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花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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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花间1+2-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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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极为科学的方法来抚育孩子,邵云对此很不以为然。
  “她将来能成什么样,多半是命运在安排,你费尽心思,只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他斜倚在沙发里,不屑的打击曼芝。
  曼芝对他的论调早就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杵,依旧我行我素。
  她渐渐的悟出了一些和邵云相处的门道来,凡事不必跟他顶真,真要恼他,就干脆不理不睬,他也无可奈何,如此以来,即使同在一个屋檐下,也能各行其是,互不干扰。况且,他多数时候都不着家,白天要做生意,晚上要应酬,曼芝从不过问他的行踪。他偶尔无所事事呆在家里的时候,她反而会觉得莫名的局促。
  邵云说话算话,除了嘴上不甚饶人,倒从来没对她起过那方面的念头,连轻薄的语言都不曾有过。曼芝安心之余,有时不免也会胡思乱想,大概在他眼里,自己都算不上一个女人罢。然而她始终隐隐的困惑,他为什么要娶她?真的仅仅是为了孩子?或是他所说的报复?
  曼芝没有觉得他对自己有多恶劣,生活虽然平淡如水,可也不至于象自己当初想象的那么糟糕。要么她真的是性情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只要能够安稳度日,也能觉得甘之如饴。
  曼芝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邵云每月都会给她丰足的家用,且只要她开口要什么,钱这方面他并不吝啬,但是她仍然会腾出时间来想方设法挣一点外快,内心深处,她十分排斥被人养着的念头,尽管她的那点外快实在干不了什么,替人踩踩缝纫机,糊些纸盒,最高级也不过是翻译些技术资料。可她依然极认真的干着,还默默的记了本帐,看着纸上的数字从双位升至四位,她感到一丝满足。
  当然,这些事都是瞒着邵云偷偷摸摸干的,如果让他发现,不给脸色看才怪。曼芝跟他相处长了,知道他是个心气极高的人。也是,当初那么风光,出个门都有一帮人前呼后拥,对比现在,真难为他受得了。
  申玉芳常常会过来看看她们母女,只是话不多,太多的话题都要避过,只能拣些无关痛痒的事来说说,讲得最多的还是邵云小时候的事,让曼芝听着格外新鲜有趣,在每个母亲的嘴里,孩子再顽劣,也是最可爱的。
  偶尔,申玉芳也会委婉的希望曼芝能劝邵云回去看看,唉声叹气间,曼芝知道邵俊康的情况并不好,她从来不接这样的话茬,她还没有伟大到替自己的仇人去当说客。
  大院里驻家的女人很多,她们对曼芝又都存着些好奇,一来二去,彼此熟捻起来,经常过来串个门,跟她说说话,打发掉一点无聊。
  可是曼芝仍会觉得寂寞,由内心深处生出来的一种寂寥,在伤口逐渐恢复后,这种感觉日益明显。
  她常常会想,如果没有这个变故,她现在应该在做什么呢?
  勿庸置疑,一定是在某家公司里勤勤恳恳的上班,或许会被老板骂,或许会和同事磕磕绊绊,但不管怎么假设,她都觉得是那样奢侈的美好。
  还有小冯,她大概会和小冯在一起,他们也许正筹划着买房。她曾经说过,要买一间大大的房子,把房子装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把家人全部接过来,让他们从此舒舒服服的住下去。她说这些话时,方竹韵就笑她不切实际。
  “你这种想法真是幼稚透顶,那小冯的家人如果也要住过来怎么办?你的房子又不是耶稣手里的那块饼,老也吃不完!”
  曼芝也知道自己不现实,可是人总有需要做梦的时候,没有了梦想,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就象现在的她,虽然身体健康,可是在精神世界里,几乎等同于行尸走肉。
  她私底下已经想好,再过两年,等萌萌上了幼儿园,她无论如何要出去找份事做,每天拘束在这样狭小的环境里,曼芝觉得自己也快发霉了。
  天气渐热,萌萌好动,吃过了饭就是一身汗,曼芝总是在午睡前先给她洗个澡,这样躺在床上不至于粘糊糊的难受。
  小孩子许是都爱玩水,一个澡下来,地上湿秃秃的,曼芝也是一身的汗,感觉腰都快断了。正给萌萌穿着衣服,门锁响了两下,邵云回来了。
  曼芝着实意外,他很少在这个钟点出现在家里,不免问了一句。
  “跟几个厂商在附近吃饭,有点不舒服,回来歇会儿。”
  邵云说话间,有微微的酒气飘过来,曼芝注意到他的脸果然是红的。
  “你喝醉了罢?”
  邵云笑笑,往沙发上倒下去,“谁说的,想让我喝醉可不容易。”
  曼芝收拾好了萌萌,把她放在邵云身边,嘱他看一下,自己俯身去端水盆。
  她穿着很家常的一件无袖连衣裙,领口有点低,弯腰下去时,角度正好对着邵云,几缕发丝散落下来,随着她的动作飘荡摇曳。
  曼芝在卫生间里清理完澡盆出来,见邵云左手拈了根烟,右手举着打火机正要点,赶紧出声阻止,“哎,别在屋里抽呀。”
  邵云似乎有点发怔,听她这么说,也没反驳,起身往阳台上去了。
  曼芝把萌萌安置在床上,她还没玩累,咿咿呀呀的不肯就范,曼芝只得耐心的哄着她,用手轻轻拍着她藕段一样的小腿。她拍的慢且有节奏,渐渐的,萌萌安静下来,眼皮沉重。
  还是闻到了烟味,曼芝对这刺鼻的味道极为敏感,她皱起了眉,心里甚为恼怒,待萌萌睡着,她就往阳台里走。
  邵云倚在栏杆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初夏的暖风徐徐吹来,酒有些上头。
  曼芝上前直接夺过他指间的烟,往地上一扔,抬脚踩灭。
  邵云愕然的回身望着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拜托你以后不要在这个房子的任何一个角落点烟,否则,萌萌就等于在吸二手烟,你作为父亲,就不能考虑的周全些?”
  邵云瞪眼看着她,曼芝虽然一脸愠意,可那张脸却是无比生动的,白皙的面庞,红润的唇,还有那双剪水般的眼眸,此刻因为生气,格外的明亮。
  他蓦地心浮气躁,竟然对她发不出脾气来,只低低说了一句,“不要惹我。”就迅速转过身去,心里那久违的异样又升腾起来,丝丝缕缕的占遍周身。
  曼芝本来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的,就吸烟这件事,她忍他很久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不接招,好似一拳打在空处,有点没着没落的。
  “你也别惹我。”她小声嘟哝了一句,仿佛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台阶,扭头欲回屋里。
  邵云听到了她那句挑衅的低语,猛然间返身,一把将她拽回来,“你说什么?”
  曼芝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提防他会突然之间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可是后悔也没有用了。
  她的后背紧紧的挤在阳台粗陋的水泥墙上,细碎的沙粒摩擦着皮肤,有点麻麻的难受。
  邵云的脸近在咫尺,深邃的眼里星火闪烁,还有他身上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整个的包拢住她,曼芝只觉得头晕目眩,几乎失却心跳,她努力镇定自己,沉声道:“放开我。”
  邵云没有放手,相反,他伸出右手捏住曼芝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抬,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此刻的目光几乎称得上是温柔的,又隐约似有两簇火焰在跳动。刹那间,曼芝疑心他也许是想起了曼绮,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她就觉得如此可信,同时又令她有一丝莫名的怅然。
  他目光渐移,转落在她鲜嫩的唇上,长久的凝住那里。曼芝意识到了什么,骤然间慌乱起来。
  眼看他带着火热的温度缓缓的俯下脸来,他的整张脸笼罩在曼芝的上方,似乎形成一个巨大的阴影,让曼芝心惊肉跳,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可是她不能由着他,慌乱之间低呼了一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邵云乍然闻听,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顿在那里,他的唇几乎就要碰触到她的,可是他终于还是停住了。然后慢慢的直起腰来,紧盯住她,目光逐渐冷去。
  他往后退了一步,放开了她,唇边泛起一丝冷笑,“我差点忘了,你是要当贞女的。”他讥讽的说完,几步踏进屋去。
  曼芝还怔忡的立在阳台里,呆成一尊木雕。
  其实并没有在想什么,她只是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仿佛缺氧一般。
  等她进去,邵云已经不在屋里。
  那个晚上,他通宵都没有回来。
  夜里,曼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白天的镜头象电影回放一样在眼前不断的过,搅得她心烦意乱。
  最终,她强迫自己认定,他只是喝醉了。

  五十一(往事24)

  萌萌满了周岁后,渐渐的会开口说话了。
  许多关于孩子的缤纷回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模糊,可是曼芝始终忘不了第一次听到萌萌叫自己“妈妈”时的情景。
  那一声稚软的呼唤让她整个人当场呆住,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那一刻,她甚至觉得是曼绮的灵魂附在了自己身上,她激动得几乎要流泪。所有的辛劳,所有的委屈顿时化为灰烬,乘风而去,曼芝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萌萌最先学会的一句完整的话语是“妈妈,萌萌要。”
  每当她饿了,渴了,要嘘嘘,或是想玩,脱口而出的总是这样一句话。
  曼芝对她的这句话特别着迷,每次听到她这样喊,哪怕手边有再急的事也会停下来,性急慌忙的过去满足她。
  自从有了曼芝,邵云对萌萌几乎可以说是敬而远之,这并不表示他不爱孩子,只是他真的害怕被一个小孩时刻缠住的感觉,他没有多少经验,常常搞得手忙脚乱。当萌萌开始使用起语言后,她的世界一下子丰富起来,在邵云眼里,她似乎到此刻才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人”,有思想,也会表达,而这之前,她和一只小动物没有太大的分别。
  然而萌萌跟他并不亲近,邵云偶尔来了兴致,去逗弄她,萌萌总是一副不耐的表情,那样子跟邵云象极了。发生了状况,她依旧是回头找曼芝,“妈妈,萌萌要。”
  好在邵云并不介意,有得必有失,而他也非经常会心血来潮的人,只要萌萌在自己身边就好,她跟谁亲并不重要。
  曼芝常常会带萌萌回苏家去。金宝和海峰在万般无奈中也不得不逐渐接受这个事实。不管怎么样,曼芝的生活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不尽如人意。
  海峰到了三十岁,终于谈着一个稳定的女朋友,和他一个厂的,叫刘淑珍,人极爽快,长得也很周正,跟海峰很谈得来,彼此来往了一年,终于打算在这年的新春结婚。
  曼芝真心替哥哥高兴。她把自己打零工一分一分攒下来的钱全都拿了出来,给海峰置办婚娶物品,从锅碗瓢盆到床上用品,简直是当自己的事情在操办。海峰虽然工作多年,但积蓄不多,光为翻修房子就花了一大笔费用。
  内心深处,她不是没有遗憾的,哪个女孩没憧憬过做新娘的梦,穿着白色的婚纱,款款步上红地毯,对面站着自己心仪的那个男人。
  曼芝自己已经不可能了,可是她愿意看到哥哥伴着他喜欢的女孩,幸福的经历她曾幻想过的一切。
  到了婚礼前一天,曼芝犹疑的问邵云去不去,他当然说不去。
  他很少去苏家,每次去也是坐一会儿就急着想走。
  那里是曼绮生活过的地方,他本能的怕着,怕那好不容易驱散掉的噩梦再重新归来。
  更何况,苏家的亲戚鲜有不知道曼绮事情的,他去了,徒增谈资。
  曼芝临走,邵云封了个特别厚的红包塞给曼芝,嘱她带去了事。她多少明白他的心思,所以也不勉强。
  亲戚们很多都是久未谋面的,曼芝这样惹眼的抱着个孩子去,窃窃私语的人甚多,连海峰都担忧起来,生怕曼芝受不了,然而她坐在主桌上谈笑自若,周到的主持着男方家里应尽的事宜,丝毫没有怯懦之色,令亲朋好友刮目相看。
  心里并非不难过,只是她明白,要想过得正常,就不能再逃避,不是说生活是一面镜子么,你对它微笑,它会回报以微笑,你对它哭泣,它也只能还你一张哭丧的脸。
  曼芝要好好的微笑着生活,为了萌萌,也为了自己。
  忙过了新年,日子过得特别快。曼芝不再彷徨,她把时间分割成几块,分别做了计划,有条不紊的实施。除了继续做些零活,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萌萌的教育上,教她念诗,陪她玩智力游戏,甚至有些操之过急的教起了简单的数学。
  两周岁不到的孩子,注意力极其有限,曼芝觉得自己够耐心了,可还是今天教明天忘,她不无遗憾的发现萌萌并非天才。
  邵云虽然不干涉她的行为,却也很留意,见她偶尔流露出失落的表情,就会讥讽她在“拔苗助长”。
  他对曼芝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自从“阳台事件”后,他似乎刻意回避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们之间,没有多少交流的空间,但因为磨合久了,也不再频繁的发生口角,从表面上看,和所有家庭和睦的平常夫妻无异。
  偶尔天气晴朗,邵云也肯陪她推着萌萌的童车出去走走。一家三口漫步在街上,颇能引来路人艳羡的目光。每逢此时,曼芝总有些惶然,她天生不爱虚假的东西。有时又忍不住会恍惚的想,如果是曼绮跟他们相伴着,该是多么完美,一念藉此,心里又开始咝咝的痛起来。
  以后即使有这样三人行的机会,她也会借故避开。
  饭局才刚开始,邵云的手机就响了,他正在给张昆斟酒。
  冯涛说:“阿云,赶紧接电话,不会是姓童那小子打来的吧,价钱开得太低,他反悔了不成?”
  邵云从容不迫的取出手机,冷哼道:“字都签了,还反什么悔。”
  张昆乐道:“我们云少现在压价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真正是虎父无犬子啊!”
  邵云听了他这句话,很不舒服,一边皱起眉头,一边扫了眼手机屏上的号码,很陌生。
  他按通了,不耐的“喂”了一声。
  “是我。”电话里传来曼芝的声音,却有点怯怯的。
  邵云很少接到她的电话,心头不免跳了一跳,语气却是极懒散的,“什么事?”
  听她的口气,他也猜得出不会是好事。
  果然,曼芝慢吞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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