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刀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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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刀亭-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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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指教?”
  那人面色骤变,眼光中微微露过一丝惊异之色。他对面前这少年注视着,但却不再是先
前那般轻视之态,只见他微一吸气,左掌平平抬起往外一翻道:“我找你师父!”
  同时之间一侧身,竟从那少年身旁擦过,而那少年全无阻挡之意,只是面上交错着惊疑
的复杂表情。
  原来方才那少年一拱手间,一股阴柔之劲猛向那人袭去,正是他浸淫最久的太阴掌力,
谁知那人竟以一挥手之势,轻易地将之化去,最可怕的是根本看不出他所用的是什么功夫。
  却说那人一踏进厅门,便看见厅正中一个虎皮太师椅上盘膝坐着一个年约四旬,灰衣长
袍的人,正是贺庄主人——那贺老庄主。
  那人一见到庄主之面,不禁朗声笑道:“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贺
兄,我找得你好苦哇。”
  老庄主一见是他,不由大惊,勉强压住一脸惊色,缓缓地一字一字道:“原来是西疆神
龙驾到,不知有何贵干?”
  这中年白袍之人正是那赫赫声名的西疆神龙,他自从悄悄地离开了“回龙古刹”之后,
再也无人知道他的下落。却不知为何竟仆仆风尘,来了江南。
  只见神龙微微笑道:“贺兄,西疆一别已约十年,难道竟变得如此冷漠么?”
  贺天仪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自从离开师门以后,小弟颇有悔意,是以栖身江南,不打
算再踏出此庄了,请恕小弟简慢之处。”
  神龙就近找了张石凳坐了下来,一面缓缓说道:“贺兄,其实小弟有件事想同贺兄商
量。”
  贺天仪说道:“究竟何事,但说无妨。”
  神龙正欲启口,一眼瞥见那白面少年也已走进厅来,立刻往口不言,顿了一顿道:“贺
天兄,这位是高足么?难为贺兄竟能调教出这么一位出类拔萃的人才。”
  贺天仪微微笑道:“正是小徒齐骥,出类拔萃谈不上,对武学倒有相当领悟能力。”
  齐骥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心中对神龙感到十分敬服。
  贺天仪接着问道:“方才你说有事相商,不知究是何事?”
  神龙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冷冷笑道:“小弟穷尽单身之力,意欲发扬西域武学,藉于
中原武学一较长短——”
  贺天仪嗯了一声并不答话。
  神龙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此番小弟设计邀约中原第一高手盖世金刀——”
  贺天仪不由啊了一声道:“盖世金刀——风闻他仗义行侠,纵横大江南北,打遍三江五
湖未逢敌手,在中原声名之盛,正如日之中天,你难道要邀战他么?”
  神龙点了点头道:“要进军中原,首须除去这盖世金刀,为此之故小弟特来邀贺兄帮
手。”
  贺天仪闻言不由哈哈大笑,好一会才说道:“莫说我已萌退隐之意,即使我仍有昔日逞
强好胜之念,这也不容得我啊——”
  说着他伸手撩起长衫下摆,只见他左足自膝盖以下尽皆断去,神龙看了惊得说不出话
来。
  过了半响神龙方才道:“贺兄莫见怪,小弟适才不知——”
  贺天仪摆了摆手道:“这不怪你,只是既已如此,还是——”
  一边说着,贺天仪作了个手势,表示“请便”之意。
  神龙微一沉吟,心中飞快转念忖道:“这老儿是不管用了,倒是他的徒儿齐骥武功亦是
莫测高深,而且老夫对他还真有几分好感呢。”
  主意既定,只见他双目一转,又自说道:“不瞒贺兄,小弟此来请求援手,事成之后大
家都有莫大好处呢!”
  说罢神龙抬头望了天仪一眼,见他毫不动容,赶忙接下去道:“贺兄可知数十年前流传
着的‘达摩真谜解’么?”
  贺天仪听说“达摩真谜解”数字面色立时大变,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神龙接着说道:“那真谜解正是藏于金刀之中。”
  贺天仪再也忍耐不住,张口问道:“唉,想不到那千古奇书竞秘藏于金刀之中,那么你
邀战金刀的目的原是在这达摩真谜解了?”
  神龙见贺天仪面色耸动,看来他心中对“达摩真谜解”也是大感兴趣了,于是他缓缓说
道:“小弟已邀约了有青海柴达木主人赵宫凡,又借到了西域飞龙寺十八僧人,倘若贺兄愿
助一臂之力,小弟愿将‘达摩真谜解’中剑笈部分留归贺兄。”
  说罢他将目光扫向齐骥。
  贺天仪听他如此一说,已然明白了他的心意,略一沉吟便转向齐骥说道:“骥儿,你可
愿追随神龙大侠出去闯闯么?”
  齐骥方才在一旁听说“达摩真谜解”,一时也不知是什么由来,但隐约之中可以听出定
是本武学奇书。
  只见他面现跃跃欲试的神色,却又突然沉下脸来说道:“徒儿虽想出去历练一番,只是
师父您——”
  贺天仪呵呵大笑道:“师父虽然左足残缺,手上工夫尚在,何况本庄服侍我的人已太
多,你大可不必以师父为念。”
  接着望了望神龙一眼道:“骥儿尽得我真传,大可去得,只是我希望他能掩去原来面
目。”
  神龙见计得逞,不由心花怒放,连忙说道:“这个小弟省得。”
  既已决定,贺天仪问道:“何时起程?”
  神龙望了望外面,只见天色已暗,厅外有十名壮汉各持一把火炬,照得大厅外一片红
光。
  他朝贺天仪微一拱手道:“天黑正适赶路,小弟想于齐小哥儿即时上程。”
  贺天仪也不挽留,口中叫道:“骥儿!”一面伸手入怀摸出一张青皮面具来。
  齐骥早已上前跪倒。
  只听贺天仪道:“骥儿,这付面具乃是为师在西疆外出时所用,你此去好自为之,暂且
莫将面目示人,切记切记。”
  刚说完,神龙已自刷地一声在外窜去,长袍掠出一阵疾风,将十把火炬的火焰压得几乎
熄去。
  齐骥口中说道:“师父珍重。”
  身形起处,急掠而出,扑扑连声,因为身形太快,竟把十个火把齐齐带熄,厅中贺天仪
不禁暗自点头微笑。
  杜天林听到此处不由长长吁了口气,心中忖道:“原来那玄衣怪客果然出自贺府,功力
之深,不在禅宗之下,那这贺老先生的武功必然已倾囊相授了,大哥只道那玄衣怪客便是禅
宗师兄,孰料他的弟子已然如此了得,看来禅宗一门武功领袖西疆的是不虚。”
  贺玲在一旁见杜天林沉思不已,本想接下去再说,却又忍住,仅只微微一笑说道:“杜
大哥,你在想什么啊?”
  杜天林一怔,轻轻松开紧握着贺玲的手,缓缓转过头来,陡然见到贺玲面上笑容艳光四
射,一时间看得出神,竟忘了贺玲问的什么,不由啊了一声。
  贺玲此时面上笑意盈然,清丽绝伦,有一股说不出的特殊气质,她嫣然一笑道:“我问
你适才在想什么?”
  杜天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一想缓缓答道:“玲妹,我心中正感唏虚不已,若非玲
妹今日相告,我岂能得知这许多秘闻,只是那神龙不惜利诱胁迫,招了这么许多高手来对付
金刀,手段也实在太卑鄙了。”
  贺玲不满神龙之极,但想到父亲也不禁为他所诱,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得长叹了一口
气。
  杜天林见她面现异色,当下岔开话题道:“玲妹,我正在想你当时正在哪儿呢?”
  他原来是想开下玩笑,只因计算年龄贺玲其时尚未诞生,谁知他这话一出,贺玲登时面
现悲伤,从她隐含泪光的双眼中可以看出似是满含悲愤。
  只听她幽幽地道:“杜大哥,我和云儿身世均极悲惨,本不想在今日你欢愉之时说起—
—”
  杜天林登时大感过意不去,立刻说道:“玲妹不要再说了,我只是一句玩笑之言,唉—
—”
  贺玲此时心中感慨万千,仿佛现在世上只有杜天林一个是可依靠的亲人一般,泪珠簌簌
落下,以幽怨的眼神望着杜天林道:“杜大哥,你对我姐妹可说是义薄云天,云儿和我已将
你视如亲人,但是你可知道我两人也是自幼失怙背慈之人么?”
  杜天林心想不如任其发泄胸中感伤,于是也不阻止,只是轻轻握住贺玲的双手。
  原来那时正是大元皇朝衰微之际。各地英雄豪杰义帜纷树,汉人抗元之义举在中原如火
如荼地展开,不少人离乡背井前往参加义军与元兵作战,元兵更是到处烧杀虏掠,似是对汉
人百姓的一种报复。
  贺玲三岁的那年,贺云刚刚出世,她们的父亲凭着满腔热血,毅然抛下了待哺的两个女
儿和孱弱的妻子,参加了抗元的行列,谁知一去两载,丝毫没有音讯。
  两个小女孩的母亲只是默默地负起抚育之责,问起父亲,只得推说率兵在外作战,反抗
元人。
  因此之故两人幼小的心目中均都想像父亲是个大将军,大英雄,统率千军万马与元兵厮
杀,而对元兵之凶暴残酷亦因平日听闻所及,在心灵中留下极深的印象。
  一天,忽然邻镇居民扶老携幼地奔向此地而来,马声咻咻,人声嚷嚷,远看只见黑压压
地一大片,少说也有百十来人。
  这儿早有人前往探听讯息,带回的消息登时使大家都手足慌乱,不知所措,原来是本郡
元军听说附近有不少青少年投向义军,于是奉命赶去镇压,其实便是采取报复手段罢了。
  镇中俱是老弱居多,一时不知是去是留,进来的邻镇居民都劝大伙儿一起躲避,据称元
兵所到之外草木不留,于是大家纷纷整理家当,准备走避。
  可怜两个小女孩的母亲只急得六神无主,却不知如何是好,明知元兵奸杀虏掠无所不
作,但眼看两个稚龄女童,若携之同逃必无幸理。
  天下父母心,她终于毅然作了决定。
  只见她含着眼泪将三岁的女儿唤到跟前,手中怀抱着小女儿,注视良久,竟以预备好的
布条将二人双手捆扎结实,又将嘴巴亦扎住,使之不得喊出声来。
  二女登时大号起来,但却发不出声音,母亲心如刀割,心中忖道:“可怜两个孩子,今
生或许不能再见爹娘了。”
  一面将两个稚子装入一口大篮,篮口两侧再以粗绳系牢,然后慢慢缀入后院干枯了的小
井中,再返身寻到隔邻大叔,哀恳着俟元兵过后立刻回镇放出二子,妥为抚养。
  安排已毕,她似心如静水,再也不去想它,只是痴痴地坐在门口,像是在等待元兵的来
临。
  一阵喊杀声,马嘶声,随着滚滚尘土,由远渐近,约莫一时辰以后,又滚滚而去,留下
的是小镇上一片凄凉的劫后景像。
  忽然在飞扬的尘埃中,慢慢走来两名汉子,左边的一名脸络腮,相貌颇为威猛,只听他
长长叹了口气朝着同伴说道:“得民者昌,失民者亡,元人如此残杀人民,只怕没有多久便
要灭亡。”
  那名同伴倒生得相当白皙,像是江南人氏,他点点头道:“所幸镇里居民都已闻风逃
避,否则真个不堪设想了。”
  说着他突然停下足步,指着右首一排房子叫道:“老五你看。”
  被称老五的那名汉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皱紧了眉头,那真是一幕令人终生难忘
的惨象。
  原来那是一个开膛破肚的女子,衣不蔽体,显见乃经元兵蹂躏后予以杀害,她似乎从客
厅里挣扎到了一口干枯的井边方才死去,一路上都是血迹,真是惨不忍睹。
  两人来到井边,却听见井下似有异声,立将绳索拉上。赫然在摇篮里坐着两个白胖可爱
的娃儿,口与手均经捆扎,两人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即令堂堂男子此时亦不仅洒下热
泪。
  甫经解下口中的布条,小的一个儿兀自哇哇哭个不停,大的似已懂事,抱着母亲的尸体
连呼妈妈不已,两名汉子一时被感动的亦是泪珠涔涔滚下。
  老五含着眼泪说道:“老六,咱们一定得将两个娃儿带回去请求老庄主好生抚养。”
  老六不断点头,一面抱起两个娃儿,两人埋了母亲,离镇而去,这时天色欲暗,尚未完
全沉落的太阳将一片金光洒向这受过创伤的小镇。
  两人将娃儿带回庄中禀告老庄主,老庄主亦是唏嘘不已,当下慨允收下二女,大的取名
贺玲,小的取名贺云。
  贺玲性情倔强,幼小的心灵中老是记得母亲惨死之状,到了庄上数日夜晚均未成眠,只
是吵着要妈妈,老庄主终于决定将一身武功倾心传授,好叫她日后手刀亲仇,但小的一个都
始终不曾教授武功,只是要她每日研习诗文,她倒也伶俐万分,到了八九岁已能赋诗吟词,
老庄主好不欢喜。
  时光荏苒,十数年过去了,贺玲与贺云二女都已亭亭玉立。老庄主对二人是一般疼爱,
但对贺玲创乎无形之中还有着一种期望。
  贺玲自三岁起练武,贺老庄主非但已将一身武功悉教相传,还特别将携出的秘笈中的武
功参悟之后传之于她,故而她小小年纪,无论武学招式上或内力修为上都已达炉火纯青之
境,而外表上的看来却仍然如大家闺秀一般。
  她有时亦外出游侠,但只要离开庄中一定带上付面具同时身着青衣长衫,数年之间“青
衫客”之名已传遍江南,世人仅知其神出鬼没,惩恶济贫,即连本庄人亦无人知晓“青衫
客”竟是庄中大小姐。
  但贺玲心中所思却不止此,她一心记挂着父亲抗元身殉,母亲又为元兵残害,这一生她
要行侠仗义。她更要效法父亲担负起抗元之责。
  有一天,师兄齐骥忽然回到庄上,与师父不知在房上谈了些什么,许久方才出来,紧接
着贺老庄主便将贺玲招入房内,贺老庄主拉起贺玲的手注视良久,然后长长吁了口气道:
“玲儿,为父深知你心中意愿,今日你齐师兄回来曾告我一事,西疆神龙有意在江南组织一
股力量,作为地下抗元之用,现在物色一位武功出众,智勇双全之人来担当领导之责,你齐
师兄认为你正适合,我也曾虑及你乃女儿之身,恐不胜此任,不知你自己意思如何?”
  贺玲听说有此千载难逢的机会,那肯放过,立即说道:“爸爸,我可以面具掩去面目,
依然一袭青衫,你看这样使得么?”
  贺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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