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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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世-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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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老师找你谈谈。”轩灵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九婴心道,完了,几天没找茬,今天跑不了了。他问道:“到哪儿?到他的房间吗?”
  轩灵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地道:“随我来就是了。”
  九婴没精打采地跟着轩灵,预感到今晚可能不是因为武技课的事,因为轩灵并没有把他带到房烛的房间,而是径直向木屋区西面的战神阁走去。那里是密迹岛的中心,是大长老火公平时修炼的地方。
  九婴忐忑不安地走进战神阁,只见火公和房烛都在里面,一旁站着公王孙。他心中诧异,猜不出这次传唤所为何事,上前见礼后,也退在一边。
  房烛道:“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看一下你们的修真进境。九婴,你过来。”
  九婴知他要查视自己的脉息,依命走上前去。
  房烛把住他的腕脉,直视九婴,道:“你的修真进境倒是一日千里啊,果如陆须所说,已经到了御剑境中期。”手中却不放开。
  九婴道:“弟子只是运气好。”
  房烛继续问道:“你是何时到罡气境,又是何时到随心境和御剑境的?”
  九婴答道:“弟子苦行之后,便已进入罡气境,再过数月,便到了随心境,御剑境是在千溪城时偶然参破的。”
  房烛冷笑道:“快倒是够快了,只是闻所未闻,有些蹊巧!”
  九婴早习惯了他的尖刻,也不回答,把手往回抽了下,不料房烛的手上立时也随着紧了一下,竟没有放手的意思。
  只听火公道:“房烛,九婴的脉象很奇怪吗?”
  房烛回头看着火公,见火公点点头,这才放开九婴的手。
  九婴早看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心中更是惊诧。刚才房烛把脉之手那一紧,分明不应是一个战神境修真者应有的常态,明明隐含戒备之心。
  火公问道:“九婴,你修真进境如此之快,据陆须说,是借角龙真元和血神咒之功?”
  九婴拱手答道:“弟子也不知是不是,只是进境比常人快些。而弟子其它方面又与常人没什么不同,那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房烛冷冷道:“恐怕,不只如此吧。”
  九婴见房烛几次三番冷言冷语,心中不禁也有气,道:“那倒要请教房老师了。”
  房烛不答,却向一旁的公王孙道:“这几天你查夜,确实是只有九婴一人迟归吗?”
  九婴不料他会扯到这事上,一脸诧异,回头看公王孙。
  公王孙不敢看九婴,拱手低头回道:“确是如此。”
  房烛道:“九婴,那我问你,记得上次你就迟归了一次,陆堂主已斥责于你,为何一犯再犯?”
  九婴哪肯说出实情,一心只要一人担下,道:“弟子从未见过海景,在海边坐禅时自觉真气流转最佳,所以两次都是到海边修真了。”
  这话只能对陆须说,编得实在是太过勉强了,连火公都微微皱眉。房烛再度冷笑,道:“好一个到海边修真!恐怕是到书阁修真吧?”
  擅入书阁是密迹大忌,违者要废去功力,逐出岛外。九婴立时如冷水灌顶,辩道:“弟子再不济,也知道擅入书阁是要重罚的。这点陆老师也和弟子说过。再说,我想那书阁如此重要,非神武境而不能入内,师长们也必是为了弟子着想,修真越境,对修真者并无好处。”
  房烛道:“你倒是对书阁挺上心啊!说得好!但若你的修为已不再是御剑境,又或你擅入书阁不是为了马上习练,那便如何?”
  九婴见房烛千方百计将罪名扣在自己头上,不禁大怒,顶撞道:“我的修为是否到神武境,房堂主刚才已查过了。”他心中气极,不再称房烛为师,又道:“我若已入神武境,自然会向师长申请入书阁查阅牍板。何况,我境界未到,为何要冒师门重规擅闯书阁?”
  房烛却不生气,继续冷冷道:“虽然你现在是御剑境中期,但你身负血神咒之力和角龙真元却也不假,未必就不能练神武境的功法。至于为何甘冒门规,你自己心里清楚。”
  九婴认定房烛是无理取闹,有意刁难,他大可说出与叶儿之事,但房烛如此咄咄相逼,他也不愿辩白,只是站在那儿怒视房烛。
  房烛喝道:“这样面对师长,是身为弟子的礼数吗?你擅入书阁的事,还不从实招来?”
  此时,一直不说话的火公出声喝止:“房烛,退下!在事情没搞清之前不要乱安罪名。”言罢,对九婴温言道:“这两天,我和房堂主发现书阁有人潜入。”
  九婴这才心下恍然,书阁中记载金刚密迹的顶级功法,有人潜入自然是震动全岛的大事,难怪此事劳动大长老火公过问,对刚才房烛的态度也就明白了几分。那书阁虽是密岛重地,平时却无人看守。因岛上平时并无外人,是以火公只是严令弟子不可入内,以免练功贪进,走火入魔。而此次适逢北冥杀手南潜,火公、房烛便格外重视些。
  火公又道:“你也不必记恨房堂主和公王孙,岛中出了这样的大事,又适逢北冥杀手大举潜入梵原。我发现书阁之事后,立即找这段时间查夜的当值弟子相询,于是问到公王孙,他才说出你迟归的情况。”
  火公说话时始终面带笑容,温和慈祥,九婴此时已不再生气,回道:“大长老,我确是有二次迟归,并且离开了木屋区。犯第一次时,陆堂主已责斥了我。然而我一犯再犯,请大长老责罚。”
  火公道:“在书阁一事发生后,你这样的犯规只是小事了。我们也只是想查明此事,你在事情查明之前,先呆在战神阁吧。这几日,便由我来辅导你的修真。”
  房烛极为敬重火公,刚才被喝止后一直一言不发,此时才急道:“师父你……”
  火公抬手道:“不必多说!宁可放过敌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弟子。况且九婴的修真进境太快,千年未见,我早已想认真查看他的修真情况,正好趁这个机会,静观几日。你们都退下吧。回去就说是九婴的修真进境异常,我要亲自过问。书阁之事,绝不可泄出半句,若是打草惊蛇,就永远查不清这事了。”
  公王孙、虹升喏喏连声,退出阁去。房烛也跟了出去,他为人精细,是以还要出去再叮嘱几句。
  九婴心中百感交集,被留在书阁,名为辅导,实为监禁。想到自己千里迢迢来到密迹岛学艺,却被冤枉,一时情绪落到低谷。
  火公哪会不知他此时心中愤愤,道:“九婴啊,你也不必心中不平。我将你留下来,是因你是目前唯一一个能查出的有时间进入书阁的弟子。我相信舍丽的儿子,是不会做下这样的事而不认的。”
  九婴虽知火公是安慰自己,还是极为感动。
  火公又道:“我倒宁愿是你进了书阁,舍丽当年也进过,但只是为了复仇。我怕的是潜入书阁的是修魔人。现在冥梵相抗,只是因为梵原的高级修真者较北冥多,若是被他们偷学功法,到时形势逆转,梵原便要变成千里焦土了。”
  “我将你留下,实是为了避嫌。这一段时间,那人已潜入书阁三次。再等几日,不管书阁之事是否还会发生,我都会让你离开战神阁。那日听你陆堂主一说,我也对当年你母亲之事深自懊悔——当年若不是那样将舍丽逐出岛去,她也许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若书阁之事另有其人,真相自然大白。若是他这几日不再潜入,也是好事,我这几日与你将角龙真元和血神力调整一下,到时候就特许你进入书阁阅板。”
  九婴知火公是着意栽培,心下感激,道:“长老,九婴绝没有潜入过书阁,我若做了,也必会承认。几次迟归,实是有难言之隐。”他到此时仍不想将叶儿和罗蓝儿卷入其中。
  火公正色道:“现在是紧要之时,其它一切与梵原的利益相比都是小事。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何不早说?若是害得密迹因你而放过了真正的敌人,那才是真正恨事。”
  九婴一听,心中愧疚万分,道:“弟子原没想这么多,只是牵涉到别的弟子犯规和包庇之事,因此不想拖累他人。”
  火公脸色稍缓,道:“若是如此,也可贵你这点义气。说吧,连擅入书阁的过错我都可以替你免了,何况是其他小事?”
  九婴这才道:“弟子与叶儿相恋,两次迟归都是因为我们到海岸私会。这件事因为当值弟子罗蓝儿的庇护,在查夜记录上才没记下叶儿的名字。”
  火公笑道:“原来是这样。叶儿?便是这届春试招进的新弟子瑶叶儿吧?男女弟子相恋在本门没有什么规矩约束。离开木屋区,那也是小过。倒是罗蓝儿这孩子,实在看不出她会包庇,呵呵!”
  房烛待公王孙等二人辞别,又走了进来,九婴的话他也听在耳里。他向火公施礼,道:“诚然事事都有托词,但兹事体大,不可不格外小心。罗蓝儿到沐仙半岛巡查未归,传音珠又不能隔海使用,那我马上去查证一下叶儿。”
  火公道:“房烛啊,你一切都好,就是待人刻板了些。也好,你去问问叶儿吧,也好消了你心中疑虑。记住,书阁之事要是在弟子中传开,打草惊蛇,就再也抓不住那真犯了。”
  房烛领命,查问叶儿去了。
  火公对九婴道:“你心中不要对房堂主有怨恨之意,他平日做事心细,但对事不对人,他绝不是对你有成见。”
  火公既然这样说了,九婴也只得应道:“不敢,弟子不敢对房堂主有成见。”
  他只说“不敢”,心中却认定房烛成见极深。火公也不深究,又道:“其实我早知瑶叶儿师从摩崖,上月便收到了摩崖那边崇恩和释儒二位长老的传书。只要她出面证实,房堂主定会相信。”
  房烛找到叶儿,只问了她与九婴夜间到海边观月之事。叶儿初时不说,但房烛随后好言相询,也就说了。房烛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房烛走后,她心中甚疑:“既然只是深夜不归的小事,为何要叮嘱我守口如瓶?其中必另有隐情。”越想越悬,便直奔九婴的木屋。
  陆须、禺比、罗蓝儿出巡,房烛忙于调查书阁之事。尹喜和野凌无处可去,都只在屋中用功。
  叶儿进屋便问道:“九哥去了哪里?”
  尹喜笑道:“整天价就只想着你的九哥!怕要有几天见不到了。”
  九婴被暂时软禁,房烛怕在弟子中引起议论,不便于辑查真犯,于是已令公王孙到尹喜这屋传了话,只说是火公长老要亲自调教九婴的修真,几日内不会回来。
  叶儿对二人叙述了房烛找她之事,野凌也极为奇怪,道:“若只是为了你们俩擅离木屋区之事,叫个寻常弟子来问也就是了,何至于劳动堂主?”房烛对此事的处理一直很小心,先前对九婴的确实也是刻意刁难,只是为了套出真相。正因为过于小心,亲自询问叶儿,却终于让野凌等人感觉到事有蹊跷。
  野凌想了想,又道:“公王孙这小子最近到我们这屋来都要扯上几句交情,今天告知我们野凌之事时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想,这小子许是了解内情。”
  尹喜叫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去找那小子。”
  叶儿心系九婴,平时她性情开朗,此时思虑却极为周密,道:“你不要叫啊!我想,此事竟劳动房老师过问,若公王孙真是有隐情不告诉我们,那必是房老师或火长老交待的。若无事便是无事,若此中有事那必是大事。”
  野凌点点头,道:“我们只悄悄地问下公王孙就好。”
  公王孙正要出屋,迎面碰上三人,他心中有愧,神态便不自觉地尴尬起来。三人一看之下,心想果然不错,这小子定有事相瞒。当下软磨硬泡,细细盘问。
  公王孙今日被房烛传到战神阁,不得以说出了九婴查夜未归之事,心中本就因“出卖”九婴而疚愧。被三人一逼二问,也就说了前事。只是他离开战神阁前,房烛似乎都一直认定九婴便是潜入书阁的人,在他口中说出的情况便使三人万分担心。
  从公王孙的屋里出来,三人一路商议。
  野凌道:“我们是九婴的朋友,自然是不相信九婴会是潜入的北冥修魔人。但是,要让长老和堂主们相信九婴,恐怕只有等那人再次潜入书阁了。”
  叶儿急道:“若那人听到风声,不敢再入书阁,九哥岂不是要被冤枉死了?依他那种性格,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叶儿的担心也并不是胡乱揣测,当时若无火公在场,依房烛的那种审法,九婴早就忍耐不住了。
  野凌道:“所以我们要守紧口风,千万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书阁之事了。”
  尹喜道:“他娘的,不如我们去查出真犯来。”他自小在父母教导下,从未说过脏话,这一段离家求学,认识了各色人等,不自觉地学了些口头禅。
  野凌道:“对,我们自已先动手查。依我看,密迹岛长时间未发生此事,偏生是今年春试之后才有的,潜入书阁之人应就在新弟子之中。”
  叶儿和尹喜齐道:“说得有理。”他们二人都由师长父母带大,年龄又小,阅历尚浅,此时都自然以野凌为首脑。
  三人回到木屋,坐下商议。因新弟子并不多,野凌首先将各人名字一一列出,逐一排除。尹喜平时与很多人都打过交道,人头最熟,便由他提供这些人的平时言谈、行迹。谁知这种方法并不能从新弟子中排除几人,有疑问的倒有十三四个。
  叶儿突然说道:“不知长老和房老师是如何想的。那人潜入书阁时无人发现,凭什么认定便是九婴。即使是查夜未归,难道那人就不可能在查夜之前潜入阅看牍板再回屋?”尹喜、野凌二人也早对此有疑问,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都想可能真是房烛对九婴心有成见。
  其实,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长老和众堂主平时也时常出入书阁,若非是查夜时间过后,那么窥板之人就只能在深夜入内。
  若要在平时潜入,便要时常提防师长们随时到来,火公等人至少都是战神境修为,即使在他们没有戒备的情况下,能不让他们查觉,起码需要神武境修为。刚才野凌等三人所想,他们自然也已想到,因此首先便在新弟子中排除。这一查便发现,有潜入时间和条件的首当其冲便是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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