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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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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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临天拦在门口,纹丝不动,道:“律才兄,彭前之死待九婴擒到自可明了,你不要让我为难!”
  泼律才急道:“你可以等!我可以等!彭祖却不会等!”伸手便将梅临天揽在一边。
  梅临天身子一侧,将泼律才放过,挥手在他后脑上一拂,便已将其击晕。泼律才对他并无防备,又心绪激荡,是以梅临天得以一击得手。
  他扶住泼律才的身子,对陆须和道无尽道:“这次,不得不得罪律才兄了!还望二位顾全大局,不要在此时动怒!”
  ※       ※       ※
  九婴面前,悬着怒火焚身的翼侯彭祖。面对着的是死者的父亲,九婴的杀气明显地弱了下去。最可怕得是——他根本就没有辩解的机会!彭祖的怒吼使他自己听不进一点声音。
  “水神兽!”水系战神罡气凝成一只长尾巨兽,将五丈之下的海涛卷起,向九婴猛扑。
  相比之下,九婴的金火战神罡气在海面上全无借势之处,只能勉力唤起金色角龙,向前迎去。
  一疲一逸,立见分晓。兽吼龙吟中,水神兽与金角龙相抵而灭,但水神兽带起的水柱仍击中九婴。
  在水系战神罡气的催动下,每一粒水珠都变成一道水刃。九婴刚与蝉休三人激战,哪还支持得住?竟被水柱直打出十余丈,显些落入海中。
  彭祖如癫如狂,和身跟进,又是一个水神兽怒奔升空,再向九婴扑下。
  九婴无力再凝起金角龙,将残余罡气凝成罡盾。罡盾刚一成形,水神兽已压了下来。强横巨力猛地一下将他打落海中。
  海面上泛起血光,这一击已使九婴受创。
  “还我儿命来!还我儿命来!”彭祖并不解恨,一道道罡气向血光劈去。
  水神兽那道水柱的攻击并不集中在一点上,而是平均地击在九婴身上,他被重轰至有些发懵,神志开始模糊,挣扎着将罡气布在血甲上。
  他甫一落水便直向下沉,彭祖的罡气也循着海面血光向下追袭,一下……两下……罡气狂击终于停止,九婴已身中数招,昏了过去。
  此时在海面之上,玉西真拦住发狂的彭祖,道:“这样打,任谁也活不了了!翼侯,留点力气吧,你不想陪陪儿子吗?”
  彭祖的神志终于清醒过来,口中喃喃道:“前儿!前儿~~”,随着玉西真向海滩飞回,留下一片血光荡漾的海面。
  ……
  九婴是罕见的金火体质,身体沉重,自落海之后就一直下沉。
  “好苦!”他灌进一口咸水,醒了过来,刚要张口,又是一口咸苦的海水。
  九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海底,忙屏住气息。
  与刚才的激战相比,海底是如此宁静。大量体力的丧失,使他过于疲惫,真想就此长眠海底。
  “不!不行,我怎么死都可以,但绝不能是冤死的!”凭着一点清识,九婴努力向海面浮去。
  “也许我已经飘得太远了!真儿,我再也见不到……”他的体力已无法支持,再次昏了过去。
  一只柔软的手搭上九婴的腰,托着他向上浮去。
  ……
  九婴胸腔“呕”地一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得是——一双白晰而修长的大腿。
  慈缘儿正将他扛在肩上,倒出他腹中的一堆水草和海水。见九婴醒来,她也瘫坐在地上,骂道:“九哥,你真是重死了!”
  九婴的头枕在慈缘儿腿上,费劲地挤出一丝笑容,道:“缘儿,想不到你的腿这样好看!”
  “噗”地一声,他眼睛立时被一堆水草盖上。
  “都到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慈缘儿怒骂道,却没有马上将九婴挪开。
  九婴笑道:“刚吐了一堆苦水,难道还让我哭啊?对了,这是哪儿?”
  慈缘儿这才跳起身来,惊道:“给你一闹,我都忘了。我们现在在巨舟上。”
  九婴大吃一惊,心存侥幸地问道:“是……你多建的那艘?”
  慈缘儿一边急急地收拾地上的水草,一边答道:“不是!是明天中午要出海的!多建的那艘还未下水呢!”
  九婴站起身来,道:“我要出去!”
  慈缘儿急道:“你不想活啦?现在三千殿卫都在外面警戒,老泼、老道和陆老师都被软禁了。外面只有要杀你的人,没有一个帮得上你!”
  九婴急道:“我怎么能连累陆老师他们?”
  慈缘儿怒道:“坐下!”
  九婴被她一喝,竟乖乖坐下。
  慈缘儿面色稍缓,道:“现在外面传闻,你怕输了追风赛,所以袭杀了彭前。既然是私冤,清凉王断不会波及到老泼他们。否则,他不是一举得罪了梵原和北冥?”
  九婴咬牙道:“真是憋气!缘儿,你也相信他们的话?”
  慈缘儿又是一蓬水草打在他脸上,骂道:“你淹傻啦!我帮你请的原余师傅,我还会不知你是冤枉的?”
  九婴看着慈缘儿,一脸不解:“缘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
  慈缘儿得意地扬扬手上的一大把水草,笑道:“你忘了?我们慈家可是商贾世家。以前对你客气呢,那是因为你救过我们的命。呵呵,现在,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九婴无语。
  “别这样垂头丧气的!这哪象我喜欢的九哥啊?要不是你正好被浪推到船边,现在早泡成草包了。”慈缘儿蹲下身,开始用罡气烘干地面的水迹。
  九婴回复了清晰的思考,问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对此,慈缘儿也没有一点把握,愁道:“如果运气好,一会儿殿卫军换防时,倒是可以试试。”
  九婴知道这样的可能性不大,若是在潜出时被殿卫军发现,会连累慈家上下数百口,衡量利弊之后,他镇重地对慈缘儿道:“缘儿,风险太大,若不是十分把握,不要接我出去。如有可能,你想法让玉西真上这艘船。”
  慈缘儿嘴一嘟,原想取笑“九哥风流倜傥,死也要死在美人手里”,见九婴说得镇重,便只点了点头。
  只听码头上殿卫呼道:“闲杂人等全部下船!”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大批殿卫已封锁了巨舟附近。
  九婴知潜出已无希望,对慈缘儿道:“想办法把我的情况告诉老泼和陆老师他们。你自己也小心些,千万别为我的事让慈家受牵连!”
  慈缘儿抿着嘴看看九婴,突然搂住他脖子,飞快地用香唇在他嘴上印了一下,便跑了出去。
  九婴一怔,还未回过神来,舱外已传来殿卫的说话声,忙屏息静神,闪到床帐之后。
  ……
  慈缘儿走下巨舟,任海风吹乱长发,此时心中情丝千缕,比秀发更乱,暗道:“九哥,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据各营千总通报,重犯九婴已落入海中。因此,巨舟上殿卫主要在甲板和船舷上警戒,舱里查得反而松了。九婴在舱内直伏到天明,并无人查觉。
  因彭前之死,海宁盛会上原定的各种庆典活动都已取消。港口上殿卫密布,完全没有了欢庆的气氛。
  海皇出现在即,梅临天和玉西真的出海之期是不能再拖的。在殿卫护拥下,柳相和蝉休到港口相送。彭祖因丧子,过度悲伤,告病不出。
  梅临天对柳相道:“翼侯有此变故,我又一去半月。境中之事,还要卫侯多多费心!”
  柳相拱手道:“柳相敢不尽力!”
  梅临天又道:“九婴之罪是为私情,不可殃及道无尽等人。还有,此事先不必通告真儿,待我回来后再说。”柳相连声应诺。
  梅临天见诸事已交待清楚,对玉西真道:“这次为西真远来,特备巨舟二艘,西真可先挑一艘。”
  玉西真笑道:“这么大的舟船,费财劳工,为何要造两艘?临天你是为了向西真夸富呢,还是另有隐衷?”
  梅临天哈哈一笑,低声道:“西真可听过美人招妒这句话吗?”
  玉西真一听,心下已经明了。出海月余,伏姬定是不放心梅临天与她同处一舟,是以要大费工时,另造一舟。
  她心中暗笑,转身便要选舟登船,余光扫过人群,觉得有些刺眼。回首一看,却是人丛中一个少女盯着自己。
  “我目光扫过,周围众人都是恭敬低头,怎会有这样异样目光?”玉西真心中生惑,问那女子道:“这位小妹妹,为何这样看我?”
  那少女走上前来,低声答道:“冥后,我叫慈缘儿,此次负责督建巨舟。因刚才清凉王让冥后挑舟,我有话要禀。”
  玉西真见她说话伶俐,气度干练,颇有自己当年风姿,甚是喜欢,笑道:“你觉得我该挑哪一艘?”
  慈缘儿道:“冥后驾临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境。小女子仰慕仙容,一心只想伺候好冥后,于是一时大胆,自作主张。两艘巨舟外表一致,舱内的帐床用具却各不相同,已经替冥后备好的是东首那艘巨舟。”
  玉西真眉头微皱,她本意只是要随意挑上一艘,不想慈缘儿横插一杠,心中不禁多了个心眼:“这巨舟之事,本是临天一手包办,如何会冒出这许多枝节?”
   
 
 
 
  
第四十八章海中巨皇
 
  “先是找伏姬的借口,要造两艘巨舟也就罢了。偏还要指定其中一艘!莫非……这船上设了机关?数百里汪洋海界,若是真出了什么纰漏,便是神仙也逃不出来。”
  玉西真想到此处,心道小心为上,对梅临天笑道:“临天,你们清凉境人护短!我可不依。我偏想乘缘儿姑娘为你备下的那艘,看看到底是配了些什么特殊物事?”说着向西首巨舟移步走去。
  慈缘儿心下大急,若让清凉王上了东首那艘船,九婴哪还有命在?情急之下,摸到腰间一个硬物,心念电转,大喜过望。
  慈缘儿蹲下身去,借衣袖一遮,将腰中的王帐令牌移到掌中,抬头对玉西真道:“冥后,东西丢了!”
  玉西真转身一看,脸色微变,随即平复如常,笑道:“多亏了缘儿!这王帐令牌可是丢不得的。”
  慈缘儿知她已会意,笑道:“冥后,东首船上床帐摆设一应齐备,都是小女特意向羽裳帮悉心打听,照着王帐的样式精心准备的。还有一二样王帐的‘故旧’之物,冥后定会倍觉亲切。”她在说“故旧”二字时,语气加重,对玉西真眨了眨眼。
  玉西真心下雪亮,笑道:“这王帐的‘故旧’之物,缘儿都能弄到!着实不易啊!想也是珍爱非常。”
  慈缘儿知她取笑自己与九婴,脸上泛起红晕,低头不语。
  “难得你有此心,我再不上这东首船,就对不起缘儿这份情怀了!”玉西真嘴上仍不饶她,款款移步,向东首巨舟登去。
  柳相、蝉休等虽督察巨舟,但也不知这话中机锋。梅临天见玉西真挑定,自上另一船去了。众殿卫吹奏一番,各自回营。
  此次收灵元之行,每艘巨舟配齐二百三十名水手,底舱划浆的就有二百名。梅临天和玉西真只各带贴身侍仆数名。
  巨舟长五十丈,舟身绘满彩漆,如巨鲨之形,船头两只大眼绘得尤为逼真。
  玉西真生性谨慎,上了巨舟,先到各处检视一遍。直转到傍晚,见诸岗人手齐备,这才回到寝舱。
  舱内自然不象慈缘儿说的那样,有什么特制之处,但花床锦被、香盒妆台,都配得齐全。
  玉西真让侍女退下,坐在香花床上,笑道:“九婴,还不出来?你躲在暗处窥我,可不是第一次了!”她一进舱便已感觉到九婴躲在帐后。
  九婴笑道:“西真姐勿恼,上次在王帐,我可是做贼心虚,一眼也没有多看!”
  玉西真笑道:“看一眼也是看,有什么不敢承认?西真的容貌肢体还不至于让人看不下去。”
  见九婴讪讪不答,她笑道:“不过,我倒是忘了,九婴身边多得是青春靓女。清凉境的公主、郡主倒也罢了,现下又多了个慈家女孩。”
  九婴见说起缘儿,急问:“慈家没事吧?”
  “若不是缘儿,你恐怕就有事了!”玉西真将前事说了一遍,感叹道:“好一个机敏女子!”
  九婴心有余悸,道:“若不是她将我捞起时收了我怀中令牌,我生死事小,连累慈家数百口,那才真是遗憾万年!”
  玉西真笑道:“能骗得这许多颗芳心,你果然是有独到之处!”
  九婴又问:“老泼他们怎么样了?”
  玉西真道:“无妨!清凉王在这点上还是分得出轻重,不会为你这事连累他们三个。我估计,过几日便会解禁了。”
  九婴暂时没了危险,怒气又冲上头顶,咬牙道:“蝉休诬陷之仇,我不报誓不为人!”
  玉西真道:“跳梁小丑,成不了大事。九婴不必心急!”
  当晚,九婴自藏在舱中坐禅疗伤。玉西真也不理会,在花床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次日,九婴痛苦稍减,见玉西真还在梦中,又不能出去走动,极为气闷。在舱中闲走两圈,看见舱壁上有个木格,轻推竟是个机关。
  他运罡气护住身体,小心翼翼地将木格横移,不禁讶然失笑。那哪里是什么机关,只是个窗口罢了。为防海浪打入,一般舱中都没有窗格——巨舟船体高大,玉西真的寝舱离甲板又近,因此特开了一个窗。这窗极尽巧思,又正好是船体外所绘的鲨眼。
  他向外望去,这才大吃一惊。西渡黑皮圈,北上旺生城,九婴也算看过海面的人。可是眼前波涛凶恶,随处都是一两丈的浪头,平日在海边所看到的宁静景象全无。
  四处茫茫,只有银羽白鸥成群结队,在浪尖上穿行向东。看到银鸥,想到前几日海滩上初遇慈缘儿。心中感念她屡次相助,此次更是冒险相帮,而自己只能辜负这个女孩,九婴不禁发了一会儿呆。
  玉西真一觉醒来,伸个懒腰,看见九婴正峙立窗边,心道:“我这数百年,何尝象昨晚这样熟睡过?想是在大海之上,无事可扰。”又想道:“是否也因他在身边?千年独处,只有轻纱灯影相伴,屋中突然有了个男子,想不到感觉会如此之好……”
  离海皇灵兽出现之地至少还有六七天航程,海上虽然风急浪大,却似有潜流暗助,巨舟行进极快。
  九婴于舱中与玉西真议起冥梵和谈之事。
  玉西真道:“我也早知冥军中派系之事。看来,回去后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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