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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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音-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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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就是……”暮音绞尽脑汁地想着:“暮音喜欢爸爸,喜欢小灰,喜欢小兔子,也喜欢天青。暮音要一直一直和天青在一起!”
  说到后来,暮音的声调里已经带着哭音。
  “我之所以要留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守护结界没有办法容纳‘伤害’,而且对隐藏行踪很有帮助。”天青目光闪烁:“虽然有点可惜,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恐怕不得不……”
  “天青!”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的暮音,只是一个劲地问他:“你是不是要丢下暮音了?”
  “不!”天青的回答是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我不会丢下你的。”
  “真的?”暮音一把抓住了天青的手:“暮音要打勾勾,骗人的是小狗!”
  “你放心。”天青看上去笑得更加开心了:“我从来不会骗人。”
  看到他的笑容,暮音以为自己的意见得到了他的认同,整个人放松下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睡觉了!”暮音自动自发地拿着枕头和兔子爬到了长沙发上:“天青晚安!”
  在天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暮音亲了亲他的额头,告诉他:“天青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天青身上的味道好干净,暮音最喜欢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天青低低地笑了一声,暮音也跟着笑了。
  搂着小兔子枕在天青的腿上,暮音睡得很沉,也很安稳……
  “暮音、暮音!你醒醒!”
  “嗯……”沉睡着的暮音轻轻应了一声。
  “暮音。”
  暮音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
  “痛!”暮音想要伸手揉揉眼睛,手掌却被一把抓住了。
  “你醒了吗?”带着一丝冰冷的女性声音,传进了暮音的耳朵里面。
  “妈妈!”暮音立刻抓住了发出声音的女人。
  “我不是……”那女人僵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把暮音抱在了怀里,轻声地说:“不要哭!”
  “妈妈!”暮音吸了吸鼻子:“暮音的眼睛好痛!”
  冷漠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不要哭,也不要去碰眼睛。”
  “好痛啊!”
  “很快就会好的。”冰冷的手指小心地碰触着包在暮音眼睛上的纱布,确认暮音并没有流泪:“很快就不痛了!”
  “妈妈!暮音好害怕……”暮音颤抖地说着,用力紧贴那个怀抱。
  “不用怕!”冰冷的气息环绕着暮音,让暮音渐渐的从恐惧中平静了下来:“都过去了!”
  “妈妈!”
  “你在怕什么?”
  “暮音……不知道……”暮音只觉脑子里空空的,只知道自己好害怕好害怕。
  “暮音,不要怕!”冰凉的手轻轻拍着暮音的背:“可怕的事情,暮音已经忘记了,全部都忘记了……” 
 
 
 
  
第三章
 
  风暮音站在那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虚构的界限在哪里。
  她时常会这样,脑海里总会不停闪现着不存在于记忆中的片段,就像是灵魂和身体分离了开来……
  “风风风……”这就是那个把她惊醒的声音。
  “我不叫风风风。”风暮音调整了一下靠在黑色罗马灯柱上的角度,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面前双颊一片绯红的娇小女生。
  “风暮音同学!”那个女生深吸了口气,把一封带着粉红色心形图案的信封,递到了风暮音面前。“请你收下!”
  由于正好是尖峰时段,在车站等车的人很多,对于小美女的经典告白场面,大家纷纷报以热情的关注。
  周围的热度猛然升高了几分,至于风暮音眼前鼓足了勇气的小女生,则更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连拿着信封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这位同学。”风暮音用十分平和的声音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小美女用力摇了摇头,再一次说道:“请你收下!”
  风暮音并没有立刻伸手接过,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考虑怎么做才好,可她好像立刻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我是个女人。”风暮音想了一会,最后还是选用了在这种场面中,她最常使用的台词。
  “我知道……”小美女结结巴巴的回答,让围观者的下巴掉到了地上:“我……我还是……请……请你收下!”
  也许是喧哗声把小美女吓坏了,她死命把信塞到风暮音环抱的手臂里,然后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
  一边跑,好像一边还在哭……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有时候总会有一些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奇怪念头。
  最近这几年以来,风暮音已经很能适应这种情况了。
  她打开包包,把那封被捏得皱巴巴的信塞进了一叠粉红色的、心形的、各种各样代表着“情书”这两个字的信堆里面。
  上车的时候,风暮音还在努力回想,在这之前,那些流窜在她脑子里的到底是些什么?
  结果当然和往常一样是一片空白。
  也许归根究底,她只是站在那里,做了个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的白日梦罢了!
  风暮音住在离市区很远的郊外,是一栋独门独院的小洋房。
  和往常一样,风雪选择的居住地点,方圆一公里之内绝不会有其他住家。虽然设施齐备,环境幽静,但是一般很少有人会想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
  一般意义上来说,人类还是属于喜爱群居的种族,但她显然不是,所以才会选择了这样的地方。
  风雪是风暮音的小姨,也是她母亲唯一的妹妹。
  可风雪好像不是很愿意风暮音叫她小姨,有限的交流里,她们更多的时候都是使用彼此的名字,而不是什么亲密的称呼。
  风雪是一个很难懂的人,至少,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之后,风暮音还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办法理解她的想法。她和风暮音认知范围内的普通人有很大的差别,最明显和让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对周围事物的感知,比大多数人都要敏锐许多,反应也更加强烈。
  可能就是这种性格让风雪很难和人融洽相处,所以她们才会不停的搬家,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从市区搬到偏僻的郊区。总之这十二年里,她们从来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待满过一整年。
  风雪并没有在工作,风暮音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姐夫,留下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财产,这些已经足够她们两个人生活。
  话说回来,风雪也不是个适合工作的人。
  风暮音有时会觉得,她像是活在和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里。那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没有人了解,也不可以靠近的世界!
  她甚至敢说,如果自己不是被交托给风雪抚养,风雪绝对不会让她留在身边这么长时间。
  风雪并不是不好相处,而是完全无法和人相处,或者说,她不懂得怎么和人相处。
  风暮音能看得出来她已经尽了力,但看上去风雪对待自己在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和对待一般同住的房客还是没什么两样。
  房子尽可能的大,她们两个人分住在离得最远的两间房间,如非必要,比如说风雪决定要再一次搬家之前,她们几乎从不见面,只靠放在餐桌上的便条纸,进行简单有效的沟通。
  就算风雪在家的时候,也多半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甚至有时候消失一两个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她当然是不会告诉风暮音的。
  相对的,风暮音的行踪和生活,她也从不过问。
  从一起生活开始,风雪对风暮音的要求就只有一个:学会独立,绝对不要想要依赖她。
  风雪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说不要依赖她,就绝对别想她会让你依赖一点点!
  所以到现在为止,完全依赖别人的生活,风暮音总共过了八年。而不依赖任何人的生活,她已经过了十二年。
  十二年了吗?
  风暮音穿着睡衣仰倒在床铺上,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眼前清晰的世界突然间变得一片模糊。
  她侧过头,朦胧中能看见窗外的月亮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和呼吸的声音。
  风雪在两天前就离开了,再见面应该是要在一个半月之后。
  每年的现在和四月,她照例都会消失一个半月。
  也就是说,自己的生日,她将会照例缺席。
  不过,想像总是一身黑衣、酷到不行的风雪,笑容满面捧着蛋糕的样子……风暮音觉得自己可能更加接受不了那样的刺激……
  “二十岁了。”
  风暮音伸手拿起床头的金属相框,对着那上面的人轻声说:“爸爸,妈妈,明天我就二十岁了。”
  指尖在相框玻璃上移动,就算看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正极为准确地沿着照片中人物的轮廓轻轻抚摸着。
  脑海里还残存着许多年前的记忆,那些被呵护、被宠爱的记忆。
  也许就是因为被爱的记忆太过深刻,所以才会在失去以后,选择慢慢淡忘那些最美好的细节。
  可纵然那些记忆已经被长久的时光洗褪了色泽,还是被无比珍贵地深藏在她的心底。
  “爸爸,你不用担心。”她把相框搂在胸前,微笑着说:“不论发生任何事,我也会坚强生活下去的。”
  一夜好眠后,隔天午后,风暮音在街道上缓缓行走着,一边伸手拿下眼镜,用力按压着自己的鼻梁。
  喉咙干涩,头痛欲裂,眼前发黑……昨晚开着窗睡着了,今天一早起来就头昏脑胀的,应该是着了凉吧!
  因为她的身体向来健康,所以也没太过在意。结果到了中午症状严重起来,只能请假回家。
  猛然间,右肩猛地被人撞了一下,风暮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虽然最后保持住了平衡,但她手里的眼镜却还是被摔了出去。
  风暮音急忙蹲下身子,向眼镜可能摔往的地方摸索着。
  就在挪动的时候,好像有人踩到了她拖在地上的衣服。
  她直觉往前用力,没想到踩踏的力量恰巧消失,于是整个身体往前冲,面朝下往地上撞去。
  没来得及用手撑住地面,风暮音只能反射性地咬住牙,准备承受五体投地带来的疼痛。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双手从正面伸来托住了她的肩,让她的鼻梁在距离人行道砖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藉着那股力道的扶持,风暮音慢慢拉直了肩膀,抬头看去。
  虽然那张脸离得不远,但她还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感觉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十分干净的气味。
  “小姐?”
  “我没事。”风暮音一手撑着地面,轻轻挣开那人的扶持,自己站了起来。
  “对不起。”模糊的视线让她只能大致看到人形的轮廓,但听声音知道对方应该是男性:“这位先生,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眼镜?”
  那人走开了几步,然后很快走了回来。接着,她手里就被放进了熟悉的镜架。
  风暮音低头戴上眼镜,所有的一切立刻清晰了起来。
  她松了口气,刚想要对那位热心的行人表示感谢,却发现面前并没有能让她道谢的对象。
  她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街上来往的人很多,却没有人停在附近,甚至连上一刻还能闻到的气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风暮音也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于是低头拍了拍被踩脏的风衣后摆,就接着往车站走。
  因为头痛越来越厉害,风暮音临时起意拐进一条小巷,想抄近路快点走到车站。
  两旁大楼堆满了杂物的室外消防梯,挡住了所有阳光,就算是正午时分,深长曲折的狭小巷道,依旧显得十分阴暗。
  好像有什么东西嗦嗦落落地掉在头发上,她抬起头,却只看到高耸的墙壁以及遮天蔽日的消防铁梯。
  风暮音拍了拍头发,有一些细小的沙砾从头发里被拍打了出来。
  这时,眼角好像闪过了黑色的影子,她反应迅速地扭头看去。
  “喵……”
  一只黑色的小猫趴在垃圾箱上,朝她叫了一声。
  风暮音盯着小猫绿色的眼睛,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盘旋着,却又没有任何具体的形象。
  最后,她确定那是因为自己脑袋痛得太厉害的缘故,用力甩甩头,继续往里走去。
  一会儿,风暮音又一次停了下来,仔细地把周围看了一下。
  这里明明没有人,为什么总觉得像是听到了模糊的说话声?难道真的是在发高烧,还烧到已经到产生幻听的地步?
  她揉了揉太阳穴,加快了脚步,决定离开这条巷子以后,直接找一间最近的医院。
  “姐姐……”
  抽抽噎噎的声音,再一次从后面传了过来。
  事实上,清清楚楚听到了这个声音以后,风暮音的脚步也只停顿了一秒。
  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她向来是秉持着少管为妙的态度。但几步以后,她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不是因为这个可怜兮兮的声音,而是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
  风暮音一直就知道自己长得偏向中性,女性特性也不是那么明显,而且为了贪图省事一直蓄着短发,加上她非常不喜欢累赘不便的裙装……虽然这个想法很可悲,可在穿得厚些的秋冬季节,她通常都会被误认为是男性。
  不过刚才那个扶住她的男人,就称呼她为“小姐”,在这之前,都还没有过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肯定她性别的人。
  而现在,在一条人迹罕至的昏暗小巷里,有一个类似小女孩的声音喊她姐姐,难道是她有什么不对劲吗?
  想到这里,风暮音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
  “姐姐。”
  袖子被向下扯动了几下,风暮音慢慢转过了头。
  那个只有到她腰部那么高的小女孩,有着一头说不清是黑是红的头发,黑色的眼睛,皮肤白得出奇,抿嘴的时候,右颊上还有一个深深的梨窝。
  身上穿着白色的绸缎旗袍,发上绑着的缎带几乎长到地上。
  “我不认识你。”风暮音低头跟那孩子说。
  虽然风暮音的理解力很强,但还是想不通,在这样一条光线不足的小巷子里,为什么有这么一个小孩突然冒出来。
  而接下来,这个拉着她袖子的孩子,就只是眨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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