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重,那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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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重,那么轻-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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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种地方……!啊……!” 



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只是单纯的觉得羞耻,种种语言无法形容的怪异感觉,让萧重轻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後,男人抬起他的双腿,性器缓缓地进入了後方。 



那是无论如何忍耐都会低叫出来的疼痛。萧重轻嘴唇都要咬白了,还是忍不住会喊疼。 



宇文在他脸上落下无数个亲吻,温柔地诉说著甜蜜又绝望的情话,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我爱你……我爱你……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远比自己想象得更加需要你……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奂言? 



“我不是……奂言……我是……萧重轻……” 



男人的性器在他体内动起来的时候,萧重轻哭著说。 



你也……没有看见我吗? 







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灰暗的白色。有轻微的水声传进耳朵里,他转头看了看,半开著门的卫生间里,有人影晃动。 



宇文坐起来,扶著发涨的额头。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出其不意的锐痛让他咧了咧嘴。稍微等待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没有出来的意思。他穿上衣服,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里面的男人吓了一跳,红肿著的眼睛惊慌地看著他。 



敞开的衣襟里,能看见点点的红痕。“果然……”宇文焦躁地锤了一下墙壁。 



“出来。” 



胆怯的男人听话地迈了出去,被宇文围在墙上。 



“不想宰了我吗?被做了这种事情,不想打我吗?就算是被你敲破了头,我也没话说。” 



“……” 



“来呀,揍回来,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还手的!” 



“别说了……”萧重轻垂著头,低低地说。 



“为什麽没反抗?还是你想说反抗也没用?” 



“……” 



“不要做出这种表情来!在做出受害者的样子之前至少先拿出点儿反抗的勇气吧!就这样被你定位成强暴犯我实在觉得很冤枉!” 



“够了没有──!!!” 



萧重轻猛地抬头,狠狠瞪著宇文的眼睛。 



“为什麽……为什麽发生了这种事……”他的语言因为身体不住的颤抖而断断续续,“……我却要接受你莫名其妙的指责?!” 



他拨开宇文的手臂想要逃开,却被捏著脖子又按回墙上。 



“昨天晚上为什麽没有拿出这种气势来?被我说到痛处了吗,啊?” 

被捏得有点呼吸不畅,萧重轻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脚踹在男人的膝盖上,趁他吃痛放松的时候夺路而逃。 





萧重轻在街上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整整晃了一天。回过神儿来时,已经在儿子的幼儿园外面了。他就在门口等著,像之後陆陆续续到来的其他家长一样,等到放学的那一刻,把孩子接回家。 



他仿佛把自己的记忆切割了一部分,其他的什麽都忘记了,就这样单纯的,热切的,渴望著儿子的出现。 



“萧重轻!”似曾相识的女声让他茫然地张望过来,还没等看清什麽就被推到了一边。“你来干什麽?!” 



妻子怒气冲冲又鄙夷的脸映入眼帘。萧重轻微微张了张嘴,叫著妻子的名字;“小如……我只是,来看看儿子……” 



“儿子?这里没有你的儿子!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儿子跟你没有关系!” 



“小如……” 



妻子不再理会他,放学铃声一响就快步走进幼儿园,紧紧抱著儿子离开。儿子显然看见了他,张开两手“爸爸、爸爸”地叫,萧重轻激动地跟在妻子後面想抱一抱他。 



“不要跟来!再跟来我要报警了!”妻子一路小跑,生怕他追上来。 



“小如,我只是想看看他……小如!” 



尖锐的刹车声掩盖了萧重轻後面的话,他像个破皮球似的在地上滚了几滚,身体撞到路边的护栏後停了下来。 



妻子张大眼睛看了看他,迟疑了一刻,最终还是只留给他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萧重轻茫然地望著妻子离去,在路边呆呆地坐著。路过的行人匆匆赶自己的路,没有人看他一眼。他坐了一阵子,低声笑了笑,拍拍身上的尘土企图站起来。 







站不起来,腿上湿漉漉的。他展开手掌,满手鲜红。 



“流血了……”掏掏裤兜,里面只有两个一元硬币。还好,够打个电话。他像个老头子似的撑起身体,一步一步地往电话亭那里挪。 



没戴眼镜,看按键都比较费劲。他擦擦带血的手指,一个一个按下去。不是三位,而是十一位,那是他最近才记得的电话号码。 



一阵忙音之後,低沈的男声好像心情不太好似的接起来,粗鲁地问了一句哪一位。 



“宇文……”萧重轻轻轻叫了一声。 



对方没了声音。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打给你……总之,就是……你现在有空没有……?” 



“干吗?”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如果,如果你不忙的话……” 



“我很忙。” 



“那,就算了……我就是问问……” 



“妈的……!”男人骂了句粗口,口气越发不好,“说!” 



“……刚才,被车子刮了一下,流了点血……”萧重轻觉得腿软了下去,哼了一声跌下去。 

瞬间的沈默之後,传来宇文不可置信的怒吼,“有这个时间怎麽不叫救护车!120不会拨吗?!” 



“我忘记带钱……所以说你如果还在我家的话,麻烦你……” 



“你在哪儿?”电话那边传来希希梭梭衣物的摩擦声。 



萧重轻抬头四顾,说了眼前比较醒目的建筑物的名字,又补充了一句,“没什麽大事,只是突然走不动了……我钱包在……” 



“给我闭嘴!”男人低吼,“不准放下电话……!” 



他“哦”了一声,就一直拿著听筒,听见那边隐约的奔跑声,男人的呼吸声,烦躁的咒骂声,嫌司机开得太慢的训斥声。萧重轻听得笑起来,男人似乎听见了而阴沈地问他“你笑什麽……” 



还没等回答,一切信号都断了。萧重轻还是听话地,抱著那个不断传来嘀嘀嘀声响的话筒。 

渐渐地浮上些许倦意,他缩缩觉得有点凉的身体,闭上眼睛…… 







“萧重轻!给我醒醒!”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这样的呼叫,脸颊上传来热辣辣的痛。萧重轻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出宇文阴云密布的脸。 



“我来看儿子……不小心被刮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麽会给宇文打电话。自己的脑子不聪明,惶惶然之间就更加找不到理由了。只是觉得在这种仿佛全世界的人都看不到他的情况下,马上就要变得透明的自己,只想得到这个男人。 



“蠢货!你干脆死在这里得了……!”男人恶狠狠地说,把他抱上车,司机连问都不用问,踩了油门向医院冲去。 



萧重轻笑笑,“宇文……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昨天的事情,其实後来……” 



“我不想听……!”宇文抬头看向前方,留给他一个下巴。 



“後来……我是自愿的……你看不起我吧?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是说你的错,是因为……”萧重轻喘了口气,脸色发灰,“因为……我觉得你那时候,希望有个人……在你身边,所以我想,我可能对你有点……有点帮助,啊……没别的意思……” 



他开始剧烈的喘息,宇文搂紧了他的肩膀。“行了,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安心地想著“他明白就好”,萧重轻昏了过去。 







宇文一向对医院没有好感,对他而言,这里是承载死亡最多的地方。生与死的界限,比任何地方都更加模糊。 



更容易让他想起那个曾经浑身是伤的人。 



眼前的男人,在他眼里,就像是死了一样苍白无力。若不是还有点细微的呼吸,他真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具尸体。把他抱到医院的时候,两手都因为沾染著血而粘腻腻的,仿佛那个人全身的血液都流光了。 



这个懦弱的男人,大概那时候根本没想到“死”这回事吧?只是单纯地考虑著该怎麽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甚至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想法他都不知道。 



真搞不懂这几十年来,他都是怎麽活过来的?或者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无法改变的、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渐渐地就已经忘记了去询问理由。 



男人缓缓动了动头,慢慢睁开眼睛。 



“宇文……?”眯起眼睛来,分辨著他的轮廓。 



宇文已经放弃了去追究他到底是蠢还是脑子坏了,因为这答案显而易见──两者都有。“你真走运,没伤到骨头,但是伤口很深,失血过多,需要躺几天。” 



“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医药费我会……” 



“用身体还吧!”宇文斜著眼角看他,分不清是认真还是玩笑。 



萧重轻微微弯起了唇部的线条。 



“宇文,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个什麽样的人?” 



宇文眉头拧了起来,却看起来不是在生气,为难似的扭过头去。“过了三十岁的男人都这麽八卦吗?” 



“对不起……突然就想问了……”萧重轻笑意更深,“因为你,会认错人……就觉得有点好奇……” 



“认错?”宇文摇摇头,“不是认错,是……转嫁吧。” 



“……?” 



“放心吧,他跟你一点都不像,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男人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比你年轻,比你好看,也没你这麽肉脚!” 



萧重轻只能呵呵地笑。 



“一张嘴巴毒得可以,十个你也斗不过他。除了我以外,那张嘴对谁都不客气。”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并没有得意的表情,反而带著些许的悲伤。 







初次见面时,那个人才刚十六岁。 





他细瘦苍白,夹在一群半大学生中间,在昏暗迷乱、充斥著烟雾和脏话的游戏厅里,安安静静地伫立著。 



第一眼,并没有多麽深刻的印象。他长得也不是多漂亮,跟周围那些叛逆期的少年们相比,只是干净清爽些,不吸烟,不打架,连游戏也不玩。光是在那站著看,偶尔说两句笑话,没有多大的存在感。他仿佛也在刻意让大家忽略自己,只是浮萍一般随波逐流。 



只是偶尔,他微笑时眯起来的丹凤眼,有一丝流光异彩的妩媚。 



宇文知道,他是同类。 



他看向某个人的目光,别有深意。 



“你喜欢他?”借故搭讪,没几句,宇文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唐突地问。 



少年微微弯起眼,“哪个?格子衬衫的那个,还是短发黑皮肤的那个?玩街霸的那个,还是玩侍魂的那个?”言语之间,颇见辛辣。 



被自己问得不高兴了,伸出爪子来了──少年外表与内在的反差,反倒让宇文兴趣浓厚起来。 



“不管哪一个,品味都够差的了。看不出哪里值得喜欢。” 



“嘿……”少年不怒反笑,“你推销自己吗?” 



“没那必要吧。” 



“……真自信啊。”少年轻轻地叹息,“……什麽叫喜欢呢,有好感而已吧。你若是不说话的话,我倒也蛮喜欢你的。” 



宇文轻笑,递给他一听啤酒,“多谢,我当你夸我。” 



少年看著啤酒一愣,迟疑了一下接过来。“我以为你们这种大学生,会一本正经地教训我未成年人不准喝酒呢──”末了又抬头望著宇文弯起唇角,“你这样会带坏我。” 



这一笑,宇文心神荡漾,他想:我要这个孩子。 



十六岁和十八岁,两岁之差,微妙的年纪。 



可以说什麽都不差──仅仅两年;也可以说差了很多──已经两年。 







“我叫宇文,你呢?” 



“方奂言。” 





他们如同两只伸出触角的蜗牛,互相试探,互相感知,然後像所有少年时期的爱情故事一样,用青涩却自以为成熟的方式恋爱。 



只是,方奂言并没有让宇文看清自己的全部,他把一部分包在了壳里。 



某个平常的黄昏,他们在宇文租的小小隔间里接吻,抚摸,甚至差一点就Zuo爱。看起来比平常的中学生早熟的方奂言,其实什麽都是第一次。连拥抱都会脸红,嘴唇的轻微触碰之後,软在宇文怀里像个白兔,明明在发抖,却还要逞强装作不在乎。 



“明天……明天好不好,”少年按住宇文在胸口游走的手,红著脸喘气,“我今天要早回家,明天,我……在这里过夜。” 



宇文吻他的额头,说好吧。像所有如胶似漆的恋人一样,他们依依不舍地分别。 



然而,方奂言并没有遵守诺言。整整半个月,在宇文面前消失无踪。宇文即使觉得愤怒,却无从找起,他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家里的电话。 



而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仿佛习惯了似的毫不在乎。 







觉得自己已经被彻底欺骗的时候,方奂言带著满身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责备的话说出口的伤痕,出现宇文家门外。 



他的脸毫无血色,身体薄得像纸,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发生了什麽事? 



可是少年脸上的微笑让宇文问不出口。他怕问了,就什麽都没了。 



不可探知的秘密,可以预见的重负。 



“生我气了?” 



“你说呢?” 



“……对不起,以後不会了,真的。”方奂言笑得极不真实。 



宇文假装不在意,少年假装坚强。 



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拿到手的第一部专业相机,却直面了那人血淋淋的过去。 



杂草丛生的院子里,少年在一个疯子的拳脚下翻滚挣扎。满是泪水的眼,绝望又渴望地看著栅栏之外目瞪口呆的宇文。 



他喊,“宇文,救命。” 



那一瞬间,宇文才明白,方奂言眼底深处的疼痛和恐惧,来源於哪里。为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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