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我来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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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5我来自未来-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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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梵知道,说服别人的关键在于自己是否够坚决,他摇摇头:“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虽说这冤家宜解不宜结,可要是结上了,就必须分个死活出来。这郭继修我打听了,是个强横的主,他见我是新来乍到的,势必不会与我干休。我要是妥协投降,下场或许就是一个死字。”

贺万年见姚梵这样说,茫然坐了半晌,在他的当铺生涯中,虽然也有过商场暗斗,可都是按照规矩的竞争,从来没出格过,更没和本地的大家族发生过重大冲突,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一次都没有。

可是贺万年细细思量郭继修此人的名声和以往传闻,又想想姚梵说的“透过表象看问题,透过现象看本质”。心里斟酌之后,他觉得姚梵的话确实有道理。

“这是个选边站的问题!”贺万年心里一咯噔,当即飞快的拿定了主意。说道:“我与姚兄既然合作这样大的买卖,理所当然同声共气。姚兄说的在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做生意虽然讲究和气生财,可也不能任着别人蹬鼻子上脸,如今咱们已然得罪了郭家,那今后确实是要防着他、惦着他、探着他。”

姚梵仔细琢磨贺万年的话,心说这中国的生意人,虽然都是满口信义,可到底还是秉持实用主义的。而自己的说服拉拢,也确实起到了作用,贺万年的态度毫不暧昧,完全倒向了自己。

“贺兄所言正合我意。你贺家在本地的关系深,还请你通知族人,以后多留意着郭家,要是有机会,咱们就狠狠往死里踹他一脚。话说回来,贺兄昨晚对我欲言又止,是不是那时候你就知道春眠堂出了事?”

贺万年脸一红,并不正面回答,绕弯子说道:“不瞒姚兄,我贺万年参股早帆商号就等于我贺家参股早帆商号,我的本钱里也有一小半是家里亲戚投的。如今这郭继修和姚兄过不去那就是要损我贺家,贺家一族上下都不能答应。如今既然撕破了脸,索性斗出个胜负。”

姚梵自然不会在这个当口去追究贺万年的一时隐瞒,他鼓励的道:“贺兄你能和我站在一个战线上很重要,这对我们和我们的家族都有利,对将来商号的发展也至关重要。

我家有句老话‘团结就是力量’,你贺家虽然在官场的根基势力不如那郭家,可论起对本地的熟悉程度,并丝毫不输给它。我虽然是外来的,在本地没根基,可是论起物力财力,我也不输给那郭家,所以我两联手,早晚能让郭家对我们失去威胁。而我们的团结作战,必将把我们的情谊上升到一个休戚与共的新高度。”

贺万年心说,这姚梵的新鲜话还真多,团结就是力量,这话倒真是有道理的。不过他还真是够谨慎的,因为一个女人,居然嗅出一大堆的危险信号,处心积虑的要把那郭家当隐患给掐死,确实是少有的睚眦必报的性格。

姚梵像是看出了贺世成的心思,皱眉道:“不是我睚眦必报,只是这大清国的王法公理太瞎。那郭家在官场有靠山在本地有势力,若是对我蓄谋一击我未必能躲过。贺兄,你说我该坐以待毙吗?

我家里有句老话,对待相与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贺兄慢慢琢磨吧。”

贺万年眼睛睁得滚圆望着姚梵,在心里他已经把姚梵的地位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最可怕?不是流氓,也不是会武术的流氓,因为既然能当流氓,手里总是有两把刷子的,要说真正可怕的,是讲道理的流氓,如果这个流氓不但讲道理,而且还有理论能证明他的道理,这就是大流氓。

姚梵刚才不经意间说出的那三句话,“团结就是力量”,“透过表象看问题,透过现象看本质”,“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让贺万年的思想受到了连续冲击。贺万年觉得这姚家的家训实在了不起,改日一定要设法把剩下的也讨来借鉴教育自家的子弟。

贺万年回过神来提醒道:“姚兄,提防归提防,当下咱们第一要务还是赶紧铺货出去回笼资金。”

“我已经写了商函,交信局发给直隶、江南一带的各个商号了,我寻思咱们货多但分号少,若是全走零售就太慢了,应该带着批发一起卖。”

姚梵赞成道:“这样好,快字当头是硬道理。”

等贺万年走后姚梵亲自揣着两万两银票,带着伙计贺世成和王传年充作保镖,跑去恒利金店兑换了黄金。因为恒利的牌价是总店统一定的,因此经过姚梵上次兑换,并没有改变,还是1比16。59。算完火耗之后,该得整整38公斤的黄金。

可是问题又来了,恒利眼下没这么多金子,库里一共只有四十多斤黄金,这还是上次姚梵兑换之后,特意嘱咐恒利自己十天后还要来兑,才特意从附近州县抽调预备下的。

姚凡几天前刚刚来换过黄金,这番再次前来,恒利的伙计又如何会认不出他来。

恒利在青岛口这家分号的老板张百川当即就亲自迎出来了,只见一个头戴黑色瓜皮小帽、青长衫、黑布鞋、白袜子、净白脸上没有胡须的精瘦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连着给姚梵作了两个揖,又是吩咐给姚梵看茶又是热络的与姚梵聊天,给人感觉很是亲切热情。

这年头的生意人之间往往都有些联系,张百川也是这样想,直接开口打听道:“我听说姚老板在海外的生意极大,不知有没有分号开在北京、上海、广州、西安、武汉等地?以前与我恒利金店各地分号有没有过交道?”

姚梵望了望柜台里忙着称黄金的伙计想了一下答道:“生意嘛,一回生二回熟,咱们这不是已经打起交道了么。”

张百川一怔随即失口笑道:“正是正是,但盼姚老板今后常来常往的好,我恒利的信用那是没话说的。”

姚梵循着自己对历史的记忆,心说等将来八国联军进京抢一把狠的,搬光你们四大恒的京城银库,你们到时候全都得完蛋,信用好有个鸟用。

“张老板,言归正传,你这里金子不够我兑啊。你说我是砸你招牌呢?还是砸你招牌?或者还是砸你招牌?你自己选。”

张百川绕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尴尬笑道:“姚老板真是会说笑,您可别急,区区76斤黄金,我恒利三天内就能凑齐。”

姚梵无奈,只得道:“也只能这样了呗,现在你把库里四十斤先给我罢。按理说,上次我便吩咐你们的伙计,我以后还要很多黄金,可是你们也太小气,连两万两都兑不全。”

张百川尴尬的道:“要不这样,姚老板以后提前给我打招呼,我也好提前安排,使海轮从天津、上海给您调来。”

姚梵道:“这主意还行,那我这次先在你处预订,你先给我四十斤,剩下三十六斤下次给。”

张百川抱拳在胸前摇晃着作揖道:“预订的话,姚老板得先把火耗给付了。”

姚梵对此无所谓,便把剩下要兑的黄金火耗先付了。

姚梵低头用碗盖拨弄着茶叶,留意问道:“不知恒利对大主顾有没有优惠?”

青岛口是个小地方,张百川当然知道姚梵的货刚刚运进城。他听人说,姚梵的货足有好几百箱之多,都是上等洋货。

在商人眼里,那么多货运进来,等于是哗哗的银子在中间走流水,如果姚梵愿意把银子全放在恒利,那对于青岛口小小的恒利分店来说,可是一笔天大的业绩。

张百川早在姚梵第一次来兑换黄金之后,就有这样的盘算了,巧在今日姚梵自己跑上门来,当然不能错过机会。

“姚老板可算问对人了,别人我不敢说,但姚老板您可是大海商,一次上千箱的洋货进口,这样大的生意我恒利自然愿意与您作长期的相与。”

姚梵不跟张百川磨叽,直截了当的道:“那不过是一船的货罢了,今后我大船来此,一船何止千箱。

不过我不喜欢银子,我喜欢黄金,银子太重太压仓,不便运输去海外。”

端起碗喝了口茶,姚梵继续道:“我知道张老板的意思是要和我作长相与,我这个人好说话,若是恒利能给我在火耗上打个折扣,我今后的银子全都放在恒利兑换。”

第18章白大贵

【18】白大贵

张百川是个称职的钱庄掌柜,他严肃的想了一下开口道:“姚老板你说话爽快。我恒利开门在天下做生意也不需遮掩。

这金银兑换的比例那是全国不二的,总号定下多少便是多少。不过这火耗按规矩我可以做主打个折扣,这也是对恒利长期来往的老相与的支持。”

姚梵大声道:“你们是考虑的挺周到,若是难得兑换一次确实没必要打折。不过我已经在青岛口开了商号,不日就要挂牌,从今往后打算要与贵号长相与的。今后我每月兑换黄金的数量至少几万乃至十几万两银子。”

张百川是希望姚梵把银子换成恒利的银票,这也就相当于银行吸储,可姚梵却是要兑换成黄金。

张百川一想也无妨,这来回一倒手就是稳稳地赚火耗,比吸储后放贷还要来钱简单。

他欢喜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姚梵作揖道:“原来如此,那我从此该称呼您姚东家才是。百川多有怠慢,还请姚东家见谅。”

姚梵虽然不喜欢清人这动不动作揖鞠躬的习惯,但也只得放下茶碗起身回礼。

张百川重新落座,说道:“若是今后姚东家每月能在恒利兑换五千两银子以上,火耗可以八折,这已经是我张百川的最大权限了。”

姚梵心说这也不算多大的折扣,便只是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换了个自己关心的话题问道:“张掌柜,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你们恒利金店在国内往来的现银和黄金是怎么做到运输安全的?

张掌柜你知道我的商号刚成立,有些商品价值不菲,要是路上碰见捻匪余孽可就麻烦了。”

张百川见姚梵并不把那八折的火耗放在心上,心说这姚梵果然是个大海商。要知道那三分的火耗打八折下来,一千两银子能省下六两来,这可是三个伙计一个月的工钱了!同理,一万两银子那就是每月可以多养三十个伙计!可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浑不在意。

张百川分析出姚梵财大气粗之后心头更热,赶紧道:“运金银和贵重财货当然是要找镖局了。

咱大清除了有十大镖局,各地还有些小镖局。在这山东直隶一带牌子响的,要数十大镖局里的广盛镖局、万通镖局、成兴镖局这三家,至于其他,还有些像是鲁西王家镖行、鲁北万盛镖行这样的小镖行。”

姚梵问道:“这些镖局可有洋枪么?怎么能保证护得我银子周全了?”

张百川见姚梵果然是海外客,啥都不知道,他乐的落个好,耐心解释道:“姚东家海外回来的,恐怕不知道,凡是能做镖局生意的,那都有三硬。

头一个,靠山硬。这些镖局在官府里头都有大官人罩着。像那会友镖局,便是李鸿章李大人的家宅护院。

二一个,朋友硬。但凡要走一地的镖,须得结识这一方的绿林好汉,生意才稳当。一般那些大镖局,都雇有些以前的名捕,这班人吃过多年六扇门里的饭,手下不知抓放过多少江洋大盗,头路广得很,黑白两道的朋友遍天下。

三一个,点子硬。这些大镖行的镖师手底下都有真功夫,万一遇上不要命的主,出了事能硬打硬拼的上阵不吃亏。姚东家你看那些镖行的舵主,哪个没有些惊人的艺业武功?那可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高手。

至于洋枪镖局,我也听说过,现在南边有一些,可也是仅仅一些罢了,但是不多,不过这年头,就是一营官兵手里,洋枪也不过十几杆罢了,劫道的那些毛贼更是一杆都没有,手里顶多有些鸟枪,若打起来,还是要靠身上有过硬的真功夫。”

姚梵听后黯然不语,他本设想过搞个镖局,培养些武装力量保护自己,没想到这清朝的镖局居然基本不靠枪,还有盘根错节的江湖关系和官场背景,这些操作起来可太麻烦了。

张百川见姚梵不说话,以为他担心货物在国内的运输,连忙道:“姚东家不必担心,现如今捻子在山东的大头已经灭了,那些江湖上的彪悍马匪也被官兵剿的惶惶乱窜,落草的落草,散伙的散伙,都已经不成气候。只要姚东家请了大镖局跟镖,货物是可以护得十分周全的。若是走海路,那就用轮船招商局的船,那是李大人经办的,自然妥当。当然,洋人的船也稳妥,可若是长相往来,却要得罪了李大人。”

姚梵拱手道:“受教了!听张掌柜一席话,姚梵收获颇丰,那我今天先告辞。”

说罢,姚梵临走时对张百川叮嘱再三,又一次强调了自己对于黄金的渴求,他收起这次兑来的二十公斤黄金告辞张百川,带着贺世成、王传年两个伙计出了恒利金店,回到自己的店铺院落。

姚梵刚在屋里藏好黄金坐下不久,就听见三姐儿被韦国福的亲兵送回来的消息,刚才还在一门心思算账的姚梵连忙跳起来,快步迎出去。

刚被搀扶下车的三姐一见到姚梵出来,立刻就挣脱旁边贺世成的手扶,身子一软就跪在店前地上,她也顾不得干泥地被风吹的飞扬灰土,砰砰的响头连连在地上磕着。

姚梵抢上前扶起三姐,用手拭去她脸上的尘土:“三姐你这是干什么!快进去,进去后面说话。”

姚梵见三姐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这才注意到触手之处,三姐身上有些粘粘的,像是皮肤受伤后渗出的组织液。

姚梵知道三姐定是受过了私刑,可眼下他也只能憋着火。

厉声道:“世成!把三姐送进后院我屋里休息,再去叫个最好的大夫来!”

姚梵转脸又掏出银子,每人10两的厚赏了韦国福的亲兵,还亲切的拍着他们的肩膀。

这些亲兵里正有那天在城门口送姚梵出城的白大贵,上次姚梵赏了他10两银子,当时就把他给乐疯了。

一般来说,清人从别人赏银得多少,能看出一个人宽厚与否、大方如何。

白大贵今天见姚梵这次又是随手就赏了十两之巨,而且是给连自己在内的四个亲兵每人十两,心里顿时火热,恨不能天天来为姚梵跑腿。

清朝赏钱和随份子都有规矩,寻常的乡间随份子给十或二十个大钱,平素里走的近的亲戚会给一百文钱。普通乡绅之间的生辰、中举、诞子、道贺,也才舍得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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