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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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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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是这样写的:

    思扬:

    我可能要出国学习了。在我离开之前,我要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说出来。我的证明也许批不下来,那也就不能出国了。但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说,我要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关于我和你的一些想法,我不想把它再一次的永远藏在心底。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很青春,很阳光,而且有一张帅帅的面孔。我是一个同性恋,所以不排除第一眼看到你时对你的非分之想。在这之后,偶尔碰到你,只是想多看你一眼,只是想多看你一眼。就好像是在学校的路上见了帅哥想多瞅一眼那样。在我知道我们是同乡,以及我们渐渐熟悉之后,尤其是在我最无助时你总是天使一般的出现在我的身旁,给我讲一些安慰的话的时候,我感觉像你这一个帅气的男孩对别人这么好,这样下去,那个女孩不心动。更何况对于一个同性恋来说,在感情方面,这也许正是我需要的情景,这也许正是我所期待的时刻。你让我参加你的音乐剧演出使我认识了你的全才,使我更加敬佩你。还有你打架的事,也使我看到了现实的你。你对未来的自信,甚至对未来的远大抱负直达我幼稚的心灵。我不懂你所说的对未来的看法,对前途的憧憬。但我看到了真实的你。你说朋友就是以后的“依靠”,我没有看出你拿我当朋友的缘由。但我看到了你无时无刻地对我的帮助。我永远都忘不来了在我接近崩溃的时候,也是你最终替我做出了理智的选择。你又一次的拯救了我。

    人常说,任何人都有权利去说爱这个字,不管他是贫穷还是富裕,年轻还是苍老,幼稚还是成熟。不管他有没有干过坏事,也不管他是不是讨众多人喜欢。所以我想说的就是:我喜欢你。

    我知道我在你的面前没有资格说喜欢你,其实在谁的面前我都做得很失败,我就选择了以信的形式。其实,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资格说这几个字,无论是在你的面前还是用这种形式。

    不过我还是要说,要不以后就没有时间了。其实我说这句话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有这样一个男孩喜欢你。喜欢你的帅气,喜欢你的自信,喜欢你对前途的畅想。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完全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是的,我喜欢袁牧。但后来我才渐渐发现,我也喜欢你。你如果不再认我这个朋友,我也丝毫不会怪你。那就请你把这封信和这本书扔掉或者是烧掉,我一点儿都不会介意。

    我现在才发现我是一个与这个社会多么格格不入的人,所以我走到哪里都不会有好的经历,都不会过得踏实舒心。但在这里却有一段段的令我流连的记忆犹新的故事我已知足。我很欣慰能交到你这个好朋友。我会永远记住那些美好的记忆的。

    思扬,在最后,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谢谢。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

    童皓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写着写着就默默地直往下掉眼泪。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很不幸,写一封情书对别人来说也许是一种期待,一个盼头,一段美好热恋的序幕。而他呢,终究不会等来所希望的那一天。这发自童皓肺腑的心声也许是一段友谊的终点。况且他写下这封信,到底希望什么呢?他希望的无非就是把一个真实的自己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童皓本想把自己流泪也写进信里,但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写。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懦弱下去,他不能哭。还有他不知道林思扬看了信之后会有如何的反应,是沉默?是无奈?是讥笑?还是骂着太变态并把信撕得粉碎?他不知道,他不敢再想。所以他终究没有说一些体现自己软弱的事,说一些与信的内容无关的事。他只要说了那三个字,他想说的那三个字就行了。

    童皓已经心满意足。

    是的,童皓喜欢袁牧,但他也喜欢林思扬。按照古人的说法,恋人之间情谊的产生有两种:“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如果说他对袁牧是一见钟情,那么对林思扬就是日久生情。童皓不排除他第一眼见到林思扬时对他标致外表的爱慕之情,但那种爱慕会随着时间渐渐地消逝,就像以前令他心动的男孩一样,有一些仅仅是他压在心底的那种不安分的心思在蠢蠢蠕动。那只是一种简单的性的冲动。如果他们不是老乡,或者是说如果童皓没有在操场上碰到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他也不会对林思扬有更深入的了解,也不会和他渐渐建立深厚的感情。渐渐地,那种单纯简单的爱慕就会在他的脑海里悄然散去。但认识了,结交了就不同了,那就是等于建立了一个培养感情的机会,一个对于童皓来说处于优势的机会。这仅仅是优势。

    对于袁牧也不同。既然是一见钟情,那就是天天地挂念,日日地回味。童皓对袁牧的爱恋和欣赏自始就有,那是默默地,无时无刻地。那种爱恋,几乎还没有那种本能的非分之想。

 第十四章 最后的留恋

    离开学校的这天早上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好一个冬天里少有的艳阳天。童皓起得特别早。坐公交车到达火车站。在车站,他又向家里拨了一个电话。响了半天,还是没有人接。他只好打表姐家的电话。

    “喂。”表姐接起来。

    “喂。表姐。我是童皓。”

    “童皓啊。学校放假了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今天就回去。我往家里打电话。没有人接。我爸妈都还没有回来吧?”

    “是啊。姑妈跟我说她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还特地嘱咐我,说你回来以后先到我家里来。”

    “哦。我知道了。姐,我出国的事能办下来吗?”

    “应该没有事。你回来再细细跟你爸爸商量商量吧。听姑妈说,上次问你出不出国,你小子死活不肯,不是说等上完了大学,拿到了学位证以后再出国吗?怎么这么快就上够了?”

    “姐……回去再说吧。”

    挂了电话,离火车开来还有两个多钟头的时候,童皓在车站存了自己的行李,又登上了开往市里的公交车。他现在要用剩下的这部分时间再去一个地方。他本想不去的,今天早上在公交车上还决心依旧。但来了火车站,打了电话,他才真正清醒过来,自己真的有可能再也不会来省城。他在行李存放处门口犹豫不定,直到存放处的人问他存不存东西,他才缓缓地把行李递过去,问:“存两个箱子多少钱?”

    童皓去得地方是酒吧一条街。街还是老样子,街上有着和上次一样多的人,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好不热闹。矗立在街两边的店生意还是那样红火,花花绿绿的醒目的店牌就足以让人应接不暇。衣着各异的人,各种各样的面貌和神情,各自匆匆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有天真的孩子牵着妈妈的手,有艳丽的女孩挽着男友的胳膊,有安详晚年的夕阳夫妇的欢颜笑语,形形色色的人在他的身边,与他擦肩而过。童皓终于找到了,那个阳光酒吧。不过进出的人员早已经是热恋的青年男女,没有了以前的灯红酒绿,花天酒地,代替它的是漂亮的店面显现出来的浓浓惬意,从里面渗透出的暖暖柔情和丝丝缠绵。

    是啊,早该换了。那些肮脏淫秽的东西在世间能长久的停留吗?童皓没有进去,他呆呆地站在店门口这个曾经和自己爱慕的男孩一并徘徊、一并痛苦流涕诉说真心的地方观望了一阵子,心里默念道:“袁牧,我还会再见到你吗?”许久,童皓才反应过来,又在心里喃喃地说着:“袁牧,是我错了。袁牧,再见。”

    童皓现在才醒悟到,自己自始至终都犯了一个错误。自己是同性恋,就应该找与他同一类型的人、喜欢同性的人去谈恋爱。他盲目地只是靠着个人的偏爱和感觉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而好像从来都不管不顾对方的想法和感受。这说的难听点就是无理取闹、强人所难,是不道德的表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童皓远远地想着自己的未来命运,也许,自己真的该离开了。也许,像他这样的人,注定了要孤独一生,注定了在社会上是留不住的,人生也注定是一个悲剧。童皓想,与其预测到自己未来的渺茫,深知自己前途暗淡无光,还不如现在就屈从于它,向这个社会求饶。努力让自己变得现实一些,不再去幻想,不再去奢求,只关注眼前,关于以后的一切,都先搁在一边不再去想。

    童皓离开了这个永远都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泪水随着他的离去也无声的滑落下来,但愿它能带走他曾经在这里的所有的希冀和弥望。该看的也看了,该说的也说了,自己也该走了。离开这个城市,回家。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着回到家就考虑出国上学的事,自己在这儿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可回到家,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爸妈回来以后怎么具体跟他们说呢?迷茫又一次降临在他的头上。

    童皓尽量去编造理由,说学校不好,可当初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进来的;说自己上学上腻了,厌学了,可当初也是自己许下的目标,等拿到学位证再考虑别的事情的。总之,童皓编造不出缘由。他怕自己真的会说出来,怕说出来之后他们惊奇悲伤的模样。他们还还会认这个儿子吗?童皓一直不敢想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说出来的结果。那他就只是等待,只是默默地祈祷。他想是不是要把自己真实的一切告诉他们。就算现在不说,早晚有一天他们也会知道的。想想其实那一天离现在并不太遥远。

    童皓想自己必须放弃一些,如果放弃自己的幸福,那就赢得了平静的生活,但那种生活真的是平淡无奇的吗?只不过是在别人的眼里看似幸福的虚伪罢了。如果真的决定了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也许会真的寻觅到,但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另一半幸福,那一半来自亲人、朋友的关爱,换来别人的讥笑和背地的议论。也许总有一天,亲人会站出来原谅自己,并给予自己原有的幸福。那种结果是童皓所期望和需要的,他会等来吗?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童皓突然似乎什么都想开了。他在等待那一天,他相信自己的爸爸妈妈总有一天会原谅自己的。他始终相信,亲人靠血缘来连为一体,亲人之间的爱永远都不会过期。但那时候,是他们对自己的儿子无能为力的一种极端的做法,那还是等于失去了一种幸福。童皓想,那也许是来自亲人的一种虚伪的幸福。

    童皓突然看到前面一个店面前围着一些人,都在叽叽咕咕纷纷议论着什么。他也好奇地走过去看个究竟。他刚凑过去,接着就看到从店里走出几个警察,驱散着拥挤的人群:“去去去!没有事了。都散开了。各忙各自的事去。”他们押着几个闹事的男子走进警车,最前面的那个中年男子不服气地挣脱着:“凭什么抓我?我养他,他吃我的,到头来问他要一串破链子还不成?”警察把他推进警车。童皓围在人群外面,静听围观人们对这件事情的纷纷议论。

    “怎么一回事?出人命了?”

    “差不多吧。就是能保住小命,等那小伙子疗养好了也恐怕生活不怎么能自理了。”

    “听说还是个孩子,好像是欠人家一笔钱。”

    “好象是为了串手链什么的。不值钱的东西,为什么不给他啊?”

    “算了吧,是一个同性恋。被一个大款给包了。后来不知道为一个什么东西就大打出手。我刚才进去看了。大款人手多,他单枪匹马的就遭了殃。唉,也怪可怜的。满头是血,还在打,也没有人管。”

    “可怜?同性恋还可怜?他们是没有事了找罪受。变态、恶心。”

    “就是。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童皓想起什么似的飞奔进店里,几个警察把刚刚迈进去的他连同许多人一并都推了出来。随即几人抬着担架迅速地奔上救护车,一边跑一边驱散人群:“让一下!让一下!”无意间,童皓注意到年轻人的脸,那张脸泛有斑斑血迹,有点面目全非,但却似曾相识。童皓看到了年轻人无神的双眼,那半闭着的双眼似乎在倾诉着什么。还有眉宇间的痛苦的神态,也无不揪着童皓的心。那低垂着的手腕无意中碰到了童皓,随即从他的手腕上滑下一串东西,恰巧落在童皓的脚下。男孩被快速推进救护车。救护车从人群中匆匆地开出来,车子随着“嗡嗡”急救声远去了。人群也纷纷散去。

    童皓还站在原地,好久他才缓缓地蹲下身来,此时他已泪流满面。他捡起了从男孩手腕上滑落下来的那串东西,那是有三串手链系在一块合成一串的泛着银白色质光的手链,红黄蓝三种不同色泽的颜色且排列有序的组合清晰地映入他已被泪水模糊的眼帘……童皓醒了。着急的手机铃声将他惊醒。童皓睡眼惺忪,拿起身旁嗡嗡振动着的手机。

    “喂。”

    “喂。我是妈妈。”

    “哦。妈,我到学校了。本想早些给你电话的。太困了。就上床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就已经天黑了。”

    “怎么样,还行吧?没有晕车吧?”

    “行。没有。”

    “在那儿要注意身体,好好学习才行。还有别太放纵自己了……”

    “哦。”

    ……

    天色渐黑,宿舍里也渐渐暗了下来。外面还依旧循环播放着欢迎新生入学的迎新辞。舍友们还是没有出现,宿舍里依旧是空荡荡的。童皓下楼来买饭,走到楼梯口,忽见刚才那帮忙提行李的男孩上楼来。童皓脸又一次涨红了,不过他还知道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礼貌地道了声:“刚才你帮我,我还没有谢你呢……谢谢啊。”男孩瞪大漂亮的双眼莫名其妙地盯着童皓,看得童皓顿时不知所措。好在那尴尬的情景只存在了瞬间,男孩随即微微翘起嘴角,半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淡淡地冲童皓一笑,声音磁性而回应简单:“不谢。”

    童皓下楼来,神色奕奕。他想,他是不会忘记它们了。

    它们,简单的回应,磁性的声音,淡淡的一笑以及那迷人的双瞳……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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