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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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闺秀-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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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宝菱气极,可却看到韩舟一脸的认真隐忍,不由得想起了陈毅宁,便想试试他是否真心,便故意道:“那好吧,你给我磕头下跪认错,我就原谅你,再也不会给你捣乱,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告诉周大人,乱棍把你打出去,从此让你名声扫地。” 
韩舟气的都愣住了:“你让我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能跪你一个小丫头呢。”陆宝菱道:“那你就别怪我坏你的好事。”说着转身就要走。 
韩舟直跳脚:“你站住,我跪,我跪还不成么。”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了一丝委屈和妥协。陆宝菱到不相信了:“你为了周姐姐,真的肯下跪?” 
韩舟的确不想向眼前这个刁蛮的小丫头下跪,可他已经打听了,周姑娘性情清冷,却和陆宝菱关系最好,要是得罪了她,真的是没自己什么好果子吃,他又想起了回京城路上看到的那一道静谧的身影,觉得为她跪一次也值了。 
陆宝菱托住了要下跪的韩舟,怔怔道:“你真的肯愿意跪?你真的喜欢周姐姐?”韩舟冷冷看着陆宝菱,猜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宝菱甩开韩舟,道:“算了,看在你还有一片真心的份上,咱们俩两清了,我不会记恨你了,你追求周姐姐我也不会捣乱了。”韩舟大喜:“真的?”随即迟疑道:“你不会反悔吧?” 
陆宝菱叉着腰怒目圆睁:“本姑娘是那样的人么?”韩舟慌忙摆手:“没有没有,多谢陆姑娘了。”陆宝菱舒了口气,道:“其实就算我不从中作梗,周姐姐看上你的可能也不大,你知不知道周姐姐最讨厌你这种纨绔子弟了?哼,一无是处,只不过仗着家里的权势作威作福罢了,周姐姐的父亲周大人自幼苦读诗书,最看重一个人的品格,即使如今贵为正四品的京官,却还经常六亲不认,周姐姐和周大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是最看重那些,你呀,周姐姐肯定不喜欢你。” 
韩舟有些不满:“难道就我一个人是纨绔子弟么?你是显国公的孙女,平日里男扮女装上街行走,就敢说没做过什么坏事么?最后还不是显国公替你收拾摊子?还有沈墨,他也是宁远伯的幼子,如今也没有什么正经差事,难道他就不是纨绔么?叫我说,这京城的纨绔多了,为什么单单说我一个人。” 
陆宝菱被他说得有些脸红,道:“你说的虽不错,可谁叫你喜欢周姐姐呢。”韩舟不禁叹气,陆宝菱说得对,谁叫自己喜欢人家呢,自从那次相遇,周姑娘出手相助,他就一直派人去送谢礼,可每次都被退了回来。 
他刚开始还觉得周家假清高,虽然拒收谢礼,回京城后一定会宣扬这件事,没想到回京城半个多月了,半点风声没听到,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才起了结交的心思。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周姑娘有什么好,要论长相,还不如眼前的陆宝菱呢,只勉强说得上是清秀佳人,要说性格,那也真够呛,说起话来一点情面也不留,最是冷酷无情,要说家世,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可他就是被一个既不漂亮也不温柔的小家碧玉吸引住了,更准确的说,是被周姑娘身上的那种气质吸引住了。 
陆宝菱看着有些灰心丧气的韩舟,不由得暗骂活该,可又觉得韩舟很可怜。她觉得韩舟就像刚开始喜欢上陈毅宁的自己,心里有点小小的甜蜜,有点小小的期待,有点小小的忐忑,还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怎么就喜欢他了呢。 
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怦然心动,什么叫情窦初开,可是,她刚开出的小小的暗恋的嫩芽,甚至连花瓣还没有长出来,就被陈毅宁用一瓢热水给烫死了。 
此时看向韩舟,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拍了拍韩舟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放心,我会替你说好话的。”韩舟愕然,不明白陆宝菱怎么转变的如此快。 
陆宝菱热心的当起了红娘,她先去探周汀如的口风,周汀如正在研究棋谱,见陆宝菱问起了如何和韩舟相识就愣住了,随即道:“也是偶然,韩少爷的船紧紧跟在我们家的船后头,中途在淮安码头停歇的时候,他的船位被一个外路的行商抢占住了,韩少爷就上去和那人理论,那行商走南闯北,见识多了,嘴皮子也利落,听韩少爷自报了家门就说韩少爷仗势欺人,引得整个码头的人都随声附和,我想着都是京城人氏,也算是同乡了,就帮着说了两句,没想到他竟然放在了心上,三番两次的叫人送来谢礼,我还是瞒着我娘偷偷出了船舱,哪里敢张扬,就叫人把谢礼都退回去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又叫人送了来,比上一次的还贵重,娘便问我是怎么回事,知道了把我训斥了一顿,又把谢礼退了回去,我原想着若是个有眼色的就不会再送了,结果他又送了,我也真是没什么话说了。” 
陆宝菱笑起来:“那姐姐知道他喜欢你么?”周汀如无奈,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做主,就算他喜欢我又如何,我就一定要喜欢他么?这话可别说了,叫人知道了笑话。” 
陆宝菱不死心又来了一句:“若是他一直这么追求姐姐,姐姐也不会动心么?”周汀如坚定地摇头:“我讨厌死缠烂打的人。”又有些羞涩的道:“我娘已经把我的婚事定下了,所以我和韩少爷断无可能。” 
陆宝菱惊讶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风声也没透露,姐姐太不够意思了。”周汀如微笑:“这次我和娘回老家一来是因为老家两位年迈的长辈去世,回去奔丧,二来也是因为我的亲事,娘总说京城虽然繁华,可京城的人也被繁华迷了眼,不可靠,便要把我嫁回西南老家去,西南老家是我们周家的根本所在,亲戚族人都在那边,而且将来我爹致仕,是定要回老家的,到时候也有我照顾,不至于我们骨肉天各一方。” 
陆宝菱惊得手里的茶碗都端不住了:“这么说,我和姐姐以后再也见不着了?”周汀如笑道:“虽少一陪在身边的朋友,却多一个在外可牵挂的朋友,以后咱们经常通信,也不失为一件趣事啊,不是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吗。” 
陆宝菱闷闷不乐:“明明是分离的伤心事,姐姐却说的叫人期待起来了,姐姐,那你什么时候出嫁啊?不会是今年吧?”周汀如道:“哪有刚定亲就要出嫁的,少说也要明年后年的。” 
陆宝菱这才松了口气:“阿弥陀佛,幸而不是今年。”随即又暗叫糟糕,那韩舟那儿可怎么说呢。 

038。醉酒

陆宝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韩舟,话说的那么满,结果自己连周姐姐定亲了都不知道,因此看着韩舟喝闷酒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韩舟喝的醉醺醺的,只说自己和周汀如无缘,陆宝菱却倍觉心酸,那时候自己也觉得陈毅宁是喜欢自己的,可是陈毅宁的一番话就把所有的期待和奢望化作一场空。 
陆宝菱难过的只想掉眼泪,喝酒也是一杯接着一杯。她指着韩舟道:“男人最是无情薄幸。”韩舟醉眼朦胧:“怎么能说男人无情?明明是女人没有心肝。” 
陆宝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杯酒撒了一半,上前拍拍韩舟的肩膀,道:“韩舟,我告诉你,不是女人没有心肝,是因为有一个男人把她们的心偷走了,所以对其他的男人就很无情罢了,也怪你倒霉,喜欢上已经定亲的周姐姐,你说,京城这么大,好姑娘这么多,你喜欢谁不好呀,为什么偏偏喜欢她?” 
韩舟纵然酒量好,可也架不住此时借酒浇愁,被陆宝菱豪气的一拍,醉意也涌了上来,胡乱的摇摇头,道:“我喜欢她有什么错?我就是喜欢她,我偏偏喜欢她,我怎么就不能喜欢她呢?” 
陆宝菱的眼泪落了下来,下手也有些重,一巴掌险些把韩舟拍趴下:“因为你贱,她又不喜欢你,你喜欢她干嘛,啊?”韩舟一把甩开陆宝菱的手臂,陆宝菱呢个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我就是不明白,他又不喜欢你,你还喜欢他干嘛呀?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胡乱的抓起身边的小杌子扔出去,却砸在想来扶她的韩舟身上,韩舟嗷的一声直喊痛,目露凶光瞪着陆宝菱:“你发什么疯啊。” 
陆宝菱已然醉了,见韩舟瞪她格外愤怒,扑上去就打:“我就打你了,怎么着?谁叫你没有心肝,谁叫你无情无义,我就打你了,叫你不喜欢我,叫你利用我,叫你拿我垫脚石,我打死你。” 
韩舟狼狈不堪的招架着陆宝菱的“醉拳”,心里却有些糊涂,她刚才说什么:叫你不喜欢我?难道是在说他?陆宝菱居然喜欢他? 
韩舟觉得本来就发蒙的脑子更蒙了,而且也挡不住陆宝菱发酒疯,一边喊一般抱头鼠窜,陆宝菱几乎把心里的愤恨全都释放出来了,看着韩舟逃窜的身影只当成是那个人,越打越觉得解恨。 
幸而两个人是在天香楼的雅间里喝的酒,纵然闹出来的动静大,可没有第三个人看见,韩舟被打的实在是疼,而且酒气上涌,随手将再次扑上来的陆宝菱推开了,怒吼道:“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陆宝菱却被推得踉跄着后退几步,狠狠磕倒在倒在地上的凳子上,这些桌椅板凳都是黄花梨木制成的,最为坚硬,陆宝菱的额头被磕的淤青一片,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有隔壁雅间的实在受不住这个吵闹,叫了家里下人过去问,这才知道里面喝酒的是威远侯的小儿子韩舟,听着里头的这个哭声,难道韩舟又在欺男霸女? 
这世上喜欢看热闹的人永远不会少,推开雅间的门,里面一片狼藉,除了中央的一张桌子还好好的,板凳屏风都七倒八歪,韩舟坐在地上,靠着墙,脸上青青红红,极其难看,另一边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用袖子擦着眼泪,哭的伤心,额头於肿一片,大家不约而同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陆万林把陆宝菱带回家的时候真的是气急了,真想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居然还敢和人在外头喝酒打架,这哪里还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可看着陆宝菱额头上的伤,又狠不下这个心。 
柳姨娘自打看到了陆宝菱眼泪就没断过,一边抹眼泪一边叫人打水给陆宝菱梳洗换衣裳,陆万林叫陆令思请了大夫来,二夫人和陆如玉闻讯也赶了过来,一见陆宝菱额头上的伤,也都很是生气。 
二夫人道:“这是谁,也下的去这个手,幸而没破皮,要是留下了疤痕,非得不能和他拉倒,这也是闹着玩的?”陆如玉急道:“娘先别埋怨了,三姐还没醒呢,等三姐醒了再细细的问就是了。” 
陆宛君也安慰道:“如玉说的是,宝菱受了伤,韩舟也没讨得了好,祖父说韩舟的身上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只是疑惑,这两个人怎么凑在一起的?” 
陆如玉道:“二姐忘了?韩舟和沈墨一向不对付,三姐又和沈墨最好,许是平日里结下了仇也不一定。”陆宛君想想也觉得是,她也不知道围场上发生的事,也只能这样猜想,想叫人去问沈墨,又怕招来了沈墨事情闹得更大,只得先等陆宝菱醒过来。 
陆宝菱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也记得不怎么清楚了,仔细一回想,好像是在陪韩舟喝酒,然后吵了起来,然后好像是见到了陈毅宁,她生气,就冲上去打他,坏了坏了,陈毅宁明明不在呀,难道打的人是韩舟? 
陆宝菱叫苦连天,觉得额头隐隐作痛,一摸,被纱布包了一圈,顿时怒了,韩舟居然敢动手打自己,先前的一些愧疚顿时荡然无存,爬起来就要去找韩舟算账,被柳姨娘死死拦住,陆宝菱挣扎道:“姨娘别拦我,我要去找韩舟算账,他居然敢打我。” 
柳姨娘苦苦哀求:“小祖宗快别闹了,国公爷都生气了,要不是看你还没醒,家法早就上身了,你还敢去闹?咱们先忍一忍,等养好了伤再去报仇也不迟啊。” 
陆宝菱气道:“我还不够义气吗?看他伤心就陪他喝酒解闷,还开导他,他居然敢跟我动手,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柳姨娘慌忙用手把她的嘴捂上,小祖宗哟,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陆宝菱还没去找韩舟算账,韩家人先上门问罪了,韩老太太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孙子,此时拄着拐杖颤微微地站在陆家的花厅,指着二夫人的鼻子骂:“你们家教养出来的什么姑娘,把我们舟儿打的鼻青脸肿,还有没有姑娘的样子?如今我们舟儿也不吃也不喝,跟傻了一样,我只问你们要人,还我的孙子来。”说着便嚎啕哭起来,身边跟着的丫头婆子也都哭的震天响。 
二夫人又是尴尬又是难堪,想去安慰韩老太太却被甩开了手,陆宛君听了信儿赶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喝道:“又没死人,都嚎什么丧呢。”陆宛君平日里性子温和,可以发起脾气来也很是严厉吓人,那些丫头婆子声音立刻低了下去,面面相觑,看着这个貌若天仙的少女缓缓走进来。 
韩老太太冷眼瞧着,却怒道:“怎么?我的孙子被你们家陆宝菱打成那样,我还不能哭了?你也是晚辈,怎么敢呵斥我?”陆宛君冷冷道:“韩老太太,你这话说的也太没道理了,韩少爷有没有受伤我不知道,可我三妹额头上的伤却明明白白是韩少爷打的,若是毁了容貌,贵府赔得起么?” 
韩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也别蒙我,陆宝菱额头上也就肿了一块,有什么大碍?我们舟儿全身上下都是陆宝菱打的。”陆宛君道:“这可是奇了,韩少爷是男儿身,三妹是女儿身,纵然是两个人打架,也只有韩少爷占上风的,我三妹又怎么能把韩少爷打的全身是伤呢?也不知是韩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娇贵,碰也碰不得了。” 
韩老太太气结,半天才道:“纵然不是陆宝菱打的,也和她脱不了关系,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跟我充什么当家人,叫你祖父来,我只和他理论。” 
二夫人顿时有些不悦,道:“老太太,这是内院的事情,国公爷年纪大了,何必麻烦他老人家?宛君是女儿家,不知道轻重,您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我还做得了主,再说了,这样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能怪宝菱吧,韩少爷不吃不喝,许是有别的原因,做什么牵扯到我们身上,讹人也不是这样的。” 
韩老太太露出讥笑的神情:“你以为我这个老婆子愿意来你们家和你们牵三扯四?我家里有的是儿子孙子出面,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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