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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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的论语-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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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一百年以上的和平稳定?能保持三、五十年的都不多。所以,中国历史上的周王朝、汉、唐等朝代保持了较长期的和平稳定,确实是难能可贵的,这一方面是依靠为政者的道德与智慧,另一方面也有赖于圣人的礼乐教化。既知治国之难,国人就应树立起历史使命感,遇事要从国家和平稳定的大局出发去考虑才行。 
 
  
  
 正身务本
 
 
      
   
  『13』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孔子说:“切实地端正自身品行,对政事来讲,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如果不能端正自身的品行,又怎么能端正他人的品行呢?”

  当官首在正其身,无欲则刚,说话才能掷地有声。身上有污点、道德有亏欠,迟早都会被人告发,沦为笑谈,或被人要挟,那还谈什么治国?美国近年发生的虐囚丑闻、黑狱丑闻,就使小布什的支持率连创新低。

  《大学》说:“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zhì愤怒),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可见正心的意思是心地清净,远离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做到“无我”才能正心。有私欲,就容易将之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为政以德就是空话。

  『14』冉子退朝,子曰:“何晏(yàn)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

  冉求退朝回来,孔子说:“怎么这么晚呀?”冉求说:“忙于政务。”孔子说:“你那是忙于事务,如果真是忙于政务,虽然不是我去做,我也能象列席会议那样一清二楚。”

  晏是迟、晚的意思。“与闻”相当于“列席”的意思。孔子任鲁国大司寇的时候,摄行相事,与闻国政,即列席各种国政会议。

  这也是一段有意思的谈话。冉求说自己挺忙,有很多政务。孔子不屑地说:是事务吧!因为在孔子看来,政务首在正身、正德,现在冉求却在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忙活,好比董事长不去考虑企业发展战略,却喜欢帮别人打字,且乐此不疲一样。

  换句话说,如果从政者在忙于政务,全国人民也能清楚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我们考察领导干部有没有做政事,就看他符不符合率民以德、正心诚意的标准就行了。如果他只喜欢热衷于在媒体面前作秀,或忙着请各路神仙吃饭、开杂会,那便是忙于事务而不是政务了。事实上,越是贪官越懂得做表面功夫,总是很开拓进取的样子,其实他忙的都是关乎自己官帽前程的那一套。

  『15』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曰:“一言而丧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予无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予违也。’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

  鲁定公问:“一句话就可以使国家兴盛,有这样的事吗?”孔子回答说:“话不可能有那样的作用,是说它的影响差不多而已。有人说:‘做君难,做臣不易。’如果知道国君难做,不就近乎一句话而使国家兴盛吗?”鲁定公又问:“一句话可以亡国,有这样的话吗?”孔子回答说:“话不可能有那样的作用,是说它的影响差不多而已。有人说过:‘我做国君并没有什么可高兴的,只不过我说的话没人敢违抗而已。’如果说得对而没人违抗,不也是好事吗?如果说得不对而没有人违抗,那不就近乎于一句话而亡国吗?”

  一般人觉得日子舒坦,就说是“皇帝般的日子”。其实做皇帝可没那么舒坦,全国多少事情要处理,忙都忙不完。“为君难,为臣不易”便是孔子真正的君臣观,看重的是双方的责任和义务。那些认为做皇帝便是无人敢违逆其意的人,简直就是丧邦辱国,不配做一个君主。所以我们读《论语》时应深思其智慧,而不要刻意去误解它。

  照孔子的标准,“情为民所系、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也是一言而兴邦的话吧,只是要努力实行,落实在具体执政行为之中,才能真正起到兴邦的作用。

  『16』叶公问政。子曰:“近者说,远者来。”

  叶公问孔子怎样管理政事。孔子说:“使境内的人高兴,使境外的人愿意归附。”

  拿城市来说,“近者说,远者来”就是城市吸引力,它与那个城市的环境、人才结构、治安、政府效率等息息相关。比如说广州,经济虽然发达,可治安较差,有时候就难免“近者不悦,远者不敢来”了。

  拿国家来说,“近者说,远者来”就是移民吸引力和投资吸引力,也与那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稳定等方面息息相关。

  以为政举措来讲,改革开放就是“近者说,远者来”的好政策。让老百姓得到实惠,让其他国家更认同中国,将来台湾问题的解决,回头看也有改革开放的功劳。因为大陆的经济发展、人民安居乐业,促进了与台湾的经济、文化交流,令到台湾与祖国大陆成为一个整体,这时统一便成人心所向。

  以政治家的个人能力来讲,“近者说,远者来”指的是他的领导魅力——能否团结优秀的人才,和而不同。“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治理国家如果不能凝聚人心,选拔人才,自己即便有通天本领也是无所助益的。

  “近者说,远者来”短短六个字,便道出了为政的中心原则和终极目标,真是不简单啊!

  『17』子夏为莒(jǔ)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子夏做莒父的长官,问孔子怎样管理政事。孔子说:“不要图快,不要只见小利。图快反而达不到目的,贪图小利就做不成大事。”

  莒是鲁国的一个城邑,在今山东省莒县境内。

  “欲速则不达”好比说男女谈恋爱,刚见面就想马上结婚,行得通吗?事情想有圆满的结果,需要内部、外部的诸多因缘配合,因缘不具足,心急也没用。有些问题暂时看不清楚的,先放一放,它的发展态势和症结所在就清楚了。好比看病,不清楚病因就先维持着,清楚病因就马上治。

  “因小失大”好比说城市环境建设,短期似乎带不来效益,但从长远看,能让这个城市具有更大的投资吸引力。一个国家的教育、科技、卫生方面的投入,对国家的长治久安具有重要作用。尤其是教育,事关百年兴衰,必须长线投资,否则就“见小利则大事不成”了。治国要警惕“毒品效应”——在云南边境的一些农村,不少农民因为身体病痛而去吸食毒品,最后难免泥潭深陷、家破人亡。同样,治国者不能因贪图短期的利益的而采取自戕举措,那将埋下亡国的祸根。 
 
  人恒其德
 
 
      
   
  『18』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rǎng)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叶公告诉孔子说:“我家乡有个正直的人,他父亲偷了人家的羊,他告发了父亲。”孔子说:“我家乡的正直的人和你讲的正直不一样:父亲替儿子的错误行为有所隐瞒,儿子也为父亲的错误行为有所隐瞒。但正直也在其中了。”

  攘是偷盗。父亲杀人,儿子去举报,大家都觉得没什么问题。父亲偷羊,儿子的处理手法就可以有很多种:劝父亲把羊还回人家,或自己付钱买下来。如果儿子选择举报,会令父亲在错路上无法回转。所以孔子说的父亲做了错事,儿子为他隐瞒一点,这种隐瞒并不是包庇,而是使事情有回转的空间,使得到更好的教育效果。如果一个社会因法治而令人与人之间非常淡漠,亲情伦常都没有了,这还能算是大治的社会吗?所以情与理,德与法的力量必须兼顾,不要鼓励百姓走其中任何一个方向的极端。

  『19』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樊迟问怎样才是仁。孔子说:“在家恭顺有礼,办事认真尽责,待人忠信诚恳。即便到了边荒野蛮之地,这几个方面都是不能背弃的。”

  人在不同的环境,往往有不同的表现。一个不近酒色的人到了泰国,很可能就想看看人妖表演。一个不赌博的人到了澳门,也可能赌个兴起。所以孔子这句话,不能轻易看过,一检讨自己都做不到了。

  『20』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kēng)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shāo)之人,何足算也!”

  子贡问道:“怎样才可以叫做士?”孔子说:“对自己的言行有知耻之心,即便出使异国他乡,也能够完成君命,就可称做士了。”子贡说:“请问次一等的呢?”孔子说:“在宗族中以孝顺父母见称,在家乡以尊敬兄长见称。”子贡又问:“请问再次一等的呢?”孔子说:“说话诚信守诺,做事有始有终。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是小人啊。或者也算是再次一等的士吧。”子贡说:“现在的那些从政的人,您看怎么样?”孔子说:“唉!只是些月底等发粮的人,哪能算得上啊!”

  硁硁是象声词,敲击石头的声音。形容浅陋顽固,只知蛮干。斗筲之人,筲为竹器,容一斗二升。比喻领领俸禄,目光短浅的人。也有解释为器量狭小的。

  “知耻近乎勇”,行己有耻是个人进步最重要的心理动力之一。“使于四方,不辱君命”是针对子贡的外交才华而讲的,指在国家层面值得称道的品行。“宗族称孝、乡党称弟”则是地方、团体层面值得称道的品行。“言必信,行必果”只是个人层面值得称道的品行。从“言必信、行必果”、“宗族称孝、乡党称弟”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这几种道德品质所涵盖、影响的范围不同,与现在“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的分类方式异曲同工,都是要以提升个人道德素养为基础的。

  从政者如果没有崇高的品德、远大的志向,肯定不会有大的作为。孔子说现在的“公务员”啊,都是些尸禄素餐、月底等发粮的平庸之辈,心无国民,算什么政治人物呢?我们从2006年国家公布的要求各省官员从煤矿企业撤资的清单就知道,孔子的话到现在也不过时啊。

  『21』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有很多注解将之解释为:“我找不到奉行中庸之道的人做朋友,就只能与狂者、狷(juàn)者交往了。狂者敢作敢为,狷者对有些事是不肯干的。”

  “与之”可以解释为“相与”、“伙伴”,如“民吾同胞,物吾与也”。而交朋友通常用“友”。“与”在本章如果要译为“与人相处”,是很怪的,因为老实人、平凡人也不妨相处啊。所以关键就在于“中行”是指人?还是指一项品德?我倾向于指“中行”之德;若指人,应该象狂者、狷者一样加个“者”字。“不得中行而与之”是个倒装句,即“无中行可与”,“与”是“称道、赞赏”的意思,即:“没有中庸品行可值得称道的人”。本章可解释为:

  孔子说:“没有中庸品行可称道的人,就一定有狂狷的品行吗?狂者还能勇于进取,狷者还懂得洁身自好啊。”

  “必也狂狷乎”作疑问句看待会更合理。“狂狷”就象今天说的激进青年、愤怒青年。孔子说:不中庸的人就算激青、愤青了吗?激青还能积极进取,愤青还懂得洁身自好呢。意思是:你连激青、愤青都未够资格!历史上颇有狂狷的政治人物,如东方朔、魏征、鲁迅等,性格或谑(xuè)或怒,却能对国家、社会作出积极贡献。这样一解释,不仅本章意理清晰,而且前后文之间也逻辑通顺。本章是对上章“斗筲之人,何足算也”的补充说明——现在那些公务员算什么啊?连激青、愤青的能力、品德都不如。

  『22』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

  孔子说:“南方人有句话说:‘人如果没有恒心,就不能当巫医。’这句话说得真好啊!‘人不能恒久地追求德行,就免不了要遭受羞辱。’”孔子说:“不需占卦就可以知道了。”

  巫医是古代用卜筮、祝由(祈祷神灵)兼用草药为人治病的人。“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是《周易·恒卦》“九三”爻的爻辞。

  “不恒其德”有人解释为“不能长期保持自己的品德”,我觉得解释为“不能恒久地追求德行”更为恰当。如果你只有一项德行,保持它就能避免遭受羞辱了吗?“恒”应该是不断追求的意思。 
 
  
  
 
 
君子之国
 
 
      
   
  『23』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孔子说:“君子与人相处和睦,却各自保有多元的意识形态。小人即便与人观念相同,也无法和他和睦相处。”

  和是调和,和五味而成珍馐(xiū),和五音而成舞乐。君子喻于义,虽不同而能容和。小人喻于利,虽同而多争怨。治理国家要面临各种利益冲突,需满足各个群体的利益追求,此唯君子有雅量德能,能建立礼乐和谐的社会。小人则多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排除异己,即便是赞同自己理念的人,也容易产生利益冲突,陷入争乱。

  “和”既是德,又是能,是为政最重要的处事准则。“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以斯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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