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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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军刀-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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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在火线上呆的时间越长,精神上也越紧张,士气也越容易崩溃。一般来说,在火线上连续作战三个月,队伍里面就开始有怨言了,而且士气会低落到顶点,如果不去想辙的话,炮声一响真可能顶不住。
  自从会战开始,团里两次伤亡惨重调下来休整,两次又被投入到会战中,算起来前后四五个月都有了,团里的老兵现在都是人困马乏的,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想法子激励士气。
  陈锋特别见不得有些个军官把手底下的兵当牲口一样看,那样哪能指望兄弟们跟着你冲锋陷阵。早些年在西北剿共的时候,当时他还是个连长,每天宿营还帮手底下的兵挑过脚底板的水泡。所以当时别的部队被共军一击即溃,惟独他的连即使是撤退,也井然有序,翻山跃岭甩掉了共军,完整地把部队带回到了兄弟部队的防区。
  也正是如此,陈锋才被上头看重,从连长、营长、副团长的位子一路升上来,直到今天当上了代理团长。他怎么也想不通,都是自己兄弟,干吗要互相剿呢?一起打小日本不好吗?
  但他只能心里想,嘴上不能说,这在当时可是杀头的罪。没想到几年后,当年他参与剿的共匪得了民心,摧枯拉朽,席卷中原,立马吴山第一峰,把老头子差点撵下了海。而自己也摘掉了帽子上的青天白日徽章,带着兄弟们投了八路。
  这片土地,浸透了无数的鲜血,抗战胜利后,兄弟两个仍然打红了眼的互相厮杀,这是场什么样的悲剧。
  悲剧中,千百万如陈锋这样的抗战将士是那么的无奈和尴尬,昨天,兄弟联手打跑了小日本,今天互相喊着对方是匪,兄弟间反目成仇,兵戈相向。
  陈锋他们不会想到,几十年后,隔着海的那个岛,浸满了中华儿女几百年血泪的岛,居然有人也摘了青天白日徽章,要叫嚣着离开母亲的怀抱。
  有人在摇旗呐喊,有人在叫好,在朝鲜被陈锋、丁三端着刺刀收拾的服服帖贴的那个国家,在几十年后要帮着那个岛屿闹分家。
  你别忘了,这个和平年代,无数个陈锋还都在呢,想骑在爷们头上为非作歹,门都没有。你去看看,那些当年在长津湖,浑身被冻成冰,端着步枪踩过美军肚皮的英雄儿女,那些英勇的人们仍然被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所敬仰。
  那些英勇铭刻在他们子孙的心里,你敢吗?你个狗日的,别以为这个和平年代我们就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你再来,这些热血的汉子还会象他们的父辈一样,象陈锋一样,象孙寒一样,象丁三一样,手握着雪亮的军刀,将你骄傲的头颅砍下。
  任何时候,都不缺少陈锋这样的汉子,但,任何时候,也总有闻天海这样的杂碎。年跟前,闻天海上下的打点,年后就能重新调回团部,同时一个计划周密的陷阱,摆在了陈锋面前。
  过年前,闻天海跟着师里的人到军里开会,反正开会是假,请客喝酒是真。当天晚上,在酒桌上,他结识了军里主管情报的军官。酒桌上三言两语的听说军里最近从陈锋那个团,送上个叫王喜率的通敌汉奸,闻天海听着名字熟,脑子就一过,想起来了那不是去年酒桌上认识的商人吗。管他汉奸不汉奸呢,正好让这个人帮着自己发财。
  几杯酒下肚,那管情报的就把王喜率的关押地点说了。
  闻天海当天晚上就找管情报的说和,闻天海手眼通天,最后王喜率被放了,但不是白放,闻天海要他帮着搞药品,以后两个人就合伙往后方倒西药药材。
  日军这边听了大喜,反正拿点西药换情报,王喜率有了闻天海的条子,一路畅通,既能挣钱,又能收集情报,两下不耽误。
  闻天海也乐意,他抽份子,两人二一添做五,正好发了国难财。
  年后,闻天海顺利调回了团里,这次回来,他揣着个精心设计的局,心里盘算着,这次陈锋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第十六章 兵败如山
 
  这天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个是闻天海从师里调回到团里,就任副团长,陈锋虽然还是代理团长,但明眼人都看的出,闻天海这次回来,是冲着当团长来的。
  二是,当天中午,也就是闻天海到任,刚下车的那天中午,日军对阵地开始零星炮击。
  大伙都在心里骂,这个丧门星。炮击越来越密,主要是落在师里右侧的阵地上。那边是中央军的防区。直到晚上,一个坏消息传来了。下午,日军对右侧中央军的防区发起了进攻,那边好象是顶不住了。
  陈锋守在电台边上,一连几次催团里,是否要出击,还是要固守。师里都没给答复。这边闻天海也是直冒汗,心里想着真他妈的倒霉,刚下到团里就摊上打仗。当天晚上,陈锋召集了团里连以上军官开了会,闻天海也在。
  由于战场上敌情不明确,陈锋也束手无策,只能把各阵地的情况问了一下,工事的情况稍稍让他满意,给养也勉强很支持一下,就算明天小鬼子打过来,也赚不了多少便宜。
  会开的很晚,一屋子烟,陈锋不抽烟的,也跟着后面一根接一根。丁三跟着给大家续水,四铁锅的水都被一屋子的人喝光了。最后散会,大家都回到自己的防区,忐忑不安地等着师里下一步的命令。
  清晨,天还没怎么亮,炮击又开始了,轰隆隆的,感觉比昨天的还要密集。等到了半上午,师里的命令下来了。防区正面,国军两个军被日军数个师团轮番攻击,可能是顶不住了,为了防止侧翼被包抄,师里只能后撤。
  陈锋心里暗自的骂娘,这么多天的工事白修了。等到了中午,在前沿的兄弟传了话过来,对面有日军活动,但具体规模还搞不清楚。时候不长,团里正面二营就遭到了炮击,团直属炮连也开始还击。紧跟着,日军几架飞机在脑袋上面转,往二营的阵地上投弹,二营长唐路忙着把阵地正面的情况往团里报。陈锋明白,这是日军在投石问路,估计下午进攻就要开始了。
  等吃了晌午饭,二营阵地上又遭到了炮击,而且从声音上判断,不止是山炮了,好象还有重炮。陈锋听了,头皮发麻,就让教导队调出三队准备,时刻候着,准备填上去。
  二营被整整炮击了四十多分钟,这在以前是根本没有过的,好在战前营里被陈锋盯的紧,工事修的都很扎实,伤亡不是特别大。日军好象并不急于进攻,炮击结束后,飞机又过来投弹扫射,陈锋突然明白了,小鬼子的飞机是来看看炮击效果的。
  果然,小鬼子飞机刚走,炮击又开始了。陈锋心里突然有了点数。这次炮击只持续了二十分钟。陈锋命令二营留下一个排,其他的全部后撤。日军这次来投弹扫射发现阵地上人少了,就晃悠着飞回去。唐路又重新把兄弟们不声不响地拉回到阵地上。
  通过长时间的炮击,阵地上土被炸松了,工事也被毁的不成样子,但战斗力没有丧失。而小鬼子以为刚才的炮击非常有效,就大摇大摆地往阵地上开始冲锋。唐路也真沉的住气,小鬼子一直冲到阵地前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他才下令开火。几个连都从防炮坑里探出来,一起投弹,排枪打的,下雨般的密。
  这边小鬼子可能是个王牌部队也没准,攻击受挫的情况下,坚持不退,在阵地前面利用地形反复冲击,二营的兄弟们也咬牙拼了。小鬼子死战不退,但后面源源不断地加入进来,二营接连着吃紧,唐路也忍不住了,最后打发人过来叫增援。
  教导队把最野的三队摆在二营的后面,只等着一声令下,就开始反冲锋。最后,二营正面差不多集中了日军三个大队,轮番攻击,教导队的三队填上去了,也还是吃紧。陈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这时师里的命令来了,火速撤退,防区中心被日军撕开了之后,整个师的侧翼就空了,再不撤退,师里的后路就被断了。
  闻天海接了命令,赶紧让团部准备收拾,赶紧后撤,结果被陈锋眼睛一扫,不敢说话了。这次闻天海回来,特地带了几个膀阔腰圆的勤务兵,还从师里带来一个排,补充到了警卫连。陈锋看着那几个人抱着膀子站在团部门口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就来气,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这个。
  来气归来气,陈锋很清楚,此时绝对不能退,一退士气就没了。而且,现在必须依托坚固的工事支撑下去,要撤也只能晚上撤。
  能否将全团安全的撤出去,就得指着二营能不能固守住阵地了。没法子,二营在团里防区的正面,豁出去了,也不能把阵地丢了。让防区两侧的一营和三营各抽调一个连,补充到二营。
  同时,团里能拿枪打仗的,都临时编成一个连,连只有二十多人工兵排都编进了团警卫连,陈锋指着他们和教导队在关键时候能当预备队使。
  这边唐路不住的叫苦,伤亡数字在增加,营里面新补充的兵战斗力都不行,而整个阵地正面至少有日军几个大队,火力有点顶不住。而且这次日军炮打的非常蝎虎,几乎是盯着这边火力点打,而团里的山炮根本达不到那么猛的火力覆盖。
  不管唐路怎么叫苦,陈锋始终一句话,给我挺到晚上,挺不到晚上,全团都得玩完。
  唐路也是打红了眼,营里面所有人,包括营部的人,能拿枪的都填到了阵地上,整个战场就这么胶着着,二营的兄弟们冒着炮火,忍受着巨大的伤亡,死战不退,几次阵地险些易手,但终于还是挺到了点灯时分。
  陈锋让二营先撤下去,一营打头,三营殿后。撤之前,三营长孙寒被陈锋叫过去,让三营安排一次进攻。这么做的目的是抽冷子打,日军没防备,而且摆出了进攻的态势,日军即使第二天发现团里后撤了,也不敢追的太紧。
  黄阳东听孙寒一说,就带着自己连里的兄弟出发了。没有火力准备,全连乘黑天,匍匐到了日军前沿,然后一起冲过去,一百多发手榴弹瞬间被扔到小鬼子的战壕里,顿时一片鬼哭狼嚎。黄阳东安排人把机枪就架在日军工事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小鬼子一探头,子弹就搂过去。这边两个排就跳进了战壕,手榴弹、刺刀一起上,一阵子闹腾。
  觉着时间差不多了,黄阳东吹响了哨子,全连立刻后撤。刚撤了几百米,就听见身后一片掷弹筒的声音,黄阳东想着,真他娘的险啊,连里的弟兄差点就喂炮弹了,身上惊出一声冷汗。
  就这么着,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了阵地,第二天清早,日军又组织着对二营昨天的阵地来了次半个小时的炮击。等小鬼子冲到阵地上,猜响了几颗拿手榴弹整的土地雷,才发现上当了。
  陈锋命令全团连夜强行军了五十里,到达了师里指定防区,把窟窿给填上,一要通了电台,才知道真悬啊,再晚一步防区就被侧翼的鬼子给占了。
  第二天上午,团里根本就来不及修筑工事,追过来的日军和伪军就上来了。三百多伪军在前面,听炮声,日军追过来的至少有一个联队,上千号人。
  团里还是昨天的打法,你炮击,我就将人撤回来,前沿只留下观察哨,你冲过来,我把你放近了打。白刃战,谁都占不到便宜。上午的日军进攻并不是很积极,组织了两次中队规模进攻就歇了比的停那儿了。
  陈锋本能地觉得,这个可能是佯攻,忙着要通了师里,把情况说了。师里现在也是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该怎么办。命令也是胡下,先是命令就地抵抗,半上午的又命令准备撤退,刚下来的命令马上又被追回,还是就地抵抗。陈锋心里暗自骂,有他妈的土八路唱歌,没个准谱。
  等到了半下午,新命令又来了,全团火速撤退,不惜扔到辎重,上午,又有一个师被击溃了,这样一来,国军的防区已经无险可守了,只能撤到河对岸去。而河上仅有的一座桥距离日军已经不到四十里地了。
  命令来了,团里上下都是心惊肉跳的,没想到全团已经孤悬在防区突出部了,怪不得小鬼子不急着打了,原来是算准了我们根本逃不掉了。
  陈锋接了命令,让陈章尽量把炮弹往小鬼子阵地上砸。这边全团轻装,除了武器弹药,能扔的全扔掉。闻天海插话说,把炮也扔了吧,被陈锋拿眼睛一瞪,“你怎么不说把你媳妇扔给小日本,当兵的,大炮就是吃饭的家伙事,炮都没了,打个球啊。”
  要说平时的训练真没白训,陈章把两百多发炮弹一口气倾泻到了小鬼子阵地上,剩了一百多发,随着大车就撤。伤亡最少的楚雄明的一营殿后,警卫连万耀被叫过来,要帮着炮连撤退,“你跟着陈连长,一门炮、一发炮弹丢了,唯你是问。”
  团里快到掌灯时分强行军到了桥边上,一看,吓了一跳,整个桥上挤满了番号不同的部队和难民,被塞的满满的。从桥面一直堵到桥头几百米的地方,各个部队都争着过河,结果谁也过不去。
  各种各样的炮车、卡车、马拉的大车,挤在难民的人流中缓慢地蠕动着,难民、国军士兵拥挤在一起,艰难地往南走。各个部队的人甚至互相斗殴,互相用枪指着对方,有老百姓中了弹的,被扔下了河。整个桥上,简直是一个人间的炼狱,充满了百姓的哭喊和国军士兵的咒骂。
  陈锋一看,想从桥上走几乎是不可能了,就让一营原地准备抵抗,炮连把炮拆了,人抬人背着,炮弹分配给各营,务必全部带过河,全体准备淌河。二营三营集中把马杀了,把大车全部砸掉烧毁,然后全团集体淌水过河。
  寒风刮着,河水刺骨的扎人,团里的兄弟们互相扶着,不顾寒冷,抬着大炮向河对岸蹒跚而行。闻天海嫌冷,就拿钱买通桥上的人,加上他是军官,没人真敢拦他,他就空着手带着随从走桥面挤着过了河。
  直到后半夜,全团在顺利把辎重全部肩挑手抬的弄到了对岸,陈锋知道大伙都非常疲惫,但还是命令沿河堤修筑工事。把几门山炮也沿河布置起来。
  各连的炊事班勉强给大伙做了南瓜稀饭,大伙一天都水米未进了,吃的那叫一个香啊。陈锋安排抓紧时间睡觉,这边赶紧想法子要通师里面,问清楚下一步的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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