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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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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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子仁,答应我一件事。”
  “嗯。”
  “我要先走,你不要送我,也不要叫住我。”
  “好。”
  我笑着起身,在他额上印了个吻,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带上衣袋。我一步步地向外走,咖啡屋的玻璃窗上映出的女子笑靥如花。我认真地笑,我笑起来的样子最漂亮。
  “忘忧草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一次拥抱
  青青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柏子仁看着印在他瞳孔中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在街的那一角消失不见。步步生莲,踩在心间,开出彼岸花。
  Tiramisu,在意大利文里,有“带我走”的含义,带走的除了美味,还有爱和幸福。
  他大口大口咬着咖啡厅里最时髦的甜点,爽利醇郁的口感混着眼泪的咸涩,是生生斩断幸福的味道。他在心中哭喊,麦麦,我爱你啊,我爱你。

第110章
港报解读新一轮解放军高级将领人事变动原因。除了副总参谋长章泌生中将和广州军区司令员刘镇武上将对调外,解放军少壮将领纷纷“二级连跳”,擢升速度之快,堪称近年来所罕见。这包括某大军区参谋长房峰辉中将出任军区司令员;某大军区参谋长赵克石中将升任大军区司令员;某大军区副政委陈国令中将升任某军区政委;某大军区参谋长王国生中将升任军区司令员。这种“二级连跳”的晋升轨迹,现实中央军委为年轻有为将领设置“快车道”的魄力。美国军事观察和评论机构认为,解放军现代化进程的加速,需要“更年轻、更有知识、更有眼界”的指挥人才。
  已经是数月前的旧闻了。我关闭了网页,揉揉太阳穴,去冰箱拿了块栗子蛋糕吃。今天是今年的第一个七夕,我曾经向一个男孩允诺会陪他过两个七夕。我妈打电话过来,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去一下吧。不管怎么说,孙妈妈跟孙郴可没有什么对不起咱家的。
  这一年的暑假,我见到了孙郴,在孙士杰的葬礼上。孙局长终于高升,进入了省委。他兴奋莫名,在饭局上喝高了。车子上了高速,前面有辆货车跟卡车追尾。本来与他无关,他非要下去看热闹,司机跟秘书都拗不过领导,只好跟去。一箱货物掉下,秘书伸手去挡不及,刚好砸到他的头上,当场毙命,秘书一条胳膊粉碎性骨折。是不是很讽刺?那场车祸的原本相关人员最多只受了擦伤和轻微的软组织挫伤。
  他是害死我外婆的凶手和导致我小姨丧命的始作俑者,他死了,我妈只差没买鞭炮来庆祝,岂肯去吊唁。但他毕竟是孙妈妈的丈夫,孙郴的父亲,我妈觉得家里一个人不去不好,就让我作为全权代表。她以为我是小孩子,怨恨的少;可她不知道我的怨恨更多。
  孙郴比记忆里高了一些也健壮了。他神色肃穆,眉宇间有淡淡的疲倦和悲伤。纵使千般不是,他始终是他的父亲。何况孙士杰在为人父这一身份上的表现也确实无可责摘。我对孙郴点点头,说了句“节哀”,奉上一炷香。抱歉,我没办法去磕头,我永远也做不到飘然世外,我会恨我会怨。
  “其实他死了未尝不好。”孙郴淡漠地瞥了眼灵位上的名字,“他折磨我妈够久了,现在我妈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心灰意冷的孙妈妈寻觅到了新的伴侣,孙士杰却为了自己的仕途,怎么也不肯离婚。
  人的感情往往与理智背道而驰。孙郴虽然说的漠然,却坚持不让孙妈妈的男友插手自己父亲的葬礼。
  孙郴在英国一切顺利。我知道,他一直都是出色的,出色的让我因为他是我的小哥哥而骄傲。我想我们都长大了,大到足以彼此拿往事开玩笑。我说起当年他苦苦追求我而不得。他连连叹气,直曰,只恨当时年纪小,少不更事误入歧途。现在他已经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他的女友是个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他拿钱包里的相片给我看,得意的尾巴快翘上天。
  “切!骄傲个什么劲?”我承认我有点酸酸的,凭什么啊,这样的大美女居然被他钓上手了。
  “你是没必要落寞的。”孙郴笑道,“柏子仁比起我虽然还差了那么一点,不过配你也绰绰有余了。”
  我讶然,孙郴走了以后跟我们都断了联系,他又是如何知道我和柏子仁的事?
  看到我睁大眼睛,他了然地笑了。
  “我就知道柏子仁会追到你,你也会爱上他的。”孙郴调侃道,“怎么说,我也勉强算个月老吧,到时候别忘了包红包给我。唉,可怜我当年一颗赤诚的童子心,居然为他人作嫁衣裳。”
  “为什么不是陆西?”我抬起头,静静地看他的眼睛,“为什么你不会以为是陆西?”
  “他要能追到你,我也应该可以。”孙郴愣了一下,皱眉道,“难道我猜错了?”
  “没有,你没有猜错。”我笑了笑,扬起头,“要真有那一天,一定包你个大红包。”
  等着我的大红包的孙郴躲在房间里压抑地哭。
  他说,“他的事跟我没关系。”
  他说,每个人只能对自己负责,不能承担别人的过往。
  有的时候很多事都有些奇怪。比方说,我的生日明明不是十月一日,可是为了就宾客的时间,二十岁的蜡烛莫名其妙地提前点燃。我不应该生气的,因为这本来就不算什么不是。但我有权利不高兴是不是?我把自己惯坏了,我不想事事都迁就别人时还伪装的我有多乐意。等到真正生日的那一天,一切反而平静。
  我关了手机,去了我熟悉的公寓。将手放在门上,门一如既往地打开。我开始整理屋子。柏子仁走后没多久,我收到了快递送来的房产证,上面写着我和他的名字。这个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了我的身份证。
  房间刚刚擦洗好,门铃响了,我签收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祖母绿的护身符。我抚摩着清凉的石块,想起去年的明天,有个男孩对我说,他会代替护身符守护我。我将他送我的所有护身符拿出来一一摆放在桌上,逐个地抚摸。各种质材,各种造型,辟邪的护身符。我把它们贴在脸上,沁凉。我轻轻笑了。
  外面门铃震天响,我走过去开门一看。梁丘得意洋洋,大声嚷嚷地邀功,我说在这里吧。
  “麦麦,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我们,打算老死不相往来啊?”程家明摸摸鼻子,啧啧有声,“连手机都关了,太不仗义了。”
  我连忙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看看,赧然道,手机没电了,我没在意。
  “找我有事?”
  程家明挑挑眉毛,没当场戳穿我的拙劣伎俩。
  “不至于吧,麦麦,你生日都不记得了?”梁丘砸吧砸吧嘴巴,痛心疾首的模样,“可怜我辛辛苦苦鞍前马后的奔波,合着半天,人家根本不领情。”
  我立刻警觉,别指望我请你们吃饭。你们大爷吃一顿可以抵上我一学期的生活费了。
  梁丘捶胸顿足,无比伤感地哭诉:“我自觉社会形象还可以啊,怎么搁你眼里就成一欺压良民的恶霸了呢?”
  我失笑,到底找我什么事?
  “你生日,我们给你庆祝!”梁丘眼睛要喷火。
  我不怕死地手向前伸,知道我生日啊,礼物呢?
  怄的梁丘掉头下楼。我跟程家明才下去,就见一辆银色的BMW“嗖”的开出去了。我眨巴了下眼睛,转头对程家明表示惊讶,哎哟喂,小盆友脾气见长啊。程家明立刻满脸菜色。
  我一面跟程家明八卦他的绯闻,一面用手机上网看新闻。程家明终于还是跟那个女神姐姐订婚了。我以为他跟周处杰无论如何都会跟他生点罅隙,后来才知道我把女人的地位想的太高了一点。
  正逢“十七大”,我看了条新闻,笑着问程家明“哟,都成中央委员了!可惜不是司令了。嗳,大哥,你指教指教一下升斗小民,这究竟是升了还是降了。”
  程家明斜斜睨过来,你说呢?
  我看看周围这迎接的架势和谄媚的笑脸,立刻点头,以我的直觉,应当算是升了。
  他大笑,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我立刻趾高气昂地踩着小高跟进去了。唉,虚荣的女人啊。姜焱没说错,我就是一小女人。小女人=女人+小人,最难养的那种,难怪总有人栽在我手里。
  一桌子都是柏子仁的朋友。个个人精,矢口不提柏子仁,张口闭口的热乎的很。男人天生比女人有幽默细胞,更何况这一桌上哪个是庸人。我被逗得不停地笑。程家明最后开腔,麦麦啊,你也是我们的朋友,别生分了,要有事就开口。我笑着道谢应允。
  饭局散了程家明送我回去。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不语。到了要下车的时候,他突然叹气,麦麦,有些事情一定不能放弃,就好像两个人的腿绑在一起,依靠对方的脚前进,谁迟疑一下都会让两个人都受到伤害。
  “你想说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转头看他。
  “我想说,你们的现在就是我们的过去,你们的将却不会是我们的现在。”他拿出一支烟,笑着用眼睛向我询问。我点点头,他点上,温醇笃定的话语在火光的一明一灭中轻飘飘地逸出,“我始终觉得,会好的,不管碰上什么事,肯定会好的。”
  我笑笑,斜眼看他,给我一支烟好吗?
  他大笑,递了一支过来。我接住,夹在手里把玩,却不打算含在嘴里。
  “人生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倘若孙士杰早点出车祸,那么后来也就不必那么麻烦。你大概不知道吧,孙士杰一早就是双重的身份,两头出卖。捅出漏子了,就把两个女人推出台面。是个男人就做不出这样的事。跟这边翻脸了,他的上头出了点纰漏,准备让他去顶缸,他自然不肯。于是就又把主意打到了那东西上……最后还是这边支持他上去解决的问题。”
  “程家明。”我突然打断他的话,淡淡地笑,“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柏子仁出不了第二回国来保我。”
  “嗐,搞了半天是我自作多情多此一举了。”他自嘲地笑笑,“算我私心吧,就跟没考上大学的家长殷切希望子女能够金榜题名一样。我希望你们幸福,别放弃,再难都会过去。他出国也只是权宜之计。以后你要是想过去,我帮你想办法。我们家,我、我哥都挺喜欢你,老爷子对你的印象也不错。阿柏从小是在我们家长大的。至于我小姑,想开点,天下能处好的婆媳凤毛麟角。……”
  “程家明,你的公司是不是要倒了,你怎么这么清闲?”我翻翻白眼,这架势,直有超梁丘赶唐僧的趋势。
  “行行行,我一男子汉不跟你一般见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程家明郁闷地掐了烟头。
  我反而笑了,诚心诚意道,二表哥,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别说的这么生分,反正你知道帐是记在谁头上。真别客气,要是有事,招呼一声,随叫随到。”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一平庸至极的学生能闹腾出什么事。闲暇时就约我老弟一起吃个饭吹吹牛。他在一天天长大,我在一天天的变老。我在MSN上这般对浅浅感慨,她毫不犹豫地丢颗炸弹过来,做金刚怒目状,你敢跟我提那个字试试。我心有戚戚焉,跟要奔三的女人提老字,确实是虎口捋须。
  浅浅说,麦麦,我们都要幸福哦。我说,好啊好啊,我们一定会幸福。要是不幸福的话,我们就凑合着过吧,反正现在百合也蛮流行。她立刻露出邪恶的笑容,嘿嘿,我比较喜欢耽美。我大汗,你家小美男岂不是很危险。她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我,YY,什么叫YY你懂吗?YY的最高境界就是纯粹的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YY。
  喝过洋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样,我没敢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探讨下去。
  看到他的头像亮,签名依然是“麦田守望者”,出现的字却是“如你所愿,一切都好,我正在上他的MSN”。
  我在光缆的这头淡漠地微笑,这不是什么秘密,我的生日你也知道。
  我问我弟,如果一个男生始终拿一个的女生的生日作为他邮箱MSN等等的密码说明什么?
  我弟翻翻白眼,淡淡道,也许只是习惯。
  他喜欢的女孩子终于成了别人的女友。尽管她曾经也喜欢过他,但很多时候,女生更加习惯男生主动。暧昧总让人受尽委屈。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零零八年的新春将近,南方诸多城市天降暴雪。交通阻塞,不宜远行。我跟表弟表妹一道堆雪人打雪仗。已经很多年没有这般肆意玩闹过,时光如梭,原来这么多岁月竟然悄无声息地从我指间溜走。
  二月十四日,我在公寓里签收了一束花,我喜欢的紫百合。
  雪还没有化尽,学校开学了。报了到,趁没课的时候我又去了趟公寓。打扫完卫生,姚飞打电话找我。他喜欢的女孩子失恋了。我体力一般,打扫真个屋子后连手指头都懒得再动一下。于是报了地址,让他自己过来。
  人一到,我的八卦精神就恢复了,连连追问他结果。
  “我想了半天,发现我还是喜欢她的。所以,我决定去追她。”
  我笑道,你就不介意她丢下你跟别人走了?
  “拜托,老姐。”他翻翻白眼,“坚强是男人应当做的事好不好,凭什么要求人家女孩子在无望的等待中耽搁大好年华。”
  我闻言立刻给我弟一个热情的大熊抱,激动万分道,姚飞童鞋,尔真素我们广大妇女同胞的知音。
  他嫌恶地推我,边上呆着去,我要为我老婆守身如玉。
  “死人!”我踢踢他,示意他往旁边挪挪,笑的不怀好意,“要论及守身啊,这小时候你不知道被我上下其手了多少回。我还保留着你的裸照呢,你说你要不要我拿出来跟我弟媳妇一道欣赏欣赏啊。”
  “靠!死女人,别拿我跟陈冠希那个变态比较。”
  门铃突然响了,我惊讶地挑挑眉,有谁会找到这里来啊。我疑惑地开了门,结果被一阵大力推得差点摔倒在地上。我惊叫了一声,我弟立刻跑过来护住我。艾嘉面色狰狞,声泪俱下,麦爻,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我惊诧莫名,我怎么了我,你又怎么了你?
  “你还装,你还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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