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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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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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婴转过头去,看见叶儿正躲在他身边,面目如生。但他知道她已永远离去,就如她身上那淡淡的蔷薇花香。
  尹喜眼中带泪,颤声道:“如以前一样,我知道你一定会醒来的。我也知道你第一句问得便是叶儿。”
  九婴艰难地挤出一点笑容,伸手抚着叶儿的长发,悠悠道:“至少,叶儿永远都象现在这样漂亮了。”他爱人已逝,仇人已诛,此时恢复了平常的心境。
  火公见九婴醒来,神志也已恢复,便起身站起。此时,最能安慰九婴的只有野凌和尹喜。
  九婴对火公道:“长老,我想将她葬在岛上。”
  火公道:“密迹岛便是你和叶儿的家。”言下之意,埋葬叶儿之事,九婴可以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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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刚密迹东岸,林间新冢,仙带小鹿悠闲地逛来走去,空中白鸥偶尔鸣叫掠过。
  九婴看了看四周的景致,道:“这里可以看到月亮,潮水也淹不到。叶儿,你看见了吗,那些仙带小鹿也会常常来陪你的。”
  尹喜和野凌陪着九婴坐在叶儿的坟前。尹喜道:“我听说人离世之后,还会有灵魂。”
  九婴笑道:“你看叶儿离开时的时候,脸上是多么平静。可见,死也并不是可怕的事。我想,叶儿会听见我们的声音的,所以才把三颗传音珠埋在她身边。”
  “野凌~~~”远处传来呼唤野凌的声音。
  尹喜笑道:“蓝儿姐来了。”自罗蓝儿和野凌好上之后,他们这群朋友仍是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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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儿离开了,九婴惘然若失。悲痛随着铁冰河的消失而散去,他心中努力地忘却那一天的黑暗,多的便是回想与叶儿在一起时的阳光笑语。野凌和尹喜看着他一天天恢复过来,也就放下心,尽量不去提仇恨和伤痛。
  在九婴的内心深处,又如何能不记挂叶儿,她是他的初恋,也是他此生唯一的恋人。刚入密迹岛时,那种对修真意义的苦苦探求,已经不再继续。如果说,楼甲告诉他母亲舍丽之死,使他心中永远埋下悲伤,那么,叶儿之死便在他体内深植了思念。这种思念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他自己都感觉不到。
  脖颈上还挂着叶儿的传音珠,九婴宁愿相信,她还能听得到。所以,在平时和人交谈中,他不再提及母亲和叶儿之死给他心中带来的阴霾,以免叶儿在九泉之下为他担心。这时的九婴,生活在对叶儿的回忆中。
  不管九婴是如何想的,至少他看起来很正常。叶儿之死对野凌和尹喜来说,则是修魔人夺去了他们的朋友,心中更多的是仇恨。当然,这样的情绪是无论如何不能在九婴面前表露的,他们怕唤起九婴的痛苦。九婴的仇恨他们都见识过了,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疯狂。
  随着陆须、禺比和罗蓝儿等密迹弟子的归来,金刚密迹逐渐恢复了平静。经过大规模的搜剿,梵原付出了百余名神修士、神武士和一名神使的代价,清除了潜入梵原的所有北冥修魔者。桑河堡和多闻的警戒加强了数倍,却没有看见北冥军的大型动作。因为杀手团潜入计划的失败,北冥人似乎暂时不准备对梵原动武。
  狂屠铁冰河之后,九婴进入了神武境,成为密迹岛上除了两名副堂主明心、飞雪之外的第三位神武境修真者。但他是不适合执教的,因为他的修真生涯有过太多的奇遇与机缘,对修真弟子来说没有一点参考作用。况且,他也无心担任教学,因此,他虽不用再上堂课,但在金刚密迹的身份仍是弟子。
  自叶儿事件之后,火公加强了对密迹书阁的防卫,九婴自然成为守卫书阁的最佳人选。平时,他只在书阁里观阅牍板,坐禅修行,偶尔也向几位堂主请教。
  房烛对他心中有愧,恨不得把一生所学全转到九婴身上,但九婴还是对禺比的炼器最感兴趣。也许是为了让叶儿不那么寂寞,也许是因为潜意识中想封闭自己的痛苦记忆,他的龙角长刀和残破的玄冰战甲都随叶儿埋入土中。这一段时间,他都在为自己炼制新甲和武器。
  禺比很高兴有这么一个弟子,尹喜在他眼中更象玄武剑阁的缨杰,因为他所炼的装备大多适合于大批定制。九婴则不同,他炼器只为了兴趣,只为了自己,从选材到炼制构思,都不适合绝大多修真者。
  九婴正在炼制的战甲和兵刃都让禺比羡慕不已,那种构思少了许多禺比的犹豫性格,也少了许多累赘,虽然目前仍比不上禺比的混元装备,但却有不断完善的余地。
  禺比的混元青甲和混元棍贯注了他百年心血,自然是当世无双的极品,但他却懊悔于最初的构思。这两件装备熔入了各种属性的数十种矿石和物品,在他炼器神手之下,属性不相抵触而互相结合。这样的装备配在战神境高手身上,可以为应付所有属性的攻击与防御增色。但让他觉得棋低九婴一筹的,正是这曾经引以为傲的特性。
  九婴的选材极为简单,都是在密迹岛就地取材。玄冰是他的首选,因为他最近的一件战甲便是这种质地,叶儿的短剑也是这种质地,而玄冰在密迹岛南面便有一小块矿区。再有,便是用到子蔷薇花的叶和仙带小鹿的茸,这两件,纯粹是对叶儿的寄念。一开始,禺比对九婴的选材深深地不以为然,在他眼里,这样的选材纯属玩笑。
  但九婴却固执地要用这几样材料合炼,蔷薇叶和鹿茸被结合成轻巧的红色丝帛,柔软并且易断。再加入玄冰后,这种红色丝帛竟变成了绛红色,并增添了坚韧属性。因为材料的简单,九婴不用象禺比那样,把心思都花在如何使它们不相抵触上,而是不断地加强战甲的坚韧程度。战甲色如凝血,九婴叫它“血甲”。
  那柄“黑剑”也是一样,只有玄冰和精炼的镔铁,玄冰的含量较少,整把剑便如在镔铁的原色上加上了玄冰的光泽。镔铁是强韧的材质,而玄冰是刚脆的材质,二者相熔费了九婴和禺比不少功夫,但一经合成,便具备了无上极品的初胚。
  禺比的屋里挂满了残甲断剑,这是他精益求精的结果。而九婴的血甲黑剑从初炼成形,便没打算过要进行大改,这副装备的纪念意义远远超过了它的精纯品质。
  “唉,我因为过于追求完美,反而落了下乘。你的血甲黑剑总有一天,会被炼成天下第一神兵。”禺比在酒后总是这样对九婴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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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喜在半年后突飞猛进,进入了御剑境初期,连陆须和房烛都另眼相看。在几位堂主当中,只有禺比在偷笑。要知道,尹喜上进的动力便是看到了九婴的血甲黑剑,他是要苦练到神武境,再好好炼制极品装备。
  与尹喜相比,野凌进步的速度也很快,但动力却浪漫一些。罗蓝儿对他说:“你要是在第一年进不了御剑境,就别想再约我出去。”野凌突破御剑境之后,仍不停止,现在已是御剑境中期。但是,这还是让罗蓝儿不怎么满意——野凌一直是用长兵器系的铁枪,即使进入了御剑境中期,他还是不能“御枪”飞行,不能飞的恋爱感觉,自然少了许多缺憾。
  这三年的时间,九婴的生活平静如边陲的桑河堡。似乎叶儿因冥梵之战而死,随着她蔷薇花香的消逝,战争的硝烟也随之消散。
  然而,正如楼甲说过的:世上只要有生灵,就不可能平静。
   
 
 
 
  
第三卷北冥国第十七章摩崖之行
 
  叶儿不在的日子平静而漫长,梵历4126年,九婴在密迹岛上渡过了第三个春天。
  这一天,一个弟子来报,说大长老火公在战神阁等他。九婴放下手中的黑剑,来到战神阁,没有急事,他并不喜欢御剑。
  火公早已泡好一壶香茶等着他了。九婴这几年常和火公一起泡茶听道,笑了笑,便盘腿坐下。火公道:“你可还记得三年前的海皇灵珠之事?”
  九婴怎么能忘记,那是他初识叶儿的时候,见火公提起,便道:“海皇灵珠不是落入北冥人手中了吗?”
  火公道:“近日,梵原到北冥的探子得到消息,海皇灵珠又从北冥人手中丢了。”自北冥潜入梵原的杀手团被清除之后,三年来,梵原不断派出探子前往北冥,试图找到海皇灵珠的踪迹。
  九婴道:“丢了?难道和从前在清凉境不翼而飞的情况一样?”
  火公道:“也许是吧,现在大家都不清楚情况。近年来,找寻灵珠的事一直是由摩崖配合梵军。”九婴点点头,他知道上次梵原从北冥西南的不死林边缘带回灵珠的便是摩崖长老郁陀。
  火公又道:“但是现在,摩崖的大长老摩伽妙仍未出关。门中只剩下郁陀、崇恩和吕释儒三位长老,郁陀长老据说自三年前回到摩崖后一直在养伤。他们这次是无法配合寻珠了。”
  九婴道:“那金刚密迹自然要担起这个责任。大长老,有什么吩咐您就说吧。”火公很少会闲聊,九婴知道自己又要和海皇灵珠的事沾在一起了。
  火公颔首道:“你果然反应快。密迹需要派一个得力的人去办这件事,禺比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一生沉于炼器,不理俗事。房堂主几百年都改不了他的火爆脾气。陆须是密迹最好的教授堂主,弟子离不开他。在明心、飞雪和你之中,我对你比较有信心。”
  九婴笑道:“禺堂主和房堂主的毛病我可是全都有。阅历也不及明心、飞雪丰富。”
  火公道:“但是你的修为很难以修真境来判定,同样是神武境修为,没有人能打败你的。况且,我觉得你的福缘一向好。”
  九婴道:“能为梵原出力,弟子自然是当仁不让。我什么时候启程?”
  火公道:“随你。但是此去北冥路途中有何变数尚未可知,我已飞鸽传书到摩崖,你顺道去拜访一下郁陀,他去过北冥,有些经验应该对你有用。”
  九婴想到崇恩,自三年前赴那城分别之后都还没联系过,叶儿死后,他更是愧于面对崇恩。此次上摩崖,也要见见他,了却心中的这个结。
  他没有在密迹多耽搁,辞别了尹喜、野凌和罗蓝儿等朋友,与几位堂主聚了聚,便带上血甲黑剑和一些币石,启程前往摩崖。
  九婴现在已能御剑渡过海峡,到得沐仙半岛,回首望去,三年前和叶儿、尹喜等一众新弟子在岸边等船的情形恍如昨日。海浪轻拍,天高云淡,一切景色依旧,笑语欢声似乎还在耳边。一阵凉风拂过,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自嘲地笑笑,御剑奔摩崖而去。
  御剑而行,与从前徒步游历自然不同。不三日,九婴已到了摩崖。逆梵水北行,地势由平原变为山岭。“摩崖”顾名思义,“崖”在佛奴、雷音二河汇成梵水之处,高逾百丈,笔直险峻,山壁正中留有三千年前的仙道石刻。
  与摩崖派的名声相比,它的外表显得很内敛,所有的门人都集中在崖边的一片林中,稀稀落落二十来间茅屋。九婴直走到林外,几次询问路人,才确定眼前的这个“村子”便是摩崖。
  他走进林子,摩崖的修真者们并没有上前问话,只是各行其道。九婴逛了两圈,心道,叶儿长大的地方我总算也来过了。他找到较大的一间屋,门没锁,便直接走了进去。
  “崇恩前辈!”九婴一进门就认出了崇恩,他还是那样瞿烁有神,只是眉宇间添了些苍桑。九婴背着光,崇恩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笑道:“你来了?坐吧。”
  崇恩是九婴来摩崖最想见的一个人,可是面对着他,却又说不出话来。
  崇恩道:“叶儿的事,火公大长老都告诉我了。”
  九婴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是默然无语。这样坐了一会儿,他道:“我这次来是找郁陀长老的,我要到北冥去找灵珠。”
  崇恩看了看他,道:“看来你已经参透神武境了,我一直说,你这孩子的福缘不错。”
  九婴黯然道:“也许是我修真的福缘太好,连天都妒我,所以才会夺去了叶儿。”
  崇恩自九婴进屋后第一次露出点笑意,道:“看得出,你很记挂叶儿。”
  九婴低下头,道:“她是我此生最爱的女子,我却看着她在面前死去。”
  崇恩道:“不必挂心了,叶儿是个好孩子,她的死恐怕更多是为了梵原。郁陀长老就在隔壁,你去找他吧。离开摩崖时再到我这儿来一趟。”他也很想和九婴聊聊,但无论如何,国事总比私情重要。
  九婴起身辞别,来到郁陀屋中,向他呈上火公的书信。也许是因为有内伤在身,郁陀的面容比崇恩苍老许多,这种老态让九婴觉得很亲切——楼甲也是这样。
  郁陀让他坐下,仔细地读完火公的信,又很认真地打量了下九婴,赞道:“你的年纪不大吧,想不到已是神武境修行。”
  九婴谦道:“只是多碰到些机缘,无足挂齿。”三年来,他的性格平和了许多。
  郁陀开始进入正题,道:“海皇灵珠是清凉境的圣物。这与清凉境东面摩揭海中的巨兽有关,巨兽名曰海皇,五百年出现一次。海皇庞大无比,长逾百丈,它的力量不是修真者所能对抗的,而唯一能暂时制住它的便是海皇灵珠。每当它出现时,清凉王便会乘巨船出海,以灵珠将它暂时制住,并将它的元气收入珠中。”
  九婴道:“海皇有很多吗,被吸收了元气不会损害它的生命?”
  郁陀道:“那巨兽我也有幸见过一次,如今想起来仍是觉得天地造化,为什么要造出这样的怪物?它的元气极足,灵珠也镇慑不了多久,但一次采集的元气,便足以让清凉境修真界的顶尖人物功力大进。因此,灵珠对清凉境大部分修真者并没有意义,只是供王室和少数权臣使用。”
  有些情况,九婴早年也听说过,但是不及郁陀说得详细。他问道:“据说,清凉境是因为垄断了巨船的制作技术,才得以独占海皇的元气。那么,梵原和北冥为何不惜数百战士的性命去抢夺灵珠呢?”
  郁陀笑道:“清凉境与北冥、梵原千年来成鼎足之势。二百年来,梵冥战乱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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