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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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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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座的彭前两手扶案,眼中都要喷出火来,只恨不得上前将二人拦住。彭祖轻拍儿子手背,示意让他定心。
  耳听得梅临风道:“伏姬,宫内之事向来是你做主,这门亲事,你来考量……”梅真儿只顾拉着九婴往外走,九婴回身陪礼不迭。
  二人来到宫外花园,九婴一改从容表情,换上备好的黑衣,对梅真儿道:“快,带我去翼侯府!”
  梅真儿刚才宴上已从九婴口中知晓了今晚的计划,道:“随我来,小心不要让殿卫看见!”
  她一路带着九婴在花丛枝叶中穿来穿去,都恰好是殿卫岗哨的盲点,娴熟之极。
  九婴奇道:“真儿,你这路线不象是临时想出来的吧?”
  梅真儿笑道:“你忘了?我是从清凉殿偷跑,才在北冥碰见你的啊!”九婴一拍脑袋,自己骂声“好笨”。
  出了清凉殿,九婴御剑载着梅真儿向香林飞驰。卫侯府与清凉殿相隔不过十里,不一时便到。
  二人上了府墙,俯在墙瓦上,向下察瞰。只见卫侯府雕梁画栋,连栋栉比,极尽奢华,放眼看去,竟有上百间屋舍。
  九婴低声咒骂:“这彭祖真是奢侈,这翼侯府够养一群角龙了!这么多屋子,让我去哪儿找那破鼎?”
  梅真儿笑道:“瞧你急得!有我在,你还怕找不到?我们先到酒窑!”
  九婴虽然纳闷,也只能跟着梅真儿往酒窑摸去,作贼他并不是第一次,却没成功过,心下不免有些紧张——上次作贼,是到玉西真的寝宫偷海皇灵珠。“想想也真是好笑,上次偷玉西真的东西,这次帮玉西真偷东西!”
  梅真儿对卫侯府的情况颇熟,三摸二转,已转到地窑。
  九婴奇道:“真儿对卫侯府好熟啊!”
  梅真儿道:“是啊,小时候常来这儿玩!”九婴想起刚才彭前的痴迷目光,心头竟然泛起一点酸意。
  梅真儿又带着九婴转过冰窑,这才来到酒窑。平时摆在桌上的烈酒芳香扑鼻,可窑里的酒气过于浓烈,反而不好闻。这里不是什么机密要地,无专人看守。梅真儿提了一小坛,让九婴提上两大坛,偷偷摸出地窑,潜到风兽厩,都泼在草料之上。
  她这才低声对九婴道:“彭祖父子不在,这里管事的就只有他们的心腹总管左文。”
  说着用手指指一间偏房,道:“左总管就住在那间屋里。我呆会儿在这里放火,你伏在他屋前树顶等着。看那左总管往哪儿去,你就往哪儿去,必不会错!”
  九婴会意大喜,道:“你小心些!点了火便到来路上等我。”梅真儿笑道“放心”。
  九婴上了树顶,那树枝繁叶茂,正好藏身。梅真儿在风兽厩里割断风兽缰绳,在草料堆里放起火来。顿时,受惊的风兽四处乱窜。
  九婴在树顶看得真切,眼见梅真儿在一匹原地打转的风兽臀上狠踹一脚,随即翻过府墙去了。不一时,府中侍女、仆人发现乱跑的风兽,这才看见兽厩失火,大声呼喝“救火”,上百间屋舍中都有人提着木桶、铜盆等器具奔出,乱成一团。
  九婴下方那间屋门吱溜一声打开,走出一个衣着华贵、身材瘦弱的老人,想必就是总管左文。他召来几个手下,几句话便吩咐妥当。谁守井口打水,谁运水,谁负责控制风兽,一一都有分工。
  场面立时没那么混乱,九婴见左文指挥若定,心中大急。只见左文吩咐完手下,向西疾行,闪入一间小屋中去了。
  九婴远远相跟,直跟入小屋,一臂卡住左文脖子,另一手从后面以掌抵住左文背心,罡气欲吐不吐,哑着嗓子道:“别说话!”
  左文喉中发出“嗯嗯”之声,显是极为害怕。
  九婴不愿伤人,押着左文巡视了小屋,只见屋内要拾阶而下,在外看来是个小屋,内里却有五六丈高。屋内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些长刀短剑,是一个坐禅练武之地。
  九婴目光扫去,只看见墙边禅台上一个铁盒有些异样,一手仍是卡住左文脖子,另一手揭开那铁盒,里面果然是盛龙鼎!
  他心下大喜,正要取鼎,肋下突然剧痛,双手不由得松开。只见左文早已跃开数丈,冷笑道:“何方鼠辈,敢到翼侯府滋事?”
  九婴没料到这左文功力不浅,肋间被他突施肘击,险些痛昏过去。他运了运内息,缓过一口气来,出手如电,一把抓住禅台上的盛龙鼎,笑道:“偷点东西,养家糊口而已!”
  左文大怒,扬手一道罡气掌形向九婴印到。九婴左臂凝盾一挡,立感酸麻,赞一声好,右手已将盛龙鼎收入怀中。
  左文一击无功,也是一怔,赞道:“好小子,刚才叫你鼠辈,那是轻看你了!”回身自架上取下一柄铁棍,道:“放下鼎来,左某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九婴的黑剑血甲显眼,因此未带在身上,心想这老头修为颇深,速战速决才是上策,一面笑道:“翼侯府中都是大吹法螺之辈吗?”一面罡气紧凝,弧月斩纷飞而出。
  左文棍招已递到九婴身前,正撞在刚发出的弧月斩上,被荡得后退数步,铁棍脱手。他一惊之下,闷哼一声,身上凝绕的氤氲之气忽地成形,正是拈花笑。
  这下轮到九婴再吃一惊,心中骂道:“失算!翼侯府连个总管都是神武境高手!我刚才就该打晕他。”
  左文的拈花笑人形双手合什,隐隐带着诵经之声。随着左文催动,向九婴扑来。
  九婴的神武一怒和血龙涅磐外形过于奇特,不愿使用。他单以弧月斩对付拈花笑,不免落了下风,双方都是以攻为守,刹那间交手十余下。
  左文的拈花笑人形拍出十余道掌印,相较之前彭前的功力明显精纯。九婴竭尽全力,连挡十余掌,终于漏过一掌,那掌形如电而至,向胸口印来。
  九婴向后急掠,以罡气护在胸前,那一掌拍在他胸上,将外衣拍成灰烬,露出里面肌肤。他喋出一口黑血,怒喝道:“怪不得我了!”
  左文见他身无片甲,却在拈花笑一击下不倒,正在大骇之时,一条血龙自九婴头顶现出,已咆哮而至。
  禅房之中,局促之地,左文避无可避,只得勉强运气凝成罡盾向上挡去。
   
 
 
 
  
第四十四章金火战神
 
  血龙涅磐破盾如击败絮,将左文轰向后墙,他当场昏死过去。
  九婴不敢逗留,向屋外窜去。翼侯府中众人忙于救火,并未听到这小屋里的动静。九婴潜出府去,钻入香林,远远听见梅真儿轻唤。
  他一语不发,携着梅真儿原路返回,不一时又回到迎风宫外的花园。
  二人伏身在花丛中,九婴正要换上赴宴的衣服,突然胸中气血翻腾,再呕出一口黑血。他身中左文一掌,更兼一路急奔,此时竟头晕目眩,有些无法支持。
  梅真儿花容失色,轻抚九婴后背,顺畅其气血。九婴自己调息半晌,才平下气来,慢慢地换上赴宴服装。
  梅真儿为他拭去嘴边血迹,心疼道:“九哥,你何苦这么拼命?”
  九婴强笑道:“没事,我都习惯了!”
  梅真儿眼中泪光闪动,道:“九哥,我们就呆在清凉境,再不回梵原北冥,也别再管那儿的事了,好吗?”
  九婴捧着梅真儿的脸,郑重道:“梵原是我的故土,我怎能不管?真儿,别当心。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们必定会在一起!”
  此时二人离开迎风宫已有大半个时辰,恐众人生疑,忙回到席上。
  甫一进门,就听得泼律才在那儿大嚷大叫道:“九婴和真儿好好的一对,你老彭又来瞎搅和什么?”
  彭祖却是不紧不慢,笑道:“只要公主还未出嫁,谁都可以提亲!”
  梅临天哈哈大笑,道:“律才兄和翼侯都不必争了!这事还得听伏姬决断。真儿,你怎么出去了那么久?”
  梅真儿离宫前听得陆须提亲,本来满心欢喜,想不到一来一去,形势立变。她已听出翼侯彭祖也代彭前提亲,心下不爽,嘟着嘴道:“我带九哥到处走了走。父王,你们怎么这样?出嫁得是我,为何就没人问过我的意见?”
  梅临天和伏姬平素疼极真儿,但婚姻之事毕竟事关终身,不得不好好商议。再加上彭祖在清凉境位高权重,数百年来为清凉境的繁荣稳定立下大功,不好抚了他的面子。
  伏姬佯斥道:“真儿,在各位长辈面前不得无礼。我和你父王这也是为你好!”
  泼律才一拍九婴肩膀,道:“老梅,伏姬,你们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我这个兄弟,人品好,又是个修真奇才,我看三地都找不出这样的人才!”
  九婴被他一拍,差点喷出血来,梅真儿关心他伤势,向泼律才瞪一眼,用手护住九婴后背。
  彭前自九婴进殿,目光不离二人左右,又看见梅真儿对九婴爱抚倍至,妒火又升。彭祖知道自己儿子自小就是同辈中的独秀,又在家中养尊处优,性格桀骜,怕他当场把执不住情绪,忙起身离座,挡在彭前眼前,向梅临天禀道:“既然两家同时提亲,我倒是有个建议!”
  泼律才立时不干,道:“要建议也不是你来提!你肯定是偏着你儿子的。”
  梅临天笑道:“无妨!翼侯向来公允执重,有什么好建议?说来听听。”
  彭祖起身,环顾众宾,说道:“清凉境文武并重,梵原则武风较盛,若是单比书画琴棋或是修真武技,对九婴和犬子都不公平。海宁盛会上设有追风赛,此赛历来是我境的青年男子争夺爱侣的赛场,何不让两位年轻人届时在场上一决高低,再定公主终身?”
  道无尽插道:“风兽是清凉境特产,比追风似乎也不公平罢?”
  彭祖道:“那道大神使可有什么好建议吗?”
  梅真儿心中大喊:“我只想跟着九哥,你们不要把我当成赌赛的彩头了!”九婴见她面有怒色,将她手轻轻握住,低声道:“真儿,不要说了。他们吵他们的,到时若你父王不允,我就将你偷到梵原去。”
  梅真儿转怒为喜,低头嗔道:“偷!九哥,你也不把我当成个活生生的人啊?”
  九婴轻轻捏她手掌,笑道:“你先偷走我的心,我才会想来偷你的人啊!”梅真儿定下心来,只觉得即便是这迎风宫塌陷,也无法影响自己的心情,更何况不过几个人在吵嘴!
  只听泼律才一拍胸脯,道:“好!追风就追风,还怕了你老彭不成?”陆须要制止已来不及,泼律才喃喃道:“怕什么,我们有黑风……”
  梅临天见九婴一方也有人答应,巴不得先平定下这混乱场面,便道:“好!就这么定了。海宁盛会上的追风赛,本就是年轻男女追情逐爱的舞场。能在追风赛上一骑当先的,才配做我梅临天的女婿。”
  既然清凉王发了话,双方也就不再吵了。在羽裳帮的轻歌曼舞当中,接风宴显得特别短暂……
  坐在后宫的石阶上,梅真儿甜甜地回想着九婴刚才分别时说的“真儿,等我”,手上还带着他宽厚手掌持握的余温。虽然要有几天见不到九婴,但她相信,海宁盛会之后,九哥会来接她的……
  宴散,香林夜色中,九婴正和玉西真在一起。
  “想不到是彭祖!我一直以为是柳相,他二人都是习得水系战神境功法。”玉西真接过九婴手中的盛龙鼎,“彭祖向来老沉谋国,而柳相的心计较多些。”
  九婴想想,道:“照此说来,就理所应当是彭前了。西真姐分得近半海皇灵元,对于柳相来说并无太大区别——通常,心计多的人也较自私。而翼侯的用意很明显,是不愿让你占去清凉王独享的灵元。”
  玉西真笑道:“其实他这样做又是何必呢,临天他绝不会食言的。”她看了看九婴道:“你在翼侯府好象吃了点亏?”
  九婴苦笑道:“是啊。我自己过于托大了,没料到翼侯府的总管竟然也是神武境修为!”
  玉西真对九婴帮她盗鼎之举甚为感动,道:“我既看得出,彭祖也必看得出来,你要小心些!”
  九婴笑道:“彭祖盗鼎不是为他自己,如今事已至此,他再对我报复也是枉然,我是不必担心的!倒是西真姐要好好保存小鼎,莫让翼侯再拿了去。”
  玉西真笑道:“这是你冒死盗回来的,我自然要好好保存。”
  九婴拱手道:“希望西真姐能记得先前的承诺!”
  玉西真早知他要说这句话,笑道:“战争本非我初衷。”说着坐在山道石径上,拉九婴在身边坐下。九婴知已入正题,玉西真马上要表述她和谈的立场,心中不禁嘣嘣直跳。
  “有时,我甚至想,待功力提升之后,邀句极出来比武,好好地教训他一顿。”玉西真已将九婴当作朋友,说话随意了许多,“可是,这两百年的战争,应该也足够让他懊悔了!我可以和谈。”
  九婴眼睛一亮。
  玉西真看着他,眼中完全没有了娇媚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缕忧愁,她道:“可是九婴,你想过没有,即使我马上下旨停战,会有什么后果?”
  九婴自从王帐归来之后,一心只要促成冥梵和谈,其后的事,是真没有多想,当下摇了摇头。
  玉西真道:“北冥有数百年的时间,人丁剧长,北冥的水土早已无法供养这么多人。北冥平民的生活之艰苦,你也是见识过的,这应当算是我近五十年发动战争的主因。同时,也是泼律才没有完全反对战争的原因。”
  九婴没料到她会扯到泼律才,诧异道:“老泼?”
  玉西真微微一笑,道:“你以为能随时出入王帐的人,只是一个顽气十足的疯老头吗?他胸中装着数十万北冥土著呢!即使是现在,他登高一呼,大半冥军中的土著都会响应。”
  这大大出乎九婴的意料,看来,这和谈之事并不象他想象的那样——只是玉西真和句极之间的事。
  玉西真又道:“光是北冥人的生存,就已经很难解决。更何况,我昨日听了你提到多闻军塞之事,心中又多了一层担忧!”
  九婴蓦地想起句极在交给他玄冰军戒前说过的话,皱眉道:“尾大不掉?”
  玉西真看着他,道:“看来,我对你还是低估了!”随即叹道:“正是!毕亥能瞒着我一件小战事,那就必能瞒着我更多的事。我甚至有点怀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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