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你是我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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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你是我的劫-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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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下头去,轻道:“我记住了。”
  看我服软,他仿似更不高兴,又扯紧了我的手道:“谢三毛你这女人……”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前方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叫道:“哎呀!我们楠少爷终于回来啦!”
  我诧异抬头望去,见那拱门处正扭出一个红衣女子,扭的左摇右摆,如风拂柳,甚为夸张,腰都快扭断了,嘴中不断咯咯娇笑出声,边笑边扭,边扭边道:“把奴家等死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我莫名其妙的看看狐狸,他阴冷的表情不见了,立刻换上一副笑嘻嘻的痞子模样,对着那女子一拱手道:“大姐,在我这儿住的可舒心?”
  那女子扭到我们身边,没答狐狸的话,眼睛直直看向我,眼神一亮,一把拉起我的手娇笑道:“哎呀哎呀,这是哪来的天仙妹子?长得如此俊俏。”
  面对这过于直白的“夸赞”,我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女人穿一件红色绣花缎衫,皮白肉嫩,弯月双眼,薄唇俏鼻,看不出年纪大小,狐狸却喊她大姐,她是谁的大姐?她……怎么这样热情?
  还没人答话,那女子的手竟又欲向我的脸蛋摸来,啧啧有声道:“瞧这瓜子儿脸,大眼睛,多可人疼啊。”
  我没来得及缩脖子,狐狸早先一步将我拽离了那女人的魔爪范围,笑道:“大姐你可别吓坏了我的娘子。”
  那女人一听娘子二字,状极惊讶,看看我,又看看狐狸,张了半晌的嘴方道:“娘子?你们都成亲了?阿楠你……你也看上女人了?”
  我听得这话,顾不得在意娘子了,真真比那大姐还惊讶,嘴张的比她还大,难不成狐狸原来看上的都是男人?
  狐狸瞟了一眼我的惊讶表情,似有些嗔怒,但脸上仍挂着笑,对那女子道:“大姐又胡说了!”
  那女子眨着眼睛打量我俩一阵,咯咯仰着脑袋笑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片叶不沾身的楠少爷也有打翻了花粉罐儿的一天。”说着又上前拉住我的手道:“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正看她一会儿惊一会儿喜的表演呢,听她问我,我忙弯了弯腰对她施个礼道:“你好,我叫谢三……谢三毛。”再说“艺名”难免又遭狐狸耻笑,还是本尊示人好了。
  “哎哟。”那女子撇嘴摇摇头道:“漂亮的大姑娘家怎么叫三毛啊。”
  “咳咳咳”我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这女子真直接。
  她很快又笑将起来:“不过也挺有趣的,三毛妹妹啊,我叫花叶,既然你是阿楠的娘子,就跟着他叫我一声花姐行了。”
  我忙摆手,结巴道:“不不,你误会了,我不……不是那个……”
  狐狸突然从后揽住我的腰,一把扣得死死的,打断道:“大姐啊,我们才刚回来,天已黑了,饭还没吃,能不能先进屋说话?”
  那花姐嗔他一眼:“谁也没拦着你啊,”接着搀起我的胳膊往拱门走去,亲热道:“妹妹啊,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回来,也没备好酒饭,先去放了行李休息一会,一阵我们去外面吃。”
  何必跟我商量呢,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我点点头,被她挽着向里走,回头望望狐狸,他竟是一脸的无奈。
  花叶走了没几步,又突然转身,冲着狐狸笑道:“差点忘了告诉你,大人几日前也回来了,你明日去他那吧。”
  狐狸没作声,轻点了点头。

  节外的生枝

  穿过拱门,出外一条东西走向长道,左侧青瓦头白院墙,墙根溜排摆着大小花盆无数,盆内花草有枯有绽,地上零落散着碎花残叶;右侧正中是十数层烟色方石高阶,台阶两边各有一树和几株藤蔓,蔓须延着树杆蜿蜒缠绕上方红木栏杆,踏阶而上便见四柱拱廊,廊檐挑着灯笼,洒下昏黄一片光晕,廊下置放了一张藤编圆桌,一张躺椅,桌上搁着一套紫砂茶具,壶口处还袅袅萦着热气,想是方才有人在此正喝着茶。
  座北朝南的几间屋子一并排立着,间间关门黑灯,惟独正中一间亮着,跟着花叶,我进了这间屋子,屋内摆设十分精致,香炉、花瓶、瑶琴、古剑样样都有,抬眼一看,房壁四周还挂了些字画,倚墙书柜摆满古籍,若不识主人,乍进此处,真道房主是个善观书澄神虑的风雅之人。
  花叶刚把我带进屋子,便迅速转身拦住狐狸,将他推到门外小声嘀咕起来。
  我从京城到大同,一路揪着心,挂着杰森的安危,提防狐狸的骚扰,加之舟车辛劳,此刻心情只得烦躁和郁闷,狐狸将我带到他住的地方用意何为?我到底还得忍受多久才能见到杰森?见他俩窃窃私语,烦躁之余又凭添了几分尴尬,别人在门口说秘密,我干站着像个傻瓜,于是缓步踱到一幅字前,假意欣赏着,其实那类似纂体的字迹我认不出几个来,隐隐听到那两人口中传来:“提督……小主子说……也来了……”等只言片语,听不出什么头绪。
  一会儿功夫,两人叽咕完了,花叶的咯咯娇笑声又响起来:“去吧,三毛妹妹,让阿楠带你看看屋子。”
  狐狸微笑着过来揽我的肩,我憋着一口气盯了他一眼,没有反抗,拎起包袱随他出去。毕竟这花大姐于我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在陌生人前我泼辣不起来。
  狐狸举了灯,带我到了廊子东面倒数第二间房,推开门道:“以后你就住这里罢,我在你隔壁。”
  我听到“以后”二字,心头火气直窜,回头望望,那花大姐没有跟来,立刻转头向狐狸道:“你预备要我在这里住多久?”
  狐狸进屋将灯放下,回身抱起双臂道:“安心住着,住多久都行。”
  我急了,进门将包袱往地上一扔,道:“我跟着你二十多天了,加上之前从云南到京城就是两个月了,你能不能让我先见见杰森?”
  他先是皱了皱眉,接着唇边泛出一丝冷笑:“你这女人的记性实在太差,总是要我一再提醒,我不喜欢听到你……”
  我愤然打断他:“你没有权利这样做,你的威胁我听够了,我们是人,又不是货物可以随意被人摆置,我已经听你的话跟了你这么久,想看看他又有何不可?”
  凤目凛如寒冰,看得出他在压抑着怒气:“我早告诉过你,黄毛是安全的。”
  我摇摇头:“眼见为实,安全只是你说的,我没有见到他我就不能安心!”
  他腮骨明显一紧,语气陡然硬了起来:“若是我说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又如何?”
  我心里猛地一抖,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袖子急急叫道:“你……你不会杀了他吧?”
  他不答我的话,眯起眼睛瞅着我,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
  见他那表情雷同默认,我只觉得脑子瞬间空了,心脏正在一点一点紧缩,一只无形的手仿似扼住了我的喉咙,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瞪大了眼睛,却只看见一片虚无。脚下一个趔趄,狐狸忙伸手扶住了我。嘴中气极叫道:“谢三毛!”
  我拧眉急喘了一阵,用力拨开狐狸的手,左右看了看道:“让我睡这里是么?”
  狐狸一愣,似没想到我的话题转移,疑惑道:“什么?”
  我垂了脑袋,从头后拔下小沐送给我的玉兰簪子,攥在手里,胸口起伏不定道:“我不想吃饭只想睡觉,如果这就是我的房间,那么你先出去吧。”
  他注意着我的动作,目光定在我的手上:“那是什么?”
  我扯着嘴角笑笑道:“沐公子送我的簪子。”
  “你想做什么?”他贴近我,口气极冷,簪尖就在我手侧划来划去。
  “我想,如果你不出去,我就用这簪子戳死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说,我懦弱,我怕死,可我仍说了,只因这一口气实在堵的难受。
  他不等我反应,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一抬一捏,“啪”,簪子掉下了地。
  他阴狠的瞪住我:“你从来不记我的话是么?没有我的允许,你死不了!”
  “是么?”我看也不看那簪子一眼,笑道:“你试试看我死不死的了。”
  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惊慌,声音愈发冰冷:“黄毛对你就如此重要?”
  “对!”我大声叫道:“很重要,他若死了,我绝不活着!”
  他的手颤抖了起来,抖的厉害,气息时缓时急,半晌方才开口又道:“谢三毛,你是傻子吗?你听不懂‘你是我的’这四个字的意思吗?”
  我嗤鼻一笑:“我听不懂,人与禽兽又怎能沟通呢!跟了你这许多天,被你欺负了这许多天,我也该告诉你一句话了,看见杰森安全,我就继续跟着你,杰森若是死了,你帮我收尸。”
  我觉得自己的心渐渐硬了起来,神经渐渐坚韧了起来,很多从前不敢想更不敢说的话现在都能说的出口,这是性格发展的进步,还是被命运逼到绝路的悲哀?我只知道,我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一个人,并且从来没有这样肆意宣泄过自己的愤怒。
  狐狸放开了我的手,静静站了一阵,眼神怔怔的。若没有烛火跳跃着的光芒,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许久,他哑着嗓子张口道:“我会让你见到他。”
  眼睛蓦地睁大了,急促问道:“什么时候?”
  他未及回答,花大姐的声音便响在门口:“阿楠!云四来了!”
  狐狸没有应她,仍望着我,忽将语气放柔道:“你休息一阵,我们莫出去吃饭了,我去买了给你送来。”说完转身欲走,走了两步,仿似想起了什么又再回头,到我脚边拾起玉兰簪,揣入自己怀中,对着我微微一笑,出去了。
  我呆望着敞开的门,狐狸的话能信吗?若信,就再委屈几天,若不信……我真要戳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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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桌上等到夜深也没有等到饭吃。肚子倒不是很饿,思绪却一阵沉过一阵,窗外渐沥飘了小雨送着寒意,偶有风掠过门窗纸间,发出嗡嗡的声响。枕着胳膊趴着想着,眼皮沉重,恍恍惚惚似梦似醒,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听见脚步,迷蒙中见一黑衣曳地长发披肩的妙龄美少女走近,轻轻抚摩着我的脑袋,对我温柔地说道:“谢三毛,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我浅浅露了笑意,神仙妹妹来通知我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很快就可以睡上席梦思了。那女子继续道:“谢三毛,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我笑容加深,还要让我开心一遍啊。女子三道:“谢三毛,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我皱皱眉毛,早已听明白了,为何重复又重复?感觉着那脑袋上的抚摩未停,我迷糊着睁开眼睛,骇的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屋里……竟突然多出了三个人。
  背着门正对着我的是端着饭菜盘的花大姐和一个年轻的陌生男子,这人年纪二十上下,着了身灰衣,浓眉大眼,英气十足,乍看起来很有正义感的模样。此刻他正盯着我,眼睛里闪着好奇惊讶的光芒。
  而身边摸着我脑袋,不住唤我名字的是狐狸,我抬头望着他的一身黑衣,披在肩膀两侧的长发,茫然了,难道刚见到的神仙美少女是他?
  “三毛,饿了吧,快些来吃饭。”狐狸发稍湿湿的,黑衣也现了潮意,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我揉揉眼睛站起身来,向花大姐和那男子礼貌点了点头,狐狸指那男子道:“这是云风。”又指我:“这是三毛。”既然都介绍了,那我就再弯弯腰好了,男子呵呵一笑,声音洪亮道:“嫂子莫客气。”我一呆,这什么诡异的称呼?谁是你嫂子?诧异望向狐狸,他但笑不语。
  花叶笑嘻嘻的端过盘子道:“阿楠出门办点事急得火烧火燎往回赶,生怕妹妹饿着了,喏,快吃吧。”
  看着放在面前香喷喷的白米饭加两菜一汤还冒着热气,饿意立刻袭来,我捏着衣襟,却没法坐下动筷子,身边站了三个人,直勾勾盯着我,叫我怎么吃的下去?花大姐扑哧一笑:“好了,不要打扰人家小两口吃饭,云四,看过你嫂子了还不快走。”说完麻利的转身,抬脚出去了,那云风嘿嘿笑着冲狐狸挤挤眼,脸上的正义感很快变做了促狭味。
  他们一走,我又上火了:“你与他们瞎说了些什么?”
  狐狸微笑着坐下,自己拿了筷子夹起菜来,随意道:“没有啊,没说什么。”
  “那……那个人他……他喊我什么?”脸上有些烧热,嫂子听起来是多么朴实、带着浓浓乡土气息的一个称呼,让我联想起了单位经理贤惠的胖老婆……
  狐狸低头闷笑起来,笑了一阵道:“喊你什么?”
  见他装傻,心里更气,那称呼对着狐狸实在让我难以启齿,吭哧道:“什么……什么嫂子?都是你散布谣言!”
  狐狸还在笑,戏谑道:“他是我好兄弟,你是我娘子,他可不就喊你嫂子么?”
  我恨的踢了凳子一脚,怒道:“我不是他嫂子,不可能做他嫂子,他不能乱喊!”
  狐狸笑容挂着,脸色却暗了一暗,半晌道:“好,你先吃饭吧,我明天与他说。”
  听到这话,我才气呼呼的坐下吃饭,觉得饭菜也不那么可口,辣子放的太多,菜有些偏咸,吃一口菜吸溜三口空气,不一会儿鼻尖额头都冒了汗,只得干扒着白米饭。狐狸见我模样,从袖口掏出帕子,侧着身子轻按了按我的脑门。我趔着身子避让,他却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边擦边道:“酒楼的菜做的不合口味,明日让大姐给你做些清淡的。”
  我没再趔开,让他擦着,嘟囔道:“你何时让我见杰森?”
  额头上的帕子滞了几秒,又缓缓拭过侧脸,拭到鼻尖,他答非所问道:“晚上我去见了王大人。”
  顿了顿,他收回手,长叹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奇怪的望着他,看着他的表情一点点凝重,又叹声气,却没有下文。我不想知道他为何一副忧心忡忡的德行,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杰森。
  良久,他还是开口了,却是问向我:“你知道黄毛在哪里吗?”
  “嗯?”我一惊,张口便道:“你怎么问我,不是你关住他的吗?”
  他眨巴着眼睛看我,不作声。
  心咚地沉了下去,他的意思……
  我猛地站起身,诧异道:“难道在王辅臣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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