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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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王妃- 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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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对她半跪在地上企图跑出去的样子冷眼以对。幽黑的利眸除了隐隐痛快的恨意,看不出其他情绪,可笑的女人,她真没发现自己的处境么?她以为自己落入了他的手心还能逃出去么?
  *
  瓦儿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处境,膝盖的疼痛让她不再傻瓜似的挣扎,妄想在黑暗中摸索出去。
  屋子里极静,她不出声,翟安静地就像不存在。
  窗外的风雨声格外响亮,不断有扑哧或啪啪的东西打落在窗户上,然后漏进屋里的风似乎有更大了些。
  她渐渐冷静下来,心也沉了下去。这是什么鬼地方,好象是在山里,好象是间很破旧的屋子,连遮风避雨都有些危险。好冷!环起手臂往自己胳膊上摸了摸,才发现自己只着了两层薄薄的单衣,根本无法抵挡春夜冷雨的寒气。
  这里应该是银暝境地吧?如果还在北诏,天气不该如此。银暝的春天才会小雨大雨没有规律,劈里啪啦下个不停,一下雨就冷得要命。如果是在王宫之中,宫女们都要生起烤火的炉子,怕她和太妃奶奶着了凉。
  无耻翟怎么不出声呢?他在想什么?为什么抓自己?
  冀哥哥……冀哥哥看到自己失踪了,定然是焦急万分吧!该怎么办?怎么办?冀哥哥一定是担心极了!
  瓦儿紧握拳头,指甲掐住自己的手心,完全不知道疼痛。她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慌,目前的处境实在太糟糕了,如果在一味流眼泪,冷静不下来,恐怕永远也逃不出无耻翟的掌握了。
  无耻翟!卑鄙翟!他没有出声,他一定在等自己开口求他,这种阴险狡诈的家伙,她死都不会跟依靠他!
  但是……真的好冷啊……
  牙齿咯咯颤动,她死咬着牙硬撑了一会,决定不再跟自己过不去,至少这屋子里还有张床,床上有床被子,多少可以御寒吧!
  瓦儿不知道,坐在床边的翟挺直着脊背,冷眼盯着她的眼神中,因她的反应逐渐添了丝惊异。没错,他早有耳闻,吧吧也有说起,这位郡主生性爱哭,虽自幼失去身份不凡的父母,但从小在各种宠爱中长大,根本不知人间疾苦,尤其受到珍太妃与君王银冀的喜爱。而她,对她的冀哥哥更是死心踏地,一心想做他的妃子……
  翟握紧了拳头,指关节泛起白色。银冀不过比他早出生片刻而已,凭什么可以不费力气地得到这么多?
  银冀喜欢红瓦儿,他偏要折磨红瓦儿;红瓦儿喜欢银冀,他便偏要让她不能喜欢银冀!
  翟扯了扯嘴角,心底所有的温暖感觉全部被封藏,埋在千年冰雪之下深深地封藏。
  瓦儿看不到床的方向,双膝缓缓站直转回方向,凭直觉又摸索着一路往前走。她走得小心翼翼,小脚抬得高高的,生怕再搁倒在凹凸不平的石板地上,双唇紧抿,紧得不能再紧了。只是,单薄纤瘦的身躯不停地打着冷颤,一边抖一边走,让人无法忽视的是虽然她抖得厉害,细柔的腰杆却挺得笔直,好象稍稍一弯都会弯掉她的傲气一样。
  无耻翟,无论你在那个角落,我红瓦儿都不会让你看笑话。
  抹去脸颊上冰冷的泪水,忽略掉窗外哗哗直响的声音,她皱着眉头勇敢地一步步踏上前。
  翟眯起眸子,一眨不眨地盯住她。娇小的脸庞,泪痕犹在,小嘴倔强地抿成一条线,尖俏的下巴显出她的桀骜。对,这是个表面柔弱,实则倔强桀骜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该多得点教训才对!
  每一步都很顺畅,即没有阻碍物,也没有搁到。瓦儿的嘴角稍微松了松,继续踏上一步。
  “啊……”脚角突然踢到一样东西,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翟闷哼一声,剔起不悦的浓眉,瞪着扑进自己怀中的女人。她倒好,踢到他的鞋尖,还顺势撞到他受伤的胸口,若非她现在是个瞎子,真怀疑她是故意的。不过,瞎子又如何,撞了他就得负责!
  手臂一勾,箍住她瞬间僵硬的腰肢。一股若有若无的少女幽香飘入他的鼻间,诱惑着他体内的邪恶。瓦儿头一撇,想强撑起上手解脱出来,无奈他又是一臂,将她牢牢合抱,无一丝空隙,属于男人的气息包围着她,她吸了口气,顿时又慌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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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7 狂暴雨夜
  “你倒是主动。”翟紧箍着她,声音低微带着嘲弄。
  莹莹微光看去,那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他脸孔苍白,长眉斜飞,轻挑着的薄唇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却锐利逼人,隐含熠熠锋芒。
  瓦儿惊觉受辱,茫然没有焦距的大眼死睁着落在他的面容上。她想象着他此刻的表情,眼前竟是冀哥哥温柔含情的样子,小手毫不客气地用力捶过去,雨点般落在翟的胸膛上。她咬着牙,痛恨这个无耻之徒长得跟最爱的冀哥哥如此相像。
  低眉一敛,他盯着瓦儿的眼睛,这张面容不似霜雪般孤清,然单薄处叫人怜惜,那乌黑无底的双瞳冷漠、愤恨得又似拒他于千里之外。他的目光,欲要穿透他的面孔,格外深沉,格外犀利。
  “长得还不赖。”翟冷冷一笑,“银冀好艳福。”
  忽听他提到冀哥哥的名字,瓦儿一时错愕,顷刻间他却探起身子,伸手捏住她下巴。她一惊,小手又是一拳,想借此抽身退后,斥道:“卑鄙之徒请自重!”
  “既是卑鄙之徒,又何须自重?”翟低头瞧了瞧自己才被包扎好的伤口,身上白衣萧索,因她的拳头重新沾染了猩红血迹,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猛然收紧开来。
  男人邪肆的气息吐在她的唇边,他俯身低笑,“但请郡主赐教,在下该如何自重?”
  瓦儿看不到他的样子,又惊又辱。挣扎几下,他仍然纹丝不动,知道再反抗也是徒劳无功,只好忿忿停下动作,强迫自己冷静思量对策。
  翟脸色苍白,犹带病容,那双灼灼目光却毫无收敛,放肆地盯着她,尽是轻藐玩味之色。
  “不错,是我糊涂了。”她收起惊惧,冷然面向他,“公子既能如此低劣,劫虏弱女子,可见行事不拘小节,与公子谈论君子之道让你自重,的确可笑。”
  再次惊讶于她的反应,翟目光雪亮,隐有愠怒,声音更冷,“你不哭不闹了么?看来郡主胆识还不小。”
  “公子过奖,在一个铁石心肠人面前,哭闹有用么?”没用她又何必浪费情绪?瓦儿这样想着,吸口凉气,心下越发泰然起来。
  翟依然在笑,笑容却越来越阴冷,“人为刀俎,你为鱼肉,郡主果真能置生死于度外?”
  “你都已经弄瞎我的眼睛了,还要打算杀死我么?”瓦儿干脆闭上眼睛,将精力集中在与他的对话上,否则她就会忍不住愤恨发怒,卤莽地想挣脱出他的箍制。
  翟唇边勾起一抹讥诮,捏在她下巴的手指轻轻松了少许。
  “你怎知眼睛是我弄瞎的?”
  “我素来与人无怨,身边能这般丧心病狂害之人,除了你,我不做第二人想。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要弄瞎我的眼睛,是你对我下毒了么?”瓦儿思来想去,不明白自己眼睛怎地突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如果是他弄瞎自己的,一定会有解药吧?可是,他有意让自己看不见,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复明呢?
  “呵呵,是我又如何?你变成瞎子,冀哥哥该心疼了吧?可惜他还没看到你这副模样……你说,如果你一辈子都看不见了,你的冀哥哥还会要你么?”在回银暝的途中,翟原本的计划被那两名隐身护卫破坏,于是念头一改,临时决定将这女人抓来自己身边。
  瓦儿身子一颤,揪住他衣襟的手指揪了起来。他敏感地发现了,笑意更浓,“呵呵,小瓦儿,你这是在害怕么?乖乖的,你的生死可都在我手中。”
  “你不能,你特意抓我不就是要利用我么?你会轻易让我死?”瓦儿垂下脸掩饰自己的紧张,“我想,即使我眼睛看不到了,至少现在你是不会让我死的。”
  翟冷笑着哼出声:“看来,你还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笨!没错,我现在不会让你死,你要死也必须等到最有价值的那一刻,比如说你的冀哥哥面前……”
  瓦儿手指紧缩,咬着下唇的牙齿深陷下去,牙印深深,内心惊惧的不是死亡,而是他近乎残酷的方式。
  这是个怎样无情的人哪!如此愤世嫉俗,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感觉如此深刻,他的内心定是充满了孤独和愤恨,冰冷黑暗没有光明。要怎样的境遇才能练就这样的人心?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好象是针对冀哥哥,难道他跟冀哥哥有仇么?
  冀哥哥,不,为了冀哥哥,她无论如何得坚强地熬过去。
  “你恨冀哥哥,为什么?”瓦儿凭直觉问道。
  那抹冷笑凝在唇边,翟的眼中迸出幽光。
  “你如此大费周章,只等着利用我去伤害她,不是因为恨他么?”瓦儿微微挪动身子,想不着痕迹地挣脱出他的手臂。
  翟眯起眼睛看他,目光如芒,仿佛一只打量着猎物的狼。在他目光下,瓦儿敏感地肌肤泛凉,心底涌起极难忍受的寒冷,禁不住簌簌发抖。她本就寒冷,想着自己已到床边,被褥伸手可及,却被人困在怀中。虽然他的肌肤结实,带着几分温暖,但她不愿意多汲取半分,仿佛多吸一口他的气味都是一种耻辱。
  “啧啧,我恨他么?我为什么要恨他?”他笑意轻佻,抬起她的下巴,一一审视她细致的肌肤和清丽的五官,“我不恨他,我只是想尝试一下他所用的每一样东西,比如说……你。”
  最后一个字,让人来不及听清楚是什么,就低低地消失在他的嘴角。
  瓦儿浑身僵硬,心底发凉,如被惊电击中,怒火急冲脑门。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放肆,这人竟不按世俗眼光,一次次轻薄她。
  他一手抓住她的肩头,一手箍住她的后脑勺,趁她怔愣之际肆无忌惮地将舌刺入檀口之中。
  “唔……”瓦儿奋力反抗,张口用力咬下。他早有预料,抓住肩头的手迅速扣住她尖俏的下巴,目光灼灼如火,笑容阴冷逼人,“你说,尊贵的冷君知道你被我这样,会作何感想?”
  “放手!”瓦儿从牙缝抽着凉气,挥手就是一挥。清脆的巴掌声,让他黑眸陡眯,像只被惹怒的豹子,眼底似有两簇幽幽火焰,直迫向她的心底。
  “该死!你敢打我?”他血气上涌,厉声喝道。忆起上次青城县之夜也曾经受过一巴掌,自己虎口处被她咬的牙印也隐隐犹在,大手一捏不禁发出咯咯声响。
  桌上如豆黄灯剧烈一晃,灭了,屋内一片黑暗。
  屋外大雨哗哗而下,一道闪电照亮了屋子,他面色苍白,眼神狠戾,随即惊雷劈过,屋外传来树木折断的声音。
  瓦儿张开小嘴,无奈半句话未能说出,只觉咽喉猛地一紧,旋即剧痛。翟狠狠扼住她,双目赤红如血,翻身将她摁在床上。脆弱的木床立刻嘎吱一声晃动一下,坚硬的床沿抵得她后背几欲断裂。
  她却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
  看不见,叫不出,突起的恐惧完全擢获了她的全部心神。
  瓦儿,不怕……不怕……他不会杀你……不会杀你……
  不……他会轻薄你……侮辱你……
  冀哥哥……冀哥哥……
  她死睁着大眼,呆呆地望着屋顶的某一处地方,双手双脚用尽力气挣扎,不顾一切地狂踢乱舞。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她,她不能就这样被欺负……
  好大的雨声,好响的雷声,还有好让人恐惧的厉吼声。
  又一道闪电照亮屋子,如同白昼。他发丝凌乱,面容与她一样苍白,修眉紧紧蹙起,胸前的血迹逐渐扩大,红得刺眼。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眸漆黑骇人,只有一双有力的大手依然箍制着她,丝毫不放松。
  *
  这样的夜,让他想到了不堪回首的残酷往事。
  曾经年少时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不愿意杀人,结果被师傅吊在红叶山最高的悬崖陡壁上三天三夜,承受烈日爆晒,直到第三日烈日被乌云掩蔽,却下起了倾盆大雨,林间狂风大作,树木摇曳。他被吊立在高高的崖壁之上,双臂被铁链套着,双脚合力踩着一块突起的石块,下面的山谷茫茫一片。他亲眼见到暴雨如猛兽般扫过山谷,枯木凋零,孤枝疾摆,如魔乱舞。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他怎能忘记那残酷的教训?方旋和筱水偷偷给他送了水去,师傅发现后将她们关进阴暗的冰牢三天三夜……
  师傅是谁,不重要!师傅终究是养了他们,栽培了他们。只是,从那以后,他们三人,谁都不会拒绝任务,谁都不会多问一句任务的原由。
  “翟,你没有身份,你的身份就是杀手!即便任务是让你杀了你亲爹,你也不得拒绝!”师傅带着面具,声音比刀子还锋利。
  “翟,你别再妄想,以为这样就查清自己的身世么?你姓银又如何?他是高贵的君王,统领万众,你只是个不被人认可的无名氏!你的祖宗不认你,你的父母不认你,若非师傅救了你,你以为自己还能存在这个世上?”师傅说得没错,至少没有师傅就没有今日的他。
  “翟!想得到属于你的一切么?师傅不再阻你,这是你最后的任务,关系到你自己的命运,你去争取吧!记住,对他们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只许胜不许败!”
  *
  他表情骇人,手指不知何时,渐渐松了开来,瓦儿声音沙哑地从肺里挤出声音:“放开我……别碰我!滚……”
  “别摆出这副装模作样的表情……我看你能有多高贵……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翟仿佛失去理智,不顾自己胸口剧痛,暴怒地将她猛拽起来,拽向他身前。力道奇大,瓦儿被拽得头脑发晕,反扑向榻边,又跌伏在他怀中。
  惊恐挣扎中,瓦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又仿佛全身力量都集中在一处,猛然反肘撞向他胸口。
  一声抽气般的低哼在雷雨中清晰可见,钳制她的力量陡然松开。瓦儿立刻跌倒地上,却不知道他正单手捂胸,胸前伤处泅出满是鲜红。翟恨恨看她,面孔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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