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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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风霜1-100-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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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豫了不过一瞬间,雪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向那个女子的咽喉。 
  剑,疾如离弦之箭,冲着那个女人的咽喉刺去。 
  眼前一花,雪吓了一跳,有人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剑,那手指,修长,指甲修得干净齐整,可是却想一把铁钳,牢牢地钳住了雪的剑。 
  雪吃了一惊,这个人,就是方才进屋的余掌柜,他方才观察了那么久,都没有看出来这个余掌柜会武功。 
  当时,他还奇怪,如果这两个人是惹下仇家的江湖中人,为什么没有显露出会武功的迹象? 
  原来,这是一个深藏不露、高深莫测的武林高手。 
  高手。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掠而过。 
  雪,轻轻咬着嘴唇,用力想抽回那边剑,可是,任由他使出全身的力量,剑,还是纹丝不动。 
  他不怕死亡,不怕高手,可是这把剑陪伴了他好多年,这把剑还是母亲送给他的,尽管只是一把很锋利的精钢长剑而已,寂寞的时候,雪喜欢抚摸着它,摸着冰冷的剑身,就好像摸到母亲柔软微香的头发。 
  余掌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手指微微一动。 
  咔吧一声,剑断为两截。 
  短剑在手,雪忽然刺出一剑,刺向余掌柜。 
  这一剑,出得疾狠阴绝,意料之外的速度,意想不到的角度,这是离别谷的绝杀之招,发出这招的雪,额头上那条隐隐的红线,变得更加殷红,连眼神都显得阴冷如蛇。 
  最狠最阴毒的一剑,雪,拼了全力,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一式,太过阴毒,雪只用过三次,没有失败过。 
  可是这次,那个余掌柜好像对他的招式,十分熟稔,居然在雪没有出招的瞬间,就算到了他出招的方位。 
  咻。 
  雪感觉到手腕一麻,短剑也飞了出去,他的手立刻空下来,还未等他动手,手腕已经被余掌柜一下子擒住了。 
  用力挣了挣,可是还是挣不脱余掌柜的手,雪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是被沉重的岩石压住了一样,卡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余掌柜犀利的眼光盯着雪,一字一顿地:“你是离别谷的人?” 
  雪昂着头,也冷冷地看着他:“要你管?” 
  余掌柜看着雪倔强的神色,感觉有些眼熟,他打量着雪,一个很俊秀很倔强的少年,可是这个少年是来自离别谷,还能狠下心来杀他的妻子,对这个人,余掌柜深恶痛绝:“谁让你杀她?她和你有仇吗?” 
  雪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余掌柜恨恨地道:“她的命,值多少钱?” 
  瞪了余掌柜一眼,雪冷笑道:“你觉得呢?” 
  不能出卖雇主,是一个杀手的起码行业道德,何况,雪也不知道是谁要杀余掌柜的妻子。 
  余掌柜的眼光更冷:“你看见她这个样子,居然还能下得来手?” 
  冷冷一笑,雪从鼻子里边哼了一声,懒得说话,既然落在他的手里,如今跑又跑不了,多说也是无意。 
  余掌柜的声音更冷:“说话!” 
  雪的嘴角微微扬起:“你怎么忍心让她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 
  他这句话,本是发自肺腑的话,雪感觉,这个女人活着实在无趣,这样的生命,延不延续都没有意义。 
  啪。 
  一记耳光狠狠掴到雪的脸上,苍白的脸上立刻晕红一片,留下五个红红的指印。 
  痛疼,在一瞬间扩散,脸上火辣辣,好像被人掀去一张油皮,痛得厉害。 
  呸。 
  雪忽然吐了余掌柜一口,口水中尚有血迹。 
  雪愤怒的眼光和余掌柜愤怒的眼光对在一起,谁也不肯闪躲。 
  雪最痛恨别人打到他的脸,在他的心里,除了母亲,任何人都不可以打他的耳光,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受到这样的屈辱,所以才会对列云枫一直耿耿于怀。 
  可是,现在雪在余掌柜的手里,他无法动弹,也无法躲闪,余掌柜的眼光始终阴冷如刀,手上用了力气,雪感觉到手腕处就要断了,剧烈的痛疼,让他咬着嘴唇,可是身子还是站得笔直。 
  就是死,也要挺直脊梁去死。 
  雪的脸越来越白,那淡淡的红痕,此时反而显得深了一些,慢慢从晕红变成淤紫。 
  余掌柜冷然道:“一个人,练成武功不易,可是用来杀人,太过造孽了,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是没有给你机会,可惜,你自己没有把握!”方才,他已经感觉到了雪的潜伏,所以故意回屋,凭他的直觉,感到了雪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只是余掌柜没有想到,当雪看清楚他妻子长得形容时,居然还要动手,他才怒而出击。 
  他本来想一掌杀了雪,可是,他答应过一个人,从此以后,再也不杀一个人,所以,他要废了雪的武功。 
  雪,意识到了余掌柜的话中之意,眼中掠过了惊慌之色,他不怕死,可是一旦武功被废,他还怎么在江湖中漂泊,还怎么保护母亲和栾汨罗? 
  扑哧。 
  一股五彩的烟雾,在墙角忽然爆开,弥散。 
  余掌柜陡然回头看去。 
  咕噜咕噜。 
  车轮声响起来,只见妻子的木轮车飞快地向墙叫那团不断散开的烟雾撞去,余掌柜惊叫一声,放开了雪,飞身去拦着那个木头车子,可是手刚触到车子,才看到车子的扶手上边,用钩子勾着一段钢丝,车子就是被这条细细的钢丝拉动的。 
  就在余掌柜扶住车子的瞬间,车上的女人却悬空而起,像个提线傀儡一样,她四肢都无法动弹,只能由着人提她起来。 
  余掌柜也飞身起来,看清楚有条钢丝正好系在了妻子的腰带子上,他一手曳着钢丝,一手环抱着妻子,曳着钢丝的手往回一带,没想到那头此时已空,余掌柜用力过猛,又抱着妻子,着地时闪了一下,差一点坐在地上。 
  有人。 
  余掌柜感觉到外边有两个人,这两个人的轻功的确不错。 
  大约这两个人来的时候,余掌柜正在和雪对峙,由于太过气愤,方才居然没有察觉,此时再看,雪已经不见了,那条钢丝是用个钩子勾在妻子的腰带上的,余掌柜如果要去追,应该可以追上,但是他不能把妻子一个人留在这里。 
  女人,在瑟瑟发抖,也许还没有从方才的惊恐中反映过来。 
  死,要……我……死……吧。 
  一个断断续续,低哑的声音,从女人的咽喉中传出来。 
  余掌柜大吃一惊,呆呆地望着妻子。 
  这些年来,妻子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还以为妻子已经不会说话了。 
  女人凸出的眼珠转动着,痛苦而又难过,浑身哆嗦着:“死……死……死……求求……你,让……我……去……死。”   
  事渐迷离阴霾重   
  一口气,跑出来有几里的路,已然转过了街角,秋爽斋早就看不到了。 
  夜太静,淡淡的月光,仿佛在幽深的巷子里,汩汩流淌。 
  雪的表情很复杂,他已经自己就那样废在余掌柜的手里,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救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救他的人,一个是少谷主印无忧,一个是小王爷列云枫。 
  在雪想来,就算是冬天打雷,夏天下雪,印无忧和列云枫也不可能一起出现。可是现在他们两个联手留了自己,列云枫在那边用钢丝挂钩引开余掌柜,印无忧飞身进来,抓住自己就跑,配合得十分默契。 
  列云枫不跑了:“急什麽啊,后边有没有人追我们。” 
  印无忧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对付那个没有能力还手的女人?” 
  他和列云枫赶到的时候,雪已然落到了余掌柜的手里,列云枫用手势比划一下,示意印无忧绕到另一边去救雪,印无忧当时还以为是让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院子里边救人呢,或者想对付谢神通一样,列云枫会弄个什么硝磺蛋之类的东西去对付余掌柜,却再也没想到他去对付余掌柜的妻子。 
  这种做法,让印无忧有些不满,他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显示出来。 
  列云枫拍拍他的肩头:“兄弟,兵不厌诈,这个叫做围魏救赵,不然要是短兵相接,就我们这两下子,谁能降得住那个余掌柜?” 
  印无忧无语,虽然说不出什么理由,但是感觉还是很别扭。 
  站在一旁愣了半晌,雪还是和印无忧打个招呼:“少谷主。”他本来想说声谢谢,可是这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少谷主。 
  印无忧忽然涩涩一笑,关于少谷主的所以记忆,好像久的如同前生的事情,让他油然生出陌生之感。 
  微微愣了愣,印无忧道:“我不是少谷主,我已经和离别谷没有关系了。”他看着雪愕然的表情“我,我现在是玄天宗的弟子。” 
  尽管雪是一个不怎么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可是听了这句话,还是张大了嘴,那张开的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去。 
  印无忧投到了玄天宗的门下,那离别谷呢? 
  如果不是印无忧亲自告诉他,就是打死了他,他也不信。 
  列云枫笑道:“雪,” 
  雪立刻瞪眼:“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吗?别以为是你救了我,我只感谢我们少谷主。” 
  印无忧道:“是小枫救的你,和我没有关系。” 
  雪的眼中,仍旧充满了怒意。 
  列云枫叹口气:“男子汉,大丈夫,虽然没有胸转日月,气纳乾坤的气魄,起码要人世匆匆须臾度,相逢一笑泯恩仇,弥勒菩萨偈说,老拙穿衲袄,淡饭腹中饱,补破郝遮寒,万事随缘了。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面上,随他自干了,我也省力气,他也无烦恼。” 
  雪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印无忧看看他们:“你们两个有什么过节,也许,我可以化解一下。” 
  这句话,出自印无忧的口里,不免有些滑稽。 
  雪的感觉,十分怪异,莫名其妙地看着印无忧,才多久没见,这个人,怎么变到自己有些不敢相认了?就像母亲寒汐露的变化,让自己感觉到那样陌生。 
  他和印无忧同在离别谷,因为雪的母亲寒汐露名义上是雪的师父,所以雪的地位比其他杀手稍微高着一点点,寒汐露是印别离的师妹,雪和印无忧从小就认识。 
  那也不过仅仅是认识,彼此知道对方的名字,知道和谁有着关联,从小到大,他们两个人说的话都是有限的,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 
  列云枫笑道:“离别谷不是训练杀手的地方,怎么训练出来的杀手都是这样忸怩?小印你呢,一句师父,怎么也不肯叫出来,最后还得请出面条来,总算逼得你叫了声师父。你这个兄弟呢,就因为当初曾经挨了两巴掌,就一直不待见我,更奇怪的是,当初是大师兄打的你,又不是我,你和大师兄到没什么纷争,干什么老是盯着我不放?” 
  雪倔强地道:“命令是你下的,萧大哥只是奉命行事。”他的言下之意,冤有头,债有主,他不会和萧玉轩计较,却打算和列云枫没完。 
  印无忧道:“你受伤了?” 
  雪摇头,还是瞪着列云枫,懒得回答印无忧的话。 
  列云枫笑道:“不过就是挨了两下,能伤到哪里去?小爷我当年被澹台老头在大街上边痛打,那才叫丢人呢,不过我心地善良,包容宽厚,从来都不会计较这些事情。” 
  印无忧忽然笑了:“当年?你现在几岁啊,可惜,已经过去了,不然,我倒想看看你这件丢人的事情,一定好玩。”他是真的感觉很好玩,无法想象列云枫怎么会在大街上被澹台玄打到,那该是什么样的情景。 
  看着印无忧带着一丝坏坏的笑意,列云枫笑道:“往事已矣,不能重温,不过某人被面条打得稀里哗啦,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找死! 
  印无忧的脸一红,一拳打过去,列云枫早已经闪身躲开。 
  雪看着他们嬉笑,一种孤独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孤独,融入夜色中,让人想睡去的孤独。 
  你,为什么要杀她? 
  印无忧看到雪眼中的孤独,感觉那样熟悉,看到现在的雪,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当年,印无忧也会不知不觉地想到了这个词儿,有时候,虽是瞬息,却恍若隔世。 
  我为什么杀她? 
  雪有些悲哀地看着印无忧,杀手杀人,还有什么原因吗?如果印无忧连这个都忘记的话,他还是印无忧吗?是什么,让这个曾经孤冷傲气的少谷主,变成这个样子,居然还和这个无赖的少年,混的很熟。 
  印无忧有些窘,他也发现自己这句话问得很愚蠢:“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是寒师姑有事情?还是你要娶媳妇?” 
  他这句话问出来后,发现雪的表情更加怪异,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仿佛素不相识。 
  这个人,居然会管人家的闲事,问的问题,又是如此滑稽,雪盯着印无忧的发髻边缘,心中暗道这个印无忧是不是有人易容改扮? 
  雪有些惶然和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印无忧的问题,不由自主地用手按了按心口,那只雪凝露的镯子,还藏在哪里。 
  幸好,玉镯子还在。 
  列云枫道:“你拿了人家一万两银子,就从来没想过这个价码,意味着什么吗?” 
  他这次说得倒是很认真,没有嬉笑,雪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 
  列云枫拍到雪的肩头:“喂,兄弟,你是我小师姐的朋友,而且你还欠她一千两银子呢,所以,为了小师姐不破财,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提到欠澹台梦的一千两银子,雪有些失神,第一次遇到澹台梦的情景,立刻浮现在眼前。 
  一万两银子,杀一个几乎是废人的女人,那个出钱的人是谁?他对这个女人得有怎么样深的仇恨?这个女人的丈夫,又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还有,他任务失败了,要怎么面对雇主,得到的一半儿酬金,已经付了这只玉镯的价款,他还欠那个老玉匠三千两银子呢。 
  雪的焦虑,毫不掩饰地落在列云枫的眼中,列云枫道:“如果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儿,我可以让余掌柜的夫人死。” 
  不信,雪一脸的不信,不要说列云枫,就是他们三个联手,也未必能敌得过余掌柜,要杀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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