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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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军刀-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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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了,最后指认出团里的那四个人。
  陈锋一声令下,送军事法庭,当时好多人求情,当年日军打过来的不也强奸过我们的老百姓吗。陈锋一句话就把求情的人噎在那儿了,“狗咬你一口,是不是你也咬狗一口。”
  团里重申了纪律,严禁和日本女人有男女关系。但团里还有不断发生这样的事情,主要是日侨女性主动,有的是为了换吃的,有的是希望能尽快回国,所以想找个靠山,有的纯粹是精神堕落,自己的国家打了败仗,所以放纵自己。
  团里连续处理了一些,慢慢的这方面才好了很多。
  九战区在南昌举行了受降仪式,当天陈锋没去,但听说那天整个南昌城彻夜欢庆。
  九江这边也是一样,城里整天都有放鞭炮的,很多店铺因为鞭炮卖光了,结果被砸了,就算是那样老板也不生气。去九江玩的兄弟们说,大街上随便走过来一个人,见着穿着国军制服的就拉到酒馆或者饭馆喝酒。哪怕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都可以很高兴地喝个酩酊大醉。
  整个九江的糖果几乎全部卖光了,街上到处是彩旗,几乎家家户户都挂着孙中山先生和蒋委员长的画像。 
 
 
 
  
第九十七章 短暂和平
 
  团里的兄弟驻扎在九江这段时间是最舒服的,不象以前那样总是风餐露宿,这次好多都是住在当地村民的家里,而且伙食也有很大的改善。团里除了基本的守备任务之外,几乎没什么其他事干。陈锋也有意识地放松了训练和守备,毕竟不打仗了,没准儿部队要撤销番号呢。
  为了让兄弟们有事情干,团里组织了几次拔河比赛,最后警卫连胜出,决赛赢了的那天警卫连组织会餐,结果喝多了和决赛输了的一营打了起来。
  除了拔河之外,团里还组织了几场篮球赛,篮球是从九江临时买的,场地也是因陋就简找的一家小学的场地,连篮球架子都是兄弟们自制的。尽管团里只有一部分军官会打篮球,但丝毫不妨碍大家的兴趣,各个连都象模象样的训练。
  丁三对篮球不感兴趣,他比较喜欢吃,就带着兄弟们到村子后面的密林中打猎,这边狍子多,而且特傻。人说傻狍子傻狍子就是打这儿来的,人拿枪一瞄,狍子瞪着眼睛也不动弹,一枪一个。
  有天丁三刚瞄上一只,结果发现那只狍子走路怎么这么肥,再仔细看看,狍子好像怀孕呢,肚子挺大的。丁三心里不落忍,让手下的弟兄都别开枪,放它一条生路。
  触景生情,丁三就想起了自己的小高,第二天和团里请了假,到他们相遇的那个城市找她去。其他兄弟们也有在那个城市的战友,当时那里建成了战区最大的伤兵医院,最后一口气去了十几个兄弟。
  一路上好多各个番号的日军俘虏在陆陆续续地往九江集中,很多路上都车水马龙的,日军队列整齐,后面拉武器装备的卡车扯着白烟一辆接着一辆。
  丁三心里很奇怪,当自己现在再看着这些敌人的时候似乎那种仇恨已经少了很多。仗打完了,谁都不愿意多去回忆这场战争。丁三在想,这些人其实也只是很普通的人,怎么昨天大家就是在战场上面你死我活的对手呢。
  但其他兄弟不这么看,有兄弟看到日军俘虏被暴打的,就起哄,丁三一般都会制止住。仗打完了,他们既然已经投降了,就没必要再去殴打他们。
  路上步行了一天多,后来拦了一辆拉医疗物资的卡车,一帮人坐在大麻包上被颠得摇摇晃晃的。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卡车才到了一个镇子上,丁三和兄弟们找了镇子上的一个天主教堂,里面倒是不大,但很干净。
  那天晚上好多教民举着蜡烛在祈祷,既是为了战争中逝去的灵魂祈祷,也是为了以后再也不要发生战争祈祷。丁三和兄弟们尽管不知道教民在干什么,但还是感觉气氛非常庄严肃穆,淡淡的还带着一丝哀伤。蜡烛昏黄的光线下,丁三想了很多,既有战争中阵亡的兄弟,也有自己的恋人小高。
  两个人其实真的是阴差阳错,小高和丁三分手后不久就发现怀上了丁三的孩子。战争期间条件那么艰苦,她仍然挺了过来。后来大轰炸中,孩子在重庆降生了,嗷嗷待哺,襁褓中小高却没有奶水,只能拿糖水兑米汤把孩子慢慢喂大。
  那个年代,一个未婚女人拉扯着孩子,可以想象有多难。但不管时事如何艰难,小高始终相信丁三会活着走过战争,也会活着再来找她们娘儿俩的。
  后来重庆连续遭到轰炸,小高所在的医院撤退到了万县,此后就彻底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所以丁三几次在战区里面找她都没有找到。
  也就是在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那天,小高的医院还在大后方呢,可能要在大半年之后才能迁回内地。丁三的女儿相貌长的非常俊俏,眉眼中很象小高,当她问自己的母亲:“爸爸是做什么的?”小高总是自豪地摸摸她的小额头,“你爸爸啊,他和那个叔叔一样,也穿着那样的衣服,他是个军人,他和好多叔叔一起把日本鬼子给打败了。”
  “哦,爸爸是个军人。”孩子记住了,以后经常在街上追着穿军装的军官叫叔叔,大伙看到这个乖巧俊俏的孩子都很喜欢,有人就蹲下来问。
  “我爸爸是个军人,他是打小日本的。”
  大家看到她神气的小模样都哈哈大笑。
  战争中有多少孩子再也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这个数字可能很难统计。而战争中有多少父亲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恐怕这个数字更难统计。
  一场抗战留下的,是家破人亡的伤痛。是一个民族的伤痛。
  路上走了三天多,才重新回到几乎已经一半都是废墟的那座城市。丁三一边打听着小高那家医院的下落,一边在各个医院打听自己所属番号兄弟的病房。
  因为小高所在的医院是一家地方医院,所以在城里找了好多天都一无所获。那天在街上兄弟们看到一个熟人,浑身脏兮兮地坐在街边上乞讨,左腿裤筒空荡荡的,原来是春节前后负伤的叶成龙。
  上次负伤后,他的左腿被截肢了,后来从医院出来发了点遣散费就给打发了。现在物价飞涨,那点钱根本不够用。
  而且上次截肢手术做的不好,断口的地方神经长了个瘤子,天天时不时地就剧疼,每次能疼的一身汗。
  丁三他们看到叶成龙的时候立刻眼泪就下来,一帮兄弟把他扶到一边,大家抱头大哭了一顿。最后丁三掏空了口袋,把钱全塞在他的兜里。大伙在城里找了家旅店安顿下来,然后叫了酒菜,一边吃一边聊部队的事情,叶成龙也说了医院的好多事情。好多残废的伤兵上头一般也就发了点抚恤金就打发了,本来抚恤金发的就少,加上层层克扣,到兄弟们手上就跟没几个子了。
  大伙一边听一边骂。
  丁三连续找了好多天也没找到小高医院的消息,其他兄弟们也在各个医院陆续看望了团里的伤兵。9月初的一天,大家围着电匣子听里面放南京受降仪式的讲解,播音员声音激动地直颤,“日本侵略军冈村宁次向我们低下了罪恶的狗头,表示无条件投降。”
  整个医院掌声欢呼声雷动,好多人点起了鞭炮,再没有当年的敌人低头认罪更让人激动地了。
  丁三走的那天执意要把叶成龙也带走,叶成龙本来不愿回部队,不想给兄弟们添麻烦,被丁三吼了一嗓子,“废什么话,还当我们是一起扛过枪的兄弟吗?”
  是啊,战争年代一起扛过枪的兄弟之情,恐怕是世间最伟大的情感了。
  路上他们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地方邮政的卡车,一路颠簸地回到团部,身上脏的跟叫花子一样。大伙把叶成龙扶了进来,陈锋听说了消息,从篮球场那儿跑了回来,叶成龙把他在医院的遭遇说了一边,陈锋一听就怒由胆边生。他通过野战电话要通师部,希望师部能出一笔抚恤金,但师部不同意,说伤残的老兵太多了,师部也顾不过来。
  陈锋气的把电话扣上,抓着水壶就要砸,丁三在边上本来想说“是我的水壶”,但被陈锋的表情吓得愣没敢说出口。陈锋怒火中烧地慢慢把水壶放下,眼睛里隐隐有点闪闪发光的东西流下来。
  国民政府让流血的兄弟们寒透了心。
  叶成龙是在春节前后负伤的,当时强攻鬼子的一个火力点,他冲在最前面,被一发重机枪子弹打在膝盖上,当场一条腿就断了。
  这样有着战功的兄弟,战后居然被迫当乞丐,这个的国民政府还有谁会为它送命。兄弟们打小日本不是为了什么国民党,是为了老百姓,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是为了土地,这群腐朽透顶,克扣军饷,克扣抚恤金的政府根本不值得兄弟们为之付出什么。
  后来团里的军官们凑了一笔钱,让叶成龙在九江安了家,然后置办下一个小香烟铺子,这才算有了点进项。
  战后五十多年后,叶成龙的孙子自己创业开了一家大公司,在九江人民医院花巨资为叶成龙做了骨髓电击神经手术,困扰叶成龙几十年的神经疼才被彻底根治。
  这就是战争的代价,我们的战斗英雄在街头乞讨,生活落魄,战争的伤痛困扰了这个汉子五十多年。
  当年他如果知道这一切还会冒着枪林弹雨去厮杀吗,还会无惧死亡去冲锋吗,还会端着刺刀冲向火海吗?
  一个英雄被忽视的国家是危险的。
  今天的人们如果看到我们的英雄被忽视、被遗忘、被嘲讽的话,战事再次爆发的时候还会上战场吗?
  如果我们的子孙看到汪精卫几十年后被翻案,而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死后却没有名字,不知道他们会做何想。
  团里的兄弟安顿好了叶成龙就接到整编的命令,上头要求师里将下属的四个团分别整编,然后换装美械。兄弟们都在议论,这下好了,估计是要被派到日本当占领军了,那咱们也好好耀武扬威一把。
  还有的兄弟议论,要是到日本的话,那肯定要坐大火轮船。那家伙带劲,铁疙瘩在水里也不沉,呼呼地冒黑烟,嘁哩喀喳地响,坐起来可威风了。
  听着兄弟们的议论只有陈锋和武鸣心里暗自叫苦,因为前几天他们两个到师部开会的时候一人发了本小册子,外头都蒙着布。把布打开,里面放的册子让陈锋和武鸣看了之后立刻心惊肉跳起来。有在那个城市的战友,当时那里建成了战区最大的伤兵医院,最后一口气去了十几个兄弟。
  一路上好多各个番号的日军俘虏在陆陆续续地往九江集中,很多路上都车水马龙的,日军队列整齐,后面拉武器装备的卡车扯着白烟一辆接着一辆。
  丁三心里很奇怪,当自己现在再看着这些敌人的时候似乎那种仇恨已经少了很多。仗打完了,谁都不愿意多去回忆这场战争。丁三在想,这些人其实也只是很普通的人,怎么昨天大家就是在战场上面你死我活的对手呢。
  但其他兄弟不这么看,有兄弟看到日军俘虏被暴打的,就起哄,丁三一般都会制止住。仗打完了,他们既然已经投降了,就没必要再去殴打他们。
  路上步行了一天多,后来拦了一辆拉医疗物资的卡车,一帮人坐在大麻包上被颠得摇摇晃晃的。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卡车才到了一个镇子上,丁三和兄弟们找了镇子上的一个天主教堂,里面倒是不大,但很干净。
  那天晚上好多教民举着蜡烛在祈祷,既是为了战争中逝去的灵魂祈祷,也是为了以后再也不要发生战争祈祷。丁三和兄弟们尽管不知道教民在干什么,但还是感觉气氛非常庄严肃穆,淡淡的还带着一丝哀伤。蜡烛昏黄的光线下,丁三想了很多,既有战争中阵亡的兄弟,也有自己的恋人小高。
  两个人其实真的是阴差阳错,小高和丁三分手后不久就发现怀上了丁三的孩子。战争期间条件那么艰苦,她仍然挺了过来。后来大轰炸中,孩子在重庆降生了,嗷嗷待哺,襁褓中小高却没有奶水,只能拿糖水兑米汤把孩子慢慢喂大。
  那个年代,一个未婚女人拉扯着孩子,可以想象有多难。但不管时事如何艰难,小高始终相信丁三会活着走过战争,也会活着再来找她们娘儿俩的。
  后来重庆连续遭到轰炸,小高所在的医院撤退到了万县,此后就彻底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所以丁三几次在战区里面找她都没有找到。
  也就是在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那天,小高的医院还在大后方呢,可能要在大半年之后才能迁回内地。丁三的女儿相貌长的非常俊俏,眉眼中很象小高,当她问自己的母亲:“爸爸是做什么的?”小高总是自豪地摸摸她的小额头,“你爸爸啊,他和那个叔叔一样,也穿着那样的衣服,他是个军人,他和好多叔叔一起把日本鬼子给打败了。”
  “哦,爸爸是个军人。”孩子记住了,以后经常在街上追着穿军装的军官叫叔叔,大伙看到这个乖巧俊俏的孩子都很喜欢,有人就蹲下来问。
  “我爸爸是个军人,他是打小日本的。”
  大家看到她神气的小模样都哈哈大笑。
  战争中有多少孩子再也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这个数字可能很难统计。而战争中有多少父亲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恐怕这个数字更难统计。
  一场抗战留下的,是家破人亡的伤痛。是一个民族的伤痛。
  路上走了三天多,才重新回到几乎已经一半都是废墟的那座城市。丁三一边打听着小高那家医院的下落,一边在各个医院打听自己所属番号兄弟的病房。
  因为小高所在的医院是一家地方医院,所以在城里找了好多天都一无所获。那天在街上兄弟们看到一个熟人,浑身脏兮兮地坐在街边上乞讨,左腿裤筒空荡荡的,原来是春节前后负伤的叶成龙。
  上次负伤后,他的左腿被截肢了,后来从医院出来发了点遣散费就给打发了。现在物价飞涨,那点钱根本不够用。
  而且上次截肢手术做的不好,断口的地方神经长了个瘤子,天天时不时地就剧疼,每次能疼的一身汗。
  丁三他们看到叶成龙的时候立刻眼泪就下来,一帮兄弟把他扶到一边,大家抱头大哭了一顿。最后丁三掏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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