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下楼。
中午路上的人很少，走了一条街也没有看到几个人。来到奶屋，那个老板还是不在，店里的东西就这样摆着；乱七八糟的感觉很温馨。我看了贴在墙上的价目表，刚好有零钱，把钱放在了柜子上，用一盒牛奶压住，然后把那张随意贴也压住。离开。车站就在附近，等7分钟车子来了，上车，刷卡，等待。
到了目的地，我看了看表还好，时间还没有到两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数着秒针跳动的节奏，滴答滴答的声音应和着门里面浓重的喘息。看来我的医生是一个精力很好的人啊。两点一到，我按响门铃。
“叮——”
喘息一下子就停了，然后是衣服摩擦的声音，接着有凌乱的脚步声——可以听的出来是穿的是拖鞋，接着还有水声，最后，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和猛的吸气声——多半是他摔倒了。
等待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一会儿医生打开了门。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才起来。”他的脸很红，鼻间还有着水滴：“快进来吧。”他想拉我进来，但手只抬起来一半就愣住了，于是假装要把门拉开一样的把手放在了门上。
“没有打扰么？”我揶揄的咂咂嘴巴：“真的不是很好意思啊。”
他的耳朵红的像充血了的下体微微颤抖了几下，牙齿咬住了下唇，低着头却偷偷抬起眼睛看我：“快、快进来吧。”
房间里的窗帘还拉着，浅色的布料当不住中午的阳光，朦朦胧胧的洒进来。
“要一点什么？”他仿佛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没有昨天的绝望也没有刚才的尴尬。经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今天早上起来就没有吃东西，再加上做天晚上吃的很晚，果然有点饿了。不想麻烦他，但也不想饿着自己的肚子。“有水么？”
“有，你等等，我给你拿杯子。”
“谢谢。”说完，我很自觉的把椅子搬了过来，好好的坐下闭上眼睛。
“给。”他把上次那个黄｜色的杯子给我，虽然里面是水，他却放了一把勺子。
“我们昨天……恩，说好了两点的，我今天因为没有课所以起来晚了，很抱歉……”他恢复了最初木讷的样子，很好，我喜欢这样。
“没有关系的，我来的只是有些不是时候，没有打扰你么？”
“没、没。”g
“哦，真的么？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不？你应该看来我的简历，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吧？”故意让他不能转移话题，我很恶劣的说着，一边还玩弄起左手手指来。
“不、不用了，谢谢。”他耳朵更红了，我总有去舔舐的想法。
“陈先生，已经看了……你真的愿意这样继续下去？你还……还这么年轻。”
“我又不是要自杀，不过是打算忘记罢了，你可以帮助我的，对不？”
“可是单纯的忘记不能够的，你知道你继续你的工作并不是能拯救你的。你只是以前酒后强暴过宿舍的同学，那是过失过错，你没有必要现在去、去调教其他的人啊？这样的话你就明确的是犯罪者了。”他渐渐的又露出绝望的神色，这样的孩子怎么去当心理医生，他自己太过生嫩了。
顿了一下，他嘴巴闭上一下，又张开了：“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吧，我不相信那纸上的东西，这不是真的你，是那些医生们写的。”
“是么？可是最后写的那个人好像是你的导师哦？还是你的导师介绍你给我的。”我有一下没一下的喝水，搅动勺子碰着杯壁发出轻轻的“喀啦”声。
“可是，你现在你我的……病人，对不起，其实我不是要说你有病的，只是，恩，每个人的有的心理偏差。要知道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就反对老师的，不过我们为什么不重新的来一次。你说你治疗的目的是要忘记过去，这不是现实的啊，我不是催眠的魔术师。而且忘记过去不一定会有效，潜意识里你还是会想现在一样的处于过度自责状态的啊。”
他跟着我不由自主的也开始玩弄自己的手指，当然，也许这是他紧张的小动作。
“你的意思是要我多次的讲述过去直到习惯吗？我认为以前的那些医生都有提到我过去的经历的，你应该看了的吧，还是要讲吗？”我把食指放到嘴里咬了咬，皮肤独特的咸味很可口。
“讲述会让你难过吗？”
“不会的。”
第 10 章
“可是你的表情很伤心啊。”
“是吗？其实这有一种自恋的情节在里吧，因为我在忏悔我的过失，然后我就爱上了这个不断忏悔与自虐的人了，呵呵。”我不由的笑起来：“这么解释是不是很有趣，一般来说我以前的那些医生就喜欢这种调调——这种有‘哲理’的味道。仿佛我是自己的上帝一样，即使他们知道我是不信这些的。”
“是么？……其实他们说的很有道理的，你，恩，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的。”他一顿三停的说着，气息还是热热的。
“我以前？”
“啊？哦！只是感觉的而已，你很温柔的。”
“哦，我还以为你以前认识我呢，要知道我总是逼迫自己去忘记。如果你以前认识我的话，我真的很高兴。恩，我不是说什么，我的意思是我的努力有效了，没有别的意思的。”
“呃，我、我知道，我没有想什么的。”
“是么？那还是对不起了。”故意放底了声音：“你还是很想听我的故事吗？”
“恩，其实我认为这是治疗啊，你来咨询的目的真的是为了忘记的话，你不应该这样想的。它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就要接受啊？”
“呵呵。那你认为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单纯是为了忘记的话，我是没有必要来的哦。”
“也、也是。”他刚才好不容易进入了状态，又被我搅乱了。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是可爱的，他是一只才出生的小牛犊，有着微湿的鼻头。
“那你为什么来呢？”
“你真的想知道吗？”
“恩。”
“那，听听我以前的梦吧，我忘记了现实，只剩下梦的印象很是清晰了。”
〈梦4〉
“那时应该是还在大学，四面是洁白的实验室。玻璃窗上有油腻的影子，我猜那是我们老师。因为没有事情可做，我便在教学楼里瞎逛，看到的同学是模糊的，但他们所有人的体味很独特。有我最喜欢的味道的那个人在睡觉，我于是去喝酒。
不是庆祝什么，但是去了。
超市的姐姐邪笑着把啤酒给我，她嘴唇滴着鲜血，落到地上有妖艳的轻响。我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有找到同类的感觉。于是我把手伸到她怀里，引起她“咯咯”的笑声，但实际上没有任何声音的发出来。”
喝了口水，我继续说道：“给了钱，我边走边喝，但酒的味道不记得了。回到宿舍，我看到了那个让我后悔的人……恩，也许不是后悔吧，只是现在很想他。”
——“想念？”
“对。”我看他的脸；“我很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也许已经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人了。”
“……”——
“然后我的身体穿过了一条深蓝色的很幽暗的水道，里面有许多滑腻的液体，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恩，很可惜的是我只知道那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但具体是什么却不记得了。本来也许可以靠这些暗示来感受一些东西的。”
又喝了一口水，继续道：“然后我意识到了我的梦境，我意识到我是不清醒的。很奇怪吧？梦里的人知道自己在梦里……”
“恩。”
“对吧？你也有过这种感受过么？”
“恩……我是说，我不知道。”他抱歉的咬咬嘴唇。
“呵，这也许是个人的原因吧。反正当我意识到自己在梦里之后，我便强迫自己继续沉溺其中——水道里很舒适。恩，这时，有一只没有眼睛的猫跑了出来，它好像说了什么，但我不记得了。总之我跟着它跑了一段路程，然后就醒过来了——起码我认为那时我是清醒的。”
“之后呢？”
“之后我就趟在床上了，那个有我最爱的体味的人在床下面，确切的说在床板下面。他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久久不散。我意识到这下出事了。”
“恩，什么事？难道是你……？”在我停顿的那时间，他抢了一句话。
不过是早一点想让我把我强暴别人的过程说出来罢了，何必这样用语言来挑逗呢？加快了讲述的进程，不是快感就要少很多？
我笑笑，不再说话。
第 11 章
“到底怎么了？”
“你真的想知道？”
“……对，我想知道。”
“很抱歉啊……其实就这样完了。”我恶意的逗弄他，但心底暗暗在希望他能明白：我已经忘记了，没有可以再想起的东西了。
“你应该说出来的，说出来对自己好一点。”他添了添嘴唇，继续到：“你给我的简历上的内容都比你说的话要详细，你看。”他把简历从桌子的抽屉里抽出来，指着白纸黑字对我说：“看吧，即使你的简历上也是一个梦境，但明显是有结局的，对不？最后你“用领带缠住了你室友的手，用皮带捆住了他的脚，然后穿梭了他的身体与灵魂”。”
“那是以前写的了，过了这么久，我已经忘记了。”
“那现在呢？我提醒你之后呢？”
“我还是没有办法相信的，要知道，强加给别人的记忆是类似于催眠的罪恶。”
“啊？”
“呵呵，总的来说，我就是不记得了。……或者说，你为了让我‘承认’这一点，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什么？陈先生？你的意思是什么？”他又开始慌张起来，纸张在我触摸到他的肌肤的刹那飘落到地上。
“我的意思是你愿意用你的身体唤醒我的记忆么？”一边说着，一边倾着身体，靠近他，用鞋子去摩擦他的裤管，手也没闲着，摸上了他的胸膛。
“等、等，陈、陈先生？你要干吗？”
“害怕吗？你的导师没有对你说吗？我喜欢触摸别人的肉体，你的导师我也摸过哦。”
“啊、啊？”
“不要害怕啊，我只是说着玩的，只要让我摸摸就好。”棉布下的胸膛有着温暖的触觉。
磨蹭。
“你、你住手……”
“不要害怕……让我摸摸就好。”脑海里全是无尽的轰鸣声，耳朵里的杂音也很凌乱。分不清时间了，好混乱。
自己已经完全的沉迷在梦里了，我微蹙着眉头，身体开始向他倾靠。
没有力气。
让我靠一下吧，对不起了……
“陈先生？陈先生？”
感觉他叫着我的名字，没有理他，头埋到了他的肚子里。
“你、你不要睡觉啊。陈、陈先生？”
“……叫我树……”他的体味太熟悉了，我忍不住呻吟出自己的名字。
“去床上睡好不好？你不要这样压着我呀……”
“恩……”c
我环住他的腰，贪婪的吸着他的味道——在哪里，在哪里遇到过的？哪里？在哪里？
“陈先生？喂喂？不要压着啊……呀……”他的声音打颤，拔高了音调。
他后面又嘀咕出一些颤音，我几乎没有听到。
很甜腻的黑暗。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呜……”我扭着爬起来。看见季橙歌无力的趴在我的旁边，迷迷糊糊的眯着眼。
拍了拍他的肩，他抬起头，脸红了。
“那个、陈先生……”
“我知道，对不起啊。”打断他的话，我把他扶起来：“压着你这么久，手麻了吗？”
“没有……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就想用这样不成熟的方法来治疗，让你不舒服是我的错。下次我会注意的。”
“呵”我继续扶着他的腰，手指滑动：“其实我只是发困而已，没有不适的。”
“恩，可是你知道吗，你刚才很痛苦的皱着眉，一直在呓语啊。”
“是吗？我没有印象的。”
“不要在我面前欺骗自己，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慢慢来的。”他挣扎掉我的手，比较平静的说：“刚才我在你睡着的时候想了想你给我说的所有的梦，我发现你仿佛很清晰的知道‘暗示’的作用的。”
“恩，也许是久病成良医？”我又把他的脚用手按住：“以前的那些咨询让我明白的吧。”
“可这样的话，我所有的治疗你都在抵抗啊。不行的，你这样的不配合……”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能够把你完全的信任给我吗？”他低下头，握住我在他腿上戏谑的手：“我、我希望、希望你可以的……”
“……”我有些不高兴，确切的说是生气了。保持着礼貌，我点点头。
“谢谢……”他飞快的抬起头，腼腆的笑了一下，我心情又好了起来。
放开他的手。
“……那你准备怎么办？我是说如果你有新的方法。要知道潜意识里，我还是会对我了解了的东西有抵触情绪的。”
“这个，我会努力的。”
“还有，我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刚才你已经看到了：长时间的与人交谈，我会很混乱，耳朵里会有嗡鸣的。”
“……对、对不起。” 他吞了口口水：“这是为什么呢？”
“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刚才的昏睡有这样方面的原因，你不需要自责的。”
“恩，我会注意的。”
“谢谢。”我笑着抱住他的身体：“今天晚了，我要回去了。”
“啊、啊？喂？不要再抱着我了呀……”
“呵呵，开玩笑的。现在已经将近七点了吧，我要走了。”放开他，他耳朵已经全红了。
“恩、恩。下次还是这个时间吧。”
“好。”
我从他的床上起来，被子摩擦的感觉让人很留念。
穿好鞋子。
我说再见。
他看着我穿鞋子的时候，肩膀附近也红了。
真是孩子啊，连我睡觉是也只是脱去我的鞋子，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连内裤也帮他脱掉的。
“那么我走了。”
“恩，再见。”
“再见。”
拉开门，他猛的叫住我的名字：“陈先生。”
我回头。
“我是说，恩……” 他闭上眼睛：“你要知道你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是不对的。第一，你的错误不是你故意的；第二，你的罪恶感已经给你足够的惩罚了……而且，也许这不是你的错呢？”
“是吗？”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的。”
“没关系，我理解，所以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在救赎我自己。我不能再让人被伤害了，现实中的一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那么为了把伤害降到最低，我宁愿去做最邪恶的人。”
“你是指‘调教师’的职业吗？”
“对，最起码可以让他们习惯肉体的伤害。”
“……”他不再说话了。
“那，我走了。”
“……”
“季医生，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