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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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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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半空中悬停,对三城主喊道:“你们几个,不要分散攻击,轮流凝罡气元神。先攻击程逸!”
  程回二人退入阵中,也是迫不得已,若离开军阵,自己便成为空中四人的活靶。
  刀芒等三城主齐声听命,祭起罡气元神,轮番向较弱的程逸阵中击下。
  程逸与身边近尉处于阵形正中,只能一次次地齐祭盾阵,将攻击化去。然而数次攻击之后,他身边近尉陆续受伤倒下,不得不从周围小队中各抽一二人,陆续补上。盾阵是整个九宫阵的主要防御倚仗,一旦瓦解,顷刻之间,二百人便会被屠尽。
  回牙则处于自己阵形的前锋位置,他此时手中拿得已是一柄殿卫的钢刀,原先的铁枪早已被他打断。
  程逸阵若被攻破,唇亡齿寒,全军都会迅速崩解,回牙带着阵形向程逸阵靠去。
  在罡气纵横之中,柳相已感觉到回牙的动向,一道战神罡气形如巨刃,长逾两丈,向回牙劈去。
  回牙眼见罡气袭来,不愿手下近尉分力相抗,独自向半空中迎去。
  柳相的战神罡气,外围殿卫的强弓硬弩,一齐向回牙射去。
  回牙大喝一声,将砍卷的钢刀丢下,不顾从脚下射来的罡气波和箭雨,将护体罡气化作巨刃,竟以人为剑,向柳相冲去。
  “呛”地一声,柳相的战神罡气在半空中被破去,回牙这一击悍勇无匹!
  柳相却看出回牙已体力透支,否则不会用这样的招术。冷哼一声,双手同时再发出两道战神罡气,阻截回牙。
  “杀贼!”回牙的火系战神罡气已将他双眼燃红,面对柳相阻击,不闪不避。
  柳相蓄势已久,两道罡气立时将回牙的护体罡气击碎。
  回牙失去护体罡气屏护,殿卫的乱箭立即穿体而入,自半空坠落了下来,众殿卫举枪向回牙乱戳。回牙虎目圆睁,大喊“杀贼”,直至气绝。
  程逸见回牙毙命,知大势已去,将剩余二三百近尉整成阵形,拼命为梅真儿和九婴的撤离换取时间。
  但在三名城主和柳相的围攻下,这样的抵抗显得过于无力。近尉军人数从三百余人迅速降到百余人。
  程逸见已方众军已疲,结成军阵反而容易被巨招轰击,当即下令:“散开!”近尉军齐声呐喊,化整为零。
  近身相接,白刃厮杀,三城主和几名殿卫千总也落到地面,加入屠杀近尉的血战。
  当程逸又一次将脸上的敌人鲜血抹去时,发现己方只剩下自己一人,他全身气力已尽,再难举刀。殿卫挺矛举刀,重重围住,一时并未逼上。
  柳相在半空中笑道:“势已至此,程城主,何不早降?”
  程逸仰天惨笑道:“想不到先王如此睿智,备下这一支近尉军,仍不能阻止奸贼发难!”
  柳相自半空飘落,走到程逸身前,道:“程城主既已知先王一系气数已尽,何不如助我成就伟业?纵观万里河山,已再难觅得你这样的用兵奇才!”
  程逸提刀立于高坡上,惨然笑道:“卫侯,你确是奸雄之才!我程某若此时诈降,料也能活得十天半月,然后再伺机逃出。”
  柳相见他如此说,根本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眉头皱起,道:“你心中既有此念,当也知生命可贵,为何还要负隅顽抗?”
  程逸道:“今日你逼宫篡位,我若不立死,不足以成全大义,警醒天下。动手吧!”
  柳相摇了摇头,甩手回身,一道水波罡气向程逸劈去,立时血肉飞溅。
  他不再回头,自语道:“可惜啊!可惜了!”
  ※       ※       ※
  这一切,九婴已看不到,他此时正和梅真儿在黑风背上,驰骋在清凉殿百里之外。
  程回二人引开柳相的殿卫,使他们得以突出清凉山簏。黑风寄养在清凉山附近的村子,他与梅真儿首先找到黑风。离云末还有千里,光凭御剑是无法摆脱追兵的。
  九婴策着黑风,在城市中亦不停留,直奔云末。
  他手上紧紧抓着缰索,却并没有去刻意调整黑风的方向。一连几次,九婴都想策兽转回,与程、回一齐血战。但都强自忍住,手掌中几乎掐出血来,他第一次领教到权力之争的残酷。
  “清凉境在我心中,一直是繁荣太平之境。在这里,人人都衣食富足,为何还要流血?难道,人性本就是如此?难道,洗涤这世界的凭仗,只有手中的剑和腔中的血?柳相,总有一天,我会用你的血洗我的剑!”
  梅真儿早已不哭了,复国的使命感在她心中越来越坚定!“程叔叔、回叔叔他们只见过我几次,可是却付出身家性命救我,恩重如山!我不复国,不杀柳相,怎对得起父王和叔叔们!梅真儿,你不能只会哭!”
  两个年轻人,谁也没有说话。五百壮士的血,使他们在一天之内成熟了起来。
  ※       ※       ※
  此时,柳相正站在高坡之上,眼光中闪跃无比的兴奋,望过香林,望向广阔的清凉境万里河山。
  天水源被战士的热血染红,血色直透到十里外的河面。加上猩红的香树林、天边泛起的云霞、渗满鲜血的草坡,一片红色的世界,燃起了柳相心中火一样的欲望。
  “哈哈!彭祖,这清凉境也是你让给我的,否则,以你龙武、竹庐、六素、并浪等数城兵力,离清凉殿如此之近,朝发夕至,我如何争得过你!”
  “卫侯,并未发现九婴和梅真儿的尸体!”刀芒上前禀报。
  柳相正是志得意满之时,望着天边云霞,笑道:“成不了事的小角色,跑了便跑了吧!……现在,只有彭祖能稍稍威胁到我了。……你们几位,都随我到殿内,为王后伏姬护驾!噢,对了,叫上蝉休!”
  迎风宫的殿柱一时修不好,柳相等人集中在伏姬寝宫。
  伏姬坐在正中,柳相在她一侧,而其他人都相隔五丈,垂手敬立。
  柳相道:“各位随我起事,是因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理想,那便是让清凉境统一三地!虽然,你们不是为了封侯拜爵,但饮兽梵水之日,便是你等金身荣耀之时!”
  众人齐道:“愿随柳侯,共襄盛举!”
  柳相满意地点点头,道:“当务之急,是要稳定全境!十二城之中,只有并浪、云末还在彭祖之辈手中,十城之中还需要六名城主。除原城主不动外,其余殿卫千总升一格,分任各城城主。你等各持兵符,即刻上任,安定民心!”
  “原先的副城主,以拢络为主,若不肯归顺,你们尽可便宜行事!”
  “刀芒等四城主,以各自属地封侯号。由我为摄政王,共同辅佐国后!”
  “蝉休,你负责旺生城,那里是将来清凉境扩展的出口。进购冥梵军器之事,须加紧办理。慈家有可能将造舟术传入梵原,港口军防定要加强。”
  “刀芒等四城主,各回原地。芳甸和竹庐加紧整军,我刻日便要进攻云末。”
  “旺生、霞原二位城主为国殉难,遗体厚葬!子孙继承父禄,世袭罔替。”
  “彭祖挟持梅真儿,谋反自立。此事由伏王后立即诏告天下!”
  柳相发布了作为摄政王的一连串号令,众人接旨退下。
  伏姬见众人退下,这才于席上向柳相拜倒,道:“恭喜主人成就伟业!”
  柳相此时脸上反而没有了在殿外草坡上的激情,淡淡道:“你在清凉殿蛰伏十多年,今日之事,当推首功。此后,你就稳坐这国后之位吧!”
  伏姬拜于地上,道:“伏姬蒙主人收留,才有今日,敢不以死效命?”
  柳相笑道:“此后,即使在无人之处,你也不要如此敬我,以免招来闲言碎语。”
  他站起身来,对着殿外,狠狠一咬舌尖,嘴里的血腥立时使自己清醒过来,自言自语道:“柳相,你千万不要因为起步的成功就沾沾自喜!万里河山,在等着拜倒于你脚下。”
  ※       ※       ※
  两天之后,九婴和梅真儿到达了云末。
  与之前所见过的清凉境城市相比,云末更象梵原的城市。其实,这一边土地上,根本就没有城墙。
  没有费太多的力气,九婴和梅真儿就找到了彭祖的府邸。
  那是青山之中的一座大木屋。
  清凉王仙逝的消息早已传到这里,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挂着一条白色麻布,这是清凉境表达哀思的礼仪。
  彭祖每日都在木屋前等候,见到二人来到,什么都没问,只点了点头,道:“想不到,柳相真的反了!”
  梅真儿经过两天两夜的旅程,更兼兵变的惊吓,早已身心俱疲,彭祖立时让左文安排她休息。
  九婴和彭祖站在木屋前,看着这一片云末的山地,云淡天高,就如彭祖此时异常的平静。
  彭祖问道:“回牙、程逸和李省三位城主呢?”
  九婴道:“李城主当场殉难,回、程二位率近尉死战,掩护我和真儿突围,现在恐怕……”
  彭祖摇头道:“想不到我自以为修为千年,已臻不惊不怒的境界,却还是没能逃出柳相的计算。是我的过失,害死了他们三位!”
  九婴无地自容,低头道:“是我没有能发现伏姬与柳相的勾结,才致使殿卫兵符落入伏姬手中。翼侯,你已经尽力了!”
  彭祖道:“若不是丧子之痛,令我心神大乱,也不至于让柳相有时间调兵逼宫。三位城主的属地离清凉殿最近,只要我稍加调拨,必能将此难化于无形。唉……”
  九婴道:“此刻不是后悔之时。我看云末山地平缓,又无城郭,若柳相兵来,将以何拒之?”
  彭祖留恋地看着眼前蜿蜒青山,道:“为今之计,只有弃云末,走并浪。以我和秦骑有生之年,保幼主于一城之中。”语气中悲凉至极。
  九婴上前,握拳道:“翼侯,断不可英雄气短!你以为偏安于一隅,就对得起先王和清凉境万千子民了吗?彭公子的血仇,难道你就不报了吗?”
  彭祖长叹道:“我又能如何?以一人之力回天?如今大势已去,若强以智力扭转,只会给清凉境百姓带来更大的灾难!”
  九婴直视彭祖,喝道:“翼侯!柳相之志不止于此!”他几乎有点绝望了,如果彭祖不能振奋起来,孤城被破便只是迟早之事。若如此,他倒不如带着梅真儿回梵原。
  彭祖生性恬淡,在属地云末以德化民,不建城池,薄于商业。而且与普通子民住在一起,各家各户自给自足,并无上下之分,深得云末人的爱戴。周围的人听说彭祖家里来了客人,都站在附近静静候望,听到九婴对彭祖大声说话,虽然没有喧哗,但大多都怒目而视。
  彭祖却不生气,皱眉道:“谋反篡位,胜者为王。他已是清凉境实主,还有何志?”
  九婴道:“他要倾清凉境国力,吞并冥梵,统一天下!”
  彭祖如受电击,疲惫的眼睛精光四射,问道:“此话当真!”
  九婴点点头,知道彭祖的斗志已被自己催起。
  彭祖立时如换了一个人,摆个相请的手势,对九婴道:“屋里谈。”这是他与九婴相识以来,第一次如此友善。
  他本就不象柳相,平时的志向便是辅佐君主,保一方太平。初闻柳相得势,便生起隐退之心,只是不放心梅真儿,才不得不考虑避走并浪城。但一旦听到柳相的国策将影响到清凉境存亡,雄心反而再度唤起。
  二人进屋,九婴将清凉殿之事从头至尾细述。
  彭祖道:“听你说来,柳相谋反之志深藏已数百年,难怪此次兵变算无遗策。”随即拍案道:“用两日时间准备,两日后,将云末之民尽迁入并浪。”
  九婴惊异道:“两日会不会慢了点?柳相的军队怕已经出发了。”
  彭祖道:“不妨!他此时已是名虚实至的国主,谋事不会象之前这样不择手段。若要统兵伐我,也必要师出有名。等他编好理由,传到全境,才会以平叛之名引兵讨伐。”
  九婴会意点头,彭祖又道:“我与秦骑,还有这次在清凉殿殉难的三位城主,都曾去过梵原。程、回、李、秦四位注重得都是行军对阵,城防攻伐,而我独爱梵原的民风和清静无为。而今看来,只有我所学最无用处。”
  “云末之民,虽修真风盛却不好武技,但民心忠我。并浪城城防坚固,全民尚武,只是秦骑不重商农,人口稀少。只有将云末之民迁入并浪,才有可能以一城之地抗衡柳相。”
  九婴见他片刻间便已看清形势,定下大略,遂不再多言。一个人只要有了斗志,才能把周围条件利用到极至。
  两日里,云末之民奔走相告,云集于彭祖左近,愿随他迁走并浪的竟有三四十万之众。彭祖早已派信使传讯给秦骑,二地相隔仅百余里,秦骑派出风兽兵团沿途护卫。
  并浪城城关建在山坳间,虽不及桑河堡雄伟,但都深得兵家要领。城墙上每三十丈更有一座巨大箭楼,可容数十人同时射击。
  也许是没有很深介入清凉殿势力之争的缘故,秦骑看上去比彭祖及其他城主年轻得多。他身材魁伟,一把尺半宽的黄金长刀形影不离,这让九婴联想到桑河堡的继元——唯一不同的是,秦骑头上束着一个简单的发髻。
  对于柳相兵变,他并没有发表太多的看法,只是连日布署军队,训练新兵。秦骑对梅真儿极为恭敬,但对九婴却是不冷不热。
  梅真儿被安置在海边的观海楼,据秦骑说,观海楼历时三十年,动用了全城的民力,实际上已可算是并浪的内城。
  估计柳相的军队在三五天后就要到来,秦骑带着梅真儿、九婴、彭祖和左文巡视并浪城。
  此时,有近十万人在城墙附近劳作,秦骑从众人身边走过,不时有人停下手中活计,微笑致意。
  秦骑等人来到八丈城墙之上。彭祖问道:“秦城主可有信心挡住柳相的攻击?”
  秦骑傲然道:“全境十二城,再加上清凉山殿卫,有谁能比得上我并浪城的军队!”
  彭祖眉头微皱,而九婴并不在意,他认为只要是能独挡一面的人,多少都有些狂。
  左文道:“秦城主不要忘了,现在不是数量相等的对战,我们是以一城之力对阵十倍军力!”他虽只是彭祖的总管,但秦骑对他极为尊敬。
  秦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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