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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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梦-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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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两人便开始起程南下。一路乘船顺水而下,两岸四面风光尽览无遗。虽说现在已是入秋时节,一路行来,再没有草长莺飞,花红柳绿,但却别有另一番景色。江南出美女,江南的姑娘就如江南的水,有说不尽的婀娜,道不尽的缱绻,江南的水就变的多情起来。
  韦庄 《菩萨蛮》里道“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末还老,还乡需断肠。”
  司不凡立于甲板上,出神的望着远方,墨发衬着白衣,在风中摇曳起舞,如同一只扇动着翅膀的蝶,随时都能飞离这凡尘,这俗世,消逝于这天地间。即使已与司不凡相处这许久,可卫子钦每每这样专注的看着他时,还总是一次次失了神,司不凡如同一个漩涡,让卫子钦无可救药的失陷,沉沦。卫子钦自嘲又认命的摇摇头,快步走到司不凡身后,将手里拿着的外衣披到司不凡身上,顺手将司不凡揽进怀里。
  “虽说这一路下来天是暖了,可也不能一直站在这吹风。”
  司不凡将头靠在卫子钦肩上,抿嘴笑道“子钦,有你在,真好!”
  卫子钦有一丝恍惚,这真的是司不凡对他说的吗?是这江南的风,江南的水,江南的情,江南的景,终于,让司不凡的心也柔下来了吗?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存在了吗?哪怕,只有这短暂的一刻,也好!
  将司不凡搂的更紧一些,卫子钦说:“不凡,若有朝一日,你能放开那一切,我们就过这样的生活,闲云野鹤,就是对我来说最大的幸福!”
  “有朝一日?”司不凡喃喃道。“若能,我定会陪你!”
  
  两日后,两人抵达扬州。扬州处江苏中部,长江下游北岸,江淮平原南端。因地处江淮平原南端之故,受季风影响明显,四季分明,气候温和,自然条件优越。扬州冬季偏长,夏季次之,春秋季较短。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三月的扬州烟雨朦朦,琼花盛开,想必那时是扬州最美的时候,扬州琼花,世间无双。
  而瘦西湖也是众所周知的美景,瘦西湖位于扬州城西北。“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瘦西湖美在蜿蜒曲折。
  扬州炒饭世界闻名,而且扬州玉雕,也是中国玉雕发源地之一,有“南方之秀”之称。
  司不凡已来过多次,加上他本就喜静,因此对周围事物都不好奇,只带卫子钦找了间客栈住下。卫子钦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何不是去知府县衙,或者驿馆,而是住客栈?”
  司不凡说:“要想真正做到视察,就必要自己深入百姓,若是惊动官府,他们做的好的也就罢了,若是不好的,定然会为了应付我而临时起意,这样一来,巡查就失去了意义。”
  卫子钦了然的点点头。
  “今晚早些睡,明天一早就要出门。”
  “早上便有事可做?”
  “恩,明早要去一个地方。”
  第二日,天才露出鱼肚白,卫子钦同司不凡就出了客栈。时辰尚早,街巷很是宁静,只有三三两两赶早市摆摊的人,或挑着担子,或推着木车上街,寻常百姓的生活虽忙碌,却充实自在。
  司不凡没说要去哪,卫子钦也没问,只跟着司不凡一路走着。又走了片刻功夫,四周似乎更安静了,似是远离了城中街道到了城外,不见房舍和人迹,正这样想着,左拐又转间,一个偌大的院子竟出现在眼前,司不凡上前连连敲了三次门,门开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到司不凡时立即面露惊喜,急急蹲下行礼,司不凡扶起他,那人赶忙请司不凡和卫子钦进去后,又马上关了门。
  卫子钦满心的疑惑,可进了院子后则变成了惊讶。院子里挤满了老老小小的人,让本来该是很宽敞的院子看起来格外拥挤,可他们却很整齐的排着队,有几人正在分发着大米,面粉,馒头和包子,排着队的人缓慢的移动着步子等着领取那些东西。
  为他们开门那人,似是想对那些人介绍司不凡,但被司不凡阻止了,只像那人询问了些问题,比如上面拨下的粮食可够用,那些人的情况等。
  待他们从那院子出来时,卫子钦终于问出了满腹的疑惑。
  “这些人全都是城中穷困的百姓。”
  “他们全都无家可归?”
  “只是一部分没有家,更多的是没饭吃。”
  “这是你的安排?”
  “这些百姓都是已种田为生,水稻小麦就是他们全部的收入,但今年江南有些地方收成不利,虽说不是很严重,对一般人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可对那些生活本就清贫的人家,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如此说来,朝廷该拨粮振灾才是。”
  “没错,他们吃的正是朝廷拨发的粮食。”
  “既是这样,那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反倒像在作贼?”
  “这也是不得已之举。朝廷会根据受灾程度决定粮要拨多少,如果向所有人宣布朝廷发粮,那么,那些本不用灾粮也同样能过活的人,又岂肯将自己那份让给真正需要的人,如此一来,那些人只能得一时温饱,根本撑不到田地再次营生之时。因此,只能封锁消息,暗中进行。除了我与杭州督察院的张大人,江南无人知晓。”
  “原来是这样,那皇上知道吗?”
  “不知道!”
  “什么?”
  “为了避免走漏风声,这是唯一的办法。”
  “所以,现在不管是宫里,还是这江南,都不会再有人知道。”
  “已经有人知道。”
  “谁?”
  “四皇兄。”
  “他怎么会知道?”卫子钦惊讶道。
  “本以为他不会留心,可却忽略了他在江南眼线众多,他定然是问了这边的情况,才怀疑的。” “你准备怎么做?”“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两人又继续逗留了几日,这几日司不凡在城中各处走动,观察,训问,并没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最后又去那个院子交待了些事。接下来,便开始前往苏州。




18

18、第 18 章 。。。 
 
 
  苏州位于太湖之滨,长江南岸的入海口处,东临上海,濒临东海,西抱太湖,背靠无锡,北濒长江,南临浙江。苏州物花天宝,人杰地灵,一直以来都拥有繁华发达长盛不衰的文化和经济。古人常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便可见一般。又因山水秀丽,园林典雅闻名,更有江南山水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之说。苏州盛产水稻,麦子,油菜,出产棉花,蚕桑,林果,而碧螺春茶叶和长江刀鱼亦是天下闻名。众所周知苏州是闻名遐迩的鱼米之乡,丝绸之府。即使只用想的,也知道那该是多美的一个地方。让人对它有无数的向往和想像。而初到的几天,行程完全是与扬州一样的,司不凡会向百姓训问一些情况,每次都很认真的听着他们或抱怨或不甘或无奈,司不凡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着头,偶尔轻轻的皱着眉。这一日两人又照常从客栈出来,几日下来已经将城中大半地方都走了个遍,因尔,此时便也不似前几日那般着急,有些闲散的迈着步子,经过某地时,发现许多人围在一起谈笑声不止。走上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都是一些年纪甚轻的青年才子,因年纪相妨,又惺惺相惜,便经常聚在一起,聊天行酒,吟诗作对。江南的文人墨客自古以来就多不胜数,像这种附庸风雅的场合也早就屡见不鲜,司不凡虽也已司空见惯,却从来不曾亲自参与过,以司不凡不喜热闹喧哗的个性,也是定然不好在人前卖弄的,可今次卫子钦却硬是拉着司不凡去凑热闹。对这些舞文弄墨之事,卫子钦是一窍不通,他之所以要去凑热闹,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司不凡。
  只见众人都围着一个长相斯文面容白净的男子,那男子仰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后,击掌笑道,“有了。”
  “鸦啼影乱天将暮,
  海月纤痕映烟雾。
  修竹低垂孤鹤舞,
  杨花风弄,
  鹅毛天剪,
  总是诗人误。”
  朗朗念罢,众人都拍手叫好。
  “曹贺兄当真文采过人啊!”
  “是啊!是啊!在下佩服。”
  “哈哈,让各位见笑了。”
  那人虽说的谦虚,却是一脸的自得,丝毫看不出谦恭之色。
  卫子钦看不得那人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一脸不屑的说:“得意的话,就说出来,这样压在心里,小心憋出病来。”卫子钦的声音本不大,但因距离不远,因此这话那人也就听的一清二楚。
  曹贺朝说话的地方望过来,却在看到司不凡时愣了神,司不凡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卫子钦站到司不凡前面,正好挡住曹贺的视线,没好气的问,“你看够了吗?”
  曹贺这才回过神,走过来对着卫子钦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见教我当然没有,我是个粗人,也不会作诗。”
  “那你…”
  “但…”卫子钦看了看司不凡,突然笑道,“但我家公子会啊!”
  “你家公子?”
  “没错。”卫子钦扯了扯司不凡的衣袖,对司不凡使了个眼色,司不凡了然的看了眼卫子钦。便听卫子钦继续道,“我家公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10岁就会作诗。”
  司不凡听到这话,抿唇笑着。
  那曹贺看了看卫子钦,又看了看司不凡,说:“那小生定要向这位公子讨教了。”
  司不凡看向卫子钦,发现卫子钦也正看着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又垂头想了想,便道
  “绿浪东西南北水,
  红栏三百九十桥。
  处处楼前飘管吹,
  家家门外泊舟航。”
  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久久没有人说话,直到卫子钦大叫了声,“好诗!”众人这才回了神,唧唧喳喳讨论起来,司不凡本就长的十分好看,加上此时他脸上是一片云淡风轻的神韵,看上去格外惹眼。
  曹贺看着司不凡,眼中竟有说不出的惊喜。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卫子钦赶忙道,“我家公子姓凡。”
  曹贺忙对司不凡说:“凡公子果真是陆海潘江,锦心绣口,曹贺自愧不如!”
  “曹公子过谦了。”
  “两位看起来很是面生,想来不是本地之人。”
  “哦,对对对!我们是路过。”卫子钦道。
  “不知小生可有荣幸,请两位到舍下一坐?”曹贺有些迫切的问。
  司不凡看向卫子钦,本以为他定是不肯的,不曾想,卫子钦竟一口答应了。
  “我与我家公子初到贵宝地,正在寻落脚之处,曹公子的一片盛情,我家公子自然不会拒绝。”
  “真的吗?如此就太好了!”曹贺看着司不凡,见司不凡点了点头,一脸的大喜过望。
  “那两位,快请!”
  跟着曹贺到了一间别院,那院子布置的很是典雅精致,一看便知这是饱读诗书之人的居所。曹贺领着他们转了一圈,笑道,“两位若不嫌弃,就在舍下多住几日,也好让小生略尽地主之宜。”
  “如此,就叨扰曹公子了。”司不凡颔首道。
  
  卫子钦之所以答应,是想让司不凡放松心情,自到江南以来,都一直在不停的忙碌,本以为司不凡待在这儿可以清闲两日,哪知曹贺这个地主,竟然这般热情,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往司不凡这跑,时而拿副字画过来,美其名曰:一同鉴赏,要不就是拿来一首自己刚写好的诗,要司不凡帮他点评,最让卫子钦生气的是,司不凡还总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卫子钦本以为离开临城,终于不用老是看到刘允谦了,谁知道居然又来了一个曹贺。
  又一日,曹贺又照常过来,可这次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人。卫子钦很无奈的对司不凡说:“又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
  。
  
   

作者有话要说:“鸦啼影乱天将暮, “绿浪东西南北水,
海月纤痕映烟雾。 红栏三百九十桥
修竹低垂孤鹤舞, 杨花风弄, 处处楼前飘管吹
鹅毛天剪, 家家门外泊舟航。”选自白居易(正月三日闲行)(登 
 阊门闲望)
总是诗人误。”选自李煜(青玉案)




19

19、第 19 章 。。。 
 
 
  曹贺跟那人一起走过来,对司不凡说:“凡公子,他说是找你的。”
  司不凡看向曹贺身后那人,却是十分陌生。那人向前走了两步,躬身道,“见过公子。”
  “你是谁?”卫子钦问。
  那人看向司不凡道,“我是来为公子送信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到司不凡面前。
  司不凡接过信,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便已了然。
  “可有什么话要你转达?”
  “公子看了信自会明白。”
  “我明白了。”司不凡点头道。
  那人也不再多话,又躬了个身,便退了出去。
  司不凡拿出信,随即脸色就变的有些凝重。
  “怎么了?”司不凡收了信,卫子钦赶忙问。
  曹贺也看出有些不对劲,忙问道,“可有什么需要小生的地方?”
  “多谢曹公子这几日的招待,我们这就要告辞了。”
  “为何不再多留几天?”
  “曹公子的心意心领了,实是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情,需尽快赶回去。”
  卫子钦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但此时也不方便问,直到辞了曹贺,两人一起到渡口乘了船,卫子钦才总算开口问道,
  “可是临城发生什么事了?”
  “恩,信是张大人写的,父皇要我速速回宫。”
  卫子钦知道司不凡口中的张大人,就是他曾提过的,杭州督察院的张泊名,如司不凡所说,他很是信任张泊名,此次来江南他们也一直频繁的保持着联络,而司不凡的行踪,他也是最清楚的。
  “皇上现在召你回宫,是为何事?”
  “定是关于灾粮一事。”
  “灾粮?这么说来皇上是知道了?”
  “想必是。”
  “可皇上怎会突然就知道了呢?”
  “有人想让他知道,他自然就知道了。”
  “你是说…”卫子钦没说,但两人心里都很清楚。
  两人都默不作声,好一会,卫子钦才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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