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琴音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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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琴音连九天-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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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你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不要管我……你一个人更好脱围。”宝珞死死抓住拓跋嗣的手不让他将自己甩出去。
  “扑哧”一声,拓跋嗣的长剑刺入梅太后手臂,她却更为疯狂,招招狠辣拼命的打法。而带着禁军赶来的慕容破看到梅太后受伤,像野兽一般嘶吼着冲过来。周围人越来越多,宝珞已是被围在了乌压压的禁军中。
  拓跋嗣心中焦急,眼角看到前方远处一匹乌黑大马上跨坐着一个高大武猛的紫袍男子,头戴金冠,挽弓搭箭,紧紧的瞄准了宝珞。“咻”一声破空而响,箭矢力道迅猛的向着宝珞飞去。
  流星箭矢……拓跋嗣认得这种箭,快如闪电,不是一般的木羽箭矢,纯钢打造,也必须是力大无比的人才能发挥出此箭矢的威力来,可是……竟用来对付一个小女子……
  拓跋嗣惊出冷汗,挥出雷鸣闪电一般的剑招,将梅太后与慕容破一同震翻在地,也不再看他们,飞身掠向宝珞,一把将她从密密麻麻的禁军中抽抱而起,而闪电般飞至的流星箭矢“哧”一声没入他的后背。仿佛被雷电击中,似乎身体被生生撕裂而开。
  “嗣!!!!”宝珞眼睁睁的看着拓跋嗣飞扑过来替她挡下那一箭,那一箭……也仿佛将自己的魂魄射穿,抽离。
  “珞珞……快走……”拓跋嗣咬紧牙,忍住那撕心裂肺的剧痛。
  宝珞被那个声音瞬间唤醒,双眉一拢,从怀中掏出爆破烟雾催泪弹往地上用力一扔,趁着烟雾拉起高大的拓跋嗣向远处跑去。此刻,她真痛恨自己那低微的功夫,痛恨自己不自量力,痛恨自己的莽撞。
  “嗣……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你不能丢下我……”宝珞看着他鲜血流淌不止,蜿蜒拖了一路,心中慌乱得不能自持,可恨自己没有力气背起他,点了他的穴道却怎么也止不住血,吊命丹给他吞下去了怎么一点也不见效……
  那烟雾挡不了他们多久,而后面的禁军已是呼啸着就要扑来了。
  就在眼前了……一阵箭雨向着他们呼啸而来,宝珞咬紧牙关,将离剑紧紧握在胸前挥挡着,护住身后的拓跋嗣。
  “珞珞……快走!”
  “我岂是丢下你独自逃去的人?想都莫要想。”宝珞将他的原话奉还。
  “哈哈……咳咳……那我们便是死在一起又如何!谁都不要舍弃谁”拓跋嗣笑着咳出一口血。
  随着箭雨,乌压压的禁军已是扑到了眼前,她只能等着那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向自己砍下来……
  “轰……”又是一声巨响,但是这次不是火药爆破,而是飞速赶至的燕云十八禁尉整齐的剑阵扬起轰天剑气,将紧逼的禁军掀翻一片。这一刻,宝珞用着极其崇拜的目光看向燕云十八禁尉,竟是觉得他们就像天兵神将一样光芒四射。
  燕云十八禁尉也不恋战,将拓跋嗣与宝珞带着上马向钟山西林冲杀突围而去,后面的禁军人马也紧追不舍。
  来吧……来吧……宝珞嫣然一笑,手中一大把“撒菱”静悄悄的撒在逃亡的路上,果然后面追得最快的骑兵无不人仰马翻,收不住马蹄的后来追兵又一古脑都撞上了自己人,一片狼藉。若不是担心拓跋嗣的伤势,宝珞差点就要拍掌大笑了。
  暂缓住了追兵,宝珞将燕云十八禁尉指往馨园方向,转头看向另一匹马背上的拓跋嗣,却见他脸色苍白,忍着剧痛,还要对着宝珞展开魅惑的一笑。看到她焦急的神色,他用力眨了眨眼象是要她放心,自己不碍事。
  只要进了馨园就好,那里机关重重,追至的禁军就一时半会也难破解,何况禁军若敢冲出皇宫追击他们,定会被城外巡视的天玑军察觉,到时候救兵到来便安全了。只是……这钟山西林的秘道就因此曝光了……
  宝珞引着大伙绕开机关阵法,很快便回到了雁北居。馨园如今已是座空园,园内的众人因为战事均已经撤离前往吴兴郡。
  她熟练麻利的将拓跋嗣扶上床榻,却发现滴落地上的血液呈现乌黑之色,黑夜里他总是一身黑袍,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那箭头竟是淬了毒。幸好……幸好没有伤着要害,这毒也不是太厉害,清除毒血即可。
  十八禁尉已是在屋内燃起了暖暖的炭火,抬来几桶清水,打点完毕掩门退出屋外守着去了。
  拓跋嗣的目光却是一瞬也没有离开过宝珞,嘴角扬着古怪的笑容。
  宝珞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疏离清冷,仿佛是捉摸不透的浮云,可是……可是适才危险万分她却是不离不弃,那倔强决绝的神情像是在守护着重要的人,他……真是爱煞了那样的她。
  “痛吗?”
  “不痛。”
  “逞强……”
  那银光发亮的箭矢还牢牢插在他后背肩胛上,宝珞将他的上衣小心撕破,露出大半个后背,白皙健实的肌肤上已是布满了乌血,触目惊心。
  扶了他坐直,点住身上各大穴道,“会很痛,现下没有麻痹散,忍着点……”宝珞眉尖紧锁。
  “更重的伤我也受过……珞珞,你莫要担心我,把箭拔出来吧。”心下却知道“流星箭矢”最具爆发的伤害不仅仅是刺入的一瞬间,拔箭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一声闷哼,他硬生生忍下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却几乎晕厥过去。肩背上传来一个冰凉柔软的触感,她正在替他吸允伤口的毒血,冰柔的感觉一下子掩盖了痛疼。
  直到吸出的血液呈鲜红,宝珞才停住,快速的将金创药粉均匀的洒在伤口处,麻利包扎起来,在他口里塞了一粒解毒丹,用清水擦拭身上的血迹,完了这才扶着他侧身躺下,正想走出外将污血倒掉,拓跋嗣却一把拉住她的手。
  “珞珞……别走。”他失血甚多脸色煞白,宝珞给他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此时他的意识已是稍显迷离。
  “珞珞……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不要气啊……”他紧紧拽着她的手,生怕她仍会生气甩开。
  宝珞却将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生气!我当然生气,你……你莫要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能挡下那一箭呢?如若你有事,你让我如何自处,你让我怎么面对魏国的国民?”嗒一滴泪水打落在手背上。
  这口是心非的丫头,明明就是自己担心得紧,却要硬将他的身份也扯上来。
  “你……你要答应我,以后绝对不可以再为我犯险了,为了我……不值得,我……我始终是有负于你。”宝珞抽咽着低下头。
  拓跋嗣伸出指尖,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傻瓜……从那日浑水河中……你松手的那一霎,我便知道再也放不开你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手了垂了下来,药力效用下他沉沉熟睡过去,可是一只手还牢牢握着她,仿佛是强调那一句“……再也放不开你了……”

  花落隔黄泉(一)

  宝珞静静看着拓跋嗣熟睡的面容许久,往事也如镜花水月般一幕幕涌现,年少不知情何谓,他曾说“难道看不出来我的心意吗?如果你不懂,我愿意等你。”她却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对他,亦曾道是有情确迷茫,只以为随着他绝尘而去时便无疾而终。
  阿爹……对阿爹的依恋自始自终就那么强烈,甚至连自己也不懂那是何种情意,直至得知他并非亲父……心底蓄积已久的感情排山倒海涌出,将自己湮没。终究……此生缘,镜花水月,都已成空幻。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是无缘,徒自牵挂……
  宝珞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甩不去这乱麻一样的愁绪,忽闻屋外有打斗声,似乎是燕云十八禁尉与人动起手来。
  疑?追兵怎么可能这么快进到雁北居?宝珞慌忙跑出屋外,一看,与燕云十八禁尉缠斗在一起的居然是容玥与十几名天玑侍卫。
  “不要打了!他是我阿爹!”宝珞冲进战团中,拦住十八禁尉。
  双方停下手来,燕云十八禁尉拱手致歉后整齐的退回雁北居拓跋嗣的屋外站成一列,天玑侍卫也向后退去。
  容玥快步走到宝珞面前,抓起她的手,“珞儿,今夜……是你闯入皇宫?你……没有受伤吧。”
  宝珞摇了摇头,“阿爹放心,我没有受伤。”
  容玥担忧的神色放松下来,眼中却闪过怒气,“我知道你闯皇宫是为了寻找解药,可是……你怎能这样去冒险?那皇宫里少说也有六万大军……幸好安然无恙,以后断不可以再以身犯险。”
  原来,今夜容玥听报皇宫北出现大批禁军追击由宫内逃出的一队人马,禁军遭遇外城驻守的萧家军,已被逼退回去,而一队黑衣人马则顺利躲入馨园雁北居内。容玥暗想能顺利避开机关进入雁北居的人应是珞儿,便立即带了侍卫赶来。看到宝珞安然,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阿爹,我知道今儿是莽撞了,拓跋嗣为救我受了重伤,如今需得留在雁北居静养,解毒草我们已经带了出来,待我研制成药便可解去将士之毒,梅太后宫内的毒药园已被毁去,宫内剩余的毒雾应不会太多,我们手中的解药亦是够用。只是出逃的时候钟山西林通往馨园后山的秘道该是已被他们知晓了……”宝珞低着头,不敢看着容玥的眼睛说话。
  “这个无妨,西林出口易守难攻,在外驻军把守便不成问题……墨玉公子身受重伤,你们留在馨园更为安全,馨园外我亦会驻兵防守……只是……珞儿,你决意要同他一起了么?”拓跋嗣舍身相救宝珞,容玥心中是感激万分,可是……
  “我不答应……”容玥一把将宝珞拉入怀中,“我决计不会答应。”
  宝珞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只见树影婆娑,天际微微透出一丝霓光,树枝隐约冒出嫩嫩新芽,原来,他们是在满园的紫藤花树下呢,只是,已非往昔的心境。“遥闻碧潭上,春晚紫藤开,水似晨霞照,林疑彩凤来。”今年春天,这里该是紫花纷飞了吧,自己……又会在哪儿呢?
  世间许多事恍如无根花,如盏盏河灯,如漫天焰火,分明是一种易碎的陶瓷,只要一碰,便会灰飞烟灭,再无痕迹。
  “阿爹,天快亮了,你回去吧。”宝珞轻轻推开他,“珞儿会一直呆在雁北居静候阿爹破城大捷的佳音。”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曙光乍现之时,万物归于平静,悄悄等候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宝珞当日便将配置好的解药托禁尉送往大营,且交待将士口中含着解药,便不再畏惧毒雾。
  拓跋嗣身体健实,伤口复原得很快,只是失血过多,尚不能完全恢复,几日里来看着宝珞为他忙里忙外,亲手炖煨药膳补品,于是也乐得整日里呆在床榻上等人伺候。宝珞待他和颜悦色了许多,往往嫣然一笑已足够让他回味半日。这个伤,谁说不值得呢?
  只要……她愿意再次敞开心扉,他仍会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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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平元年二月初七,宝珞十六岁生辰。阿西、梅朵、心宿、童虎几人笑意盈盈的出现在雁北居。开战以来,已经是许久没有过大家团聚到一起的时刻了,容玥、刘邑隆、降涟军务繁忙无法分身,让梅朵带了个御厨前来雁北居,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梅朵已似是变化了许多,沙场上的历练让她美丽夺目的容颜上更添加了成熟干练。一颗芳心牢牢系在了心宿身上,宝珞取笑他们是不打不相识。却不明白两人南辕北辙的个性怎么会相处得如此融洽和谐呢?感情真是奇妙。
  阿西已是很有大将风范,与童虎成了左右路前锋。宝珞却没有忽略掉他眼中的落寞,只是在低头闷饮之际,竟然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婷婷萼萼立于花树下,她素颜清丽,宛如河岸上飘落的梨花般雅致脱俗,正是满眼含笑的淄衣。
  淄衣远从吴兴郡回到了馨园。
  宝珞看到恢复健康的淄衣满心欢喜,她笑得开怀释然,似乎一切不言而喻。
  阿西看到淄衣,脸上掩不住的惊喜。
  拓跋嗣看到淄衣却是一阵愕然,宝珞从未向他提起与淄衣的相遇,忽然想起在傲梅宫梅太后曾提起慕容破的义女安插在馨园,难道是淄衣?也曾问过宝珞此事,她只是淡淡的说知道。
  “淄衣姐姐,你怎么会忽然从吴兴郡回来了呢?现在京城仍未平定,兵荒马乱的,你这样孤身上路甚是危险啊。”
  淄衣淡淡一笑,看了拓跋嗣一眼。“宝珞,战前就得知皇上将你许配给嗣公子之事,却一直没有机会给你道喜,如今嗣公子人都来了这里,怕是战事结束后便要带着你回平城了,往后若想再相见,怕是不易,今儿是你的生辰,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回来的啊。”
  她这番话惹得梅朵眼泪也涌了出来,“宝珞……宝珞……你真的要离开这里吗?你不要走,不然……不然我也跟着你去。”
  宝珞是张口结舌,愣在当场,也不知如何去劝慰梅朵。
  阿西用力敲了一下梅朵的脑门,“你瞎凑什么热闹啊,嗣公子自然会好好对待宝珞,自个妹妹有个好归宿当然是要高兴的,哪有像你这样泼皮的?再说你要跟宝珞走了,指不定没过几天又哭哭啼啼的要回来找心宿了。”
  大伙儿哄的笑开了……直笑得梅朵收住眼泪,满脸通红。心宿悄悄拉住了她的手,紧紧捏着不放。
  这晚明月皎洁,难得的相聚令人感叹时光流逝太快,直至夜深才依依不舍散去。阿西让淄衣留在馨园,一个弱女子去军营着实不方便。
  半月里天玑军将战场限在了皇宫四周,所有朝臣的府邸均严格限制进出,军士严守军纪,不得滥杀无辜、不得滋扰居民,京城百姓在惊惧中慢慢恢复了往日的营生,对太子严谨治军是赞不绝口。
  江洲军在宫城外大军猛烈的围堵攻击中慢慢是军心动荡,宋少帝性急狂暴,时时雷霆震怒,祸及军将。这场战事似乎胜负已分,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了。
  馨园外有天玑军守卫,内有燕云十八禁尉,日子过得平静如昔。
  拓跋嗣已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经过此次险境,他着实不放心宝珞,虽说她的独门武器蓝珠诡异多变,招式也甚为精妙,与人对战往往能出其不意,但是蓝珠这样的武器是极不适合多人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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