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自己洗好了。”我不想被毒死。
“对了，你那么忙，让我来打扫吧！”
“不要！！”男孩大吼，见女子一脸受伤的样子，连忙道：“是我、我、我自己太喜欢打扫了，我喜欢干活，我这人就是需要劳动！”
“哦……真可惜啊……”
楠伶已经醒来，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更确定心中的想法。
这时，女子正好走进房门，“怎样？醒了就好，还会笑就好，你已经中了我独门毒药，要笑就趁现在吧。”
楠伶闻言脸色未变，继续微笑地唤道：“常哥哥，没想到在这里遇着你了……或者叫你一声师兄呢？”
常千寻笑颜如花，以扇掩着小嘴：“想不到小楠记性那么好，上次见你时你也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童。”
楠伶只道：“小时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况且师兄外貌不一样了，气味却没变……”没有告诉他睡梦中他的话语都让她听到了，也就是他不会伤害她的原因。
“看来小楠是聪明了嘛……放心吧，你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在这里休息六七天就好。”想起当年在封寰宫中初见时那弱小却不服输的小小身影，他那时候就特别喜欢这个孩子。只是他走了以后，只怕她受的伤害更严重。
“说起来，小楠你被你娘接回门中，加入了三玄门了？迷路迷到离门中有三个山头的林中，还身受重伤？”
楠伶轻撤嘴角，道：“老把戏了。”
千寻悠然自得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你是门主的孩子，又是她的徒弟，加上你本身条件极好，同门之人若不趁你年幼时把你拉下，怕将来选新任门主时连争的机会也没有。”
“我没想过当门主，但是确实有点厌烦……在门中听说过很多师兄的传言，门中的人大都是冷血奸诈之徒，但说起师兄，都是很有好感，不知师兄可否赐教？”
想讨经验？果然会抓紧机会。“很简单……他们奸诈，你比他们更奸诈；他们要陷害你，你就比他们更早出手陷害，然后一脸无辜地在他们最无助的时候帮他们一把。”
“……”
“果然厉害，受教了。”
千寻微笑着，心道这世上难缠的人又多了一个，崇拜他的人又多了一个。老天大概会感谢他的贡献吧……努力摆出最优雅自信的姿势，等待着楠伶崇拜的眼光。
“喂！那个人妖老头，别吵着人家休息啦！”
外面传来男孩的声音，千寻脸一黑，想起之前无意中跟他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师兄你……”
“没事没事，你也觉得我这身打扮很奇怪吧……哈哈哈……都是我家娘子淘气啦，非得要我陪她玩什么易容游戏，不是因为我怕她啦……哈哈哈……”
“师兄……”
“……哈哈哈，这次下山来让许兄帮我去找几种药而已，不是被娘子罚下山……不是啊……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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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了个大木桶，男孩倒进一桶一桶的热水。
“来，泡个澡身子舒服些。那人妖老头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过放心，我还是可以把你抱进去的。”
“……”
“怎么了？”
“其实……我的伤好多了，我可以自己泡澡。”心里感激这些天来男孩诚心的照顾，但是……
“不行吧，你还很虚弱的，放心吧，我力气很大的。”
“我不习惯让人家看着我泡澡……”
“哈哈，”男孩爽朗地笑道：“难道你是在害羞吗？大家都是男孩子怕什么？”
“不好意思……我确实是害羞。”
“……”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说着，男孩反倒不好意思再笑她了，便答应让她自己泡澡。
楠伶脱下衣物，怕进大木桶中，虽是感觉有些气喘嘘嘘的，但在温热的水中慢慢感到无比舒适。
漫无边际地想着，娘现在是否会担心自己……还是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失踪。
“娘那么忙，没注意也是应该的……”
怔怔地说着，心中忽地冒出一张诚挚的小笑脸，不觉脸上有着单纯的笑意。想来到现在为止短短的人生中，如此善良真诚待她的人确是少见。那男孩第一天不敢打扰她，还不停在隔壁房间小声问着师兄她的伤势。接下来的几天，便常常出现在她的房间，怕她一个人躺着无聊，跟她聊天，给她找些小玩意玩。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这几天来得放松和舒坦。
正想着，忽然听见房门的响声，楠伶一惊，却已来不及。
男孩笑容满脸地拿着毛巾道：“我来给你擦擦背吧！”
“……”
“怎么不出声？舒服吧？哈，就让你别那么害羞，你身子还没恢复，怎么擦得到自己的背呢？”
“……”还没来得及反应，惊觉过来时男孩已经站在她背后帮她擦背了。幸好水温较高，有些白烟遮盖，加上她那尚无法令人怀疑的前胸……不着痕迹地用原来的毛巾围住水底下的下身，在以手抵住胸口。
“怎么额头那么多汗水呢？难道水太热了？要不要我去加些凉水啊？”
“……不要！！”
“……不要就不要……来这么些天还没见你这么凶过。”
“……”
婉拒他想要为她擦胸膛的好心，楠伶再次以害羞为由，把莫敌赶了出去。不觉叹气，什么放松和舒坦？这里根本就危机重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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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听到背后传来窃笑声，转过头来，却发现那人正面无表情地危襟正坐。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你想要笑便笑罢。”
才说完，只见千寻开始狂笑倒地，还在地上翻滚，扬起地板上的微细灰尘，慢慢聚集成楠伶头顶的乌云。
良久，千寻从地上爬了起来，收起笑意，扫了扫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衣装，举起茶杯喝口茶顺顺气。用羽扇掩着笑到有些抽搐的嘴角，用最最柔美的声音说道：“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互生好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男子在女子沐浴之时，误闯她的房间，赫然发现自己倾心相待的好兄弟，竟是女儿身，然后两人热情相拥，抵死缠绵，以天为证，互订终生……多么的浪漫！多么的感人啊！感动得我都快要哭了……”
转过身子，偷偷地再笑了一阵子，用惋惜的语调继续道：“可惜的是，天意弄人……男主角对着女主角诱人的裸体，竟然也没发现她是一个美娇娘，这不是男主角瞎了狗眼，就是女主角身材太糟……小楠，我可不是说你哦，不是哦！”
“……”
“别气嘛，师兄不是说你身材不好，是说这天意弄人，让这么美好浪漫的事情早发生了好几年，变成了一个……历史性的笑话。”
“……”楠伶用力地让遗失已久的笑容重新爬上她的脸，道：“师兄，你觉得今天的茶味道如何？”
“不错，不错。淡而不涩，清香而不扑鼻，清淡而悠远。”
“那便好，不枉小楠拖着病躯为师兄冲泡。”
“……”千寻脸色一白，开始有细汗冒出，“……我很多年没被计算过了，今天竟然……”都怪自己玩得太开心了。
“别人奸诈，你比他们更奸诈；别人要陷害你，你就比他们更早出手陷害，然后一脸无辜地在他们最无助的时候帮他们一把……师兄，小楠可是很感谢你的教导呢。”楠伶无辜地笑道，跟着有点气急败坏的千寻来到茅厕附近，道：“也该到了帮师兄一把的时候了……”
“帮？怎么帮？解药给我拿来！不然你要帮我出恭吗？”奋力往茅厕奔去，一手扯开门口，男孩一脸惊吓地望着他。
远处传来楠伶戏谑的声音：“就是帮师兄找了一个同伴……让你在腹泻的道路上不愁寂寞啊……”
“……”
“尹、楠、伶……”正要说着，却被腹间的痛觉制止住了，不顾男孩惊恐的眼神，也不顾漫天的古怪气味，硬是挤了进茅房。
边用力边闭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尹楠伶……你可别笑得太早，这个仇我定会报的……”
心理计算着，在挤逼的茅房中与同样痛苦的小男孩大眼瞪小眼的……忽然，一个绝妙的计划在脑海中形成了。
“嘿嘿，说到奸诈，还是我厉害啊……想跟我比，你还早着呢……”正想大笑几声，却突然想起一个严峻的事实：“喂！你！有没有带……什么清洁的工具啊？”
小男孩单纯的眼睛眨着，费力地取出一些废弃的瓦片，诚挚地笑着。
“……”
“尹！楠！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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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再次重逢
“……你难道不喜欢她么？你不想要跟她过一辈子，照顾她，爱惜她，让她天天笑着迎接你么？”
“……想，当然想！”
“……那就行了，一切听我的！”
“……但是婚姻大事总得要有师父同意，现在师父还没回来，我……”
“……放心，我最了解你师父了，他一定同意！”
“……好吧……只是，人妖老头，为何小楠一直呆呆的样子呢？”
“……她是太高兴了，惊呆了，很快就没事了，放心。”
“……那就好……”
“……好了，婚礼正式开始……”
“……哦。”
“……”
“好了，结束了。”
“……哦。”
“你们去洞房吧。”
“……怎么洞啊？”
“……把你的小娘子搬到床上，一起睡就行了……当然，你想要做别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什么别的事情啊？”
“……算了，等你成年以后再说，现在还是乖乖地睡好了。”
“……哦。”
“……对了，小弟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小敌敌嘛，我以为你知道呢。我就叫莫敌，万夫莫敌的莫敌。”
“……我就叫莫敌，万夫莫敌的莫敌……”
“……我就叫莫敌……莫敌……莫敌……”
“莫敌！！”
楠伶从睡梦中乍醒，不觉额上湿一了片。
“莫敌……原来是你。”
最近常梦见多年前的事情。
那个小小的木屋，那个奸诈的师兄……那个小小的男孩。
那日她发现被师兄下药时身体已太晚了，待药效过去，清醒之时看到那个男孩睡在自己身旁，口水都滴到了她的手臂上了。细想种种，大概明白自己是被师兄摆了一道，逼着男孩与她成了亲。
微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觉得怎么也应该跟男孩说清楚，免得他年纪轻轻便以为与人已订终身，误了他前程。
“……小楠……娘子……哈……娘子……”
甜梦中的男孩口齿不清地说起梦话，楠伶却一怔，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喃喃自语：“还这么小，怕不多久就忘了……反正我走了便不会再相见了……”
身上的伤已无大碍，楠伶稍微整理一下，在不惊醒男孩的情况下离开了。
回到三玄门，娘竟然发现她的离开，从此下令未得准许她不可以离开三玄门，她也未再见那个男孩。
“……莫敌……莫敌，我还差点忘了你就叫莫敌呢……”
赛场上初见那个黝黑的男子，只觉面熟，听他报上姓名，她才知道这人是当年的男孩。
“怎么这么大了，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呢？”
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别人，他不知道这就是致命之伤吗？而她，就做这个伤他之人罢……只是，看着他的眼神，怎么会感觉那么不自在，若非如此，她岂会一时不察，答应赴师兄的鸿门宴？
想起那日他当众求婚，她脸上不觉微烫，那人……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
“他早忘了……他已有一个小娘子么？”
也理不清自己的心绪，只觉心底一片混乱，偏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师姐……也就是说，她趁娘闭关的时间独自出门参赛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娘的耳里。与其说师姐被她发现了，不如说是师姐给她的警告。
原以为夺得武林新秀大赛冠军，以此名声加入江湖，娘就不得不放她入世，从而避过选堂主的事情……虽然是冒险，但是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现下可好了，莫敌的胡闹避得她不得不返回三玄门中。
“我是该怪你，还是该怪我自己呢……莫敌……”
“娘子？你在叫我吗？没想到你晚上都不睡觉在想我啊！我好感动啊！好感动！”
“……谁！？”
不知何时，房中多了一个人。在三玄门中，警戒虽森严，但楠伶一直保持着最高的警觉。今夜虽是疏忽了，但此人竟能在她毫不察觉的情况下闯入，证明此人不好应付。黑暗中，楠伶摸索到惯用的匕首，暗地收入袖中。
黑暗中那人迅速点了一个火折子，光线虽然微弱，但已足够。
“莫敌！？”
怎么会是他？虽然声线非常相近，但以莫敌的功力，不至于……
“哎呀！！只顾着情郎，都不理旁人啦？”
“弟啊，你该替你的徒儿高兴才是啊！”
楠伶才发现莫敌身后两个人影，径自拿着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