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小时候- 第1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始失眠,持续消瘦;我强迫自己坚持吃饭上课,每天早上喝牛奶晚上喝酸奶,新鲜水果不断。我努力把自己照顾好,我不想自己是在精神恍惚头脑不清醒的时候胡乱作出选择。我很清楚,有的时候我们没有资格犯错,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就是再后悔也无法重新来过。爱因斯坦说,我们可能回到未来,时光却绝对不会倒流。
  “走吧,去吃晚饭。”我叹了口气,推推李苏。
  “不会吧,你真不管阿柏了。”李苏诧异地挑挑眉,推推我的胳膊,“嗳,适可而止。别闹了,说真的,你跟阿柏吵个什么劲呢。你难过他更难受,两个人还犟着谁也不先开口。你说,这算是怎么回事。麦麦,我真希望你俩好好的。阿柏脾气不好,只有你才能降得住他。不是说他条件好,而是他对你的心意,你不呆不傻,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真的,你多爱他一点,他需要很多爱,他值得你付出爱。”
  “李苏,你别管这事了好不好?”我嘟嘴,摇她的胳膊,“你偏心,同床共枕过的人是我不是他嗳。”
  “麦麦,你真的是被惯坏了。”她叹气,摇摇头,起身下了床。我仲怔,被惯坏,小女子何德何能,哪来这样的福气。既然所有人都这样认定,那么好吧,我无力亦无心辩解。
  “怎么不去吃饭?”李苏的叫唤让我回过神来。我连忙出了被窝,起身梳洗。李苏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立在床边,淡淡看着我。
  “干嘛?”我转头笑,“打算请我吃晚饭啊。”
  “麦爻,你到底有没有心?”她忿忿地合上门走了。
  我无力地靠着床梯,淡漠地笑。很多时候我也希望自己没有心,没有心就无需思考,倘若这样的话是不是我们每个人都会快乐一点。
  艾嘉推门进来,看见我,照例面无表情。她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里被一个中年妇女找上甩了一耳光。这事在我们学校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不了了之。她却因此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作息,所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手机屏幕闪烁“周处杰来电是否接听”,我看了半天,走到边上按下确定键。
  “喂,找我有事吗?”
  “妹妹啊,赏脸出来吃个饭成不?”梁丘在电话那头嬉皮笑脸。
  我哑然,叹了口气道,梁丘,你搞什么,我又没把你列为拒绝往来客户,你换周处杰手机干吗。
  “妹妹啊,不是我换他手机,是这小子拨通电话之后深刻认识到自己罪孽深重,没勇气对你开口。只好哥哥我开口。”梁丘叹气,“怎么这种事都是我来善后。程家明非得说阿柏不待见你跟他有瓜葛。我的天唻,听这话的意思,我就没的杀伤力。妹妹你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我投其所好,怎么着也得争点你的青眼。”
  我扑哧笑出声来,拜托,大哥,我是近视不是青光眼。
  “还知道你近视啊?我看你不仅近视而且还远视。”
  我嗤之以鼻,您老干脆说我是瞎子得了。
  “差不离了,噢!千不对万不对也是周处杰这王八羔子惹出来的事,没由来的你迁怒阿柏做什么?多不公平。虽然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应当跟小丫头片子斤斤计较。可凡事都得有个度是不是。行了,好妹妹,听哥哥一句劝,别犟着了。这闹腾,伤人!”
  我冷哼,梁丘,这电话我可是录了音的,回头放给柏子仁听去,哥哥妹妹的,你叫的倒亲热。
  “别介别介,麦爻姑娘,算是哥哥,哦不,算是小梁子求你了行不?”梁丘连连告饶。
  我大笑,摇摇头,随便应对了两声拗不过他。想到饭卡上还没充钱,我答应让他来接我。
  走到楼道,刚好李苏吃完饭回来。
  “苏,梁丘他们要请我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李苏沉默了一下,忽而抬头,飞快道,梁丘这个王八蛋,幸亏刚才我只吃了白菜豆腐。
  “你等一下,我上去拿个包就回来。”
  等了五分钟,李苏空手下来。对我耸耸肩,笑笑,反正咱们是空手出去,食饱餍足而归,不带包了。
  “对!咱打包。”
  宴无好宴,菜倒是货真价实的好菜。周处杰作东,请我们去了家新开张的粤式酒店。白云猪手皮脆肉爽酸甜适合不油不腻;太爷鸡色泽枣红肉细味醇,散着浓厚的茶叶清香;冬瓜盅颜色青翠,汤清味鲜。我食欲大振,埋头苦吃。周围嗡嗡响,几个男的轮番上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头皮发麻,现在大家都这么清闲?
  “嗳嗳嗳,李苏,叫你来不是让你吃的。”梁丘踢踢李苏,努嘴示意,“你也讲两句话啊。”
  李苏愣了一下,抬头没好气地白他,又不是你请客。
  我感激地朝她投去一瞥,她却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我愣了,难道她误以为我是在向她抛媚眼?
  饭局过半,柏子仁才匆匆赶来。见了我,先是仲怔,直到梁丘他们起哄才反应过来。腼腆地笑了笑,被推到我边上坐下。始作俑者挤眉弄眼地狭促地笑。有赤诚相待朋友的人,终究算不得太坏是不。
  “要不要上盅燕窝,你又瘦了很多。”他伸手要摸我的脸。
  “不必。”我略向边上让,堪堪避开。
  柏子仁手悬在半空,有一瞬尴尬。转眼已是温和的笑,那好,你多吃点东西。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又僵硬下来。我在心中叹了口气,最后舀了勺冬瓜盅里的火腿干贝。
  “你尝尝,我觉得挺好吃的。”
  “那我以后带你来吃。”柏子仁的脸舒展开来,开始专心致志地吃东西。说是我瘦了,实际上他瘦的远比我厉害。为什么有人会像我们一样,明明不想,却还是会让对方受到伤害。
  吃完后,我拒绝了他送我回去的建议。
  死亡是一种解脱,对当事人,对所有疲于为其善后的人,都是一种解脱。小时候看故事,总要追究后来呢,直到好人上天堂,坏人万劫不复,心中才算安定。终于是最后的结局,即使前世今生,剩下的也是下一世的故事。
  我茫然地走在街道上,三月的下午,满眼鹅黄的春意,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冬天没有走远。她站在阳光背后,微笑着睥睨繁华世界的芸芸众生,将世人肆意玩弄于鼓掌,看世人匍匐在她脚下垂死挣扎。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这一切,不过是她一时兴起。
  能不能找到一处地方让我真正觉得温暖,能不能寻到一处港湾让我毫无顾忌地停靠。我始终是不够坚强啊,我也不愿意孤孤单单地坚强。我只是喜欢温暖,我只是向往幸福,我从不认为这是罪过。
  没有去超市,我在菜场的大小摊位上穿梭。我跟蔬菜小贩卖肉的老板杀鱼的老板娘讨价还价,还成功地免费讨了一把葱。我欢天喜地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打车去了公寓。房间没有我想象中的凌乱,只是除了沙发,各处都落了薄薄的一层灰。我叹气,把菜放进厨房,捋起袖子开始擦桌子抹凳子。末了,看着一室清爽,我忍不住唇角上扬。人啊人,有什么问题都是太闲给闹的。只要忙碌起来,就无所谓高级烦恼。
  洗净小排,煮了一锅罗宋汤。腌了鸡爪,加上料酒,认认真真地做卤鸡爪。这可是我妈的私房菜,砸了她招牌可不饶我。菜苔撕了皮,用盐抓一抓,下油锅搁糖醋炒。柏子仁就是麻烦,喜欢吃的菜也麻烦。米饭已经焖好,用的可是泰国香米,一揭锅盖,喷香!
  做好羹汤洗净手脸,我的洗面奶安安静静地立在梳妆台上,旁边一溜的阿迪。我轻轻抚摸着那些瓶瓶罐罐,打开了逸出的是我熟悉的味道。
  窝在沙发里,懒懒地蜷成一团。客厅的壁灯是暖暖的橙黄,给室内镀了一层温柔的轻纱。我坐在这里,看着客厅里的忍冬盆景,它边上的金橘喜气洋洋地挂着一树的小小果实。有些美丽是不是只适合欣赏,比如这亮丽的小金橘,看着叫人垂涎欲滴,入了口却是酸涩不已。
  门开了,玄关处久久安静。
  我搓了搓眼睛,转头埋怨,柏子仁,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菜都冷了。
  立在玄关毯子上,柏子仁仲怔,愣愣地看我。
  “喂,大爷,回来这么迟我没设你门禁你就偷笑吧。还指望我鞍前马后端茶递水伺候?去盛饭啦,今晚还是你洗碗。”我揉揉眼睛,嘟嘴道,“抱抱,我要吃饭。”
  身体从沙发上被抱起,我的脸碰上他胸膛的苍凉,带着夜风的清冷。
  “怎么还不吃饭,饿坏了肚子怎么办。”他紧紧抱着我,语调轻松,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不要一个人吃饭。”我仰起脸,轻轻捶着他的胸口埋怨,“都怪你啊,到现在才回来。”
  “对对对,是我不对。”他抱我坐在腿上,眉开眼笑,“乖,还是我老婆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老婆,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吃饭啦,你想饿我?”我双手抚上他清癯的面庞,浅浅地笑,“你说说看,没有我你该怎么办,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这么大的一个人,还不知道。”
  “没关系,我老婆会照顾我。”他在我脸上重重亲了一下,揉着我的头发道,“乖老婆,等一下,我去盛饭。”
  “你坐着,还是我去。不过你得洗碗。”我刮了下他的鼻子,“别想什么事都不做。”
  最后还是他在背后抱着我,我踩着他的脚背去厨房。
  “安啦,松手,这样我没办法盛饭。”我拍他的手,让他把我从脚背上放下。讨价还价半天,他退了半步,同意只抱着我。
  “不要傻笑,吃饭!”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埋头扒饭。抬头还是那张傻乎乎的脸,我气得狠狠拍他搁在桌上的手,“吃饭了你。吃过了也得给我吃,我辛苦忙了半天。”
  “你陪我吃。”他手一捞,我坐在了他怀里,下巴支在我肩窝,“我要老婆陪我吃饭。老婆,以后我们一定要一起吃饭,每天都一起。”
  “好,每天都一起。”我贪婪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轻声呢喃,“我们以后都要在一起。”
  “麦麦,你怎么哭了。”他迟疑地看着手背上晶莹的液体,将我的脸捧起,“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承认,我看你手机是我不对,可是你警告我以后我就没再看过了,真的,我发誓。还有心理咨询的录音,你那时候表现的太反常,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想知道。麦麦,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我答应你的事我肯定会做到。我没有要监控你的日常生活,我管你吃饭是因为我怕你食欲不振(注:食欲减退是抑郁症的临床表现之一)。麦麦,我知道我平常太霸道,可是我会改,我真的努力在改。……”
  “我知道。”我努力地微笑,“我真的都知道。”
  “麦麦,我爱你,不管今后怎样,我们都要在一起。我不想放手,不想放弃。答应我,相信我,我们肯定会在一起的。”他亲吻我脸庞上的泪水,他的嘴唇磨蹭的我很痒,仿佛是蝴蝶的吻。
  “先吃饭吧,再不吃,连汤都冷了。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把卤鸡爪放在蒸锅里,不然就成冻鸡爪了。”我夹了一个放在他碗里,“吃吧,我妈的真传。”
  “鸡爪啊。”他笑的不怀好意,“老婆还是你多吃点吧。”
  我夹了块排骨放进嘴巴,没有说话。
  “嗯,我老婆真香,抱着真舒服,就是太瘦了,得多长点肉。”他捏捏我的面颊,“看看,这里要有肉该多好。”
  “那你现在是嫌弃我了?”我抹掉眼泪,撅起嘴。
  “哪轮到我嫌弃你,你不嫌弃我就谢天谢地了。”他好笑地亲亲我,“还撅嘴,嘴巴能挂油瓶了。”
  “吃饭吧。”我忽然推开他,开始认真吃饭。
  他愣了一下,笑道,嗯,是该好好吃饭,我也饿坏了。
  他添了两碗米饭,捞光了罗宋汤里的排骨,最后连卤鸡爪的汤汁也倒在饭里伴着吃。边吃还边惊叹,老婆,你怎么能把饭菜做得这么好吃,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不行,我得把你早点娶进门,否则这么漂亮又能干的老婆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
  我笑笑,安安静静地收拾碗筷。
  “我去洗碗。”他心满意足地抹抹嘴,自告奋勇。
  我按住他的手,淡笑着对上他的眼睛,去洗澡吧,碗筷我来收拾。
  他楞住了,随后开心抱起我,怪声怪调地唱“欧,可爱的我老婆,可爱的我老婆!她活泼又聪明,她调皮又灵敏!不用我烧饭洗碗抹桌擦凳。”改编版本的《蓝精灵》,没有一个完整的在调上。脑袋在我脖子上乱蹭,一个劲地嘟囔,老婆你真香,想死我了。
  “听话,去洗澡吧。”我努力仰起头,眨了一下眼睛,笑着推开他。
  我洗好碗,一只只的擦干,整整齐齐地放好。我看着光洁如镜的灶台安静地微笑。真好,我收拾的真干净。
  柏子仁在卫生间里开开心心地唱“我爱洗澡不会跌倒哦啊哦,……身上会有好多泡泡,哦啊哦……”
  我手抚摸着浴室门,手指上下合着歌轻轻敲击。不知不觉间,我的眼泪悄悄布满了面颊。伸出手,一滴一滴坠在指间。花洒的喷水声停了,我慌忙跑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柏子仁擦着头发笑容满面地走出来,毛巾往我怀里一丢,大咧咧道:“帮我擦头发。”我拿着毛巾愣了一会儿。他疑惑地要转头的时候,毛巾覆上他的他的头,遮住了他的眼。我开始认认真真地擦。
  “好老婆,真舒服,我老婆连擦头发都擦的好。”他满意地喟叹。头发干了以后,他头凑在我鼻端,一个劲地嚷:“闻闻,闻闻,香不香啊,香不香?”
  我手指耙着他的头发,微带湿意的头发发质坚硬,却顺滑的不可思议。我轻轻喊,柏子仁,柏子仁。
  “嗯。”
  “柏子仁。”
  “嗯,我在这里。”他抬起头,眼晶晶亮晶晶地看我,“我一直在这里。”
  “好老婆,今晚陪我多呆一会儿。十点钟再送你回去好不好?”他靠在我身上,眯着眼睛,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嗯,真好,你又在我身边了。你不肯回来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要在这个沙发上坐几个小时,这儿有你留下的味道。嗯,老婆,你可真香。”
  “柏子仁,我小姨死了,陆妈妈也死了。他们说小姨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