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夫人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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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寨夫人成长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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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不闹了!”他贼笑着握着我的手,轻声说:“我只要你一个。”

    “真的?”我重新勒紧了腰带。

    “真的。”他笃定。

    “那皇后是怎么回事?”

    我大概是得意忘形了,一提到跟女人有关的事,我就想到了她。这句话不经大脑思考直接脱口而出。

    我还是低估了失败的初恋在他心中留下的负面影响,眼睁睁的看着他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僵住。

    我根本什么都知道,为什么非要他亲口给我一个交待呢?这不是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吗?我有些后悔刚才的鲁莽。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到三秒钟之前,我会给他一个香吻,而不是问出这种煞风景的问题。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可以吃,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哪怕会药物中毒。

    “当我什么都没说还不行吗?”我嗫嚅道,声音几近哀求。

    过了半晌,他长叹一声,轻轻捧起我的脸,我看到他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他为什么总为她流泪?也许只是为了红颜薄命而惋惜吧?不知道哪一天我死了他会不会哭。

    “灼灼,在我心里,她是天上的仙子,可望而不可及。”

    他说话的时候,急促的呼吸和喷薄的热气扑到我的手腕上,我胡思乱想,到处泛酸,心扑扑的跳。

    “而你,是我的妻子,相濡以沫携手一生。”

    他的手顺着肩膀滑到我的手上,将它轻轻牵起,抚在他的眼睛上,一片凉凉的濡湿。

    “这是我为她流的最后一滴泪。从此,不论喜怒哀乐,只为你一个人。”

    他话音未落,我便不顾一切的吻上去。不为过去,不知未来,我能把握的只有现在。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这一次,我再也不去抑制它。眼泪,并不是懦弱的表现。

    我为他流下第一滴泪,他为她流下最后一滴泪,我们的泪水交融在一起,甜蜜苦涩,不分彼此。

    慕云惜,我跟你的交接工作已经完成。从此,从身到心,我只是我。

峥嵘岁月 大水冲了龙王庙(五)

    夜风萧萧,雨打芭蕉,芙蓉帐暖,一夜春宵。怎一个爽字了得?

    据说当晚赵二当家发动了所有的大小喽罗丫鬟婆子寻找失踪的大当家及其准夫人,差点把整个降龙山寨翻个底儿朝天。就在他急得跳脚准备掘地三尺的时候,我和卫风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了降龙阁正殿之上。

    头天夜里我们俩本想趁半夜无人之际到长生殿前的露台上窃窃私语,岂料天公不作美,雨一直下,气氛不够融洽,我们只好躲到偏殿的抱厦去说悄悄话。情到深处,直接双双钻到殿里某犄角旮旯相拥而眠去了,外面的哭爹喊娘的声音只当听不见。爱打架的打架,爱看热闹的看热闹,明天该送回家的直接送回家。春宵一刻值千金,哪管得了那许多!

    然而欲仙欲死的代价就是乐极生悲。

    赵二当家似乎一夜没睡,除了原本沾满泥水的脸被他闺女蹭得稍微干净些以外,依旧是一副丐帮长老的打扮,甚至连衣服都不曾换过。

    “老赵,一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儿?”卫风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直把这里当他自个儿的卧室了。

    “这句话应该属下问少主才是!”赵二当家瞪了一眼蓬头垢面的我,转向他的上司大声汇报道:“昨天夜里裕水河决堤了!”

    决堤了?敢情昨天夜里他们在外面鬼哭狼嚎不是在和我们捉迷藏啊!

    一阵没由来的心惊肉跳,我猛然抓住卫风的手臂,心中隐隐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是老天爷向我们发出的某种警告。

    “到底没能扛住!”卫风的眉头拧成了麻花,一边整理衣衫一边问道:“眼下百姓情况如何?”

    “天灾怎么扛?一连下了半个月的大雨,住在河岸的老百姓老早就搬到高处去了,只是良田被毁,无米下炊,眼下正是民怨沸腾呢!”

    卫风捏着下巴,垂头沉吟道:“不好生安抚怕是要闹事啊!”思索片刻,交代说:“朝廷的赈灾款怕要耽搁些时日才能到,眼下先从咱们账上支取吧!”

    赵二当家为难的答道:“赈灾款少说也要几十万两,咱们手头那点儿钱还不够自己塞牙缝的……”

    “你该知道本王指的是什么!”

    卫风的口气陡然一变,赵二当家亦是一震,随即反应过来。

    “王爷要拿军饷去赈灾?那您拿什么跟楚敬打仗啊?”

    “我降龙山寨没有兵,何来军饷?我与楚大将军素无恩怨,为何要与他为敌?”卫风目光炯炯,言辞犀利,赵二当家不敢回嘴,只得唯唯应诺。

    卫风又语重心长的补充道:“老赵啊,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声张。你去告知李汗青,让他尽快准备吧。”

    赵二当家再诺,领命而去。

    见四下无人,我低声问他:“你抽哪门子风啊?这不是打掉牙齿往自己肚里吞吗?万一哪天楚敬突然发难,你拿什么对付他?”

    他叹道:“楚敬既然能骗过百姓私吞筑堤款,难保他不在赈灾款上做手脚;而百姓一心认为朝廷迟迟不肯拨款固堤才导致洪水泛滥。如今灾民缺衣少食,人心不稳,最怕别有居心之人趁机蛊惑人心。需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早一刻安抚,便少一分危险。事分轻重缓急,这也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策,瞻前顾后只会误事。”

    看他一副忧国忧民的正经样子,我忍不住取笑他:“看不出,你倒是个爱民如子的贤王!”

    “少拍我马屁,你要是贤妻,就赶紧伺候为夫梳洗更衣!事还多着呢!”

    “是!”我应承着,一边扯他的头发一边说:“再霸占着咱们可亲可敬的九殿下,该有人骂我红颜祸水了!”他被我扯得嗷嗷直叫。

    就在我们两个插科打诨,努力缓解紧张空气的时候,一个小喽啰闯进来,向我们汇报了最新情况:据核实,此次洪灾中共有两名遇难者,这两个人是裕县县令楚才和他的宠妾五夫人。据说洪水泛滥时,两人正躲在裕水河边新建的别苑中享受二人世界。

    “哼!”听到这一消息,卫风冷笑道:“真是报应!楚敬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竟然亲手给亲生儿子掘好了坟墓!”

    他确实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而我却笑不出来。那个白胖的楚县令和他泼辣的五夫人竟然一夜之间就被洪水给吞没了,原来生命是这么不堪一击,原来死亡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灼灼,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大概是见我盯着地面久久沉默,他抓起我的手紧张兮兮的问了半天。

    “没什么,我在想,还好当初把小不点偷了回来。”我冲他淡淡一笑。

    他也笑着附和道:“是啊,这下倒是楚敬欠我们人情了。”

    好尴尬的对话,我言不由衷,他心不在焉。

    我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死死抱住不放。他用温暖的胳膊环住我,轻拍着我的背,柔声问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温柔似水若有似无。我听得出来,他明明知道我在怕什么,而且他比我更怕。

    “抱紧我,我害怕。”我的脸紧贴着他柔软单薄的衣服,却总觉得还不够靠近他。

    其实我很怕死,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地府一游的噩梦,不知道哪一天我会再次陷入无边的深渊再也回不来。此刻,只有紧紧搂住他才能让我觉得安心和踏实。

    “老李寻访名医就快回来了,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坦白,他也不再讳言,心中顿时舒畅了许多。即使前方布满荆棘,也要拼出一条血路。我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使劲的点头,险些涕泪齐流,刚刚梳好的头发又蹭得一团糟。

    这时,赵二当家又回来了,我极不优雅的形象再一次被他看了去。

    “少主,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出大事了!”

    我极力想在外人面前维持当家主母应有的形象,卫风却紧紧箍着我的身子,让我动弹不得。我听到他从胸口传来的振动:“这事儿我已知道,楚才死于天灾,与人无尤,咱们大可不必担心。”

    “不是这事!”赵二当家急得上火。

    “还有什么大事?”

    我感到他的胳膊稍稍松懈了些,便趁机挣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赵二当家,难不成楚敬这老东西也给淹死了?那可就天下太平了。

    “刚刚守陵的士兵快马急报,说是……说是……懿纯皇后的陵墓被水冲了……”

    “什么?”我和卫风异口同声。

    被水冲了?堂堂皇家陵园也成了豆腐渣工程!这也太不靠谱了!

    “少主听我把话说完!”赵二当家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裕陵并无受损,唯独懿纯皇后的陵墓,土质疏松,土层浅薄,被水冲得……连棺椁都露在外面了!即便是新建的陵墓,也不该是这样的啊!莫不是招来盗墓贼了……”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一声脆响,一个上好的瓷碗被砸得粉碎。卫风气得面红耳赤青筋暴露,一副随时准备举刀杀人的样子。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暴怒。

    我不吃醋,我不吃醋。我抚着胸口暗暗对自己说:他只是义愤填膺,他生气的是应该的。当丈夫的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发妻呢,好歹人家是皇后,一国之母,再怎么省钱也不能找个豆腐渣工程队来建造陵墓啊!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

    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卫风,你给我回来!下这么大雨别忘带上伞!”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见谁撑伞就强夺过来,一路尾随着他的背影直冲下山去。

峥嵘岁月 花嫁(上)

    奔至山门处,眼看他翻身上马,就要扬鞭而去。

    可我不会骑马!怎么办?怎么办?情急之下,我拽过身旁一个站岗的小喽罗,大声命令道:“带我去裕陵!”

    他大概没见过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站在那里跟我大眼瞪小眼。我急得直跺脚,指着卫风的背影大吼大叫:“跟着他!我是隆王妃!”

    “你是哪个屋的丫头?疯魔了吧?”

    见我蓬头散发的样子,那小喽罗笑得前仰后合,把我当成一个幻想型神经病。笑着笑着他突然噎住了:“大……大当家……”

    我回头一看,竟是卫风又折回来了,他坐在马背上,狠狠的瞪了一眼抖如筛糠的小喽罗,向我伸出手,冷声道:“你这样喊就不怕喊哑了?”

    我扔了伞,踩着马蹬,借他的臂力一跃而上,嗔怪道:“谁让你丢下我就走!”

    他面有愧色,不再言语,只是抱紧了我,夹了马屁股绝尘而去。

    一路骑来,风雨渐小,我们两人顶风冒雨,俨然成了一对落水的鸳鸯。

    绕过前殿,进入陵区,眼前一片触目惊心,没想到河水决堤的威力会有这么大:墓碑已经倒伏在地,高大的土丘大部分塌陷,花圃草坪被冲得七零八落,一棵倒栽的松树在山顶摇摇欲坠,土丘的一角,确实隐隐露出黑色的棺椁,棺盖棺身有些错位……

    这样满目疮痍的景象让我不忍卒睹,这皇后做的也太可怜了!偷偷去看卫风,他定定的站在那,指甲死死抠进身旁一棵苍柏,瞪着血红的眼睛审视着眼前的一切,好像要把它深深的刻在脑海中。

    他看着她的陵墓,我看着他的侧影。他不动,我也不动。就这样,我们以螳螂、蝉和黄雀的队形僵持了许久……

    不知什么时候,赵二当家领了一帮人马踏泥而来。耳畔顿时嘈杂起来,众人七手八脚的开始收拾满地的破败。忙碌的人影在眼前穿梭,赵二当家滔滔不绝的汇报,我们两个依旧雕塑一般岿然不动。

    不知谁吼了一声:“棺椁是空的!”

    “空的?”卫风霎时活了过来,发疯一样狂奔过去,我也紧跟着跑了过去。

    经过清理,雪白的内棺已经赫然在目,棺内除了金光灿烂的凤冠朝服,再无他物,竟是一个衣冠冢。

    “这就是她的遗愿吗?”他喃喃自语,突然转向我,死死抓住我的肩膀:“告诉我,告诉我实话,你从哪里来的?”

    我被他一下抓懵了,指着裕水河的方向,含糊不清的答道:“我……不知道……”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恍然大悟,似哭似笑道:“我知道……我明白了……”

    他知道了什么,他又明白了什么?他把我们当成一个人了吗?我的身体是曾经是慕云惜的,可我的灵魂只属于我自己!

    “你就是她?”他整个人堵在我面前,犹疑中带着些许期盼。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期待怎样的答案,我只知道自己必须诚实,必须忠于自己的心。

    我仰头望着他的脸,坚决的回答:“不,我只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人。我记得你说过‘莫问前尘’,所以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明天我就要嫁给你了,不管是隆王妃,还是压寨夫人,从今往后,我只跟你走。”

    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迷茫的脸上渐渐恢复了柔和的神采,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温暖如初。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我想我又一次赌赢了,希望这次能博一个满堂彩。

    我们站在原地,两两相望,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番耳鬓厮磨之后,卫风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厉声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喝道:“你们都听着,今天的事都给我烂到肚子里,谁敢泄露出半个字……”

    明白了,他又摆出了王爷的款儿开始教训人了。不过他做的没错,涉及宫闱秘闻,自然不能掉以轻心,何况我们粘糊糊的样子全被别人看了去,羞死人了,我腻在他身边扭扭捏捏不肯见人。此时忽然听得一声惊呼:“石头!小心!”

    石头?石头是谁啊?

    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周围顿时沸腾起来,只觉一股来势极猛的力道将我送出几米开外,我踉跄着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软塌塌的泥巴窝里。我揉着屁股暗暗骂道:究竟是哪个挨千刀没长眼的把我撞倒的?我又不是寺庙里的大铜钟,至于使这么大劲儿嘛!

    好在这一跤没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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