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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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风霜1-100-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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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眉儿强撑着抬起眼睛,四下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列云枫,神色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往手边一划拉,好像要抓什么东西一样,只是藤椅上空无一物,她顺手一摸头上,还有一根簪子,立刻抽下来,头发顺势披散下来,叶眉儿用尽浑身的力气,把簪子狠命地向列云枫掷去:“列云枫,我……” 
  她身体太过虚弱,这一掷之力,几乎耗费掉她所有的力气,簪子没有打到列云枫,列云枫顺手一抄,握在手里,叶眉儿娇喘吁吁,说不出话来。 
  不用慕容孤再说什么,这眼前的事情果然引人怀疑,叶眉儿醒了的表情和动作大家都有目共睹,更重要的是,列云枫居然一句话也不加辩驳,这些人的心中不觉狐疑起来,都把目光投向了列云枫。 
  列云枫此时反而有了主意,对慕容孤投鼠忌器,不能妄动,而且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既然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唱什么戏,就不要先砸场子,让他们兴致勃勃地演下去。 
  就从现在的情况看,慕容孤的用意,是逼着自己不再出头,可是事情一定远非如此简单而已。不过是被人误会冤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列云枫感觉到这件事的背后,一定牵涉甚重,所以打定主意,姑且忍之,先得救出叶眉儿和辛莲,不能伤到她们两个人的性命。 
  还有叶眉儿,如果不是事情突变,她不会直呼自己的姓名,还掷来那根簪子,好像和自己拼命一般,不过叶眉儿的神智相当清醒,不像被人摄魂控制,她多半也在顾忌着辛莲的性命,才不敢贸然行动。 
  慕容孤冷笑道:“怎么,列公子,铁证如山,你没有什么好分辩的吧?各位,想来大家也看明白了,这个列公子明明就是和叶知秋狼狈为奸,故意替叶知秋遮掩!” 
  嗖。 
  一道寒光,印无忧脸色冷峻,一剑就像慕容孤刺去。 
  慕容孤毫不畏惧,举剑相迎,一边还大喊:“大家保护好这位叶姑娘,不要让他们杀人灭口!” 
  一时人们围了上来,印无忧也不说话,剑走龙蛇,和众人打成一片。 
  慕容孤倒是退了一步,并不与印无忧拼命,在后边冷冷地笑道:“少谷主,怎么恼羞成怒就要杀人灭口?从来邪不胜正,你以为我们会惧怕你们离别谷吗?” 
  海无言也按捺不住,把酒葫芦一掖,长剑出鞘:“慕容孤,快点放了眉儿,你才是贼喊捉贼!” 
  他这边怒火中烧,就要动手。 
  住手。 
  有人沉喝一声,这个声音非常的低沉,不过每个人都已然听到,见外边又进来四个人,三女一男,正是寒汐露、栾汨罗、卫离和秦谦。 
  说话的正是秦谦,秦谦说着话,还有意给列云枫使了个眼色,列云枫一见,心头一动,立刻有了主意,秦谦不早不晚,此时出来,方才的事儿,应该也看到听到,他没有迎过去,反而故意地往海无言身后缩了一步,挤出一丝笑容:“哥哥。” 
  这声哥哥很轻,但是大家此时都住了手,自然都听到了,方才慕容孤还说到列云枫对哥哥的妾室图谋不轨,现在列云枫的哥哥就来了,大家都没有心思再打闹,而是退到一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慕容孤眉头一皱,怎么说了曹操曹操就到了,接到了父亲的任务后,他也千算万算,生怕出了意外,可是他没有算到列云枫的哥哥会来,叶眉儿也看到秦谦,从藤椅上挣扎一下:“大爷,大爷……” 
  秦谦几步过来,栾汨罗她们也跟着过去,秦谦弯腰道:“眉儿别动,让阿罗给你看看,公子,眉儿是您救的吗?是谁如此狠心伤了她?” 
  慕容孤的神情特别尴尬,此时咧下嘴:“是,是我们无意中救了她,至于谁害得她们如此之惨,还是问问令弟吧!” 
  因为秦谦的出现是出乎意料之外,在原来的计划中没有这一步,慕容孤有些慌乱,这个局不是他布置,慕容惊涛决定的事情,他根本不敢擅作主张,乱出主意,只能奉命行事,这突然的扰乱,让慕容孤有些措手不及,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能让父亲慕容惊涛满意。 
  错愕之间,已失先机,他这么一说,就是承认了秦谦的身份,慕容孤忽然后悔起来,他只听说列云枫与哥哥兄弟不和,形同仇敌,两个人都各藏心事,要弄个你死我活才会甘心。 
  慕容惊涛做什么事儿,很少会让他们兄弟参与进去,他们只能按照慕容惊涛的吩咐办事儿,慕容孤心中有一千一万个不满意,也不敢流露出来,他偷偷派人打探过,只知道澹台玄去了一趟京城,就收了两个徒弟回来,印无忧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至于列云枫,好像有些来历。 
  慕容孤知道的就是仅此而已,他甚至不敢去深入打听,因为私自行动,在慕容惊涛来说就是一个大忌,他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不过,知道他们兄弟不和,也是一种很大的收获。 
  这一点,慕容孤没有半点的怀疑,因为他们兄弟之间,到最后只怕会鱼死网破,何况叶眉儿和辛莲被人动了非刑,绝对不会说谎,那些酷刑,就是男人也无法承受,何况是纤纤女子? 
  眼看着秦谦过来,叶眉儿抓住他的手不放,慕容孤又担心起来,万一这个人和列云枫是一伙儿,自己岂不是功亏一篑?方才关于列云枫的种种,都是他奉命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 
  栾汨罗在为叶眉儿切脉,秦谦看了一眼列云枫,森然道:“怎么回事儿?” 
  他说着话,就要过去质问。 
  萧望岳忽然道:“寒汐露,你抬头看看,这个当年始乱终弃,无情无义的男人是谁?” 
  一听寒汐露的名字,慕容孤立刻兴奋起来:“寒前辈,叶知秋还没有死!你看,这个余掌柜是不是当年的叶知秋!”   
  情到深处无怨尤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澹台梦轻轻吟咏着陶潜的句子,伏在床上,喃喃自语。 
  窗外,疏零细碎的雪花,纷纷洒洒,浅灰色的云层,越积越厚,让人感到抑郁窒息,期待着雪下得淋漓尽致一些,强过如此稀稀落落,好像是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倦怠,慵懒,一片灰冷。 
  雪花,打在窗棂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火盆中,烧着炭火,屋子里边暖洋洋,和外边的寒冷,恍如两个世界。 
  泛黄的书卷,横眉页脚都有密密麻麻的批注,这卷陶渊明的诗文集子,澹台梦已经可以默诵了,可是她还是喜欢翻开看,那上边有好多自己写下的感悟。 
  七岁还是八岁的时候,父亲澹台玄下山去药庐给人治病,澹台梦闹着要跟去,因为药庐在山脚处,可以去图苏的集市,那天是澹台梦的生日,她要自己给自己买份礼物。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去成, 
  一般这种时候,澹台梦都会沉默好几天,不说话也不理人,但是那天,澹台梦又哭又闹,澹台玄气急之下,打了澹台梦两巴掌,回来带了这卷集子来,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澹台梦心中默默读着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不觉一片苍凉。 
  在林子中,服下了碧血霓的蛇胆以后,忽然间浑身发冷,窒息郁结,当时她已然感觉到了濒死的冰凉,灵魂好像马上要脱离身体,裂痛中,才发觉这个世间如此难以割舍,那么多依恋无法释怀。 
  玄天洞中,谢神通为澹台梦推宫调息的时候,郑重地告诫她,不要乱用药石,因为邪神之降,除死无解。邪神之降,来自胎血,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身上还流淌着鲜血,这种毒就如影随形,到最后邪毒入心,整个人失去控制,就会变成一个无坚不摧,无痛无觉,疯狂嗜血的恶魔。 
  现在澹台梦和列云枫都再尝试以毒攻毒的法子,所以澹台梦的身上,已然蓄积了太多的毒素,这些毒素不但无法化解邪神之降,而且无异于饮鸩止渴,会在与邪神之降的彼此磨合吞噬中,把邪神之降的毒逼到极致,结局不外是两个,一个是表面上拖延了邪神之降的发作时间,但是一旦等到毒性发作,就会有日月无光,天崩地摧的威力,另一个就是继续用剧毒,让各种毒素联合起来,毒死邪神之降,不过那个时候,邪神之降固然被消除,澹台梦浑身的血液也会凝固如铁,身体僵硬如石,整个人从肌肤到骨骼,都充满了毒素,这条命无复依存。 
  而且,在身化为石的过程中,每一日都会承受经络寸断的痛,每走一步,都仿佛赤足走在刀尖之上。 
  谢神通大发雷霆,告诫澹台梦不要胡乱吃药,澹台玄心中没有太多的震惊,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后,还有什么意外不能接受? 
  只是还来不及在父亲膝下尽孝;来不及让父母破镜重圆;来不及看到妹妹披上凤冠霞帔,坐上花轿成为新嫁娘;来不及看着身边的人各自得到各自的幸福;还有无忧,这个孤单固执的孩子,应该有人去真心真意地疼爱他;还有枫儿,自己赌输给他一年的时间,恐怕要言而无信了,他会不会埋怨自己出尔反尔,在枫儿心中,自己应该一诺千金。 
  泪珠,冰冷,簌簌而下。 
  澹台盈坐在澹台梦的身边,哭得哽咽难抬,泪水,顺着腮边,轻轻滑下,落到澹台梦的背上,本来雪白如缎的肌肤,现在好多血点伤痕,斑驳而不忍细看,澹台盈拿着针,手已经在发抖,她在为姐姐挑扎入身体的荆条上边的硬刺。 
  不知道已经挑出来多少刺儿了,澹台盈止不住自己的泪水,眼睛开始模糊,她不知道姐姐怎么会伤到如此,她也不敢问,问了姐姐也不会说。 
  盈儿? 
  外边传来萧玉轩的声音。 
  他知道澹台盈再为澹台梦清理身上的伤口,所以就站在外边轻声招呼。 
  澹台盈心中难过,咬着嘴唇:“干什么又找我?藏龙山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她心中烦躁,说话的口气就冲了很多。 
  萧玉轩在外边稍微等了等:“小师妹,你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了,现在都中午了,没有胃口也要吃些,不然会伤了身体。” 
  萧玉轩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澹台盈方才的口气,声音依然平静温和。 
  当啷。 
  澹台盈忍不住心中的烦怒,把脚边的炭火盆踹了一脚,好在她身法利落,自己没伤到,那火盆差点翻了。 
  萧玉轩在外边听到,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不方便进去,在外边着急:“小师妹,怎么了?没有受伤吧?我能不能进去帮忙?” 
  澹台盈一跺脚:“走啦,不要在这里帮不了忙还添乱,我不要吃东西,讨厌吃东西,谁也别来烦我!” 
  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抽噎。 
  萧玉轩在外边只能独自着急,听到澹台盈还有力气骂人,应该还不妨事,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里边再说什么,只好自己先出去,等过一会儿再来。 
  哎呀。 
  澹台盈泪眼朦胧,手中的针一错手,扎错了地方,没有挑到刺儿,却深深扎到澹台梦的背上,差一点儿直没针孔,吓得澹台盈手软,看着那根针忘了拔出来。 
  澹台梦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诗卷,反手摸到背上,够到那枚银针,两根手指一捏,拔了出来,针尖上,悄然滑落一滴鲜血。 
  澹台盈马上接过针来:“姐姐,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走神,我……” 
  澹台梦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就是故意的,也没有人怪你,忙着辩白什么。” 
  澹台盈已经很伤心了,听到姐姐这句话,那泪水更无法止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串串地掉来下:“姐姐,你何苦骗我,我知道你心里头最疼我了,还要说这样的话干什么,你要生气,就直接骂我好了,不然,你打我吧,你要是能不再生气,打我也行。” 
  此时的澹台盈,哭得梨花带雨,澹台梦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只是她想到方才,萧玉轩对澹台盈的关心和爱护,早就不是秘密,他们兄弟姐妹都知道,澹台盈也不明示也不拒绝,也许是她都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感情的事,一如擦身而过的机会,如果抓不住,可能就再没有可能重来。 
  凭着感觉,澹台梦觉得妹妹对萧玉轩有着厚于他人的情感,不过身在其中,不能自知而已,萧玉轩又不是很善于表达自己的人,他比较温厚沉默,如果认定了澹台盈无意于自己,就会默默退出,退得干脆。 
  澹台梦淡淡地:“打你?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地惹是生非,有人会心疼得要死,看在你天天为人家煮粥烧菜的份上,也会为你出头,我可惹不起他。” 
  一听这话,澹台盈立刻委屈起来:“姐姐你冤枉我,我根本没有,我,我,我以前是觉得他很好,可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我也没有痴心妄想会怎么样,在很早以前,我就只是当他是亲人了。” 
  列云枫,那个会把人气死又让人开怀的小师兄,一直都在澹台盈的心里,差不多都变成一个秘密了,少女情怀,情窦初开,澹台盈曾经在心里对列云枫浮想联翩,有时候会害羞,有时候会怅然,只是现在,时过境迁,她心中固然也会常常想起列云枫,那感觉竟是口里咀嚼着千斤重的橄榄,自己都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今天让姐姐一逼,她无暇思索,脱口而出。 
  澹台梦冷笑道:“亲人?恐怕是口是心非,不过也算是亲人吧?” 
  澹台盈一把拉住澹台梦的手:“姐姐,你要信我,我知道小师兄根本不喜欢我,我不会傻到没骨气,死皮赖脸地缠着他,我只是,只是一直当他是姐夫了。”说到最后,澹台盈多日的委屈不由得全都宣泄出来,拉着澹台梦的手,脸就埋在床上,肩头尚在抽动着。 
  姐夫? 
  澹台梦被这两个字震撼住了,妹妹以前也提过这样的话,不过没有现在如此直接,妹妹的意思,是列云枫喜欢自己,可是哪里有那种可能? 
  列云枫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荣辱兴衰的结盟,是权势的交换,他那样的地位身份,注定了一生一世都不会有爱情,所以聪明如他,根本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他的喜欢,到最后只能成为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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