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美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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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美人谋-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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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福儿是天生带的奇香一事落实了,然她曾被人劫走,去衣洗身的传闻也人尽皆知。被除衣洗身期间有没有遭到侵犯,虽然好事之徒说是使女婢行之,却仍免不了遭人疑诟。

于是柴福儿虽身负美貌兼体有奇香,却无高门望族出色子弟求亲,高不成低不就,年华蹉跎,与德阳公主一起,成为洛京城里年已双十仍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这一年柴福儿的爹柴伯安再也等不下去,公布了消息,要在自家门前搭高台,效历代佳人,让女儿抛绣球招亲。

一般人只想着有热闹可看,察觉不到其中的商机,陶胜风则不然。

柴福儿名满京城,柴家巨富,柴家香声名在外,连皇宫里的贵人用的香薰香料香水,也大多出自柴家。这一番抛绣球招亲,吸引前去的人,除了贪财好色的,看热闹的,也有不少想寻机与柴家攀上关系的商户。

陶胜风在听说了柴福儿要招亲的消息后,就密令了手下人去和柴伯安商议,把抛绣球的地点改在场地开阔的西城城门口,陶氏商号负责搭抛绣球的高台,负责派出人员维持秩序,柴福儿的穿戴衣饰,均由陶氏负责,交换条件是,抛绣球时间拖足三天,陶氏商号要在高台四周竖许多宣传陶氏产品的牌子。

派去接洽的人回来汇报,柴伯安答应,明日便可拟好约定书过去签字,然后准备一切事宜。

陶胜风听说谈妥了,也没放在心上,毕竟,陶氏的生意那么大,每日光抽核帐目,签字批文,讨论各商号的进产销,就够他忙的了。

想不到,翌日傍晚,负责人一脸颓败来汇报,嘴边的肉被人挖去了。

竟然有人敢虎口夺食?并且,还能令柴伯安在与陶氏有口头协议时仍反悔,此人的嘴皮工夫,委实不可小觎。

胜败兵家常事,陶胜风没有恼羞成怒仗势压人,只是命手下管事密切留意着柴福儿招亲的进展,并留意着,是哪个商号的人说动柴伯安反悔的,他对那个人很感兴趣。

才过了两日,陶胜风就见到了令他感到好奇的那个人。

——沈墨然。

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沈墨然登门拜访,连递名刺都没有,他对守门之人说:“你和陶爷说,负责柴家小姐招亲事宜的人有事与陶爷相商。”

霸气强悍,不卑不亢,简约明了。

陶胜风听了守门人的禀报后,毫不犹豫地接见了沈墨然。 

看到沈墨然的第一眼,陶胜风暗赞了一声,好个英风内敛的出色人物。

年约双十,脸部线条刚毅,那双眼睛平静清冽的让人见之不能忘,紧抿的嘴唇微微上挑时,又将眸底那丝冷冽无言化解,带给人如沐春风的暖意。

“在下沈墨然,冒昧了,见过陶爷。”

沈墨然拱手作揖行了一礼,抱拳的一双手指节修长干净,骨节匀称美好。

陶胜风看得一呆,迟疑了一下,方朝一边椅子打了个手势,冷冰冰问道:“你是哪个商号的?以往没见过。”

“在下不是洛京中哪个商号的。”对他的冷漠,沈墨然平静以对,三言两语道了来意。

沈墨然与柴伯安订下约议,负责柴福儿招亲全部事宜。因听说之前陶氏商号与柴家已有了口头约议,特来赔罪,并表示,抛绣球高台左近最好的六个位置给陶氏商号做广告位。

“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安排这个招亲会,还有,你是怎么说服柴伯安在与陶氏有口头协议的情况下,与你签下约议的。”陶胜风听了沈墨然的话后,并没有捡到便宜的喜色,他的声音更冷了。

“我的安排,大约会与陶爷的的设想相近。”沈墨然微微一笑,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陶胜风。

与陶胜风之前的安排,果然一摸一样,在洛京西城门外开阔处搭高台,周围搭设广告店招宣传产品和商号。

“我让柴老与我合作,只说了一句话,陶爷尚未婚,此事若由陶氏主办,只怕于柴小姐声名,更是雪上加霜。”

绝!太绝了!

陶氏负责此次招亲事宜,自己未婚,与柴福儿年貌相当,却不求亲,确实会给人嫌弃柴福儿的印象。

当然,若没有人提起,谁也不会去作这般联想,京城里与柴福儿年貌相当的出色男儿多了去。

只是,提起了,便由不得人心中转了几转,柴伯安拒绝陶氏,也就在情在理了。

沈墨然划了六个位置最好的牌子给陶氏做宣传,看似陶氏占了便宜,实则,沈墨然是要狐假虎威。

他要操作柴福儿的招亲会,与自己的心思是一样的,做宣传让陶氏的产品更广为人知,沈墨然没有产品要推广,自然是要跟各商户收费,代各商户做宣传。

他一个外乡人,要在群雄并立的京城取得商户的信任拉到收费给商户宣传的机会,赚得佣金,并不容易,甚至,生意做成了,后头赖帐呀等等麻烦事不少。

可若是给人看到陶氏也愿意与他合作,他的诚信度与话语权,不肖说是让人不敢等闲视之的。

陶胜风定定地看沈墨然,沈墨然平静地与他对望,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明明眼神很冷冽,却让人感到温和可信,就是戒备心极强的人,面对他时,也会不知不觉轻易卸下防备的心。

这人彷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星辰,将会在宁国的商界划下耀眼的光芒。

陶胜风沉吟了片刻后,接下了沈墨然的示好,并且,在沈墨然告辞时,脱口而出道:“你住客栈的是吧?各商号问起来,多有不妥,不若搬到我府里来暂住。”

陶胜风邀请沈墨然在自己家住下时,不过出于爱才之心,欣赏沈墨然的胆识和决断。想不到,两人在频繁相处中却成了知交莫逆,更想不到,自己那个混世魔王妹妹后来把“我要嫁给墨然哥哥”变成口头禅。

56落日残霞

如果说聂远臻是不解风情的大木块;陶胜风则是没有感情的冰山。除了他的妹妹,没什么能牵动他的情绪。

他的冷峻和财富王国更使他在人前显得那么高不可攀,沈墨然说,其实,抛开商业运作必不可少的心机谋略,陶胜风是很难得的朋友;对他认可的人,他赤诚热心毫无嫌隙地帮助提携;他对敌人也坦坦荡荡,从不背后刺人一刀。

陶胜风有很多怪癖不为外人知;比如他吃青菜只爱吃菜叶不爱吃菜梗,特别喜欢吃虾却懒得剥壳,为了不被人利用;也防着手下人投其所好,他却从来不在人前流露出。

沈墨然前世讲起这些时,阮梨容笑道:“赚了金山银山,却不能随心所欲生活,委实可怜。”

“胜风要知道你觉得他可怜,不知会不会偷偷哭起来。”沈墨然当时大笑不已。

阮梨容对陶胜风很好奇,只是前世沈墨然带着她到过京城玩耍几回,陶胜风每次都恰巧不在京中,一直是闻名没见过面。

按常理,闺阁女子与一个陌生男人相见有些失礼,可遇上了,阮梨容心下蠢蠢,有些想见一见前世几番擦肩而过的人,亦且,她和陶羽衣颇有交情,与陶羽衣的兄长遇上了,打声招呼方不失了礼节。

聂远臻陪着她,两人走到包厢前,开口的自是聂远臻。

“里面可是陶爷?在下聂远臻,有礼了。”

“两位请进。”取远臻话音刚落,姚伯嘉揭起帘子笑着迎出来。

“陶爷。”聂远臻抱拳,阮梨容敛衽,两人先对着陶胜风行礼。

陶胜风站起来僵僵地回了一礼,他想挤出一抹笑容,脸皮动了动,面颊肌肉有些抽搐,不只没有笑意,反更吓人了。

阮梨容半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掩映着眼睛,悄无声息地打量着陶胜风。

陶胜风身穿墨色嵌金丝袍,眉目冷峻,神情倨傲,只是,看他的站立身形,似乎很紧张,阮梨容觉得奇怪,微微有些失望,觉得陶胜风跟想像中高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有些不同。

“相逢是缘,两位若不嫌弃,左右都是用膳,一起?”姚伯嘉笑道。

作为心腹大管事,陶胜的心事,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见陶胜风僵僵站着,怕阮梨容和聂远臻打过招呼便要走,急忙开口留人。

聂远臻想着顺便探听陶胜风是不是要去香檀,会不会要让陶羽衣嫁沈墨然,并没异议,把眼看着阮梨容等她决定,阮梨容轻点了点头,她突然想到,如果陶胜风也是去香檀的,自己跟他们一路,聂远臻就可以先赶回去。

车夫停好马车过来,姚伯嘉招呼他去和陶伯风的随从一起用膳,包厢里只剩了阮梨容和聂远臻陶胜风三人,气氛一下冷场下来。

陶胜风养尊处优惯了,只有别人开口提话题讨好他的份儿,虽然觉得冷清得尴尬,却不知说什么好,聂远臻也不是会说话的人,阮梨容无奈提起话题,“若不是事先知道,真看不出陶爷和羽衣是兄妹俩。”

“你们认识羽衣?”陶胜风硬绷着脸,接口却很快。

“认识的,我们是香檀人。”

话题打开了,阮梨容笑着问起陶羽衣混世魔王一样的战绩,陶胜风慢慢地放松下来,侃侃而来,知无不道言无不尽。

聂远臻心道真个是爱妹成痴的兄长,说起陶羽衣那话多得像老婆婆。

安排了一切回来的姚伯嘉则暗叹,聂远臻对阮梨容呵护体贴,两人的关系看来非比寻常,陶胜风好不容易动心一回,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羽衣真可爱。”阮梨容赞道。

陶胜风点头,绷得紧紧的脸抽出一点点笑容。

“听说沈墨然要娶陶姑娘?”聂远臻趁着陶胜风说话的空当忙问道。

“墨然没那个意思。”陶胜风言举意赅,说完见阮梨容眼神略有黯色,以为自己说得太少冷落了,忙又绷着脸补充道:“羽衣一直緾着要嫁给墨然,墨然从来都是严辞拒绝。”

因为沈墨然拒绝,不是他反对!聂远臻忧急,证据明确前又不能把怀疑透露,沈墨然要是改口要娶陶羽衣怎么办?

陶胜风接着道:“我要去香檀,你们呢?是北上还是回香檀?”

阮梨容大喜,问道:“我们正要回香檀,陶爷,小女子的马车跟在你们后面走,未知是否打扰?”

她要跟自己同路!陶胜风心花怒放,自是应允,还邀请道:“我的马车舒适宽敞,再坐五六个人也不挤,两位不妨与我同乘一车。”

阮梨容婉拒了,聂远臻若是同行,同乘亦无不可,只是他要先赶回香檀,自己一个女子哪能陶胜风同乘一辆马车。

往回急赶梨容太累,不急赶又怕香檀出的大事,聂远臻犹豫片刻,同意阮梨容的提议,自己到市集买一匹马骑马先赶回香檀,阮梨容坐马车跟在陶胜风的马车后面慢慢走。

送走聂远臻,狭窄的车厢余下一人独坐,空阔了不少,阮梨容歪躺下默默地舒出一口气。

这一路同行,真真压抑。她是过来人,聂远臻的渴望看在眼里,心中几番要从了他,每每到紧要关头,如那一日他的嘴唇快碰上了,她却周身僵硬。

回去后,是不是该提出解除婚约?

阮梨容无声地自问,自己这么神思不属,对聂远臻忒不公平。

有陶胜风同行,住宿是陶家的人在打点,舒适之极。这日到了姑山城,石太后的娘家便在姑山城,陶胜风去拜访石家人,阮梨容没有同行,自个在客栈中房间中歇息。

闲来无事枯坐窗前,脑子里想的便更多,前世种种,今生沈墨然的失魂落魄,盘桓萦绕纠緾不休,心中那份恨竟一点一点淡了下去,眷恋与思念越来越浓,夹杂着一缕更加说不出的渴盼。 

迷迷糊糊中,忽见沈墨然在眼前站着,衣袂飘荡,骨销魂瘦。

“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

“告诉你,别以为娶了我就能得到我家的白檀扇,你休想。”

“谁希罕你家的白檀扇?”沈墨然怒极,扳住阮梨容肩膀,黑眸幽凉绝望,“梨容,居心叵测的是我的家人不是我,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你的家人?”阮梨容冷笑,尖刻地问道:“你亲笔替你爹签字的你与叶薇薇的婚书也是你家人做的?”

“婚书?什么婚书?”

“你和叶薇薇的婚书,那上面你爹的名字,是你代签的,别说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替我爹签过什么婚书。”沈墨然把她推开,捧着她的脸,定定对着,一字一字道:“我若是和叶薇薇有婚约,我决不会娶你,你对我,连这么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婚书难道是造假的?阮梨容呆滞不动。沈墨然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轻叹道:“梨容,别的不说,你只想想,我若真与叶薇薇有婚约,怎么可能此时还不娶她?”

好像有道理,这个时候,她与沈墨然认识两年识成亲三年,她二十岁,叶薇薇也十九岁了,这么大年纪没嫁的,除了叶薇薇,就只有沈丽妍了。

“那你为什么给我下避子药使我一直无喜?”阮梨容咬牙问道。

“我给你下避子药?”沈墨然苦笑连声,问道:“梨容,这些年为求子,你请过许多大夫诊脉,有哪个大夫说过你是喝了避子药致无喜的?” 

阮梨容张了张嘴,不由得哑口无言。脑子里闷雷轰隆隆响,仇恨似乎水落石出。

“想不到你一点也没信任我,那我走好了,以后不会再来烦扰你了。”

难道真是误会?

避子药是误会,婚书也是误会,那自己娘亲的死,会不会也有什么误会在里面?思绪未理清,看到沈墨然转身要离去,阮梨容猛地抓住他的衣袍。

青玉束带被拉扯开了,沈墨然的袍领松松散散,松花弹绫深衣敞开,露出里面坚实的胸膛。阮梨容脸孔涨得通红,心里别扭矛盾,想松开手,却又怕沈墨然走了不再回头。

“梨容,你真傻。”恍惚间,沈墨然伸张开一双手臂,紧紧箍住阮梨容,灼热的唇舌贴至耳畔,“梨容,是什么能使一个男人不受别的女人诱惑?我对你的心,还不够明白吗?”

够明白吗?阮梨容呆呆地想着医馆地上满身汗水,欲。望高涨却一再忍着的沈墨然,如果忠贞不能衡量一个男人的感情,还能用什么来鉴定?

“我恨不能剖出心来给你看……”沈墨然拉了阮梨容的手按到自己胸膛心窝处游移抚摸。

衣料轻薄,指尖下的肌肤热得着火,热力透过衣料的阻隔直烫到脏腑。阮梨容眼眶涩滞,双腿却软得直打颤,身体顺服地依偎进沈墨然的怀抱里。

“梨容……”沈墨然低叫着,箍着阮梨容腰肢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斜插。进她衣襟,摸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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