气,将天问的攻击挡开。
  天问见是摩伽妙,更不答话,再一剑向九婴疾斩而下。
  摩伽妙已到九婴身旁,将罡气布在掌上,向天问之剑迎去。
  “你是天问吧!年轻人,能有此修为,实是不易了。”摩伽妙这句话本应充满赞叹,可语气中却尽是惋惜。
  天问笑道:“摩长老谬奖了!”将剑插回鞘中。
  尹喜与释儒已抢前将九婴扶起。
  天宗喝道:“哪里走?”虎贲卫一拥而上,将摩伽妙等四人围在当中。
  摩伽妙已将摩崖法杖取在手中,口中吟道:“天地为鼎,万物为丹……”领着尹喜、释儒向外走去。
  天问一只手死死按住父亲,低声道:“让他去吧!小不忍则乱大谋。”
  虎贲卫不得军令,只能看着摩伽妙等人渐渐远去。
  天问伫立不动,令虎贲卫回梵城,远望摩伽妙一行离去的方向。直至虎贲撤尽,这才呕出一口血来。
  天宗关切地问道:“问儿,你受伤了!”
  天问漠然地看了下尚在淌血的右掌,将手中剑鞘递给天宗。
  天宗握柄一拔,手上一轻,只见剑尖已经不见。断口处并不平整,精钢长剑竟如蜡熔一般,无端去了小半截。
  天问道:“此人不除,大事难成。若有数千军士在此,或有可能留下他。”
  摩伽妙适才赶到九婴身边,不及擎杖,以空手接下天问一剑,熔去剑尖。而当他开口惋叹时,摩崖法杖已取在手中。
  修真者的兵器,能将攻防增加三四成。天问在摩伽妙空手时便已吃了亏,虎口震裂,再看他拿起法杖,便只能忍气吞声。
  他实在下不了与摩伽妙死战的决心,集合父子俩的修为,或可与摩伽妙一拼,但风险也同样大。在这种级数的高手对决中,八百虎贲卫根本无法相助。
  况且,他与父亲都有伤在身,功力已打折扣。
  ※       ※       ※
  九婴醒转之时,已在黑风背上。
  他感觉到尹喜的手与自己紧紧相握,睁眼笑道:“尹喜,我没事的,只是脱力而已。”
  尹喜说不出话来,泪流满面,只重复道:“太好了!太好了!”
  九婴转对摩伽妙道:“摩长老,若到北冥杀狻猊的是你,恐怕就没有这许多麻烦。”
  摩伽妙早已听说狻猊之事,笑道:“一切皆有缘法!便是我亲到北冥,也不一定能灭了狻猊。我这四行小满,独缺金行,正好无法克制那灵兽。”
  九婴自嘲笑道:“可见我此时心灰意冷,居然还寄希望于时光逆转!”
  释儒此时仍没有从梵城巨变中回复,接口道:“谁碰到这样的事都会心冷!”
  摩伽妙却不言语,良久方道:“待回到赴那再说。释儒,你绕道摩崖,将门下长老、弟子悉数召到赴那。”
  释儒领师命而去。
  余下三人兼程数百里,回到赴那城。
  到得方笛府上,尹喜具言其详,方笛大惊之下,随即下令梵军警戒。道无尽不在城中,驯龙使便是赴那的最高军职。
  城中军士大多已随道无尽出征,但还有近两千人,缺少的却是将领。而驯龙场的三十余只角龙,全数配备到军队中。
  摩伽妙携九婴来到内室,取出一些药丸让其就盐水服下。脱力之时,反而不能大补。
  过了两三个时辰,九婴体力恢复一些,拱手道:“多谢摩长老救命之恩!”
  摩伽妙笑道:“救你便是救我,何须言谢?”随即搭起九婴手腕,皱眉道:“魔元!”
  九婴听他一语道出魔元,遂将北冥之事细细相告。
  摩伽妙神色凝重,待到听完,长叹道:“难怪你刚才在路上言语消沉,原来是受了魔性之侵!要消去这魔元,也不是没有办法。”
  九婴大喜过望,于席上拜倒,道:“还望摩长老赐教!”
  魔伽妙苦笑道:“先不必谢我!且听我说完解法。摩崖自古传下一些关于上古修魔人的记载。魔元入体的解法也有,但如此强横的圆满境魔元,却是前所未见。”
  九婴道:“只要有解法,虽万刃加身,九婴也绝不皱眉!”
  摩伽妙道:“以功力高于魔元者,通关舒脉,将魔元逼出。其后魔元主人将无法动用真气,需于灵气充沛之处闭关静养十年,方能回复。”
  九婴听完,垂首默然无语。
  毗卢的修为,已近仙道。当前修真界中,离仙道最近者就是面前的摩伽妙。待到他修成仙道,能为九婴通关,那不知是何年何月之事。
  既使有人能立即为自己通关,十年静养也绝不可能做到。正当乱世,他的心如何能静?
  九婴问道:“摩长老,魔元在摩崖既有记载,那魔元唤出之时可如毗卢所述?”
  摩伽妙道:“修真界也叫魔王降世,分为受魔、魔眠、魔孕、生魔三期。你在不死林魔元入体,即是受魔。现在已是魔眠期,魔元在你体内处于休眠状态。”
   
 
 
 
  
第八十二章稳住阵角
 
  “到你唤起魔元时,便会获得无上魔力,但你也只能再当三天九婴!这三天,便是魔孕。”
  九婴见他只说到这里,急道:“那生魔呢?”
  摩伽妙道:“三天后,魔元将完全取代你的意识,也就是魔王降世。上古修魔术的修炼,可谓如履薄冰,修行者很难修到圆满境。在圆满境之前修成的魔元,又大多是无意识的,一经发现,便被修真者毁灭。”
  他回忆道:“而如毗卢长老这样的魔元,实是巧合之极。在摩崖记载中,‘魔王降世’也只在四千年前有过一例。”
  九婴急问道:“后来如何?”
  摩伽妙道:“典藉上记载得很简单。但也是数名仙道前辈联手围攻,魔王方才伏诛。”
  九婴瞠目结舌道:“劳动到数名仙道前辈?那次恐怕比摩崖老祖那时的灵兽之灾还严重!”
  他随即想到自己,寻思道:“我一定不能做那样的魔王!我一定不能唤醒魔元!”再想起与天宗父子接战时的情景,心中立时没了把握:“可是,有时也是身不由己!”
  九婴抬起头来,毅然对摩伽妙道:“摩长老,可否授我血神咒?”
  摩伽妙错愕之下,已明白他的用意。九婴是怕万一激发魔元,在三天魔孕期内,清识尚存之时,启动血神咒。
  因为血神咒多少有违“长生”的修真宗旨,百年来的后辈修真者极少有修练的。九婴的母亲舍丽便是少数修炼者之一,而如今,九婴也脱不开这宿命的安排。
  摩伽妙无法再说什么,将血神咒传于九婴。
  ※       ※       ※
  释儒随摩伽妙亦经历了一些战阵,接九婴回赴那后,便一直帮着方笛布置城防。
  众人各有事忙,都想让九婴安心静养。不几日,九婴康复,一早醒来就看不到一个人影,于是走上街来。
  在城中巡了一圈,感觉颇怪。赴那已面目全非,完全不是前次来时的模样。
  这里恐怕是全梵原人口最多的城市,西梵原暴乱,北度口失陷,东西两面的梵原人都集中在这里。若不是尹俭任神使时治理有方,赴那的屯粮恐怕难以维持。
  城门边亦多了一道风景,四门均有数只角龙屯守。流入赴那的难民,大多未见过角龙,引得人群攒动。
  最让他觉得刺眼的,是满街的“九记”商号。九婴没想到,慈家商号在几月间便已扩张到如此规模,一眼看去,半个城里都飘着“九记”大旗。如果句极还在,心中不对他生疑才怪。
  九婴问了慈前所在,来到一家布肆,还未看清店内形势,就听得慈缘儿叫道:“九老板,你来啦!”
  九婴忙低声道:“缘儿,你小声点!我不过是挂名老板,听着挺不好意思的!”
  慈缘儿哪管他脸红,对店内伙计道:“各位伙计,这位就是九记商号的正主九婴。”
  伙计大多是新招入的梵原人,久闻九婴大名,都一齐叫道:“九老板好!”这声问好发自真心,洪亮异常。
  梵原正是多事之秋,能在赴那谋个活计并不容易,何况,还是在九婴这样的强势人物的商号里。因此,伙计们无不感激九婴。
  九婴白领了这一大份人情,只好应道:“你们忙你们的吧!”顺手将慈缘儿拖到一边,道:“现在商号运营得怎么样?”
  慈缘儿刚说了一句“哟,立时有老板的样子了!”,看九婴面色严肃,于是收回调侃的心思,担忧道:“不是很好!”
  其实,这样的回答,早在九婴的预料之中,内疚之情又生,默默无语。
  慈缘儿看他神情,勾起一肚子委屈,心中想“他还算有良心”,嘴上却道:“若还在清凉境,慈家现在卖船正卖得欢呢!”
  九婴被她说得难过无比,却见慈前已走了过来,满脸笑意,道:“缘儿,不得无礼!如果没有九婴,覆舟案早把慈家株连。何况,人家还救过我们一船人的命!”
  他对九婴道:“现在生意是不好。可是,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即使能在清凉境继续呆下去,我也不看好柳相!”
  九婴正在心情颓废之时,听慈前这般说,忙道:“请老大赐教!”
  慈前慢悠悠地道:“慈家虽是商贾世家,但也知战争表面上拼得是人,实际拼得还是币石。柳相大举进攻梵原,消耗国力,加上并浪威胁在后。时间一长,必然后力不继。他若能在篡位之后多蜇伏几年,情况或许会有不同。”
  慈缘儿嗔道:“爹爹,你怎么总是替九婴说话?”
  慈前笑道:“好!我不说了,你们聊!”说着便回柜前去了。
  慈缘儿见九婴伤愈,心中其实喜欢。但她只要一见九婴,便会想起梅真儿,再想起自己对他一片痴心却终无结果,心中委屈,嘴上自然不肯饶过他。
  此时也折腾得九婴够了,她便又恢复常态,道:“九哥,我们出去走走吧!”
  九婴还在思索慈前适才的话,应道:“好啊!我们去看看尹喜!”
  尹喜在城中搞了一个剑阁,却不设剑铺,功能与并浪的“精器阁”相似,只管研究军器制造。
  慈缘儿随他去寻尹喜,一路上也不知暗骂了多少句“不解风情”。
  虽知这段情缘不可能有结果,但与年轻女孩一样,她也想与九婴花前月下地聊天。只是自己管着数十家商号,腾不出时间。而九婴也一样,日日夜夜心里装的都是事。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独处,却还是去找尹喜。
  待得在剑阁中找到尹喜,九婴已欣喜发现,与前几日因影风之事而无限颓废不同,尹喜已换了振奋面貌。
  至于读月,九婴的感觉很怪。她受天宗重恩在前,爱慕九婴在后,这本就矛盾。而集于读月一人身上,她所作所为却都只凭真性情。九婴无法恨她,也无法爱她,只能寻思:也许,人真得有命,读月只是生不逢地,生不逢时罢了。
  尹喜一见九婴二人来到,喜道:“九哥,你可好了!我今早才联系到野凌,这家伙那天听到我的传音,可急坏了!差点就到赴那来了。”
  九婴亦感动于尹喜、野凌的情意,眼角湿润,但势转身拿起案上的一把“尹喜弩”,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尹喜又对弩机做了改进,问道:“还要多长时间可以大批定制?”
  尹喜道:“再过一个月吧!”
  九婴愁道:“现在梵原形势瞬息万变,要能再快些就好了!”但他也知道,研制和大批定制间还有一段距离,如果贪快而冒进,可能会造成品质不完善或批量产出时速度慢等问题。
  尹喜咬咬牙,眉毛竖起,道:“好!我豁出去了,不吃不睡也要在二十天之内出来!”
  九婴吓了一跳,道:“别!我是外行,你可别听我的!”
  尹喜却已下定决心,凝视九婴道:“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九哥捡回来的!”
  九婴正在感动,慈缘儿已“扑噗”笑出声来,道:“你们啊!人都挺好的,就是一根筋。不是还有我在吗?”
  九婴和尹喜齐道:“你?”慈缘儿在他们心目中,从来只是个极精明、会使唤人的美女商人。
  慈缘儿道:“是啊!”她不慌不忙地坐到案边,自斟一杯清茶,拿起那把“尹喜弩”,道:“制弩的事,我可是不懂的。”
  九婴和尹喜二人为之绝倒,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却听她憋出这么一句。
  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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