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风月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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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风月_-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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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证真的让我觉得非常背。
  本来想着既然图书证没丢就先拿着用,能混就混过去,没必要再花钱办个新的,可拿着别人的图书证我实在很难受。那星期也不记得是星期几了,晚上去电影社团看电影,早早地去了,问社长社团里有没有商管的,社长想了想,说好像有的。好,我决定,等人来得差不多了挨个问,这个号称群众基础广泛的社团总该有个认识商管的人吧?
  “同学,请问你是商管的吗?”这帮人居然快开始放映了才陆陆续续到,害得我只能在一篇漆黑中借着点亮光小声问。
  “不是啊,那你能帮忙问下你旁边的同学有认识商管的吗?……不认识啊,谢谢你。”
  从最靠窗的第一排问到最后,居然没一个认识商管的,运气不太好啊。
  我正准备转移到中间那列,一个人影从后门溜进来,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坐了下来。我转过身去小声喊他,“同学……”
  “啊,不好意思,我下次不会迟到了。”估计他把我当成社团的负责人了。
  “不是的,我是想问你,你是商管的吗?或者认识商管的也行。”我跟他还隔着一排,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
  “我就是商管的啊。”非常好!
  “那你认识商管二班的宋慕文吗?”我迅速转移到这位带来希望之光的男同学旁边,继续问。
  “……怎么了?”
  “是这样的,图书馆的老师把图书证弄错了,他的图书证在我这,你要是认识他就帮我把图书证给他,然后下次帮我把我的图书证拿来行吗?”我有点开心,我的图书证要回来了。
  “你是新闻一班的安青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有人跟你提过我?”
  “恩……,我就是宋慕文。”
  
  之后宋慕文说,你那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陶琳说,你俩就是缘分。
  我呢,只是觉得运气很好很好嘛!显然当时的我并没有一种叫做预见的能力,要是我能知道几年后发生什么,就不会庆幸我的图书证换回来了。
  
  后来社团活动的时候我们俩经常聊些有的没的,有时候在图书馆也能碰到他,彼此推荐些书,渐渐地就熟悉了。宋慕文那时候是个怀疑主义者,很神奇,他经常对一些在我看来很肯定的事物抱持怀疑态度,连小说最后的大团圆结局他都要怀疑其实谁快死了。除了此类事情,他还动不动就说“我怀疑……”,有天社团活动他居然带了个手电筒过来,问他为什么,他说白天看到工程车在检修,怀疑回去时候路灯会突然没电。拜托,那工程车是检修啊还是搞破坏啊。虽然有时候觉得这个人有点想太多还有点消极,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个有意思的人。
  陶琳哼了一下,对我说,“也就你笑点低,觉得他的冷笑话很好笑。”她那时候很喜欢校足球队的一名边后卫,总觉得宋慕文缺乏锻炼,嫌他不够阳光不够活泼。
  “作为一名乐于助人的好青年,”陶琳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为了防止宋慕文发展成为孤僻阴暗的边缘分子甚至可能是极端分子,我决定要拯救他。”
  “你是认真的吗?”我真觉得有时候陶琳比宋慕文还有意思。
  “我当然是认真的,你不懂,我这是帮助同学,保卫祖国,减少将来可能出现的犯罪分子。”我的天啊,宋慕文的未来已经被陶琳预知了。
  “那你打算咋帮助他?”我挺好奇的。
  “很简单啊,让他多晒太阳,多运动运动,” 原来宋慕文在陶琳看来像个快发霉的需要康复锻炼的病人,“你陪他打打羽毛球跑跑步,球拍我那有。” 
  “那你干嘛?”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她。
  “我很忙的,所以我负责制定拯救方案,你负责实施。”
  “……”
  
  第一天把宋慕文叫出来打羽毛球,他还随身携带了把雨伞,我看看天,晴空万里,也没有要下雨的迹象,他也不嫌累。没想到的是陶琳居然猜对了,宋慕文的运动神经真的很不发达,第一天打球就光看他捡球,我都有点于心不忍。
  “捡球也是锻炼啊,你做得很好,要坚持下去。”除了不忍心,我还觉得这样打球挺没意思,不过陶琳才不管我忍不忍心,有意思没意思,她只管迷恋于她的拯救计划给她带来的如蝙蝠侠、蜘蛛侠、超人般的英雄情怀。
  




秘密

  3。
  宋慕文在坚持了将近一周捡球锻炼后,球技终于有了质的飞跃,虽然跟我比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但是至少打几个来回是没多大问题了。于是宋慕文开始无法克制地怀疑自己其实是个运动天才,我只好冲他“嘿嘿”两下,毕竟羽毛球乒乓球这类运动在我看来只要你四肢健全入门应该没什么难度,智商向来不是问题,你看阿甘不都打进美国代表队了么。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来发现宋慕文是个入门以后倾向用脑子打球的战术派,或者他还是个技术派?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某天开始我经常输得非常惨,而我既不是战术派也不是技术派,更不是战术兼技术派,我只是个,健身派。
  陶琳对于宋慕文这个自封的运动天才不屑一顾,她认为,只有冠军才有资格称为天才,像她的足球健将那样,拿个校际冠军,再不济点,也要拿个全校冠军,打败我这个业余爱好者就是运动天才,那天才太容易当了。
  很不巧,那年学校举行羽毛球比赛,宋慕文想要验收下自己的锻炼成果,就积极报名参加了,他居然一路拼杀到最后,拿了个全校第一。要不是我和陶琳亲眼看着他打败对手,谁告诉我俩我们都不会信的,要知道这个冠军几个月前可是连球都不会打啊。何况身为教练的我,只打赢了两轮,我是怎么都觉得这像是为了证明给陶琳,你看,宋慕文是有资格称为运动天才的。
  从那之后,我开始相信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所以雅典奥运会看到刘翔夺金牌追平世界纪录我一点都不惊讶,因为我们脚下就是一片神奇的热土,我们一直生活在个一个神奇的国度。
  
  全校第一除了一本荣誉证书,还有两百块的奖金,于是宋慕文在陶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下,请我们大吃了一顿,陶琳在火锅面前挥着筷子感慨道,她的拯救方案不愧是凝结了她的心血和智慧的,除了把宋慕文培养成一名极具潜力的羽毛球选手,看到他开朗很多也让她极为欣慰。宋慕文也对此表示感谢,整顿饭吃得欢声笑语不断。
  那顿饭后我就再没跟宋慕文一起打球了,我没法忍受老是输的健身方式,尤其是你意识到了跟对手之间的巨大差距,即便它增强了我的体质,也无法让我接受它会更多地削弱我运动的快乐和自信,这根本就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我拒绝。宋慕文委婉地表示他可以让让我,我当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自尊根本没法接受嘛,后来他跑去买了一副乒乓球拍,让我陪他改打乒乓球。
  估计是因为宋慕文有了良好的羽毛球基础,不到一个星期他就从乒乓球菜鸟进阶成为跟我打平的对手,为了避免给自己添堵,我找了一堆借口搪塞继续打乒乓球,这家伙太可怕了,如果他让我教他台球,搞不好几个月后他就能成丁俊晖第二。不过我一点都不内疚我没有培养出一名斯诺克高手,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打台球。
  周末宋慕文请客看电影,说是我劳苦功高助他夺冠,上次为陶琳举行了庆功宴这回要专门好好感谢我。对此我当然欣然接受,用陶琳的话说,只要不是坏事,不要钱的都是好的,何况高帽子戴着那么舒服呢。
  由于宋慕文精挑细选千挑万选到了一个淡到不能再淡的档期里,我们跑了大老远只能在电影院大厅里大眼瞪小眼,研究半天也不知道看什么。我很严肃地建议宋慕文去买个带黄历的日历,以后出门查好黄历再决定,像突然要看电影这种为精神世界补充粮食的大事,怎么能他说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说归说,来都来了当然要看,至于看的是什么已经完全没印象了,俩电影社团的成员矮子里挑矬子,好运地碰到意外好看的电影几率小到可以完全忽略。整个放映厅的观众两只手就数过来了,模糊觉得那电影好像是一部正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和宋慕文完全把它当作喜剧来看,我们对那部电影提出非常多的个人观点,它顿时充满喜感。身为观众,我们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这部烂片导演歧视观众智商行为的抗议。
  也因为那人为制造乐趣的一个半多小时耗费了很多精力,出了电影院的那顿饭吃得特别香。如果不是之前陶琳提到,我都没注意宋慕文真的变开朗了,心理作用吗?我觉得他看起来精神多了,而且他不光是几乎不说“我怀疑”,还很难得地有点小乐观,突然意识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不禁佩服起陶琳了,她的养成计划居然和预设目标相差无多。
  




秘密

  4。
  天黑得早,下车的时候已经不能和一两个月前一样称为傍晚了。我不太记得那天是几月几日,但是很清楚地记得,那个周六,天色渐黑,月朗星稀,偶尔有微风拂过。
  之所以记得这些细节,是因为朝学校走了一会儿,宋慕文不知怎么的就停下来了,我没留意,还在继续走,他喊了我一声,我停下转过身看他,他没朝前走,也没说话,我困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他依然没说话,一同下车的校友们经过我们,没多一会儿路上居然就只有我俩了。我看了看渐深的天空,又看了看他,一阵风迎面吹来,宋慕文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嘴巴轻轻动了动,风呼呼地裹了几个音节到我耳边,我还没确定宋慕文有没有说话,他就很大声地对我喊,“安青!我知道你喜欢我!虽然你这个人不够聪明不爱动脑容易瞎乐观,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我一直相信,如果换做别的什么时候,我的反应一定是像陶琳一样无情地嘲笑他的自恋,可是没有如果啊,那天他话音刚落,我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呆住了,路灯像收到暗语一样由远及近瞬间亮了起来,这场比梦境还要柔软的巧合,照亮了宋慕文,照亮了整条道路,和宋慕文要一同前行的这条路,有光。
  它温暖,明亮。
  
  回到寝室,陶琳问我外面很热吗,我脸怎么那么红,我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去看书,结果看到熄灯我连一页都没翻,很有可能我的大脑小脑都被外星人抠走研究去了。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可是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想,反正就直挺挺地躺着,我还听到陶琳起来上了回厕所。躺着躺着天就亮了,我第一次失眠了。
  早上陶琳问我,“你昨天晚上做啥美梦了,半夜起来都听到你在笑。”
  “你没听错吧?我有笑吗?我真的笑了吗?”我很诧异,跟在陶琳身后追问。
  “怎么可能听错,虽然没有出声,可晚上那么安静,一听就是你在笑,笑了好久哦,我睡着前你都在笑。”我怔住了,我都不知道我笑了,还笑了那么久。
  我突然陷入了慌张,我失控了,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笑什么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这个我还是我吗?我想哭,又想笑,啊!真是要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对着镜子在心里问那个眼圈黑得把眼白都熏乌了人,她也没回答我,只是很憔悴很困惑地回看我。
  真是太没用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又不敢跟陶琳说,要是让她知道我现在这个蔫儿样是因为宋慕文,她灿烂的反应我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还是算了,我现在只能勉强接受点温和的回应。
  想起陶琳原来说过想不到的就不要想,我索性就什么都不想了,吃完饭开始犯困,我就任由自己在陶琳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爬上床,舒舒服服的沉沉地睡了一觉,嗯,还好是个星期天。
  起来已经下午了,陶琳的神情跟雕塑一样,一语不发地看着我,从被窝里带出来的余温立马被这阵西伯利亚的寒流吹散,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你昨天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跟我说?”陶琳的眼睛要是能丢飞刀,估计我已经被扎成筛了。
  我想了一会儿,“恩,昨天看的电影不好看。”
  “就这?”西伯利亚的寒流没那么刺骨了。
  “那不然还有什么?”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中午宋慕文打电话过来,看你睡得那么死我就替你接了,他说想让你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这太可疑了,很可能你俩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完了,我想起来了!陶琳没注意看我,继续说,“不过如果是探讨电影也就无所谓了,你俩真的越来越话唠了,连不好看的电影都能做谈资。哦对了,宋慕文说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我好希望我耳背没听到最后一句,我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见到宋慕文怎么办我就会知道了?我不是谦虚,是真不认为我有这方面的天赋。
  再过一两个小时就是晚饭时间了,想着我现在对宋慕文有逃避心理,就赶快跟陶琳说我还没睡醒,想再睡会儿。陶琳奇怪了下我今天怎么那么能睡,也没说什么。
  本来我以为装睡会很漫长很难熬,没想到装着装着我就在温暖的被窝里真睡着了,被窝啊被窝,果真是人间天堂啊!
  




秘密

  5。
  真睡着的结果就是陶琳拍床把我给拍醒了,她把手机递给我说“电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本来就是计划这个时候装睡死的,功亏一篑啊!陶琳看到我醒了,我只好接过电话。
  欲哭无泪谁人知?我只能心中流泪地按下了接听键,“喂。”
  “是我。”
  “哦。”
  “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没事,现在已经醒了。”我应该说,没错!你就是打扰我睡觉了才对啊!
  “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
  “……可是我还没起来,动作会很慢,不然你就先去吃吧。”我怎么这么委婉呢?
  “那我等你,你要下楼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吧。”
  “好。”天啊,我居然答应了!
  “那就先这么说了,你……慢慢来没关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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