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时期·非常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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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时期·非常爱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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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桠哥,好久不见了!”

一左一右,两个美女上来就一个响响的颊吻,这才把目光投向怎么看怎么不自在的宋天明。

“桠哥,这是你最近带的小弟啊?不怎么样嘛,看起来不象是做这一行的。”

莉莉挑剔地撇了撇嘴,这种瘪样也敢做鸭,一早被三振出局了。

“谁说他是了,人家可是正经人……呵呵。”

张桠也不为窘到极点的宋天明解围,反而故意将他“纯洁”身份拿出来嘲笑。

地位已然卑下的人,只有在肆无忌惮地嘲笑比自己更弱势的人时才容易获得最大的满足,张桠承认自己的恶劣,但无心改过。

“桠哥,你越来越厉害了!连不是鸭的人也可以带来给我们尝鲜啊?”

桃菲一向喜欢斯文的帅哥,看起来倒是对宋天明颇满意,毛手毛脚地依了上去,伸手在他的胸膛上使坏地揉搓着,弄得他面红耳赤,又不敢大力推搪,在张桠的一再使眼色下,拖拖拉拉地被带进里屋去了。

“莉莉,你知道我想要部车很久了,刚刚坐TAXI来的,妈的那小子居然想给我绕路……”

张桠伸出手,亲兄弟也要明算帐,他可一向是先收钱后办事的。

“讨厌,钱鬼!你不会是专门带了个生儿来卖的吧?”

把两沓钞票拍在他手上,莉莉现在虽然受限制颇多,但手头却松得很。嘲笑他故意带了个良家子弟的用心,也证实了张桠的判断没错,那小子的确是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稀有人种。

唉!这种人在这年头怎么活哟!

张桠的同情心泛滥了三秒,然后记着办正事要紧。

搂搂抱抱地才进了房,摸黑进行中突然就听到外面不远处好象有引擎的隆响。

“啊……不好,死老货回来了!”

莉莉大惊失色地从沙发上爬起来,顾不上拍门通知里面的桃菲注意,慌慌张张地帮已经脱得半裸的张桠拣起衣服往身上套。

“娘稀匹!老子养小的,小的居然跑去养野男人!”

大门被人气势汹汹地打开,蔓枝千层水晶吊灯大放光明,刺眼的光线一下子叫人适应不过来,张桠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人一拳打倒,口袋里飞散出的钱币说明了他的身份后,被打得更狠了。

“X的!真是坏事做不得,打了这么多回的野雁都没事,这回就叫雁啄了眼。”

张桠知道道理不在他这边,反抗只会引来别人更大的怒气,索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蜷起身子护住要害部位让他打着出气。从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向外张望,莉莉早就在嚎哭得自顾不暇,而那个约莫五十来的光头汉指挥着司机朝他身上往死里揍——没什么比金丝雀偷情养野汉更叫金主愤慨的事了。

张桠只希望桃菲或是宋天明会能听到响动从里面出来,这样就算他就没办法趁隙逃脱,多个人也壮一下声势。但……他不由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咽地苦笑,也许他们察觉不对时早从后面溜走了,这也不能怪别人,是他自己先使阴的设计别人在先。

“啊——!”

惊惶的惨叫发出的时候,张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声音,那个妒火中烧的老头居然一脚就狠狠地踩上了他的重要部位,加钉的鞋底隔着裤子左右移动着狠狠地践踏,对男人而言,这简直可以比拟满清十大酷刑。

咚、咚——!

在他的惨呼起发起后没多久,里间的门居然打开了,张桠痛极而晕的最后印象就是:宋天明很神勇地冲了出来,两拳撂倒了捉奸在床的苦主和司机,然后拖起他跑了出去,发动别人未熄火的车子……

……………

一波一波的思绪在晃荡中重回大脑,张桠终于醒来的时候,却是置身于狭窄的TAXI后座里,虽然头部已经被体贴地垫高枕在别人腿上减少了直接的震荡,可是因为路况的不平整,仍是颠簸得叫人吃不消。

“再忍一下,我家就快到了。”

宋天明担忧地从上方俯视着他,他虽然笨嘴笨舌的,遇上了紧急事件时处理倒是不笨。

开了别人的车逃命后,再弃车另选了出租汽车回家,估计这种丢丑的事也不会有人公开告到警局里去,只是这一身皮肉之苦倒是自讨了。

付了车资后,抱着张桠走进自己家里,宋天明尽量小心地将他安置到沙发上时,张桠终于忍不住地呼了一声“痛——!”

刚刚为了不让出租司机用怪异的眼光看他们,张桠在车上一直强忍着,现在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后,这才感觉到疼痛好象无处不在。

尤其是炙烧般的痛自下身传来,他几乎以为自己赖以谋生的工具就要从此“永垂不朽”了。

“还是送你去医院吧?呃……”

为难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张桠,宋天明虽然找来了纱布和药酒,不知道为什么临到头又住了手,红着脸问道。

“我不要去医院!”

张桠极度讨厌医院,在生母就在医院咽了最后一口气后。

那里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会叫他犯恶心。

“那你忍着点。”

虽然不明白他的坚持是什么,但宋天明到最后还是遵从了他的意思,红着脸脱了他的衣服,仔仔细细地给他擦洗、上药。

“你别想歪了,我顶多答应跟你做朋友。”

私|处在灯光下暴露也不算太新鲜的事,比较不自在的感觉是暴露在一个同性的眼前,而且这人还是一个同性恋。

因为疼痛而头脑反应迟钝的张桠在药棉小心翼翼地擦到自己受伤的下体时才醒悟他一开始的迟疑为了什么,赶紧撇清。

“我知道的……那个,你还痛不痛?要不要吃片安定睡一觉?”

温水和药片送到他嘴边,张桠想了想,迟疑地张开嘴来,吞下了药。在疼痛的感觉渐渐轻飘起来后,皱起的眉头渐渐展开。

朦胧中,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如春风般温暖。

“妈,你不要离开我。”

张桠抱着身边温暖的膝盖,以躺在母亲怀抱里的胎儿的姿势蜷缩起来,终于沉沉睡去。





下篇:非典时期

**********

SARS没有跟任何人打预告就铺天盖地地来了。

疾病是不可避免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或许是件好事,让大家经受考验,让我们的环境、个人的一些习惯能快速变好,而且突发的灾难也增进了家人之间的感情。

恋人们愿意把这当成一种爱情的考验。

经受得住考验的,留下来。

经受不住的,走开。

这是非典时期的另类爱情速成规律。

**********

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位智者说过:友情是累积的,爱情却是突然的,友情必定要经得起时间考验,爱情却往往在一瞬间发生。

在一年前的那次患难中,张桠与宋天明的友谊就这么着开始并成立下来了,居然也算是经过了时间的考验。

宋天明是一个电脑工程师,平日里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得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他对张桠的暗恋不过起源于一次出门时的偶遇——也许是他在家里对着电脑太久,那天的太阳晃花了他的眼——这是张桠笑着给他加上的诠注。

宋天明也只是笑,用一种暧昧的、苦恼的笑。

两人都很明白的,尽管张桠感激他那时候的出手相助,他们两人之间仅仅止于友情,爱情要发生的那一瞬没有到来——也许永远也无法到来。

宋天明很小心地保护着这份友谊。

被一上次捉奸的闹剧吓坏了,宋天明费了一个月的时间跟张桠讲道理,要求他不要再这样做轻贱自己的“工作”,如果感兴趣可以重拾画笔,跟着自己学习电脑绘图。

最后张桠不得不败下阵来,不是因为宋天明的规劝,而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他下体的伤足足养了三个月才算是勉强有了起色,在那之前他自己也以为自己要“废”了。当疼痛完全消退,哄了好半天的小宝贝终于颤危危地站起来的时候,张桠兴奋得抱住紧张守候在旁边的宋天明。

而,宋天明被闹了个大红脸,转身逃进了浴间。

暧昧的尴尬冲淡了喜悦,张桠在那之后不久搬出了宋天明的住处,没有正儿八经地重操旧业,只从自己旧有的老关系中挑了相对安全的富寡遗孀,哄老夫人高兴之余保证自己衣食无忧,比起先前的朝秦暮楚、混乱不堪的男女关系已经改进了很多。

在宋天明帮忙张罗的电脑班里报名后,张桠交到了一个女朋友。

她是宋天明的学妹,电脑补习班的老师——丁小雅。

这个秀气的女孩儿,给张桠带来了全新的感受。

丁小雅是唯一接受他过去的正常女孩儿,她有着良好的家境、正牌的高学历,和寻常人所不及的大度。虽然她也有她的缺点,偶尔会闹那么一点小脾气和自私。

但……她已经是张桠所见过的女人中条件最好的一个,更难得的是她不嫌弃他。

丁小雅是在电脑班报名的当天,对帅气的张桠一见钟情的。

大方桌后的女老师洁白的手指绞紧了手中圆珠笔,嫣红的面皮如同晚霞。

透过陪同前来的学长几经打探后,成|人之美的宋天明帮他们拉线,算是正式地处在一起成了朋友。

张桠为了她,甚至连最后的几个粮票也放弃了,笑着跟她许诺:昨日种种,比如昨日死。

理清了所有不当的关系后,张桠把旧日的华服典当卖清,每天晚上等丁小雅下课后过来三个人一起吃饭,或是两人一块儿专程给忙得天昏地暗就不吃饭的宋天明拿了好吃的送去。这份细心不论是出自丁小雅还是张桠,宋天明都很开心,因为他们是快乐的。

不过这种初相识时有外人在才比较好相处的局面,在张桠变卖了旧日的大宅,另在七环外租了一个小小的单元后被打破。丁小雅每天下了班就过去给张桠做饭,然后再自行回家。虽然房间小了一点,但也算是即将有迈入二人世界的预演。

而,每一对恋人钻进自己的小窝后就不欢迎第三者的入侵,亲亲密密的恋人们渐渐地与宋天明疏远了,尤其是在丁小雅无意间发现宋天明有一次喝醉了酒后会抱着张桠的照片亲吻、爱意横生之后。

尴尬过后想道歉的宋天明偶尔拿起了电话,却又在最后一刻放下,到底还是没敢再闯进张桠已经相当正常的生活。

从旁人口中听到张桠终于和丁小雅订婚的消息,宋天明在电脑前为自己开了一瓶二锅头,对着屏幕上的张桠说:“祝友谊天长地久”。

然后吐得一塌糊涂,不过没敢让任何人知道。

结婚的喜贴到底还是送过来了。

婚期定在被现代女诗人林徽音深情赞颂的人间四月天里。

大红的喜贴内页用隶书和正楷工工整整地打印着:

送呈宋天明先生台启

谨定于二OO三年公历四月二十五日为我俩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

恭请

光临。

张桠

丁小雅敬邀

下方并肩而立的名字刺痛他的眼。

在那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的,并没有另外打电话通知他。

宋天明心里明白,张桠把两人的界线划分得很清楚。

他是正常男人,而自己是同性恋。

正常人,与非正常人。如同两条平行但永不相交的地平线,除非天地骤变,否则能有交集的可能是微乎其微。

而宋天明也没指望北京会在近期内有海啸山崩白垩纪冰川来结束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木然地等着两星期后的婚礼。

但,在某个早晨醒来,宋天明突然发现一场不谛于海啸山崩白垩纪冰川的灾难在这个古老的城墙内悄悄泛起,转瞬间就以不可挡的威势横扫了整个北京城——SARS没有跟任何人打预告就铺天盖地地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拿这当回事儿,最初一一通告亲友小心的时候,张桠还开玩笑说如果人人出门都得戴口罩,以后可就不好泡女孩子了——带着口罩搭讪简直象打劫的。

可是事情比大家想象的都严重。

电视新闻上的数字一天变一个样儿,每天几乎都是在以一百多人的势头向上增长。抗战在第一线的医护人员也倒下了一大批,一个接一个的隔离区出现……S…A…R…S,非典型性肺炎就这样以四个红色字母的警告闯入了人们的生活。

随着医护人员感染日趋严重,有关部门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应急对策,决定X大医院临时收治北京受感染的医务人员,其附属人民医院继续负责接收社会患者,北京X和医院接受司局级以上干部患者,直到4月下旬北京市开辟定点非典医院,

SARS患者陆续被转移安置。

一时间北京城内人人谈“非”变色,亲友们虽然电话相告问候平安,却也总不再敢迈出相对“安全”的家门一步。

再过几日,“封城”的消息传了出来,城郊的菜农们不敢进城,城内物资紧缺,一把青菜卖到二十多元一斤还被抢着要。

所有的婚宴、聚会都取消了,大街上突然空空荡荡起来,超市里买囤积物品的人人带上了口罩,口罩上方的眼睛,透露出的是不安与惊惶。

宋天明百忙中打了个电话给丁小雅,问她现在她和张桠还好吗?

丁小雅说,这几天她也没敢出门,不过有跟张桠通过电话,他说一个人寂寞,不过现在也没办法,离得那边远,路上还有隔离区,她不敢过去。

宋天明心里一格登,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对方房间内另一只电话响了起来,听得丁小雅“喂喂”了两声后愤怒起来,向另一头的对象道:“张桠,你几岁了还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要真发烧了,打电话找120去,找我有什么用!我说这段时间我不能过去就是不能过去,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别跟我撒娇,我又不是那些买你的!”

也许是巨大的灾难使得人失却了判断能力,丁小雅的口气很恶劣,无意中将她深藏在心底没有透露过的厌恶情绪喊了出来,宋天明一怔,放下电话后心里还有着微微的痛——他想,张桠听到这样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坐在电脑前面东看看,西摸摸,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张桠有可能发烧了”——这个信息困扰着他的思绪。

虽然说,现在发烧并不一定就代表着感染,而且张桠虽然看起来蛮健康的但平常一不注意就很容易闹个小感冒什么的。但在这非常时期,谁也不敢小看一个月前还是等闲视之的感冒发烧。

越想越放心不下。

宋天明带上口罩出门,可是越急就越不成事儿,平常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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