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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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侠秀秀-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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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我先带你跳进去吧,我会飞。”秀秀嘻嘻。 
  “那,那他呢?”小丫鬟低头犹豫。 
  “没事,我再出来外面等他。你别叫他小偷,他是夏白白,我跟你说过的。”秀秀说。 
  “哦……”小丫鬟害羞地转动着眼珠子,“不然,俺们一起等他来……再,再飞进去好吗?人家说好了要等他的……” 
  秀秀盯着甜儿看,觉得她有点怪怪的,甜儿被看得很不好意思,拉着衣服下摆摇来摇去,又道:“或者……秀秀姐您进去帮俺拿件大衣出来好吗?在您房间左边的那个小房间里,就放在柜子里。” 
  “好吧。” 
  越过墙,秀秀跑到房间里找了好半天也没找着,甜儿却推门进来了,身上披着一件绣着花的长衣,正好遮住了裙子。甜儿解释:“是他硬要俺穿的……” 
  “夏白白?他来过了?”秀秀问。 
  甜儿低着头,满面笑靥。 
  原来,夏白白找不到梯子,就跑去偷了件衣服来给甜儿,可能是有人在追他,急急忙忙要跑,临走时对她说“你快进去,晚上我再来找你玩”——这个细节甜儿没说,但秀秀似乎能感觉得到这小丫鬟在想些什么。 
  冬天里难得的暖阳,令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春意。秀秀微笑着走出甜儿的房间,关上门,心窝里忽然一阵空虚。 
  假山池里,两条红色的鲤鱼追逐嬉戏,秀秀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撅着小嘴,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跳到床上打开酒葫芦,咕嘟咕嘟地大喝了两口,结果呛到了喉咙,咳咳咳…… 
 
 
 
  
 ~第十四章 与江洋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马员外不是个敬业的人贩子,老是喜欢打货物的主意。半个月前,他的老婆们一生气,合伙全跑掉了。马员外日子过得无聊,只好想方设法拐卖女孩以便“打主意”。谁想到好容易骗来的姑娘却叫二当家给罩着了,还莫名其妙地成了自己的上司,憋在胸中的一团火无处发泄,赶紧又差人张贴广告看能不能再招到“女保镖”,并叮嘱家丁,一定要武艺平平,高强的一个都不要——他可能忘了件事,这种广告除了能骗来一些不懂事的小女孩,也可能招来爱管闲事的游侠。 
  孟虎离开了两天都不见踪影,秀秀已经挣了十五两银子,心想过了今晚就离开马府——这小丫头不太喜欢这种光拿钱不做事的工作。 
  夜里,雪又开始下了,窗外传来“阿秋阿秋”,很熟悉的喷嚏声。秀秀心窝一阵乱蹦,从床上跳了起来:“江洋?” 
  窗户被推开,蒙着脸一身黑衣的江洋带进一袭风雪,眼睛闪着光:“秀秀,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我在这里做保镖赚钱。”秀秀看见江洋心慌慌乱乱的,“我明天就不做了。” 
  “保镖?”江洋关上窗,解下脸上的黑布,“据我所知,这个庄子可是……”——说到一半,想了想又不说了,改问:“你还真的跑到京城来了,找我的对吧?” 
  “嗯……”秀秀垂着头,忽然想起上次在江上的事,赶紧仰起头,“才不是,谁要找你了?我又不喜欢……你……” 
  “有酒吗?”江洋指了指秀秀怀里抱着的大葫芦。 
  秀秀点点头,把酒葫芦递给江洋。 
  “外边可真冷!”江洋接过葫芦打开盖子,仰起头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哎呀一声,“糟糕,忘了是你的葫芦。” 
  “没事。”秀秀低着头,两眼满地乱瞅,心还在砰砰乱跳,随口找话,“你……是来偷东西的吗?” 
  “是啊,我是大盗嘛。”江洋盖上葫芦盖子,转头左右看了看房间,“你知道这庄子的金库在哪儿吗?” 
  “不知道,我才来两三天,不过……”秀秀犹豫了一下,“你还是不要偷他们的钱吧,我是这儿的保镖……” 
  “呵呵,你还是这么好玩。行!那我就破例一次。”江洋笑着坐到秀秀身边。 
  靠得有点儿近,秀秀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胸口有点发闷:“你……那你来京城……做什么?” 
  “跟你比武呀,咱不是约好的吗?”江洋似乎忘了船上的事,“就在招亲大会上,怎么样?愿不愿意嫁给我?” 
  “你忘了,我是破剑的女儿。”秀秀瞪了瞪眼,女孩子总是很会记恨。 
  “呵呵!那天我,我我跟你开玩笑的。”江洋眼睛转了转,又打开酒葫芦,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你爸爸和我师父当年有些恩怨,我后来也想通了,都是上一代的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哼!”秀秀想起那天江洋的模样,只觉一肚子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猜你一定在京城,这不,千里迢迢跟你赔不是来了。”江洋说这话的时候眉头微皱,神色不大自然,“你别生气了,嫁给我吧。” 
  “才不要。”秀秀擦了一下眼泪,露出了个忍不住的笑脸,“人家一点都不喜欢你!” 
  “真的吗?”江洋把头探到秀秀面前,坏坏地笑。 
  “不喜欢不喜欢。”秀秀推了他一下,又问,“你肚子饿吗?我去叫厨房送吃的来吧。” 
  还是严冬,小姑娘们的春天却仿佛提早到来了,秀秀的脸红红的,白天的诸多不高兴似乎一扫而空。坐在喜欢的人身边,只好顾左右而言它——这会儿的秀秀即便是抬起头看到江洋双眉微锁心神不宁的样子,只怕也察觉不出他的重重心事。 
  江洋的一只手在半空中悬了许久,终于咬了咬牙,想把秀秀搂到怀中,却听门外传来炸雷般的声音:“秀丫头!你大哥我又来跟你拼酒了!”声未落,门咣当一声被撞开,江洋赶紧跃起——来人好大的气势。 
  孟虎闯进房间和江洋打了个照面,看了看秀秀又看了看这个陌生的黑衣人,诧异道:“你是哪儿冒出来的?” 
  “他是……他是江洋。”秀秀连忙解释。 
  “江洋?这名字听过,做小偷的对吧?你来干什么?偷东西?”孟虎将大酒坛子放在地上,凶凶地看着江洋。 
  “如果我没看错,你大概就是这贼窝的幕后主使,玄武门的二当家‘怒吼天尊’孟大虫吧?”江洋冷笑地应了一句。 
  “好小子!”孟虎瞪起铜铃般的巨眼,挽起袖子,“知道我是谁还不跑?找打?” 
  “孟虎你别这样,他是我朋友。”秀秀走到两人中间,怕这一打起来又乱了套。 
  不想江洋竟一把拉开秀秀,笑容冰冷:“阁下在百晓堂的十大高手中排名第八,却不知是否名副其实,在下倒是真想见识见识。” 
  “好!有种!”孟虎反而不生气了,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就凭你这句,老子给你留口气,来吧!” 
  秀秀想说点什么,江洋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拂袖跟了出去。 
  马府的回廊上吊着几盏灯笼,把铺满雪的大院子映得白晃晃的。地面就像有个柔软的羽绒垫子,让人冲动着想置身其中,打滚,或者打架。院子里除了假山池,还种着一棵四季茂盛的大树,现在树冠上也被白雪包裹得厚厚实实的。 
  秀秀跟在俩男人身后走出房间,拉了拉江洋的袖子:“你小心点儿,他很厉害。” 
  江洋皱着眉不说话,对她的关心置之不顾——秀秀轻咬嘴唇:怎么又是这张脸——船上的冷酷似乎又要回放了,小丫头心里很不舒服。 
  孟虎已经站在院子中间,却转过头看着那棵树。 
  “他看树干吗?”秀秀勉强着自己跟江洋说话。 
  “高手比武,学问很多。”江洋终于开口,“这其中包含着地势,树是地势的一部分。” 
  “哦。”秀秀瞪着眼睛点点头——原来还要爬到树上去打…… 
  正说着,孟虎已走到树下,喊了声:“下来!”一掌拍在树干上。巨响中,稀里哗啦掉下了很多巨大的雪片,仔细一看,还掉下了一些穿白衣服的蒙面人,挣扎着从雪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其中一个叫道:“孟天尊别动怒,我们是百晓堂的人。” 
  “奶奶的,你们这帮狗崽子怎么到处都是……”孟虎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去去去,滚远点儿。” 
  白衣人们连滚带爬逃了开去,却不离开,团团坐在假山边上,手里都拿着笔和一本小册,五六双眼睛闪烁着期待。 
  秀秀忍不住好奇,又拉江洋的袖子:“那些人是干吗的呀?” 
  江洋有点窘(原来树上有人),咳咳咳清了清嗓子:“一些无聊人,我以后再跟你说……”遂大步走到孟虎面前,右手侧伸,袖子里滑出一柄细长的银剑。 
  “你会用剑?”孟虎抓了抓头,“这么说来……传言不假,你还真是名剑的弟子?” 
  “出道三年,这是我第一次用剑。”江洋痴痴地盯着银光流动的剑刃,眼里露着一丝诡异的浅笑,“只望阁下谨慎应战,全力施为,莫要辱没了自己的名号,辱没了我手中这柄……天下第一剑……” 
  “哈哈!很好很好,像那么回事!”孟虎大笑着挽着袖子,“你师父跑哪儿去了?你去跟他说一声,孟某想跟他打一架,随便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行。” 
  “哼,跟我打完,恐怕你……”江洋嘴角微微抽动,改口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假山边的白衣人们埋着头,飞快地写字。秀秀郁郁地走到假山边坐下,两手撑着下巴,喃喃自语:“男人真奇怪……” 
  身边的一个白衣人赶紧问:“男人真什么?秀秀女侠可否再重复一遍?” 
  秀秀愣了愣,见他正把自己的话写在本子上,好生奇怪,待问,却听其他白衣人叫了起来:“注意!开打了!” 
  狂风骤起,雪雾弥漫,孟虎的拳头真够凶猛的…… 
  武林高手之所以为武林高手,其实就是把一种武功练得比其他人都熟练,能很得心应手地运用到打架中去。国人的武术比较讲究技巧,所以如果在擂台上看到书生模样的人向彪形大汉挑战,人们通常都看好书生。但孟虎不属这一范畴,他和古代很多打仗出名的大将一样,靠的是翻江倒海无人匹敌的蛮力——管你什么四两拨千斤,铺天盖地地一拳过去,石裂山开,更别说人了。 
  百晓堂把他排到天下第八并没有多大把握,因为所有能搜集到的关于孟虎的实战案例中,他只败给过破剑,谁也不能肯定除此还有谁能打得过他,况且,输给武林神话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包括他自己,提起那场败仗,怒吼天尊还得意洋洋自吹自擂:连破剑都得用十几招才能把老子打趴下…… 
  今天百晓堂的狗仔队在京城马府有很大的收获,除了亲见顶级高手的对决,还确定了江洋的神秘身份,同时在场的还有当今江湖上最引人注目的少女游侠——火凤凰秀秀。这一战报传出去,一定能轰动一时。 
  江洋手中拿剑,就像换了一个人,身上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接近的超然傲气,果真让人联想到“名剑”这两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字眼。 
  秀秀裹着红裘,蜷缩在风雪中,忽然觉得江洋在她的眼里越来越陌生,仿佛离自己无尽遥远,为什么会这样? 
  唉…… 
  旁边的白衣人不停地写着字,口中还念念有词:“……就坐在我身边三尺开外的少女游侠火凤凰,面对如此精彩的决斗时,竟然发出了一声与其年纪极不相符的长叹,实在令人费解,莫非,难道……” 
  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剑气纵横,拳风咆哮。而秀秀的心,却有如一潭死水,静静的,看不见一点波澜。 
  多年前,名剑郁郁归隐,江洋还记得他离去前的那声长叹:“为师毕生无法勘破的便是这个‘名’字,只因这世上,既生我名剑,何以有破剑,罢了罢了……” 
  也就是说,名剑并没寄望江洋能从破剑手中夺回天下第一的称号。可是没办法,江洋仍然得去争夺天下第一。师徒俩都没留意到,这种欲望却是来源于名剑武学本身。 
  名剑,无非一个“名”字。 
  身为神出鬼没的侠盗,江洋并不张扬,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很少人知道,连百晓堂也计算不出来,这是出于他闲云野鹤的个性。但以“名”为宗旨的武学却始终是个桎梏,性格与武学的冲突让江洋很不自在,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打败破剑之上。 
  真正的侠盗绝不是那种喜欢挖空心思争名夺利的人。是呀,何必多呢,只需一战,天下就无敌了,一旦无敌,这“名”也就可以见鬼去了。 
  半个月前的一个黄昏,江洋遇见了破剑,那是一条冻住的小河,该武林神话正懒懒散散地趴在一个冰窟窿边钓鱼。 
  那天,江洋在他的五丈开外站到了天黑,直到破剑走了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更别说挑战。破剑身上所散发的那种无所牵挂目中无敌的气息令他却步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境界?竟然毫无破绽! 
  “第十一招……等等,还剩几招!”江洋面色忽变,向后飘开,转身背对着孟虎。在空中飞来舞去的银剑刷地一声落下,钉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嗡嗡作响。 
  打得正爽,却猛的被叫停,孟虎莫名其妙:“什么‘还剩几招’?再打呀臭小子!” 
  “破剑败你……用的是十七招还是十八招?”江洋的语气有点凄凉。 
  借着雪色,秀秀看见他的眉头凝结,神情很痛苦。 
  孟虎拳头慢慢放了下来,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问这个没用。” 
  江洋的身子微微颤抖。 
  孟虎一脸没劲,大步走到树下,捡起刚才脱下的灰色长袍,披在身上,叹道:“倘若你心里没那么多胡思乱想,以此剑之造诣,三百招内当能与我打成平手。” 
  江洋不语。 
  “还算痛快,今晚值得一醉。”孟虎笑着朝房间走去,“江湖上能打得过你的人不多了。” 
  江洋不语。 
  走到门口,孟虎停了一下,缓缓道:“但如果是破剑……你撑不过十招!” 
  江洋依旧不语,慢慢走到大门,推开,慢慢走出去,没有带走院子中插着的银剑,也没有跟秀秀说他要去哪儿。 
  秀秀很想拉住他,问他为什么这样,但是江洋看上去好失落,让人不忍心……觉得脸上有点儿凉,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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