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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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下-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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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升平坊了。如果他在外头成过亲,留言让人去升平坊找,也不是没可能。”
既然有这个人,那他现在在哪儿?欧阳康的问话刚一出口,就见知情的那三人突地面面相觑,不说话了。
“你们说呀,他人在哪里?”念福大声追问着,不祥的预感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他……她爹究竟怎么了?
最终,苏澄站了出来,肃然望着雪白着脸的女孩,“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
“廷硕——”轻轻唤了声苏澄的字,杜川似是想说什么,可再看一眼女孩灼灼的眼。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步不拉的跟着苏澄穿过厅堂。去了西北角的僻静小院。
当眼看着苏澄推开那两扇乌黑的小门时,念福眼前猛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要不是欧阳康赶上来扶住她,只怕她已经摔倒。
因为她已经清楚的看见,在那高高的香案上,供奉的数只杜姓牌位旁,独有一只不一样的牌位,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
“挚友沐公绍勤之位!”
苏澄示意欧阳康把念福扶进来,望着她幽幽一声长叹,“如果你真是沐兄弟的后人。真不知是福是祸。”
“先生!”欧阳康诧异的望着他,这是何出此言?
“把门关上。当心隔墙有耳。这件事一旦流传开来,就是我也保不住她了。”苏澄叹息着,给他们讲起一个故事。
这件事真要追溯起来,那还得说到先朝大周王朝建立初期之时。
那时候,天下大乱,英雄豪杰纷纷割地为王,而其中。最有希望一统江山的是王并不是大周王朝的开国皇帝,而是他的结拜义兄,占据了最富庶地带的江陵王萧氏。
为了争夺王位,周高祖忍痛割爱,把自己深爱的女人送给了萧氏做内应,以此得到他的信任,最终积蓄力量,打败了各路诸侯,这才得到了皇位。
当萧氏给逼到穷途末路之时。才终于幡然醒悟,可惜那时大势已去。面对着最深爱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对自己的背叛,萧氏不堪受辱,横刀自刎。
不过死前,他留下一行血书,“今日吾既为此女失了天下,他日汝家王朝必也断送此姓之手!”
欧阳康听得悚然心惊,“可这关沐姐儿什么事?”
苏澄望着他摇了摇头,“你可知道,当日那被周高祖献给萧氏的女子姓什么?”
难道……欧阳康缓缓转过头,只听女孩惨白着脸说,“她……也姓沐?”
苏澄点了点头,“虽有这样的毒誓,但沐氏既是从龙起义的功臣之家,依旧备受荣宠。只是当时大家都误会了这句话的意思,以为覆灭王朝的必是沐氏男儿,并非女子,于是历朝历代,沐氏虽是享尽荣华,却鲜有把持军政的要员。反倒是女子之中,出了不少皇后嫔妃。尤其周成帝时,也就是周朝末代哀帝的祖父,曾经无比宠幸过一位沐氏皇妃。而那位皇妃,原本是许配了人家的。”
苏澄摇了摇头,带着几分不甚赞同讲起那段往事,“为了将此女据为已有,成帝甚至废黜了极力反对的孟皇后,这才将沐妃迎归宫中。可如此一来,就逼反了沐妃的未婚夫,窦氏一族,就此开启了长达数十年的战乱。等到本朝太祖安定天下之时,你们可知,周哀帝眼见大势已去,竟在临死之前,又说了一段与萧氏同样的话。言他家既为沐氏女失了天下,日后高家王朝必也要灭于沐姓之手。”
欧阳康很无语,皇朝相争,从来都是男人的事,关几个女人什么事?那沐妃被成帝强掳进后宫,也非她所愿,大周王朝会覆灭,也是自身积陋成疾,否则单靠她那未婚夫家造反又有何用?
苏澄也是一样意思,“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哼,只有那样不成器的帝王,才会把由头推到女人身上。”
他慨然说着,颇有不忿之意,可转而看着那个牌位,复又叹道,“你们可知,那周哀帝临死前为何要说这话?只因本朝的太后娘娘也是出自沐氏,他说沐氏会覆灭江山,那岂不是逼着皇上亲手杀了他娘?简直不可理喻!而在十几年前,为破本朝圣上之兵,当时的大周皇帝周宣帝曾强命京城沐氏带兵出战,可怜沐氏以书香传家,并无一个从军将领,当然无法相从。于是一夕之间,阖家覆灭。沐氏所有族人,尽数没入官奴所。那一场浩劫,至今说来令人心惊胆战。”
苏澄感伤的略顿了顿,告诉他们,“绍勤虽是贵族子弟,却生性平和,自幼就爱走街串巷,与小杜他们交好。被抓入升平坊充作戏子之后,他便一心作起曲词。直到六年前,在本朝圣上即将破城之日前夕,宫人大半被哀帝赐鸠酒毒死,这其中也包括绍勤和沐氏族人。唯一幸存者。仅平国公一人而已。也不知他用什么法子。竟瞒过哀帝,只当是沐氏普通族人,否则绝计无法逃脱。不过他也因此狠狠伤了身子,大病不起,几乎断送性命。不过这对他来说,又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这话并不难理解,有周哀帝留下的话,就算沐氏已经几乎全族尽灭,但只要还有一个男丁,总是招人忌讳的。可平国公既被弄垮了身子。一个病殃子还有什么危险?只怕传宗接代都是极为困难的。怪不得平国公如此低调,身子不好是一方面。避祸恐怕是更重要的另一方面。
不对呀!欧阳康突然想起,那日在庆云楼曾见平国公夫人带着小公子来做客,那孩子起码得有七八岁了,如果平国公是直到新朝平定才做了国公,他是从哪里生出这么大的儿子?
应该是过继。
这样一想,谭氏的姐姐以这样低微的门楣能嫁给平国公也有理由了。一个男人,还是中了剧毒。搞不好随时就会丧命的男人,哪有好姑娘愿意嫁来当寡妇?只能匆匆给他择个媳妇儿子赶紧接进门,万一救不活,也好有人哭丧摔灵。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事关他家沐姐儿什么事?怎么看,她也不象是个倾国倾城,乱世枭雌的样子吧?
苏澄看过来,目光里带着淡淡怜惜,“世间本无事。只怕有心人。本来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跟沐丫头没有半分关系,但她如果真是绍勤的女儿,事情就有些不好说了。眼下沐家除了太后娘娘、平国公已经没有了旁人。虽有一个县主,可不过是个乡野乞儿,不足为患。可要是让人知道沐丫头是绍勤的女儿,沐氏遗孤,你们想想,他们会怎样做?”
欧阳康猛地顿悟,只觉浑身似掉进冰窟窿似的凉。
不管真实原因怎样,萧氏的预言实现了,大周王朝因为一个沐氏女子灭了。那周哀帝的预言呢?谁敢说它就一定不会实现?
为了永绝后患,最好的法子是什么?
不用问,傻子也知道。
念福看着欧阳康,欧阳康也看着她,他的目光中有同情有不忍有错愕有怜惜,唯独没有半分的嫌弃或者游离。
心,莫名的就安定了。
哪怕她是沐绍勤的女儿又怎样?哪怕她身上背负着那个可怕的预言又怎样?这世上,总是有人信她护她,待她一如往昔的,她在这世上就不算白活!
静默的时间并不太长,欧阳康就问了,“先生,那现在该怎么办?”
苏澄摇摇头,目光是少有的坚定,“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让人知道沐丫头是绍勤的女儿,那她该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又有什么关系?小杜和寄生你们大可以放心,他们一个是绍勤的挚友,一个曾受过绍勤大恩,就算是给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会出卖沐丫头的。”
剩下他自己,欧阳康更加相信。他家先生虽然平素有些玩世不恭,但骨子里其实是个极为正直的人,于这些大是大非面前,是半点也不会含糊的。
念福心中感动,可有一件事她却不得不问, “请问先生,那他……我爹现在葬在何处?”
她可以从此不再对人提起她的身世,却不能不尽到一个做女儿的义务。
她得去祭拜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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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 绍勤劭勤
平国公府。
将明日祭祀事宜打点妥当,谭夫人正坐下喝口茶的工夫,就有丫鬟密报,“县主让人去御膳房要豆腐花,可御膳房说,那东西原就不是他们做的,是从外头买的。眼下也寻不到人,做不出豆腐花来,县主正发脾气呢。”
谭夫人冷冷一笑,心情大好,“谁叫她冒名顶替来着?眼下可不是要露馅了?旁的她还能推脱,可明儿这样正经日子也做不出来,看她还能有什么说辞!”
一语未了,忽地又有婆子来报,“县主去做豆腐花,不妨把手给烫了,鼓起好大一个水泡,国公爷急得不行,让夫人赶紧去请太医来!”
谭夫人先是一怔,忽地心情更好,“连这等苦肉计都使得出来,倒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不过就算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么?”
取了对牌着人去请太医,她再想想,脸色又渐渐冷下来。那贱丫头已经很不小了,眼看就要嫁人,能躲过一时是一时,还真不必操心什么初一十五。可她凭什么要让她好过?
“再打发个人去御膳房,上回我不让人打赏过么,再去问问到底打赏给谁了?就算是外头的百姓一时不在,总得留个姓名地方的。要是再敢支支吾吾的,就说我要亲自过去了!”
下人答应着去了,谭夫人靠着软枕,缓缓的歪下来。
可今日注定是歇不了的,很快宫里又打发人赏赐东西下来。
“听说国公爷近来身子好了些,太后娘娘也安心不少。这些是太后娘娘送给国公爷明日祭祀的礼,皇上的估计后脚就到。请夫人做好准备,保不齐明日几位皇子还要亲自过来上香的,现只看有没有皇上的恩旨了。唉,原先那么鼎盛个家,如今却只剩国公爷孤零零一个人,太后娘娘每每想起来就掉眼泪,要不是她老人家身份尊贵。不便出宫。明日都要亲自回娘家来上柱香的。”
谭夫人脸上赔着笑,可心中却有怒火中烧。什么孤零零一个人?当着她的面说这样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和成冠这孩子就不是沐家的人?
可太后身边的管事姑姑又岂是她敢得罪的?还得送上厚礼,又殷勤的留那姑姑多坐一会儿,可姑姑摆摆手道,“夫人不必客气,太后娘娘还命我去镇远侯府走一趟。”
关家虽不是沐家这般的皇族至亲,却也和皇室沾亲带故。否则当年高显起兵,关家也不至于下死力气卖命,连关耀祖爷爷的老命都搭上了。所以每逢年节,宫中也会有所恩赐。以示抚恤。
谭夫人明白原委,当然不会多留。但那管事姑姑却笑着跟她多闲话了几句,“听闻关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孙子近日倒是改好了些,还知道请状元郎画了副麻姑献寿图讨家里长辈开心。太后娘娘听说之后大加赞赏,说下月她老人家的千秋也不让孩子们送那些金玉之物,真要有心,就自己亲手做一样送去,哪怕是一块糕一个字也好。眼下宫里几位公主商量着要排个什么祝寿舞。国公夫人也可让孩子们提前做些准备才是。”
谭夫人假装不经意的道,“嗳哟,今儿国公爷让县主做碗豆腐花准备明日祭祀之事,她还烫了手呢,到太后娘娘的寿诞那天,也不知她好不好得了。”
管事姑姑听得顿时露出几分鄙夷之色,再寒喧两句,便告辞了。
谭夫人阴沉的心情又微妙的变好了,转身幸灾乐祸的吩咐下人。“去跟县主说一声,就说太后娘娘的千秋不要寻常贺礼,就让她把豆腐花做一碗便是。”
瑞安要如何怄气她再不管了,只安心做好准备。
果然到了第二天,皇上下了恩旨,命晋王高长孝代表他亲来国公府祭拜。
“扶我出去。”原本歪在榻上养伤的瑞安闻言顿时利落的收拾好衣裳,出去见过这位皇侄了。
谭夫人看她出来,故作殷勤的道,“瑞安你不是手疼得厉害吗?怎么又出来了?便是晋王,也不必客气的。”
瑞安暗掐自己一把,红着眼作弱柳扶风状,“不是跟晋王客气,乃是今儿这样的大日子,但凡有一分可能也得起来才行。一会儿,我还要陪爹爹出城祭祀呢。”
大凡英雄豪杰,都偏爱柔弱美人,晋王虽好男风,但见瑞安这娇滴滴、怯生生的样子还是不免心生几分怜爱,温言给她解围道,“表姑姑如此孝顺,也是国公与夫人的福气。既然你们还要出门,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瑞安忙抢了一步,“我送晋王。”
待走出谭夫人视线范围,她才压低了声音问,“许久不进宫,也不知齐王最近可好?”
晋王听着一愣,心说你要关心他自己不会去问,问我做什么?
却听瑞安又道,“上回中秋那日无意得罪了齐王,也不知他还生不生我的气。”
晋王眼神一眯,忽地有些明白了。他与齐王虽是兄弟,却也是争夺王位的对手,瑞安这话,分明是在向他投诚吧?
要说一个瑞安并没有什么,可她若是能拉拢来连父皇都很听信的平国公,那可很值得考量了。
于是,晋王一笑,“都是自家亲戚,你和齐王闹点矛盾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我这性子,早就忘光了,你也不必过于介怀。”
瑞安一听有门,心中大喜,深觉自己这步棋下对了。忙忙又道,“晋王豪爽,世人皆知。若是回头能替我调停调停,必有大礼送上。”
大礼?晋王眉头一挑。
瑞安却不肯明言,神神秘秘的卖了个关子,“敢送到晋王面前的,必是绝色才行。”
绝色?那必是美少年了。晋王心中有了数,只是一笑,“回头有空,也请表姑姑来府上坐坐。正好天冷,梅花也要开了。”
“晋王盛情,不敢推辞。”含笑给他施了一礼,目送着他出了大门,瑞安心头得意。谁说她就不会结交权贵来这一套?这不是很容易么?
晋王是皇次子。又在军中素有威望。将来的皇位十有八九是他的,把宝押在他身上绝对错不了。
何况,那“宝”还不是她家的。不过是顺水人情,为什么不做?
略带得意的转过身来,忽见气度清华的男子不知何时立于她身后不远处,也不知看了多久。
瑞安吓了一跳,脸有些白,“爹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可是再看一眼平国公虽然晶亮,却明显难以聚焦的眼神。她又暗自松了口气,堆起笑道。“爹你等我收拾一会儿,我马上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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