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事(上) 作者:雨令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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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事(上) 作者:雨令 (完结)-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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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想放什么?”平常等着看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巴能吐出什么。
  “什么叫‘放什么’?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这么粗鲁。”这话像极了某颗豆子的语气。“我只是想啊,胡豆那么帅,可你——”对着平常仔细打量,不语。
  “我权且当你是嫉妒,童言无忌。”平常顺势又拍拍朱熹的小脑袋,重了些。
  “不要对上司动手动脚的,叫人看见多不好!一会班干部开会,布置新学期的任务。”朱熹挺胸凹肚端出一副领导的样子。
  “仗势欺人就是说你的。”平常白她一眼,
  十来个人齐聚一堂,热热闹闹。平常坐在朱熹身边照例沉默,胡豆与几个男生聊天。
  朱熹眼睛还在瞟来瞟去,凑到平常耳朵边:“你们太会演戏了,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呐。”
  “你再四处乱看就真会串帮了。快点说正事。”平常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了,这个八卦小狐狸靠的住吗?
  这个学期活动增多,什么合唱比赛,篮球赛,还有运动会,越野长跑,零零星星排到期末。众人兴奋,有的玩了。平常心里哀号,有的忙了。
  春暖花开。
  平常喜欢上了宿舍楼前的小花园,每天都要去里面走走,仔细查看每一棵发芽抽枝的花花草草小树苗。
  月亮门前几棵垂柳已经泛绿,鲜嫩可爱。小花园里两棵小桃树也怯怯开出几朵小花。泥巴里每天都有破土的小芽,还看不出是什么植物。
  学校一片喧腾忙碌景象。
  先是越野赛。大个子体委站在讲台振臂急呼:“快报名报名有奖。”好在高一时大家都比较有激情,不多时已凑足人数。
  比赛在下午,最后两节课暂停。看热闹的永远比被看热闹的人多,里三圈外三圈的挤着,不时与做准备活动的运动员们打个招呼。
  一声令下,蚂蚁大军一样流出学校门。
  越野嘛,顾名思义,就是穿越野外,从学校跑到市郊的火车站再跑回学校。全程十公里。沿途有老师骑着自行车摩托车跟踪,随时把体力不支的人带回来。
  平常心里这个慨叹,没事搞这玩意儿干吗,劳民伤财的,有什么意义?平常是个懒散成性的人,从不热爱体育运动,体育课的800米测验简直是折磨。像这种一万米的运动,平常想想都喘不上气。
  朱熹对这等事向来热情高涨,早早跳着向门口张望。着急:怎么还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一定要跑下全程啊,快跑快跑,加油加油!
  平常在花池子边找个地方吹吹土坐下,守着矿泉水箱子和大盒巧克力,悠哉悠哉得赏花。
  朱熹最见不得平常这个样子,别人着急她望天,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你怎么都不着急??”
  “又不是我去跑,你着啥急?”平常揪个嫩叶子放在嘴里嚼,恩,居然是甜的。
  朱熹又看不过去:“你能不能把你这吃花咽草的毛病改改?你又不是驴!”
  平常撑不住笑了:“这话说的,你不吃菜啊?”
  “我不吃生的!”
  “原来你不吃凉拌黄瓜……”平常又揪个叶子,再试试这个怎么样。
  “你……你根本就是个属驴的!”朱熹拍掉平常手里的叶子。
  平常甩手,很疼的,这小狐狸手下功夫向来了得。想想又凑过去,拉着朱熹的手摇晃。“嘿嘿……”
  朱熹白她一眼:“甭想!”
  “就一块……我饿了……人家都去吃饭了,我还可怜巴巴的陪着你等王者归来……”平常可怜兮兮的哀求,眼睛盯着巧克力放光。
  “谁去吃饭了?别人都在门口外面呐喊着急,我却被你拖着在里面玩!”朱熹甩开平常。
  “嘿嘿……在外面也是傻站着,再着急也帮不了他们啊……”
  再扑,再甩,再扑,再甩……
  “就一块!”朱熹投降。平常偶尔的撒娇总是让人难以拒绝,当然,她的磨功也很强。
  “嘿嘿……”平常迅速摸出一块巧克力缩到一旁。
  输赢有什么重要,都是些生前身后名。
  平常班倚仗几个体育特长生夺下冠亚军以及总冠军,这句话是作为胜利者班级的同学们对外班人谦虚时使用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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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香

  闻香
  体育课,这学期学习各种球类运动。
  令平常郁闷的体育课。平常常想,自己究竟有没有稍微突出一点的特长呢?音乐没天分,罢了;画画没水准,罢了;连个体育活动,都一无所长。哎,羞啊,平常坐在双杠上看着下面玩排球的同学自己感慨。
  “平常,快过来玩!”朱熹满头大汗,在那边喊。
  平常只是笑着挥挥手,朱熹也知道平常懒得动,转身继续玩。朱熹也是个蛮优秀的孩子,性格讨喜,走哪都是热气腾腾。自己却是懒洋洋的,没人搭理就在一边窝着,有人说话也不冷不热的。看吧,连性格都不突出。
  春天天气真好,只要没有风。
  沙尘暴从伤痕累累的内蒙草原咆哮而来,使得北京城创痍满目,再行军到这里,已只剩个尾巴。就是这个尾巴,仍会把春城无处不飞花变成无处不飞沙。但看着电视新闻里用塑料袋套在脑袋上的可怜人,平常万分庆幸可爱的首都承受了偌大的苦难,留给这个小城一点点清净。
  花都开好了。
  平常踢着腿,哼着小调,脑筋胡乱想些七七八八的。
  天空很远,零星有鸟飞过。操场里还有两个班上体育,平常眯起眼睛,那是许诺?
  一群踢球的男孩子,许诺高高大大的身影很显眼。这个一起长大的伙伴,不若星辰般明亮,却也不像平常这般平常。
  平常仰起脸笑,空气温暖干燥,仅是这样也能让心里暖暖的,我是不是太容易满足?
  发呆中,许诺已经跑过来,窜上另一排双杠。
  平常一怔:你怎么跑过来了?四下看,自己班里的人玩成一团热闹地已经遗忘自己,许诺班的几个男生却看着两人暧昧的笑,牙齿在阳光下闪闪的。
  许诺笑嘻嘻:看你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哥们当然过来陪伴一下。
  平常也笑:哪只眼睛看见我孤苦了?我的清闲都被你搅了。
  许诺伸长手臂胡乱揉一把平常的短发:小丫头要啥清闲,看你那帮同学玩的多欢?
  那边,已经由玩球转成混战了,朱熹带着一群女生追杀来捣乱的男生们。
  平常看着那群人,咧着嘴笑:果真热闹。习惯性的仰头看天,心里默念,可惜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许诺一旁也闷闷:平常,总仰着头脖子不会累?
  平常看许诺一眼,笑而不语,只是摇摇头。累啊,可是习惯了改不掉了。仰头,就变成个很舒服的姿势。看天,不看脚下,不看人。
  许诺也仰起头,看蓝的纯净的天空,余光还扫着一直微笑着的平常。只是这样,相对无言,就足够快乐,可身边这个女孩,她懂吗?
  再没言语,直到临下课集合,各回各班的队,只说“走了”,没说“再见”。
  “那是谁?”朱熹在玩闹中不忘观察一旁的平常,那个男生看起来好象认识又好象不认识平常的样子,朱熹看得很是纳闷。
  “路人甲,大概是八班的或六班的吧。”平常回答,今天心情真的不错,偷懒没被老师抓到。
  朱熹点头,从不怀疑平常的话。
  一枝桃花,插在装了水的瓶子里,摆在教室窗台上。开的灿烂,来上课的老师也都凑过去看看,默契的不问那是从哪来的。
  平常用外套裹着一路从小花园偷运到教室的。可怜的小桃树,平常摸着花瓣对小桃树道歉,一点忏悔之意都没有。
  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平常面不改色的对每个鄙视偷花行为的人实行思想改造,然后自封采花大盗,光明正大地在水瓶里换上束束鲜花。
  蔷薇开花了,簇簇拥挤。紫藤也开了,紫色蝴蝶样的花朵串串倒垂。
  平常整个中午整个中午得坐在爬满紫藤的小长廊里看书。香气阵阵,膝头的书一页未翻。
  繁忙的高二高三的学姐学长在小花园边匆匆走过,还有一群一群的年轻孩子们涌簇着喧闹着跑过,紫藤是阻隔不了声音的,可长廊总是清净依旧。
  星辰,就是在平常几乎已忘却身在何处的时候出现的。坐在另一条石凳上,与平常斜斜对着,不出声,静静得欣赏花蔓。或许,还有花间人。
  艳阳,阳光在密集的紫藤花叶间执着穿过,打在两人的脸上。
  温暖,温暖,原来自己一直害怕阴凉的,一定要阳光才好,太多的阳光又承受不起,像棵小灌木,小心的伸展又小心的隐藏。平常又笑,多好的比喻,日后用在作文里。
  “笑什么?”星辰突然开口,惊得平常身子一抖,才看到这个不速之客。
  又一次闯入自己的小世界。平常垂下眼皮,掩住一丝不愉悦,重又笑盈盈看向星辰:“一年春好处啊,鸟语花香的,就想笑。”
  星辰张嘴说了什么,上课的预备铃响起,话语就被尖锐的“丁零零”湮没。
  “什么?”平常站起身,拍拍土,拿起书准备向教室走。
  “说的不是心里话。”星辰低沉重复。
  “哎呀,那是我们老师,我得比他先进教室,要不就惨了,走了,拜拜。”平常匆忙跑走。心里话?说出来自然就不算心里的了。
  星辰原地站住两分钟,也摇摇头笑笑,跑向教室。至少,有点畏缩总比太过坦然的好,不急。
  语文课老师是个快退休的金姓老头,平常叫他“金老头”,胡豆叫他“金爷”,班里人也跟着胡乱叫。
  不只他,所有的老师都有外号,或者叫代码,平常在里面功不可没。自认为文静的平常说出的话却都是扔在地上响两响的,笑不死人也会羞死人。嘴毒,是同学公认的,尽管平常自己不承认。是也,除了她自己,没人认为她如自己所说的内向。
  距离啊,不理解万岁。平常偷偷笑。
  老头是个有见地的,对文革时期尤为敏感,讲课时遇到一段八杆子够着点边儿的文字就会扯过去。平平淡淡的叙述,没有升降调,却听得人心酸。孩子们不了解那段被大人们刻意抹去的历史,老头零零碎碎得全给说出来,告诉孩子们,历史是该被完整真实记录的,不该被任意涂改删除,那是多么深刻的十年。
  下面学生小声嚷嚷:历史老师不是这么说的。
  老头严肃:我若教历史,也不敢这么说。你们要学会分辨台上的与台下的,人工的与天然的。端上台面上的东西只能光鲜,你们要记得;那些被打磨削刮下的废弃物,也是不能遗忘的。这是现实,你们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否则要么虚浮忘本,要么成个愤青事事看不惯。
  愤青?下面同学嗤笑,年轻的脸上写满不在乎。
  老头也自嘲得笑起来,继续讲课。
  平常听的认真,这些东西才是老头真正想教给学生的,那些古诗文翻译只是饭碗。老头满腹沧桑,说与谁人听?孩子们都还小,哪里听得进老头的圆滑世故之道。
  下课后,平常拿着课本追着老头跑到办公室。
  平常成了老头的的小朋友,时常逃掉自习课窝在老头办公室喝茶下棋,听老头絮叨叨讲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平常听着,有些听进去,有些走神掉。老头也不勉强,有人说,有人听,就不错,好歹是倒出来了。
  只有朱熹知道两个古怪的人的事,其他老师见到平常缺席问起,也都亏朱熹给掩护,说什么去忙哪个比赛的事了。
  老头对茶颇有研究,可惜喝到平常嘴巴里都是解渴的东西无甚大区别,老头一边惋惜自己的好茶一边泡给平常。
  胆子越来越大,平常就问老头是否有个村里的小芳姑娘。
  老头脸皮也厚,坦荡荡直道当年,我也是个年轻过一把的人,下乡劳改最艰难的时期,偷偷塞给一两根黄瓜半块干巴的黍子面饼子,就是最勇敢的爱情。你们小孩子家,哪里懂得那种情谊,时常有被抓到连累一起劳改的,自杀的哪个队里也有那么两三个。多深厚的情谊才肯为别人冒险哪。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平反了,回城了,做老师了,那个姑娘再没见过。
  不去找她?
  小孩子不懂啊,人都有劣根,好了伤疤忘了疼,纵然不忘疼也再不愿重新揭开伤疤看伤口。过去就过去了。都有老伴儿,过的挺舒坦。
  老头安详得靠在椅背上,闻茶香。
  平常捧着茶杯,手心是灼烫的温度,眼睛酸涩,这么容易为别人的事伤怀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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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起

  风起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找到一首老歌,《小桃红》,很有童年的味道,呵呵,推荐一下,
 
  运动会隆重开幕。全校盛事。可以两天不用上课,学生们热情高涨。
  “又是一年春来到,柳絮儿满天飘,暧风轻扬桃花红了呀榆钱串上了梢……”
  平常把手里的号码牌当手帕挽出个花,细着嗓子哼小曲,脚一抖一抖踏着拍子。
  朱熹在一旁摩拳擦掌:“平常,快把号码牌给我戴上,马上就开始运动员检阅了。”
  平常四体不勤,本应是个无所事事的铁杆观众。朱熹却滥用职权给平常弄来块“记者”的牌子,写即时广播稿。平常真是想踢她到太平洋去游泳,奈何大局已定,只好撸起袖子上阵,顺便还肩负起照看本班运动员的职责。
  朱熹报名女子800米跑,平常当然要跟在后面端茶倒水做杂役。平常想自己肯定是上辈子借朱熹钱没还,这辈子活该给她做牛做马加倍偿还。要不,这会儿正悠闲的坐在看台上嗑着瓜子欣赏各个小赛场的精彩表演。哎,命苦啊。平常仰天长叹,看到几只燕子飞过头顶。
  “跟着我委屈你啦,总叹气会老的,快,准备好接应我,我就要踏上征程了。”朱熹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走到跑道上。
  平常站在跑道外对朱熹竖起大拇指,朱熹点头灿笑。
  裁判员一声枪响,一群人冲出起跑线。朱熹一身红色运动服夹在人群之中,身材高挑,很显眼。平常咬着嘴唇盯着那抹跳动的红色,无声的为小狐狸加油。
  一圈下来,朱熹跑在第三名。又半圈,两个女孩超过了朱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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