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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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异史-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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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华抱拳道:“那好,那我就在南京城下恭候铁人军立下奇功。”说完,他带着卫兵回到营寨,去安抚那些受伤的士兵。
  叛军立于南岸的营寨并不算大,而且全是土木垒成,根本就不坚固,所以在战斗中损坏很严重,林清华命令士兵们清理出一些还算完整的屋子,用于安置伤员,并派随军大夫细心照料。自从组建了镇虏军后,林清华就开始向士兵和军官们灌输消毒包扎的知识,以尽量减少伤员的死亡率,而那些随军的大夫则是重点培训对象。
  这些随军大夫都是林清华从民间聘请来的,虽然用不了多少钱,但他们的医术确实很一般,从军之前,他们也就是在乡间给村民看看小病,治治跌打损伤一类的赤脚医生。由于战乱和饥荒,找他们看病的人也少了,实在混不下去的时候,他们才前来投军,毕竟在战争中刀枪无眼,随军大夫也有阵亡的可能,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走这条路的。
  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伤员最大的敌人就是微生物引起的伤口感染,往往一个小伤口,就会让一名健壮的士兵死去。虽然现在林清华无法制造抗生素,但他能教人们尽量减小感染的几率,其实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用沸水蒸煮绷带,再配以少林寺的抗疮毒秘方,已能将伤兵的死亡率降到较低的程度。
  此时营寨最西头的一间安置伤员的屋子里,只躺着一名伤兵,“赵哥”、刘三儿和“龅牙狗”就在这里,只不过真正受伤的人是“赵哥”,刘三儿和“龅牙狗”则是来看他的。
  一名大夫正准备将“赵哥”大腿上的一支箭拔下。他让刘三儿和“龅牙狗”按紧“赵哥”,不让他乱动,接着他拿起一只剪刀,将刀口在火把上烤了烤,然后小心的将伤口附近的裤子剪开。等到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剪开,他放下剪刀,用右手攥住箭杆儿,轻轻提了一下。
  “哎呦!”“赵哥”一声惨叫,“你他妈能不能轻点儿?又不是剁饺子陷儿,用得着那么用力吗?”
  大夫并不理会他的呵骂,而是小声说了句:“还好,只是一支普通的溜簇箭,没有倒刺,否则就不好拔了。”他松开手,对侧躺着的“赵哥”说道:“忍住,一下就好。”然后他用力吸了口气,双手一上一下攥住箭杆儿,用力将那箭杆儿向上一拔,同时口中大叫一声:“起!”
  “啊!”又是一声惨叫,不等“赵哥”开骂,大夫立刻将一包止血药洒在伤口上,并用消过毒的绷带将伤口包上。
  等大夫忙完,刘三儿和“龅牙狗”立刻七手八脚把“赵哥”抬到最里边的一张床上,让他侧躺着。看着“赵哥”一脸的愤怒,听着他口中那仍在不住喷出的污言秽语,“龅牙狗”说道:“我说赵哥啊,你就不能消停点儿?要是你怕疼,干嘛第一个冲下船啊?”
  刘三儿接口道:“是啊,那时候镇虏军的一千多人刚刚在岸上站稳,面对敌军的猛攻,急需支援,而我们坐的那艘船居然鬼使神差的跑到了镇虏军的船队前边。我当时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你是第一个跳下船的,难道你转了性儿了?”
  “龅牙狗”道:“你站在后面,看得没我真切。当时赵哥一下船,就有十几个人提着刀向他杀过去,看着那些杀气腾腾的敌人,船上的弟兄们都不敢下船。我顾念着赵哥的安危,所以拼命向前挤,等我到了船前头,就看见赵哥提着刀东砍西杀,边杀边喊‘王八蛋!操你十八代祖宗!’,那些敌人见赵哥勇猛,纷纷后退。船上的弟兄们见赵哥如此奋不顾身,也都嗷嗷叫着杀下了船,这才把镇虏军的侧翼掩护住,不过敌人的箭也过来了,赵哥就这么被箭射中大腿。”
  “赵哥”道:“放屁!老子可没那么傻!当时我是被人一脚踢下船的!还没等我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十几个人向我杀来,吓得我赶紧抽刀抵抗,幸亏老子早年练过刀法,才没给那帮人杀了。对了,‘龅牙狗’,你当时站在我后面不远,你看清是谁把老子踢下去的吗?要是让我知道了,老子非扒了那王八蛋的皮不可!”
  “龅牙狗”道:“当时我前面还站了三个人,我没看清。感情你骂的‘王八蛋!操你十八代祖宗!’是在骂自己人啊。”
  这时,屋子外传过来一阵声音:“威毅侯,那第一个登上岸挥刀驱散敌军的刘良佐士兵就在这个屋子里,他的大腿中箭,所幸伤势不重。”
  话音刚落,屋子门口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个身穿镇虏军军服的年轻将领走了进来。
  一名镇虏军军官走到“赵哥”身边,指着他说:“威毅侯,就是他了,当时他离我不到五丈,我看得很清楚,他第一个跳下船,挥刀杀散一伙敌军,引导船上其他的士兵向我们靠拢,才使我们稳住了阵地。”
  这来的人正是林清华,他听说刘良佐的一名士兵在登岸时立了大功,特意前来查看,并准备重奖这名士兵。
  林清华走到“赵哥”身边,俯身望着他那仍旧愤愤不平的脸,说道:“不错,看起来就是一个猛人。这次你立了大功,应该好好嘉奖。”他从衣袋里拿出一个银豹勋章,亲手别在“赵哥”那脏兮兮的衣襟上,然后从身后的一名卫兵手上接过一个布包,将其打开,露出三十锭银锭。他把银子放在“赵哥”的枕头边,道:“这是三百两银子,就权且充做赏格吧。”他转身向卫兵队长说道:“你马上将此人的名字记下,然后通报全军,让士兵们都知道,只要能立功,我就会重重的奖赏他!”
  林清华又回过头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哥”啥楞楞的道:“我……我叫赵九。”
  林清华笑着说道:“很好,我等会儿就去跟你们刘将军商量商量,把你立刻提升为把总。现在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这两个士兵是你的朋友吧?那他们就留在这里照顾你好了。”
  看着林清华走出屋子,“赵哥”、刘三儿、“龅牙狗”全都楞在那里,好半天他们才醒悟过来。“赵哥”用手碰了碰腿上的伤口,一阵真切的疼痛使他明白这不是在做梦。
  刘三儿用颤微微的双手小心捧起那包银子,喃喃道:“三百两银子,天呐!那就是差不多二十斤啊!怪不得我捧在手里这么重呢!恐怕我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银子啊!”
  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赵哥”一把夺过银子,说道:“这是我的!”他贪婪的捧着银子,用鼻子仔细的闻着,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说道:“好味道啊,好味道!”
  “龅牙狗”与刘三儿对望了一眼,两人均点点头。“龅牙狗”说道:“喂,赵哥。这银子你可不能独吞,见者有份儿!应该我们三人平分。”
  “赵哥”将银子包起来,紧紧的攥在手里,道:“干什么?你们难道想抢不成?”
  刘三儿道:“嘿嘿!你不给我们也不打紧,只不过嘛,等会儿我们就去告诉那威毅侯,让他知道你冲下船的真正原因。”
  “赵哥”眼珠子一转,道:“好了,好了!我就分你们一人五……五两。”
  刘三儿故意大声道:“‘龅牙狗’啊,你说咱们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威毅侯呢?”
  “龅牙狗”也放大了声音,说道:“是啊,我看还是告诉他吧,要知道,在军中匿情不报可是重罪啊!”
  “赵哥”忙道:“嘘。小声点儿!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们了,就给你们一人十五两吧。”
  “一人五十两!”刘三儿睁大了眼睛说道。
  “二十两!”“赵哥”将银子抱得更紧了。
  “四十五两!”
  “四十两!”
  “好!成交!”“龅牙狗”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看着“龅牙狗”和刘三儿贪婪的数着银子,“赵哥”心如刀绞,他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二人,说道:“银子你们已经拿到了,可一定要保密啊!”
  “龅牙狗”道:“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不会乱说的。不过,你以后就是把总了,是我们的长官了,你可不能忘记了我们这些患难与共的哥们儿啊!我们傍上了你这颗大树,就不愁以后没好处了,以后我们求你的事情还多着呐!哈哈哈……”说完,“龅牙狗”与刘三儿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正文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三十五节
 
  夜幕已经降临,高挂在半空中的一轮明月将皎洁的月光洒在长江边的一顶大帐篷上,使得这顶白色的帐篷显得格外的惹眼。
  帐篷之中,一个军事会议正紧张的召开着。
  史可法坐在一张椅子上,而两边则坐着十余位将领。史可法环顾了一下众人,接着清了清嗓子,问道:“不知林将军派出去的人回来没有?”
  林清华站起来,抱拳道:“末将派出了三千骑兵,向四处打探。由于江南一带水网密布,河道众多,所以行动迟缓,直到戌时,他们才陆续回来。根据打探,叛军已经放弃了采石,向南京退却,而从瓜洲溃退的叛军则集结在南京城附近。现在南京一带已经是营寨林立,军队众多,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固守南京了。”
  史可法点点头,示意林清华坐下。他转头问身边的阎尔梅,道:“我命你派人去联络黔国公的兵马,你办的怎么样了?”
  阎尔梅站起来,道:“我派了最可靠的十五个亲兵,拿着大人的亲笔信,骑着最快的马去联络黔国公,他们已经于天黑前出发了。不过,就像威毅侯刚才所讲的,这里水网密布,河道众多,再加上叛军的封锁,我估计他们最少需三天时间,才能绕个远道与黔国公联络上,而黔国公的消息传来时,恐怕已经是五六天之后了。”
  史可法道:“不知黔国公那边打得怎么样了,是否已经把那里的叛军击退,如果他们能与我们合兵一处,那么就更能使我军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时,坐在史可法左手边的郑芝龙站了起来,道:“现在叛军沿江布置的各军已经撤光了,我军水师可长驱直入,从采石到瓜洲之间不过百余里,这些地方都可供步兵上岸,只需由水师舰船将部队运到西边,则可东西夹击南京。”
  黄得功站起来,道:“不可!要知道,早上分兵是因为搞不清叛军的虚实,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而在坐诸位都看见了,今天光是来来去去的送消息就耽误了大半天的工夫,而且还多亏是顺风,否则的话,恐怕我部还不能及时的支援东路大军呢!所以这分兵之计切末再提,免得再东奔西跑,拖垮了部队。我军现在只需收拢兵力,集中力量向西推进,等到黔国公的部队赶来,我们再一举将叛军消灭!”
  众人纷纷点头应和,均称现在应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林清华看着郑芝龙那一副奸商像,心里道:“奇怪了,你这么想打,那为什么今天直到我军占上风时你才来支援?莫非你想摘桃子?还是你另有打算?”
  郑芝龙被黄得功这么一抢白,顿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毕竟他经历过太多的风浪,很快他就平静下来,继续向史可法说道:“其实我是怕叛军南逃,若是不能将叛军尽快歼灭的话,恐怕夜长梦多啊。既然诸位不敢直捣南京,那么我愿意亲率本部水师,前往南京一带,用我舰船上的大炮猛轰南京城里的乱臣贼子,让他们尝尝勤王军的厉害。说不定轰上几炮,就能将潞王轰死,那就不用再劳烦诸位慢慢的向前打了。”
  史可法摇头道:“此计不可,要知道,现在皇上就在叛军手上,大炮无眼,若是乱炮轰伤了皇上,那么我们谁能担当得起这个罪名?此计不可,万万不可!叛军若是南逃,那么我军就一直追,直到将其彻底消灭为止。”
  郑芝龙无奈的坐了下来,眼珠子仍在不停的转动,看得林清华愈发的迷惑。
  史可法道:“现在叛军的部署情况已经基本上查清了,就看诸位的了!我决定,今晚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拔营西进,缓缓向前,同时等候黔国公的军队赶到,那时我们再与叛军决战,一举将其荡平!”
  南京,潞王府。
  幽暗的王府正厅外,站着十几个潞王亲兵,而他们身后的正厅大门则紧紧的关闭着,他们手里拿着的火把将身后的朱红色大门照得血红。
  正厅里面,十几个烛台上的几十根蜡烛发出昏暗的光,如豆的光点有气无力的轻轻摇曳着,将屋子里的各种东西的影子乎而拉长,乎而缩短。
  屋子里只有八个人,除了潞王坐在椅子上之外,其他的人都站着,还有一人却屁股高高撅起,跪在潞王的跟前。四个劲装的太监仍旧面无表情的站在潞王身后,而高起潜则站在潞王的左手边,他的对面却站着左梦庚,不过他的头上缠着绷带,沾满血污的脸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潞王面色阴沉的看着跪在他跟前的那名武将,冷冷的说道:“倪将军,今天的事情不知你如何解释啊?”
  那跪着的人将头抬起,哆哆嗦嗦的说道:“臣……臣……臣有罪。”
  潞王从身边的茶几上拿起一个茶杯,猛的向那人扔去。“啪”的一声脆响,那价值连城的景德镇官窑制白瓷素面茶杯撞在那将领的脑袋上,碰了个粉碎。
  那将领的额头顿时开花,但他顾不得擦掉头上的血,赶紧俯下身子,一边筛糠,一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身边的高起潜。
  潞王呵道:“好你个倪光兴!竟然敢置朕的军令不顾,不按事先的约定行事。朕问你,为何当左将军派人向你求援时,你却按兵不动?是否是因为你已与叛军互相勾结?”
  倪光兴慌忙道:“臣……臣……”
  见他半天倒不出一个字来,潞王大怒,呵道:“来人啊,将这贻误军机的罪人给朕拉下去砍了!”
  随着他的喊声,正厅的大门应声而开,四个亲兵奔了进来,拉起倪光兴就往外走。
  倪光兴哀号道:“皇上饶命啊!皇上请听臣解释啊!高公公,你快替我向皇上求个情吧!左将军,看在我们同僚一场的份儿上,你就救救我吧!”
  高起潜直到这时才走到潞王跟前,禀道:“请皇上息怒,眼下正值用人之机,万不可轻动屠刀,还望我皇三思。况且倪将军之所以未能及时回援,实在是因为有苦衷。”
  潞王召回那些亲兵,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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