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谁(鲜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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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谁(鲜橙)-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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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喜低头,任自己的泪珠大颗大颗地落在水泥地上,晕成模糊的一片,“你混蛋!”她的声音里透露出哭腔,“你怎么才肯回来,你怎么才肯回来……”

    是啊!怎么才肯回来?他叹息,手臂更用力地拥紧他,为什么到现在才肯回来?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她早已经刻在了自己的生命里,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她是他永远都舍弃不了的?

    曾经以为那只是一时的青春年少,曾经以为时间会把爱情和激情都冲刷干净,……

    她僵直的脊背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终于在他的怀里软化下来。

    “你打算怎么办?”皮晦坐在窗台上问袁喜。

    就在刚才,透过冰凉的玻璃窗,当她看到何适在背后把袁喜拥入怀里的时候,她知道,袁喜的劫来了,来得那么快,那么凶猛,让她去拉她一把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袁喜又一次在爱中沦陷、沉浮。

    如果可以,她宁可袁喜选择的是步怀宇,也许不会太爱,可是也不会太伤。

    人年少的时候总是把爱情推崇到无比的高度,可谁又知道爱到了极至的背面就是伤到了顶点?只一翻身间,就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袁喜手里整理着何适的衣物,抬头看皮晦,似在眼角眉梢都挂满了浅浅的笑意。

    皮晦看不惯她这副模样,叹息着摇头,“问你怎么处理步怀宇,别告诉我他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袁喜脸上有一刹那的怔仲,低下头想了想,这才轻声说道:“他应该会明白,而且——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说过,没有许诺过什么,也不用承担什么,他心里也有人,我知道。”

    皮晦气得直翻白眼,“白痴!”

    袁喜被她骂得有点傻,怔怔地抬头,“嗯?”

    “我不是骂你,我是骂他,都快半年了,他都干吗了啊?在股市上的决断劲都哪去了啊?”

    袁喜只是浅浅地笑。

    “停!别笑了!你也不怕肌肉抽筋,一个何适至于让你喜成这个样子么?”皮晦说,瞄了瞄卫生间的方向,听里面持续传来哗哗的水声,这才从窗台上跳下来,凑近了袁喜低声说道:“告诉你,袁喜,你可要想清楚了,步怀宇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看就是能给女人安全感的男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现在还真的是那么爱何适么?四年了,你爱的到底是什么?你可要想清楚了,别让以前的记忆晃了眼!”

    皮晦看袁喜还是不说话,又接着劝道:“你别这么死心眼!至少别一巴掌就把步怀宇拍掉,就算何适回来了,你也可以做最优选择啊!让何适重新追你,你——”

    “我爱他。”的85

    “爱?”皮晦嗤笑,“爱是什么?真正的爱情持续不了三个月!”

    “那你和肖墨亭呢?”袁喜问,“你们也好几年了,也不爱了么?”

    皮晦看袁喜不开窍,更是着急,“爱过了头,我们还有感情,你懂么?可你和他呢?你们呢?你们光分开就四年了!你知道这四年他有什么变化么?他知道你这四年怎么过来的么?他奶奶的,我好不容易把你从坑里拉出来,他只回来一面,就又把你拉了进去了,早知道这样,我当初还不如一巴掌把你拍死在坑里面好了!”

    说着冲着袁喜的脑门比划着巴掌,袁喜看着皮晦笑,冲着她示威地耸耸了鼻子。

    皮晦无奈,恨恨地把何适的衣服从袁喜手里扯过来丢到一边。

    袁喜还是笑,重新又拿了回来,接着叠成整洁的方块。

    何适在卫生间里大声地喊,让袁喜给他递换洗的衣物,袁喜从刚给他收拾好的衣服里找出衬衣裤子,又翻了半天才找出平角的内裤,拿在手里脸就有些红。

    皮晦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撇撇嘴,拉住她,“我告诉你,我可听说他在美国有人,你可得给我问清楚了!”

    袁喜僵了僵,随后又用手安抚地拍了拍皮晦的手背,轻声道:“我心里有数,我不会委屈自己,你放心!”

    到卫生间门口,袁喜敲门,背转了身,把拿了衣物的手探到门口,“你自己拿一下!”

    何适在里面低声地笑,卫生间的门开了条缝,他的肌肉结实的手臂伸出,在接触到衣服的同时,突然抓紧了袁喜的手腕。

    “啊——”她低呼,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人就被何适扯到了里面。

    “嘘——”何适用手指压了袁喜的唇,像一个刚做了坏事的孩子,笑得一脸的得意。

    袁喜有些慌乱,看何适的眼睛明亮的似水洗过一般,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弯起,挑着一丝顽皮的笑意,发梢上的水珠滴下,落在他裸露的肩膀上,往下慢慢滚落……

    她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得火烫,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跳起来,吓得赶紧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嘴里慌忙喊道:“何适,你别闹,赶紧把衣服穿上!”

    何适低低笑,一只手摁了袁喜的肩膀,用身体把她抵在门上,看她想要推开自己,可又不敢碰自己的尴尬样子,使坏地说:“我不!你睁开眼看我。”

    袁喜的脸更红,眼睛闭得更紧,连话都慌乱不成句子,“别——闹,冻着!再闹我就急了啊!”

    她的恐吓显然没有威力,他还是笑,指肚缓缓划过她的唇瓣,感受着上面的柔润,唇瓣上隐隐的战栗通过指尖上最敏感的神经传给他,扯着他的心也一起跳动。

    “喜,听话,睁开眼睛看我。”他低声的诱哄。

    袁喜已经有些羞怒,仍闭了眼摇头,“我可真——”

    后面的话被他吞入了口中,轻触,吸允,辗转,四年的思念都被他灌注到了这个吻里,或轻或重的啃噬,像是在惩罚她,又像是在惩罚着自己。

    不知迷失了多久,直到袁喜觉得自己就要窒息的时候,何适终于放开了她,耳边传来他压抑的低喘,他侧开身体,把额抵在她旁边的门板上,轻轻地喘息。

    只有眸子,还一如既往地明亮。

    他笑,更像是偷了腥的猫,暗哑着嗓子低低叫:“傻瓜!”

    袁喜这才发现他腰里原来围着大大的浴巾。

    “你?!”她更加的羞怒,一把把何适推开。

    何适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意更甚,故意逗道:“嘿嘿,你再推我,我就解开了啊!”说着伸手抓了自己腰间的浴巾,做势要打开。

    袁喜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衣服恨恨地掷到他的身上,何适慌忙用手接着,却没想到忙乱中手指勾到了腰间的浴巾……

    原本缠的就不够结实的浴巾,经过了刚才的摩擦,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指头,终于让它结束了自己的使命。

    袁喜一下子傻住,何适也愣在那里。

    “色狼!”袁喜羞红了脸,转身拽开门往外疾走。

    “袁喜!”何适手忙脚乱地用衣服掩着自己的小腹下,狼狈地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说!”
第 12 章
    第12章

    袁喜低着头回到屋里,坐在床边上继续闷着头整理何适的衣物,皮晦看着她脸上还没消退下去的红晕,脸上露出些狐疑之色,张了嘴想问却还是忍住了,只化作了轻轻的一声冷哼,从床上抬起屁股回自己房间,临出屋门还不忘交代一句:“明天还得上班,一会你早点过来睡,省得等我睡着了再搅和我。”

    刚出门口,正好碰到何适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衬衫扣子只系了三两个,领口松散地敞着,露出精壮的胸膛,被水汽蒸得有些微红。

    皮晦瞥了一眼,一本正经地问:“浴室里有老虎?”

    何适一怔,擦头发的手停在半空中,晶亮的眼睛透过额前凌乱的发丝看向皮晦,带着不解。

    皮晦讥讽地冷笑:“还以为我们浴室里有老虎呢,害的你衣服穿不好就急着出来了。”

    何适顺着皮晦的视线低头,脸上红了红,慌忙去扣衬衣的扣子,笑道:“你的嘴怎么还是那么利?”俊秀的脸上虽露出笑容,却难掩尴尬。

    皮晦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吃了好几年的美国口粮,还以为你得跟美国佬一样胸口长了黑毛呢,还好没长,不过也有点担心,别不是把黑毛长肚子里面去了,外面看不见了吧?那可坏了!”

    这下,何适脸上连尴尬的笑容也都维持不住了,只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默默地看着皮晦,张了嘴刚想说话,就被皮晦两个哈哈给挡了回去,她干笑着摆了摆手,不阴不阳地笑道:“玩笑,玩笑,看你紧张的,怎么还是这么禁不起逗呢?早点休息,飞了半个地球过来,也挺不容易的,改天咱们再叙旧。一会早点把袁喜踹出来,她那人磨叽,两句话都能粘到天亮,你甭用不好意思。”说完也不看何适的反应,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剩下何适站在客厅里愣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推门进袁喜的屋子。

    袁喜在房间里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客厅里的对话,也有些哭笑不得,要是再听不懂皮晦的暗示,那可真是白瞎了跟她认识二十年了。皮晦话里话外都在点一件事,无非就是早点去隔壁和她一起睡,绝对不能留在这里和何适在一起。

    袁喜听见门的开合声,等了片刻却不见何适过来,纳闷地抬头,见何适正静静地倚在门上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温柔的眼波似能漾出水来。袁喜脸上一热,别开两人相交的视线,微低着头把新换好的床单抻平,低声说道:“又和皮晦逗嘴了?你们八字不合么?怎么见了面就掐?”

    半晌等不到何适的回应,袁喜不用看也知道他还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只觉得更加地不自在起来,正想找个别的话题打破这暧昧的尴尬,就听到何适轻笑一声说道:“好像从上学的时候就这样,我每次见皮晦的时候都有见着情敌的感觉,要不是后来她找了肖墨亭,我还真怀疑她性取向有问题呢!”

    袁喜笑笑,打开橱门给何适找睡觉用的东西,“你今天先睡我的房间吧,我和皮晦一起睡,早点休息吧,挺累的了。”

    何适无声地走过来,不说话,站在旁边看袁喜在橱前忙活。

    放备用巾被的那层橱格有些高,袁喜点了脚尖才能拿到,伸直了胳膊去够,指尖刚碰触到柔软的巾被,何适就突然从背后拥住了她,袁喜身体一僵,愣了愣,才缓缓把胳膊放了下来,在空中停了片刻才有些犹豫地覆到何适的手上。

    “怎么了?”袁喜轻声问,声线放的平缓而淡然,然而她却知道这不过是在骗身后的何适,如果他的手再向上半尺,就能感受到她的心脏正在胸腔里跳的狂野。

    何适把头闷到袁喜的肩窝里,揽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这才闷声说道:“没事,只是很感激上天让你还在这里……真好。”

    是的,她还在这里,在他走了那么远之后,再回首,她竟然还在这里,上苍何其厚待他。还记得回国前的那几个日夜,他是那样的怕,恐惧是那样煎熬着他的心肺,怕她早已经不在了这里,怕她也早已经走远。

    她还在这里,真好。

    袁喜无声地笑,嘴角有些苦涩,她还在这里,真好?对他来说么?他可知道如果可以,她是不想等在这里的啊。

    人都说人生曲折世事难料,兜兜转转许多年后还是会回到老地方,遇见那人看见那景,一句“原来你还在这里”便道出了所有的感叹。可又有谁知道等在原地的那人的苦?

    “为什么不问我?”他问,为什么不问他那时为什么会决然地走,为什么不问他为何又突然回来,为什么不问他这几年在外面过的怎么样,为什么她什么都不问?

    袁喜把何适揽在腰间的手缓缓地掰开,动作轻柔却坚定。她转身,看着有些慌乱的何适,微笑着说道:“有太多的为什么了,不知道从哪问起,所以就先不问了,慢慢说吧。”

    这样温柔而淡定的袁喜,反而让何适无措起来,他宁可她现在冲他喊叫、埋怨他,哪怕像以前那样狠狠地咬他一口,也好过现在这样只静静地看着自己。

    何适闭上眼睛,重新把袁喜搂入怀里,叹口气说道:“袁喜,不管你问不问我,我都得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你听着。”

    袁喜从何适怀里往外挣,“明天再说吧,大家都累了。”

    “不,别动,听我说,”何适的手劲很大,把袁喜紧紧地扣在自己怀里,等到袁喜不挣了,这才接着轻声说道:“刚出去那阵,我挺怨你的,甚至是恨你。每当我想你的时候,我就劝自己说,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什么撂不下的,于是我烧毁了我们所有的照片,自动地隔绝了你所有的消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业上,就这样过了两年,第三年上,我认识了一个华裔女孩子,和我在一个大学读书,是个很优秀的人,也是个很大胆的女孩子,她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我的好感。当时我想我得开始一段新的恋爱了,我爱了你两年,然后用两年的时间来遗忘你,我想我必须从对你的回忆中走出来了,于是我接受了她的建议,开始尝试一段新的感情。”

    “那为什么还要——”

    “先别问,等我说完,”何适阻断袁喜的话,“我好容易才攒足的勇气,你让我一气说完。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可以把你忘记的时候,有一天,我登陆了你们班的校友录,看到了皮晦贴在上面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你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傻乎乎地举着只巨大的棉花糖笑着,那笑容,一下子就刺醒了我,我才知道我从来没有能忘记过你,原来我之所以能接受那女孩子,只不过是因为能在她脸上看到你的影子,原来是我在一直骗自己,告诉自己能忘了你,却又去找了一个你的替代品来欺骗我自己……”

    听着何适略带嘶哑的声音,袁喜已经无法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他说的那张照片她知道,是过年时和步怀宇带着大哥去乐园玩的时候照的,她和大哥每人举了只棉花糖,笑得阳光灿烂。

    何适闭着眼睛,面上带着丝痛苦的神色,像是又回忆起看到照片时的激动和绝望,照片里有那年暑假他偷偷去袁喜家时见到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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