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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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月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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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子秦冷笑着在战壕中站直身体,放下了望远镜,“告诉马文龙,穷寇末追。我们兵力不足,让他回来。”转头吩咐,“候云殊!”
  “到!”候云殊犹自看的目驰神迷,听见他呼唤赶紧醒过神来。
  只见战子秦咬着牙笑看着对面的山头,正是王胡子溃退后丢掉的阵地,志得意满地挥手,“你带一个营给我把那个247高地给我拿下。”候云殊应了一声正要抬脚,却听见他接着吩咐周围的卫士,“你们都去!候云殊,给我把第七军的旗子好好打上去!”
  卫队中都是精中选精的战士,平时在这个公子军长手下,早就憋屈得狠了,此时被他这样一喝,人人都是热血沸腾,当即有人一把抢过军旗,漫卷着冲出战壕,只见一片深绿军装涌上对面247的山峰,眼看就要登顶,突然山头上汪军的旗子倒地,猛然扬起一幅战军的军旗来,只是旗角四道鲜红的虎头标记,却是第四军的军旗。
  候云殊带着人冲上阵地,只见静默一片,只有几个衣衫褴褛的第四军的士兵在收集弹药,一个浑身是血的大汉走过他身边,瞧都没瞧他一眼,径直端起步枪,在一个犹自喘息的汪军士兵头上“砰”地补了一枪,摇摇晃晃地走了。候云殊看着风中抖动的第四军的战旗,其实只剩下半幅,上面又是弹洞,又是火烧的焦灰,犹自帕拉拉迎风招展,再看看自己手上溯新的第七军的军旗,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转身下了阵地。回到战子秦身边,只见他脸上淡然,慢慢放下望远镜,早没了先前的兴奋,“我都看见了。”眉棱轻轻抖动,眯起眼睛久久地看着那阵地上烈烈抖动的一抹赤红,曼声叹道,“万炮齐轰,一动不动,虎贲啊。”
  他并不知道,战子楚也在对面山口上这样默不作声地看着这面军旗,贺青阳似乎是看见他铁铸一般的面孔上滑过了一丝晶亮的液体。第四军号称虎贲,在最后的时刻,弹净粮绝困守在武琊山口左翼的部队,还是抢在战子秦的前面夺回了失去的右翼阵地,战子楚最心爱的五十四团在武琊山口打得只剩不到二百人,却还是赶在战子秦的前面站上了247高地。贺青阳瞥见身边的参谋长的眼睛里也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但是他自己的嘴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战子楚走进那森冷的山洞,守卫的卫士哗啦啦操起枪来,看见居然是他,吃了一惊,赶紧放下枪来,叫了声,“军长。”夏月听见声音,已经从山洞深处跑了出来,眼里擒着泪花,惊惶而欣喜,看见他猛地停住了脚步,低下头捧起脖子上的圣母亲吻,淡粉色的唇颤抖着喃喃低语,“感谢圣母,我好害怕。。。。。。”他再也无法控制,一把拨开她唇上的圣母,重重吻了下去,如愿地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她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就像他此刻的疯狂一样。
  贺青阳跟着战子楚进的山洞,看见了这一幕,赶紧转开了眼,心里莫名烦躁慌乱,转身出了山洞,外面的卫士张立也是瞧见了里面的情景的,向他眨了眨眼,“贺哥!”他勉强笑了一下,却高兴不起来,“你在这里陪着,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匆匆隐没在夜色中。
  战子楚放开夏月的唇,却依依不舍那娇促的呼吸,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抵着她的额头,“夏月,你为什么要来?”
  夏月闭着眼睛,长长的微翘的睫毛在脸上扇动着流动的阴影,苍白的脸,晶莹红润的唇,魅惑得不似真人,纤细的眉微微挑动,慢慢地挣开了眼睛,仿佛刚刚从梦里走出来,让他忍不住又低下头亲吻,“夏月,你为什么要来?”
  她微微地别开了脸,柔嫩的唇擦过他的脸,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他莫名地不知所措,只听她的声音在胸口闷闷地传来,“你忘记了是你抓人家来的。”
  他失笑,猛然拉她起来,对上自己的眼睛,“你这个小妖精!”突然吻向她的眼睛,逼她闭上迎接他的亲吻,她就是用这双眼睛勾的他,才让他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来。
  他以为他已经把她送了回去,没想到三天后却在阵地后方的一个山坳里看见她缩在那里发抖,看见他如同受惊的孩子一般哭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跟着跑了过来。 她跟在他的身后,乖乖地一句话不说,乖乖地吃饭睡觉,远远地在指挥所外面打转,从来不敢进来烦他。却让他莫名烦躁的心情愉快起来。晚上他从指挥所出来总是忍不住去看她,乖乖地陷在他原先的那张行军床里睡得香甜,莫名便平静下来,醒来看见他的时候,她明亮的眼睛会突然微笑,看他便像个孩子一般的快乐,他压抑不住地想要拥抱她,即使是炮弹在头顶上飞过的时候。 
  这里对她太危险,他对她也太危险。他冷下脸来对她冷淡,对她发脾气,让她赶紧回后方去,她不闹也不叫,乖乖地收拾东西离开,居然都不知会他一声。他从前线回来不见了她,直觉焦灼难安,贺青阳竟是知道他心意,带着人搜了两个山头才把她找回来,她这个小妖精,是要把他的心掏出来吗?
  他吻她,她突然哭了,偎依在他的怀抱里哭得不能自已。他抱紧了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能让他在战后的失落中感觉温暖的东西。
  
  战子秦站在地图前面漫不经心地看着,旁边刚煮出来的咖啡散发着温暖的香气,方军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本来就不太好的情绪,他却已经转过脸来,“什么事?”
  方军看了一眼董震,“小五的消息,夏小姐没事,在四公子那里。”
  战子秦手指抓到了咖啡杯的杯耳之后就一动没动,他不说不动的时候便是最叫人紧张的时候,等了半天他才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喝着,“打仗的时候她都跟着他?”
  方军抿了一下嘴唇,“应该是。”战子秦坐的那个位置背光,倒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听他冷冷地哼笑,“她的胆子倒是变大了。”在他这里远远听声炮响都要苍白了小脸发抖,却能陪着四哥枪林弹雨,咖啡的滚烫透过菲薄细致的骨瓷杯子刺激着他的手指,似乎在模拟他心口那处难以名状的愤怒。四哥,夏月。。。。。。他闭起眼睛,夏月,他不过是心软晚了半步,她居然就跟着四哥跑了。四哥,为什么是四哥,为什么又是四哥。
  
作者有话要说:“28军:原华野10纵,国民革命军称之“排炮不动必是10纵”。 这个是国民党军送俺爹老部队的一个光荣称号哦,不知道我把它和国军的74师的称号“虎贲”放在一起会不会被人骂,我卡卡。。。。。。
说来华野十纵其实名气不大,但是姐妹们应该不陌生吧,亮剑里面李云龙在福建的那段岁月,当时的原型就应该是28军,而不是六纵的王近山。呵呵血战,炮战金门都有它的份哦。华野十纵擅长于防御,如汤池铁城,无可攻之势。当年歼灭孟良崮上的七十四军,打的最最艰苦的不是攻坚部队,而是在后方阻击敌人援军的阻击部队,蒋介石督促着国民党军疯了一样地要去救张灵甫,结果还是没能通过解放军的阻击线,其中重要的阻击战场就是华野十纵的防线,1948年6月,华野十纵于河南杞县姚林岗御国民党邱清泉兵团之进攻,激战七昼夜,邱部未进一寸,且损兵五千。淮海战役之徐东阻击战,宋时轮将军指挥三个纵队,阻击徐州邱清泉、李弥两个兵团之进攻。敌在坦克、飞机支援下拼死猛攻,而将军指挥所部沉着应战,坚守阵地,岿然不动十昼夜国民党军和华野在山东和淮北交手多次,彼此非常熟悉,国民党的王牌军一般比较崇拜美国式的充分炮火准备,同时又很迷信传统的步兵冲击战术,所以炮火一延伸,望远镜里一看对方的阻击阵地,若还是阵磊鲜明不见颓势,往往就猜测,对面的守军作风顽强,必定为华野的主力。呵呵,所以得名“万炮齐轰,一动不动,定是华野十纵。”
                  30
  躺在滚烫的浴池里,夏月终于放松了崩紧的身体,熟悉的大理石墙壁,苏南木的衣帽架,灰绿色的花鸟手绘墙纸在氤氲的水蒸气中朦朦胧胧地散发着优雅的香气,她当初就是为了这个选的这个套房,在这里她比在杜家任何一间房子都放松。
  她以为热水澡会很快让她睡过去,甚至担心这样泡澡会因为睡着被人发现冻死在浴池里,但是她虽然困乏得眼睛都睁不开,但是她脑子里却纷乱得如同七八十只老鼠在乱窜。熟悉的房间让她放松,也让她平静。这十几天来的疯狂让她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在这困乏无比的时候,她居然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好清醒,清醒得好痛苦。
  摇摇晃晃地从浴缸里爬出来,她连头发都懒得擦,胡乱套上睡裙,套上宾馆的大浴衣就走出了浴室,她记得有瓶酒放在衣柜里,她想喝一点。突然腰被人紧紧抱住,她受惊吓的跳了起来,也许是她的湿头发扫痛了那人的眼睛,他松开了手,她逃也似地跳开,拨开眼前的乱发,愤然地别开了脸,“杜楠,你给我走!”
  杜楠仿佛没有听见似的靠近,“月月,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天天在这里等得多么痛苦。。。。。。。”他老人家肯定是买通了这里的侍者,她以为他有了上次的经验就不会这样不要脸了,没想到他居然在她最烦躁的时候又出现。
  夏月根本听不下去,她恨这人,如果不是他的纠缠,她根本不会跑到前线去,她就能一直保持自己的冷静,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杜楠还在哀求,“月月,我爱你,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了,我要解除婚约,我要娶你。。。。。。”
  ““父亲”怎么说?”夏月猛然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吓了杜楠一跳,他的夏月一向是云淡风情的妩媚洒脱,他从来没有想过她还能有如此狰狞的神色,“父亲。。。。。。我们一起去劝他,月月,相信我,我那么爱你。。。。。。。”
  天大的讽刺,老爷子为杜楠要解除婚约这件事情怕是要吐血了吧,一起去劝他成全?杀他还比较快,她脸上抽动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快步走过去拉开房门,“你给我出去!”
  杜楠慢慢地直起了身体,“夏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拒绝我?我不会去娶别人,从来也不想去娶她,我只要你,夏月,你也爱我,你也爱我的!”
  夏月恨不得他赶紧消失,她什么时候爱过他?她这个哥哥和她的性格还当真是像啊,一摸一样的窝囊废,还有妄想症。看见战子楚和罗菁的秘密幽会很高兴吧,终于有理由摆脱婚约了,不然在“父亲”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她如今这样的混乱求求他赶紧消失,“杜楠,我求你赶紧走好不好,难道要我再给舅舅打电话?”
  她当真是受不了了,只求他赶紧消失,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门外的风吹着她还潮湿的头发和身体,让她禁不住一个哆嗦,还好她的房间是酒店的最东边,有独立的走廊,不然别人过来看见她这个样子,她就不要见人了。
  “不,我不会走的。”她以为受到恐吓的杜楠回吸取上次的教训乖乖地离开,所以他走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意,直到他滚烫的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拉进怀里的时候,她才惊恐起来,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恶心,他是她的哥哥,哥哥,她差不多要吐出来。突然杜楠松开了她,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叫,她跌跌撞撞地躲开,跌坐在单人沙发上。战子秦穿着大衣站在门口,几乎遮蔽了走廊上的灯光,杜楠扶着手靠在墙上,狼狈而惊恐地看着他。
  “杜先生喝多了?”战子秦进来,直接从墙角拽起杜楠,“赶紧回去休息吧。”语气平淡,杜楠却被他拎小孩一样推出门去,杜楠挣扎着回头,咬牙切齿地看着夏月,分明是想杀死她,窝囊废!夏月悲愤地疵笑,有本事你去瞪那个战子秦。从沙发上爬起来,她扑过去翻出衣柜里的酒,找不及杯子就就口灌了下去,火辣辣的口感让她皱眉,这是什么酒?还没等她拿起酒瓶看商标,瓶子就被战子秦抢了过去,“小姐,这种黑麦威士忌不是这样喝的。”
  她抹了一下嘴,颓然地拨开脸上粘着的头发,突然觉得无力,“谢谢你。”
  战子秦找了个酒杯,给自己倒了半杯,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环视这个湖蓝色的酒店套房,大概她就只对男人有条理,她不过回来几个小时,这里就乱得好像遭了贼。不,只是对他有条理,刚刚要不是他来的巧,会发生什么?她居然还和杜楠缠杂不清?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夏小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你救一个人三次,那个人的命就是你的?”
  夏月原本撑在桌边站着,听见他的话皱着眉转过来,湿淋淋的头发还在滴水,酒店过于宽大的睡袍裹在她身上很容易惹人遐想,她就穿成这样见老情人?她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地别开了脸,随手捡起什么擦拭着头发,“谁说的?”有些含糊地喃喃低语,“七公子,再次多谢你,我今天累极了。。。。。。”战子秦突然抓住她的手,他高高在上地冷冷觑着她,仿佛她就是那显微镜下面的微生物,她当真害怕起来,这一刻她怕他比怕杜楠更甚。尤其是他这种要笑不笑的样子。
  “就是说男人不遭拒绝就不会长大的那个哲人说的。”他慢慢绽放笑容,也没能让她放宽心,这句话是她临时扯出来讽刺他的,今天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被他反将一军,她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去和他斗嘴,还好战子秦发挥了他最大的优点,从不在某一时刻过度纠缠,他放开她,好像当真是极熟的老朋友开玩笑,“夏小姐,我已经救了你两次喽。”居然还顺手替她拉好皱了的浴衣,她尴尬地后退,“谢谢你。”他突然低下头在她唇边飞快的一吻,趁她惊讶的时候,“还有最后一次,我等着你以身相许。”
  夏月看着他潇洒地走出她的狗窝,绅士地帮她关好房门,突然觉得浑身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垂头叹了声,“圣母啊。“捡起桌上的酒杯,咣啷啷倒了满杯,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人也就近倒在沙发上,她只想就这样醉死了拉倒。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多谢有JMS为我文文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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