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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会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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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霜面对着窗子摇晃着手中的扇子，状似仔细聆听着窗外的丝竹声，实际上却注意着走廊上逐渐清晰起来的脚步声。 ‘吱呀！’门被推开了。 “公子请进，梨花公子客人来了。”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 啜着微微的笑意，黎霜优雅的转身。正应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让进门而来的几人都僵化了。 “没想到这位公子真的应邀前来了，在下有失远迎，敬请见谅！”黎霜很是满意自己以前训练出来的风情迷住了来人，要知道以前为了把花瓶秘书发挥到极致。她可是对着镜子训练了好久，琢磨着各种可以吸引人注意的不经意。 双手合抱成拳，扇子倒挂在下方，她冲他行了个君子之礼。 “哪里，是在下贸然来访，所以唐突了公子。还望公子原谅！”美男子回过神来，温文有礼的回礼道。 他的头发是海蓝色的，挽了一个雅士发髻，插了一支青色的玉簪。眼睛却是墨青色的，有着深邃的眼神。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袍，款式简洁高雅，只在襟口绣着一圈精致的花纹，仔细一看，那可是寻常人家不敢使用的龙形图纹。 黎霜不留痕迹的将美男子从头到尾的扫了一圈，心中越发确定此人定是个皇亲国戚了。“哪里的话，公子肯依邀前来，使得我这里蓬荜生辉啊！请坐，奉墨看茶！”她一面说着，一面引着男子在桌边落座。 男子也不推辞，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挂着温和的笑容看着黎霜。“在下今日才得知，梨花公子原来是这白水城中的名人。听闻公子一手妙笔丹青，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一观。”他一边说话，眼神却飘向了悬挂在墙上的字画。 “啊！只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涂抹罢了，公子若是有兴趣的话请随便看看。这屋中的字画都是我信手写画的，请公子不要见笑。”黎霜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墙边指着一幅画道。“这幅画是前些日子午睡醒来后作的，叫做黄粱一梦。” 美男子站起身来，走近仔细观望。那画分作两个层面，上面是一名高冠朝服、满面春色的男子，被一群看不出是哪国人的人围在中间，又或是身着红色衣服拜堂成亲、子孙满堂，又或是最终家破人亡孤老一生。中间是一些巧做分界线的云团，下面是一名男子枕着一只枕头在睡觉，屋外有人正在生火做饭。 “黄粱一梦？这个画的意思就是上面的荣华富贵、子孙满堂，到最终的孤老一生，只不过是这名男子的一个美梦么？”美男子轻声道。 “没错，公子所言极是。这个画可是有一个故事的。”黎霜清了清嗓子，很满意这位美公子和他的贴身侍童把注意力全放到她身上。 开成七年，有卢生名英，字萃之。于邯郸逆旅，遇道者吕翁，生言下甚自叹困穷，翁乃取囊中枕授之。曰：‘子枕吾此枕，当令子荣显适意！’时主人方蒸黍，生俛首就之，梦入枕中，遂至其家，数月，娶清河崔氏女为妻，女容甚丽，生资愈厚，生大悦！于是旋举进士，累官舍人，迁节度使，大破戎虏，为相十余年，子五人皆仕宦，孙十余人，其姻媾皆天下望族，年逾八十而卒。及醒，蒸黍尚未熟。怪曰：‘岂其梦耶？’翁笑曰：‘人生之适，亦如是耳！’生抚然良久，稽首拜谢而去。经此黄粱一梦，卢生大澈大悟，不思上京赴考，反入山修道去也。 幸好，这个青龙皇朝很类似于大唐盛世，所以用文言文讲故事比较方便。可以节约很多口水，黎霜心想。 “妙！妙！妙！这果然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啊！不过在下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朝代和地名啊？”美男子抚掌称赞，却也有些不解。 “哈哈哈……故事嘛！何必去追根究底呢？重要的是他这个故事所表达的含义啊！你说对不对？”黎霜巧妙地转开话题，开玩笑！这可是唐朝的故事，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啊！ “梨花公子所言极是，这画中所说的故事真是寓意深远啊！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他眼中闪过一抹思绪，叫黎霜逮了个正着。 黎霜心知他定是联想到自身的故事了，不过她没兴趣追问别人的故事。笑了笑，她开口道。“见了两次面，却一直不知道公子名姓，想来我还真是失礼了。我叫霜梨花，东浪城宁裞渔村人士。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湘君青龙，梨花公子唤在下做湘君便可。”美男子暗暗记下黎霜的名字，自报了家门。 这下黎霜越发确定他乃是皇室中人了，果然没有猜错，他是姓青龙的。除了皇族，没有人再姓这个，既然他能说出姓氏，想必就是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吧！那么，你是想看我知道你是皇亲国戚的反应吗？嘿嘿……“既然湘君愿意与我结交为朋友，也请直唤我的名字吧！何必加个公子来显得生疏呢？” 奉墨捧了茶水点心进来，默不作声的在桌面上布施着。摆弄好了，倒上两杯茶，他冲两位公子行了个礼后站到角落里去等待吩咐。 “奉墨，你带这位小哥一同出去吃些点心茶水吧！今个儿前院的伏流君要弹唱新曲，你也可以带小哥去听听。”黎霜看了看自己的侍童，又看了看那个下午来买饼干的少年，笑眯眯的建议到。 “多谢梨花公子，小的不能擅自离开公子身边。”绿意婉拒了黎霜的建议。 “无妨，绿意。我与梨花……霜公子想要促膝长谈一番，你不必侍奉左右，就与那位小哥出去玩吧！”湘君转向自己的侍童，他很喜欢和黎霜谈话的感觉，也察觉得出黎霜不是很喜欢有太多的人围在他左右。而且，他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姓氏代表的尊贵，私下会有什么表现呢？他很好奇。 “遵命！”绿意只得从命。 奉墨走上前来施了个礼，“请！”他说，带着绿意出了门下楼去了。 “湘君，你再过来看看这一幅画。”黎霜看着两个孩子离开了，走到另一幅画旁边，冲他招了招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的态度，仿佛面前只是一个熟识的朋友，并不是身份显赫的皇族子弟。 他并没有因为他是皇族而另眼相看，这倒是叫湘君青龙难掩高兴。长久以来，每每结交到的文人雅士一旦听见自己的姓氏，无不变的恭敬谄媚起来，使得自己大失所望。原来看起来气度不凡的文人墨客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为权贵折腰。倒是这位没有遵循‘君子远离庖房’，又能出口成诗的美丽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先是被他的诗所吸引，接着折服在他少见的黑眸的风情中。再到城中一打听，他竟是远近闻名的丹青名士，一手字画出神入化颇具名家风范，更是叫他惊奇不已。所以今夜他才特意的来到这里，虽然对他住在花楼有些惊讶，却依旧没有减少对他的好感。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湘君依言走了过去，一面念出画上的诗句，一面欣赏着画作。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远处朦胧的山廓，近处怪石林立。江面上浮着一只小舟，船头坐着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人，身边倒放着一只鱼篓，怀中抱着钓竿。 “霜公子……”湘君才一开口就被黎霜打断了。 “叫我阿霜吧！不要公子长、公子短的，我听了不舒服。”黎霜想了想，直接叫名字自己的名字太亲昵了，干脆换个叫法。“我在家里排行老大，家人都这么唤我。”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阿霜。看这幅画，想必你是去过很多地方了吧？这样的雪天垂钓，也只有在玄武皇朝才能够看见。真的很羡慕你可以到处游玩啊！”湘君看着画卷，难掩口中的羡慕。 “呵呵……这没什么的，只有到处游历才能够增长见识嘛！你也看见了，作画写字吟诗作对也只是我的副业，我真正喜欢的东西其实是做好吃的点心。这样的我并不若你们眼中欣赏的文人雅士，甚至显得低劣粗俗。这样的我，你还愿意与我结交为友吗？”黎霜偏着头，笑咪咪的看着湘君。 “真正满腹才华的人，才是会有着与众不同的表现。若是阿霜你自喻为低劣粗俗，我就想不出这世间还有什么文人墨客、才子佳人了。比起那些自命不凡、故作清高的才子，我更喜欢结交你这样不拘一格的人做朋友。”湘君青龙看着黎霜的眼睛笑了。 “好说，你果然是与众不同的男人，很高兴认识你。湘君青龙！”黎霜伸出手掌。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湘君青龙看着黎霜伸出来的手，不明所以。 黎霜抓起他的手掌握住摇了摇，道。“这是我在游历途中发现的一种礼节，叫做握手，表示对对方的敬重和诚恳的结交才使用礼节。”她眨了眨眼睛，笑露出洁白的贝齿。 “哦！是这样啊！”湘君青龙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掌，感觉掌心细腻柔软的肌肤，他有了一霎那的失神。这个男人的手……为什么会那么的柔软啊？！在黎霜收回手后，他依旧还能感觉到那种柔软无骨的触感。 藏在袖中的手掌握了握，仿佛想要留住那种感觉。握手吗？真的是很新奇的礼节啊！
第九章 绿意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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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苑
“王爷，您又要去找梨花公子啊？”绿意看着一身素雅打扮的主子，问出这个千篇一律的问题。 “阿霜说今天带我去采做点心的花，他说我之所以身体不好是缺乏锻炼。每天和他一起做些事情，对身体会有好处。”湘君青龙仔细的检查着衣服，上次和阿霜出门被数落了一顿，说是穿金戴银的现富容易被打劫。 所以从那以后，只要是应阿霜的邀请出门，他都会将满身的珠宝饰物取下来，免得又惹来数落。不过那种被人训斥的感觉还挺奇妙的，因为从来不曾有人这样对待过他。 “王爷，不是我爱说您。您好歹是身份显赫的皇族，不能总是往那些花街柳巷跑吧？虽然您只是去和梨花公子共同研习书画，可是若是被那些不长眼的人传扬出去，皇上一定会不高兴的。”绿意不得不说出这些话来。 这半个月来，王爷的转变他都看在眼里高兴在心上。王爷变得更加爱笑了，是那种真正开心发自内心的笑，身子骨也结实了很多。梨花公子与过去所有王爷认识的文人不同，他的言辞犀利作风出格，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 幽默又风趣，而且懂得很多奇怪的事情，不但写得一手好字画，还能够出口成诗。又不同于那些文人的清高自命不凡，难怪王爷会如此的高兴与之相交。虽然很感谢他让王爷如此的快乐，可是他晚上总是身处那些鱼龙混杂之地，难免叫人尴尬。 “绿意，在本王身边的人也只有你，只要你不说出去，皇兄又怎么会知道？”湘君青龙浅浅的笑了。 清者自清，阿霜就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虽然身处那些鱼龙混杂之地，却是洁身自好。他是很真诚的对待花楼的那些孩子，教他们读书写字，教他们做人的道理，也教他们生存的办法。 若是可以选择，又有几个人愿意沦落至此呢？生活就像是强X，既然不能反抗，就要学会躺下来享受。虽然环境不如其余的同龄人，至少你们要学会让自己的日子变得好过。每个人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着，生命是没有贵贱的。 这是他对那些孩子所说的话，就算身处花楼也不能妄自菲薄。 听说最近有个孩子嫁了出去，为他赎身的人是来自白虎皇朝的商人，阿霜在临别时送给了他一些忠告。 “不要天真的以为爱情是可以永远的，没有人会永远的爱着别人。所以，你所要做的就是趁他还宠你的时候，为自己的将来计划打算。我教你们读书识字，学习理财，就是为了将来你们有能力离开后有一技傍身。” “你的丈夫是个商人，你要向他学习做生意的手段。细心的领会，为他分忧解难。那样即使将来你年老色衰了，他也会记得你的好而照顾你。若是遇上个负心人，你已学会了他的手段，又何愁将来的生活没着落。记住最重要的一句话‘人能靠的只有自己，永远不要傻傻的完全相信别人。多长个心眼，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多为自己着想一点。’” “因为能够陪着自己到永远的人，只有自己。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学会善待自己。” 是什么原因会让阿霜说出不要相信爱情的话语呢？在品香楼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总是冷眼观看着身边众人的表现。不论那些接客的孩子，还是那些来寻欢作乐的恩客。他总是挂着带有淡淡讽刺味道的笑容看着，好像在嘲笑那些假装沉浸在爱情中的人。 他不喜欢喝酒，却喜欢看别人醉生梦死。他不喜欢热闹，却喜欢看着别人热闹的场面。他就像是一个冷静得过分的旁观者，看着芸芸众生每天演绎的故事。 “可是王爷，您不是不知道。皇上一直在催您回帝都，您却中断了行程停留在这个边远的小城。若是皇上疑心起来，肯定会派七星来接您的。到时候我一定又会被罚了……”绿意哭丧着脸，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 “本王这些天也在考虑，也许说服阿霜一起去帝都会是个好主意。”整装完毕，湘君青龙笑咪咪的说出自己的打算。 “什么？！若是梨花公子本人还好说，毕竟王爷您邀请一两个合得来的朋友去王府住不会有问题。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梨花公子与品香楼的月落老板关系匪浅。我还听说，梨花公子有意与月落老板一同到帝都去开花楼。若是那样的话，那您还是跳不出花楼这个恶坑啊！”绿意没气质的翻了个白眼。 “是么？你从哪听来的消息？原来阿霜有这种打算啊！这样更好办了，本王若是邀他一同上路的话，他也许就不会反对了。那样一路上有个照应，想必会很热闹吧！”湘君青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