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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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塔-冷情-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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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还没下班,云卿就来报社找林夕。

第六章 岁月抹淡老叟意 功利摧破雅致心(三)
她刻意打扮过,尽现倾城之色,笑嫣间,格外动人。

柳心心小声对林夕说:“你这家伙,还真有本事,这么快就换了一位。”

林夕解释说只是普通朋友。

柳心心根本就不信。

酒席上,林夕给云卿夹了几回菜。

云卿内心的甜蜜全反应到俏脸上了,害得业务部一个男同胞一个劲偷偷看她。

云卿吃空了小碟子,就有意无意看林夕。

林夕只好继续夹菜给她。

散场时,业务部的同事起哄说:“我们手中有侏罗纪公园的优惠券,我们到那里度过良宵吧。”

呼应的人不少。

柳心心仿佛很喜欢云卿,拉住她的手,邀请道:“你也来吧,人多热闹。”

云卿其实心中很愿意和林夕多呆一会,她看林夕一眼。

柳心心瞟林夕一眼,在云卿耳边说:“你这男朋友大木头一个,别理他,我们走。”

林夕只好在后面跟着。

侏罗纪公园其实就是一家夜总会。

外面是冬季的寒冷,里面却温暖如春,歌舞升平。

一群打扮靓丽的女孩子在里面疯狂地扭动,叫嚷。

这里是一个急速旋转的世界,一个号称是大陆陈慧琳的女人穿着露背装兴高采烈地唱着《不如跳舞》。

林夕从来没有出入过这种场所,受不了那种气氛。

云卿仿佛看出了林夕的不耐烦,一伸素手,拉着他跑出来。

外面又是那个静夜,里面的喧哗声小多了。

云卿柔柔地说:“要不你请我看电影吧。”

林夕看着她热切的脸庞,拒绝的话无法出口。

两人只看了一个半场,放映的是刘德华与古天乐主演的香港黑帮史诗片《龙城歼霸》。杜琪峰导演得很有风格,成功刻画了人物心理。

这部片子很长,但观众都入了迷。

看到动情处,云卿搂住了林夕的胳膊。

林夕感觉不妥,看她,见她还在凝视着银幕,不好打扰她。

云卿心中暗暗好笑,女孩子玩小伎俩成功后总是很兴奋

大游戏她们不感兴趣,也享受不了。

天下没有永远放映的故事。

什么故事开始了,总要有一个结局,哪怕是一个不是结局的结局。

灯亮起来,观众们开始退场。

那种冷清足以抽空人心里的暖意,加重无谓的寂寞。

云卿坐在位子上不肯散去。

林夕柔声道:“我们也走吧。”

云卿伸出素手:“你拉我起来。”

林夕认真道:“云卿,我告诉你,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知道的。”

云卿轻泣起来,不依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提醒我,你是不是心里在笑话我?”

林夕最见不得女孩子哭泣;手足无措道:“云卿,你先别哭。好不好?”

云卿掩着脸跑了出去,林夕忙追过去。

云卿已经叫住了一辆出租车,林夕在台阶上叫她的名字,

云卿又跑过来,秀目盯着林夕:“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当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林夕躲闪了她的目光:“事过境迁,又何必再提起呢?”

云卿带着几分幽怨,离开了。

第六章 岁月抹淡老叟意 功利摧破雅致心(四)
那一刻,林夕的心软到了极点,可是他不知如何放置她的那份柔情。
那天梦里,都是云卿的泪眼,他替她擦,可是怎么也擦不完。
醒来,窗外是冷冷的月光。
林夕翻出有慕容雪的那期周刊,默默地看一会,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宋晚词说得对,自己是个感情懦弱的人,总是不明白自己的真正心意。
回首旧事前尘,与云卿也曾有一段美好的记忆。
可是那种感觉哪去了,被时光偷走了吗?
世界这么小,它能藏到哪?
还是它在不知不觉中变质了?
没有人说得清。

柳心心仰腮喊:“林夕,你的电话。”
林夕暗中奇怪:“是谁?一定是云卿。”
那头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小林吧,我是黄明轩,采防稿登报了吗?”
林夕忙说:“黄老师,这周四就上,下周一,我去给您送样刊。”
黄明轩欣慰道:“好,我等你。”
放下电话,林夕想,他一定很重视这篇文章,否则不会来催。
周三下午,主编叫林夕过去。
主编沉吟一下:“小林啊,因为这周广告太多,临时取消人物版,你没有问题吧?”
林夕心里一惊:“我答应黄老师,周一为他送样刊。”
主编脸色一沉:“不要轻易跟采访者许什么诺!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林夕沉默了。
主编语气放柔和了:“明天上午你去上星商城采访他们的总经理刘大白。”
林夕还沉浸在思索中,当时没有多想,答应着。
他走出去的时候,心头一沉:“这到底是什么周刊啊,又求商业又求雅,不伦不类。”
林夕怀着愧疚给黄明轩打电话。
“黄老师,您那篇文章可能要推迟到下周才能上。”
黄明轩停顿了一下,和蔼地笑:“没事,下周也行。”
采访刘大白简直是种折磨。
刘大白大讲自己英明神武,怎样盘活经济,怎样明智的决定把商场的仓库改建成商品销售区,零仓储改变了销售眼光。
总之,他给自己定性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人感觉他一退休,中国经济要倒退二十年似的。
林夕心中别扭,故意问他一句:“那您的上星商城在石家庄的销售业绩中排第几?”
刘大白脸色一变:“第几?名列前茅!你在文章中也要这么写?你要大大介绍我们的未来前景。”
林夕生硬道:“浮夸啊,这种文章我写不了。”
刘大白发火了:“那你的记者是怎么当的啊?”
林夕感觉是受了侮辱,强耐着性子听他讲完。
主编为这篇稿子催了他好几天。
林夕淡淡地说:  “反正也不着急上,周末我整理出来就脊了。”
主编瞪他一眼:“谁告诉你不上,这期人物版就上。”
林夕如遭雷击,口吃道:“那,那黄明轩那篇呢?”
主编简单明了:“推迟。”
林夕直生生道:“那怎么行啊?”
主编怒道:“怎么不行啊,人家刘大白是给了赞助费的,你那个黄明轩能给吗?”
林夕火气腾得起来了:“你们这是什么破报纸?!”
主编愣住了,半天才回过味:“反了你啦,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林夕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主编一指门外:“出去!”
林夕故作平静走到编辑部整理自己的东西。
柳心心问:“怎么了?”
林夕微笑道:“可能我们要说再见了。”
柳心心刚想说什么,主编沉着脸进来:  “你得把这个月干完!”
林夕平静道:“不用了。”
主编强压着怒火:“你走了,刘大白的采访稿谁写?人是你采访的。”
林夕冷冷道:“录音笔里有采访的内容,让别人写吧。这种功利的文章我写不了。”
主编威胁道:“现在走,没有一分钱工资。”
柳心心在给他使眼色,林夕假装没有看见,洒脱道:“随便。”
说完,林夕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向外走。
走出了一大段,主编在门口喊:“你回来。”
林夕停住脚步,没有返回。
主编沉默一下:“去财务那里结算你的工资。”
六百块,不算多。但足以维持一两个月的生活了。
刚才逞一时之气,完全忽略了自己连生活费都已经成问题
柳心心假装要去洗手间,把林夕送下楼。
她惆怅道:“今天别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林夕微笑道:“随缘吧。”
柳心心看一下周围,小声说:“刚才你出去,主编说,不给你发工资,你一定会告报社侵犯慕容雪的肖像权。所以又把你叫住了。”
林夕一笑:“他的想象力倒挺丰富。”
柳心心一撇嘴:“反正是报社的钱,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可如果周刊出了什么差错,他的责任就大了,乐得大方。”
林夕想不到这么一件小事还有这么多心理算计,自己真是太嫩了。
林夕始终没有勇气再打电话给黄明轩,怕听到他沧桑的失望。
外面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可林夕不知该何去何从?
最后他决定北上去北京找机会。
中途,他在保定下车,回了一趟宿舍。
那几个兄弟的境况也不好,刘仲永在一家糖厂做业务员,没有底薪。豆高儒去了济南,却一去没有音讯。唐伯龙在汽车销售公司做销售,卖一辆汽车提成只有几十块钱,没有假期。
严刚回邯郸了,祁强回了内蒙古。
宿舍只有徐风清还在等家人给他托关系,因为他的叔叔在水利部门。
徐风清苦笑着说,大学生涯就像一场短梦,梦醒时,还是一无所有。
刚人大学,什么都新鲜,什么都积极,什么都争先,到头来,惟剩满脸落寞。
年少轻狂的梦,总是什么还没有准备,就被惊扰了。
那时侯说不上埋怨谁。
徐风清告诉林夕,慕容雪打过几回电话。
“她问你有没有跟宿舍联系过,这是她的新手机号。她让我告诉你,如果报社不好混,就去北京找她。”
与慕容雪才分手一个来月,就像是搁浅了半生的缘分。
人的心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自己根本无法控制它怎么幻念。
林夕望着空荡荡的宿舍,墙上贴着运动明星的海报,是刘仲永的,有豆高儒信手写上去的墨笔字:交个女朋友不如养条狗。严刚那还贴着上学期的课次表。
林夕突然鼻子一酸:大学?大学,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自己在这里编织梦想,结识爱情,组建文学社,现在呢?
毕业,就像下课的铃声,突然响起来,惊醒了贪睡的学生。
毕业,_就像认真的爱情,突然被隔离,笼罩了相守的心情。
那些单薄的爱情被打击得七零八落,无从收拾。
像随风而去的柳絮,远了,然后消失在某个角落。
毕业,就像无情的洪水,把苦心经营的幻想,一瞬间,就冲垮了。
想哭,可哭出来又怎么样?一切无从改变了。

第七章 浮云随风无留意 寂寞频袭北漂凡
火车飞驰着。
林夕看着窗外急速后退的景物,心里一片宁馨。
对面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正在吃面包,突然她的柳眉一锁,好像是噎住了。
林夕看她难受的样子,从手提袋取出一瓶冰红茶。
少女也不客气,素手拧一下,没有开。
她又递给林夕,眼睛在说话。
林夕帮她拧开。
少女喝了一口,向林夕甜笑:“我叫沈梦瑶,你呢?”
林夕一指她的嘴角,上面还有几粒面包屑。
沈梦瑶轻轻一抹,浅笑:“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字呢。”
“林夕。”
“你到北京上学吗?”
“找工作。你呢?”
“我去参加中央电视台的‘星光大道’。”
“那祝你成功。”
沈梦瑶秀眉一黯:“我想我不会有什么机会的,我只是一农家女孩。”
林夕安慰她道:“你听说过一句诗吗?‘苔花米粒大,也如牡丹开’。”
沈梦瑶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林夕解释道:“苔藓的花只有小米那么大,可是它盛开时的心情和牡丹是没有两样的。人生的境界有大小之分,这种境界不是根据阶级和财富出身分类的,而是心情和信心。”
沈梦瑶默默回味林夕的话,良久,她一笑:“我又有信心了。”
林夕笑说:“演绎出自己的风格,就是成功。”
沈梦瑶感激道:“谢谢你,真庆幸我正好坐这列车,能听到你这番话。”
林夕笑道:“人生四季有春风,处处镜湖展涟漪。”
沈梦瑶抿嘴一笑:“我猜你是一个文人,对吧?”
林夕笑笑。
沈梦瑶兴致一下子起来了,欢快道:“那就是承认了?”
林夕自傲道:“我希望有一天成为文坛有独特风格的作家。”
沈梦瑶畅想道:“我也会成为众人瞩目的明星。”
林夕一笑。
沈梦瑶大方地伸出手:“那我们一起努力,到时你拿你的签名书来换我的唱片,好不好?”
林夕一握,感觉她的手细嫩,柔若无骨。
旁边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冷冷地瞥两人一眼,仿佛在看两个疯子。
林夕想,那些满足现实生活的人怎么会理解织梦人的憧憬?
林夕看一眼车厢里的乘客们,苏轼的一首《临江仙》缓缓流过心扉:

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依旧一笑作春温。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惆怅孤帆连夜发,送行淡月微云。尊前不用翠眉颦。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沈梦瑶一直在凝视着他,见他在发呆,轻问:〃嗨,你在想什么啊?”
林夕没有回答她。
沈梦瑶问:“你在北京有联系电话吗?”
林夕摇摇头。
沈梦瑶可惜道:“我也没有,那以后我们怎么联系?”
林夕笑说:“如果有缘,也许哪天你去闲逛,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沈梦瑶不满意道:“那太玄了,我给你一个我老家的电话吧。”
林夕接过去,随手放在书包里,没有太在意。
他暗想,短程中,遇了就遇了,别了就别了,何必刻意去制造重逢的机会。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
出了北京西站,沈梦瑶依依不舍道:“你没有什么话和我说了么?”
林夕看着广场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进站出站的陌生的脸,淡淡道:“水流云散各西东,半廊花院月,一帽柳桥风。”
沈梦瑶仿佛喜欢听他掉书袋:“什么意思啊?大哥哥。”
林夕一笑:“聚散都洒脱点,凡事不强求。”
沈梦瑶眼圈一红:“再见了,大哥哥,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
林夕点点头。,
林夕走出一段,见她还站在原地,就挥挥手。
沈梦瑶也轻挥两下。
林夕没有再回头,他知道认识沈梦瑶只是自己人生的一个小插曲。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沈梦瑶会在自己创业的路上起那么大的作用。
在保定,他已经把《缘分·双人座·单程票》投了四家出版社,两家出版商。
这次来北京他一是询问小说的消息,再一个就是找工作。
他到了燕山文艺出版社,副总编杜香凝接待了他。
她根本不知道《缘分·双人座·单程票》这个稿件。
好不容易在稿件堆里找出来,林夕发现自己的那封信都还没有拆。
杜香凝倒很坦白:“我们社里只接受名家的稿件,上半年的出版计划也满了。”她顺手在桌上拿起一张纸。
林夕看一眼,是长长的一排书名,心思顿时淡了。
杜香凝话题一转:“其实还有一种出版方式,就是作者包销,作者自己担负书号和印刷等费用。”
林夕退了出来,感觉是受了侮辱。
他还是个略带傲气的文学青年,根本不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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