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续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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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续杯咖啡-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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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恩平忍不住哼了一声:“你看许优。”
  许优自然在这种场合八面玲珑,正在对费欣然敬酒。费欣然素日里也只是专注研发,又不谙酒道,连连被灌了好几杯酒,对着许优脸已微红——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为了别的。南岱多的是美女,瑞明亦多青年精英,想必这一顿饭能促成不少好事。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浑然没有注意到原来身边的位子早已乱了次序,人人交叉往来的互相敬酒说笑,这一桌上,似乎只有两个人岿然不动,各怀心事。
  马初景挤到了君莫身边:“来,李经理,干一杯。”
  她微笑的饮下一杯啤酒,不动声色的轻声说:“我去下洗手间。”起身的时候倒是瞥到恩平略带情绪的一杯杯喝着酒,眼神飘忽。她只以为恩平工作中心情不好,也不以为意。
  站在门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不想回去,似乎凉爽的空气一下子带去了脸上发烫的温热感。等到再回去的时候,费欣然和许优已经占据了自己和马初景的位子,她眯起眼睛打量周围,懊恼得发现唯一空出的位子不过就是韩自扬旁边。真想一走了之——可是他的目光明明就扫到了自己,带着一抹兴味的挑起了眉梢——只能慢慢走过去,尽量自然的坐下。她想,那一日自己带了脾气对他说话他是知道的。也不敢看他的目光,只是直直的坐着。
  很奇怪,周围明明那么热闹,可是为什么似乎这里只有两个人沉默而寂静的空间,谁都无意去打破。君莫只能不自在的对他笑笑,试图找话说:“韩总怎么吃这么少?”
  韩自扬略带诧异,似乎在微微忍着笑:“我吃得少?你进来到现在只吃了不到十口吧?”
  “是么?”她也只能笑笑,重归寂寞。
  “李经理,我想对那天早上的行为作出解释。”耳边的声音温和而沉着,迫得君莫对上他的双眸,而韩自扬,亦像是准备充足,缓缓而道:“那一日早上我的处境尴尬,你知道,廖小姐和我……”他想了一想,“不适合独处,所以,我追上你说了几句话。”他说得含蓄,君莫亦不想了解“不适合独处”的原因,只是微微一笑。
  她在小心掩饰,韩自扬还是看出了一丝的不以为然——她当然不以为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会少么?好吧,就算自己接受这样的解释,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那样子光彩夺目的两个人的纠葛,她全然无意纠缠其中。
  他却还是温煦的笑:“我的态度略过急躁了些,只是和心情有关。”——这是很明白的告诉她,只是因为她在而已,不是因为她是李君莫。
  君莫松下一口气,很是谢谢他的解释——于是真心实意地流露出了笑容,灿烂甚似屋顶那盏耀眼的水晶灯。
  韩自扬也是松一口气,他自问并没有骗她,只是却不得不这样向她解释。她这样子将自己保护起来,似乎也在逼他,不得不这样子重新处理两人的关系。

  欧蕾咖啡(new)

  报纸,面包,摩卡壶。双手合围住极大的杯身,一整日的温暖,从清晨那一杯咖啡色液体开始。日日如此。
  “你处理完香港那人的投诉了?”恩平敲敲君莫的桌子,后者恹恹的趴在桌子上,食欲不振的样子。
  “不光是香港人,那个东北大叔和上海小姐,还有瑞明产品推广的报告书。”君莫冷冷的说,“你跑来到底干吗?”
  恩平讪讪的笑:“你效率极高无比啊!”
  “心情不好。”君莫不耐的点头,“请问,您到底有事没?”
  “没有没有。”恩平吓得忘了来意,“来看看你。属于串岗行为。我走了。”
  “嗯。”
  “可是我还想问问你,听说你冷言相对韩总?”恩平还是忍不住,从门外探头进来问道。
  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出去!”她狠狠地将发泄球砸向恩平,吓得恩平立马缩头遁走。
  君莫叹口气,起身检起那个鸡蛋形状的发泄球——那是在夜市地摊买的。然后,再拿起那份通知《关于承办全国历史学术论坛的通知》。再翻开随附在后的人员名单——那么熟悉的名字。她真的在苦恼:还是辞职算了?
  她那么想逃避的回忆,她用忙碌工作麻痹的那片精神园地,她尚未恢复的创伤——真是好笑,只是因为可能见到他——通通要功亏一篑了。讽刺的是,这一切竟然没有对错。她莫名其妙的想起一句话:尽了人事,天命亦未必归你。
  日子这般浑浑噩噩的过,她尽量不去想即将到来的相遇,心中也存了份侥幸——谁说他一定会来?这次的会议上头也是极重视:“我们要两手抓——商业上抓紧瑞明这样的大客户,而承办学术会议也可以提高酒店的品位和文化嘛。”
  徐总话锋一转:“李经理你是L大毕业的么?”
  君莫点点头。
  “咦,君莫你的简历上不是写着你也学历史的么?”人事部经理突然开口问道。
  呆若木鸡的微张着嘴,李君莫立刻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被老天抛弃——她真恨自己提前休完了年假。
  “你该请客了。老总把两次这么重要的接待任务交给你负责,下次经理竞聘你就有优势了。”恩平言之凿凿。
  君莫掉头就走。照例的早晨抽检工作她觉得特别不顺利,以往睁只眼闭只眼的部分她下手毫不留情:五号楼的领班因为大厅顶上不显眼的蛛网而被扣了分;三号楼的更惨,监视器中站立服务晚了一分钟,立刻被狠狠地训了一顿。她往纸上刷刷的写,吓得几个惯常关系极好的同事连招呼都不敢打,只是拼命上下检查自己的衣着仪容,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向来温和的李经理居然会如此疾言厉色,然而也只有君莫自己知道自己这是色厉内荏。她以前也是这习惯——一遇不开心的事情总是爱迁怒旁人,一把火通通烧到他身上。后来终于慢慢收敛起来,现在倒好,人还没重逢,脾气又回来了。
  君莫又将报告上因为早上被扣分的名单划去,重重叹口气,给几名员工发邮件,说明早晨的事情只算是警告。
  不快乐时振作的秘诀是拼命工作,厌恶工作的秘诀又是加快进度——恰好是良性循环。现在全都不管用了。君莫趴在桌子上,鼻子开始发酸。电脑滴的一声,提示有新邮件。
  君莫揉揉眼睛,打开。顿时愣住,那么熟悉的名字,三年了——这么长久的未曾想起,以为自己早已忘了他的样貌。可现在,清清楚楚地从脑中钻出来。
  那一日,就这么坐在图书馆看书。然后一抬头,看见林撷峻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当时自己一怔,不知怎么的,就是喊不出那一声“老师你好”。他向自己一笑;一如既往得儒雅淡定,慢慢在自己身边坐下,也是静静的看书。她和他,都觉得心中平和,似乎是静谧流淌。
  那时的君莫,被室友称为“朝气蓬勃的好学生”。学习认真,目标明确。该长远规划的课程,比如英语,每天都抓紧。考前可以冲刺补救的课,必定坐在最后一排,对着英语单词喃喃低诵。
  寝室四人早上的签到向来由君莫一人完成。她挎着一个大包,手里还捧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杯,远远看到晨读签到的地方还只站着监督员一人,大约自己还是第一个吧。早起的时候室友还在迷迷糊糊的嘀咕:“君莫记得帮我们签到啊。”她爽快地说“晓得了”,然后匆匆忙忙的把眼镜塞回书包。她有意不带眼镜——度数本就不大深,这大冬天的出入食堂、教室,镜片上浮起的白雾让她很是郁闷,常常被别人取笑为熊猫。于是索性取下,迷迷糊糊地看世界。抓过了签到簿,君莫龙飞凤舞的连签四个名字,然后站起身子便要走。身边的男生开口问道:“同学……”
  君莫甚至没扫他一眼,又怕他阻拦自己,随口应道:“早上好。”甩了甩马尾便走了。林颉峻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女生的背影,微笑低头看她所在的班级。君莫到了教室,拣了最后一排坐下,方才想起来要替同学占座。她站起来往第一排上刷刷放了五本书,想起了昨晚同学间的对话,微微摇了摇头。
  “明天林老师的课谁帮我占座阿?”
  “哎呀,这次又不是上个学期是全校公选,还得提前两个小时占座,小班授课总有位子坐吧?”
  “你没听说阿?别的班级早打听好了,准会来旁听的。”
  然后几道目光集中到君莫身上,君莫抬了抬眼镜,慢吞吞的说:“好吧,我去占。”
  室友们喜笑颜开,茗文搂着她肩膀笑道:“君莫我要坐你旁边。”
  “你要坐最后一排?”君莫有些诧异。
  “哦,那算了。”茗文无奈的叹气,“林老师的课最后一排估计不会抢手。”
  等到自己把一个单元的单词背完之后,不大的教室已经热气腾腾了,除了自己这最后几排,前边已经挤满了人头。几个女生用愤恨的眼光看着第一排正中的那五个位子,君莫心虚的低了低头。然后听到前面有人在低笑:“今天签到林老师是督导员,我前面的男生一口气签了十个名字才发现有老师看着,脚都软了。”
  后面的声音君莫听不到了,她也觉得后怕,上一次有老师监督签到,抓了几个代签的典型,人人得警告。她努力回忆那个签到处的男生的长相,却始终模糊,想想还是放弃。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林颉峻进来的时候,教室嘈杂的声音顿时静了一静,然后噼噼啪啪响起了掌声。然而他一眼看到的,却是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女生,低着头看书,周围空落落的便分外的显眼。
  “好帅啊!”
  ……
  君莫苦笑着抬头看着讲台上那个年轻男子,正在专注的试演PPT,她无数次对室友说:“平心而论,他真的长的很普通。”可似乎没有一个人支持自己的意见,她只能选择闭嘴。
  可是连君莫也不能否认的是,他站在讲台上时从容自若的气质和儒雅温煦的声音,确实能迷倒了一大片女生。
  第一节课的铃声响了,君莫抬了抬酸痛的脖子,这才惊了惊,身边隔了一个位子正闲闲倚着林老师,她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却听见他温和的问:“在看英语?”
  君莫觉得脸上微烫。
  “怎么坐这么后面?看得见那些课件么?”林颉峻问道,“还是觉得我上的不好?”
  “是我习惯坐后面。”君莫也笑了。
  随口聊天中,君莫终于看清了这个年轻老师,长的很是精神干净,留着短短的头发,谈吐间一如上课时的那般从容温和。
  君莫甩甩头,似乎要努力抛开回忆。
  她点开邮件,手在颤抖。
  “我周五到,能见面么?”
  还是那么的顺着她,她若不愿意,那么就不见。
  君莫回:
  “我去机场接你。”
  短短六个字,却似耗费了所有的精力,筋疲力尽,却又带着隐隐重生的期待。
  转眼便似换了一个人,她又觉得自己开始不觉疲劳般开始工作。她为论坛安排游程,联系各个学校负责人,觉得有团小火苗开始在心中复苏,暖暖的跳跃。
  把恩平轰出办公室后她头次打电话去喊她吃午饭。恩平受宠若惊,一迭声说来了来了。君莫在办公楼下等她,笑眯眯的看她飞奔而来,高跟鞋的嗒嗒声整个楼可闻。“你恢复了?”恩平觑她。
  “哈哈,我要见初恋了。”君莫向她不怀好意的笑。
  “你骗我呢吧?”恩平表示怀疑,“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
  君莫拉拉她的手,指着前边:“看。”
  斜前方徐总陪着韩自扬朝宴会厅走去,黑色大衣被风带起,风度翩翩。君莫和恩平不由自主地缓了缓脚步,倒是徐总停下脚步向俩人招手。
  恩平在君莫耳边低语:“真想和帅哥共进午餐。”
  “你们两个过来。”徐总打招呼说,“都不陌生了,徐总刚从国外回来,中午一起吃饭。”
  君莫微笑比着口型:“梦想成真啦!”她略略偏头去看走在前方的韩自扬,微笑着正与徐总交谈。那种感觉,君莫暗暗的想,真的是完美无缺、滴水不漏——虽然年轻,却只见沉稳,恰到好处的对答只让人觉得无懈可击。韩自扬微微向二人点头示意,望向君莫的眼神依旧温和,却一本正经的说:“两位好。”君莫亦是按服务礼节作答,这般客套未免有些可笑,她别过头抿嘴一笑。
  四人走到宴会厅前,服务小姐走上前来问道:“徐总,还是按照吩咐去莲花厅?”徐总正要点头,君莫却见韩自扬浓眉微微一踅,心念一转,当即笑道:“徐总。还是去自助吧,我们的自助也是餐饮的拳头产品啊。况且韩总这样的大忙人,也不好耽误他时间呢。”她的话语又轻又柔,简直叫人无法拒绝这般提议。
  事实上君莫说得没错,韩自扬只是遇到徐总,并没有预约一起吃饭——而他向来对中国的餐桌文化很头疼。他赞同君莫的提议,笑:“我却还好,徐总才是忙人。”
  徐总又怎么能听不出言外之意,忙说:“年轻人就是爱简单方便。”君莫忙布置了大厅靠落地窗的桌子,她落在最后,韩自扬便缓了缓步子。恩平敏锐的看了他一眼,对着君莫欲言又止,眼光中多了一丝暧昧。
  起身去拿自助,君莫几乎皱着眉头选了半天,虽是品种琳琅,又五光十色的令人馋涎欲滴,可君莫转了半天也只是拿了一碗蛋炒饭,随手选了些蔬菜。韩自扬悄然立在她身边,轻声问道:“就吃这么少?”君莫一笑:“足够了,我正减肥着呢。”
  韩自扬听了半晌不语,似笑非笑,“要胖些才好。”又似寓意深长,君莫一愣,却只见他微笑着走开。
  吃饭应酬亦是常事,君莫只需坐在那里,适时微笑或者接话即可。徐总和恩平也是应酬惯了的人,这样子的交谈像极了淳厚顺滑的速溶咖啡,话语舒服的滑过咽喉,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连向来大咧的恩平也是端庄淑惠的坐着。整个世界都戴着面具,君莫抬头,无意识望向窗外,她的眼睛略有些圆,笑起来或是眯起来却总是成小月牙般——她本就长着一张娃娃脸,只能让人觉得年纪更小。韩自扬微扬眼角,她的目光向来是清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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