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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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重生- 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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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大周便是因兵士将领长期在外,只知有将命不知有君恩,才有割据之祸,烽烟四起,国土五裂。若陛下修建英烈祠,则可让天下兵丁将士只知有君,有国,便永无兵祸之患。”卫终道。

德光帝一想,倒抽口凉气——的确,若他同意筹建英烈祠,代天祭祀,那武将为着入英烈祠享万世清名必会收敛许多,不会有不臣之心。

卫终看德光帝有些心动,便再接再厉道:“陛下,将来万众归心,您剑锋所指,就是我大幸铁蹄踏破之处,荡平四夷,威服宇内,开疆拓土,泰山封禅,青史盛赞,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终一激动,把自己都说服了,感动了,五体投地趴伏在地上……

德光帝被这一通龙P拍得通体舒泰,也有些小激动,仿佛美丽的前景就在眼前。因为每个皇帝都有一个“开疆拓土,开创盛世”的明君梦,可以名垂青史,万世称颂。

不过德光帝还是清醒的,他刚得了九弟送回宫的半个内库,拿人手短……这会儿,难道能贪墨楚王的功劳吗?

德光帝便道:“这是九弟的建议,该由九弟……”

“陛下……”卫终赶紧打断,开玩笑,德光帝身边跟筛子一样,说的话马上就会传出去。若叫德光帝说出什么——让九弟颁布命令,得军心之类。

这是赤果果诛心之言啊!

楚王就算没这心思,也不知会被外界传成什么样。

卫终飞快说:“殿下言道:国家大事须得交由陛下定夺,便只命我将奏折呈交御览。”点名楚王安守臣子本分,交的是奏本,非是直接下令。虽然最终,楚王必会达到目的,因为建英烈祠,好处的确多。

德光帝很敏感,紧张问:“九弟真这么说?”

卫终紧张起来,生怕说错一个字让德光帝误解,便字斟句酌道:“陛下,识人之明在于‘听其言并观其行’,殿下所作所为如何?他是什么样的人?陛下您一定是最了解的了。”

德光帝想了想,便点头:“九弟心怀天下,大局大义,从无私心,朕自然是知道的。”

卫终其实是天授帝留给九弟的人,如今带着九弟的奏章来找他谈事。这说明——九弟真心让他这个皇帝下令修建英烈祠,国祭日,由皇帝祭祀英烈……提升的是整个禁军对朝廷,对皇帝的忠诚度,而非对九弟个人。

——这是把收拢军心的机会送给他啊。

九弟对他是真好。

卫终观德光帝神色便放下心,趁机道:“陛下,殿下建议修英烈祠,定国祭日,是一件影响千秋万代的国家大事。微臣说句诛心之言,这也是一件极难的事,殿下身体弱,只怕受不住惊扰烦忧,是以这事虽是殿下提议,却更需要陛下您这位可靠的兄长分劳解忧,才能将事情办好。”

卫终说得话实在太有水平了,德光帝觉得浑身无一处不熨帖。

这件事也的确很难,因为从未有过这种先例。再者,抬高了武官,只怕文臣有异议,压力会很大很大……甚至可能面对整个大幸千万读书人的怒火。

这事九弟想做,却真不能让他出头。

那么,我要不要做呢?

德光帝性格端方忠厚,这样的人对人对事不会激进,其实也是临事犹豫,不能决断。

卫终有些着急,因为楚王已经表态,说这件事必定是要成功的。卫终做了天授帝多年心腹第一人不是白给的——德光帝的心思比先皇好猜多了。

卫终两片嘴皮子一碰,以退为进:“殿下也心疼陛下国事繁重,这么些日子瘦了好多,当真不容易,便言道:若事有不成,也不强求,只怕是时机未到。”

立即让德光帝感到羞愧,觉得自己没本事让九弟顺心,没能力护着九弟。

德光帝的天平倾斜,拍板道:“这事便交给朕,建成英烈祠,也是于国于民有利的事。”

不管九弟提议的是什么,必然是对国家,对百姓有利的事。

至于文臣的怒火……德光帝有些发憷明天的早朝,还不一定是什么情况啊?不行,得先叫人把大殿上的柱子都用软布包一包,殿前广场大树的横枝桠都要先锯了……

他转念一想,又甘之如饴了。文臣烦自己也好,不会去烦九弟。自己是兄长,就应该顶在前面,给九弟撑起一片天来。

第256章 潜规则·抗议

卫终事情办得的确漂亮,不仅对德光帝陈明厉害,把好处名声让了大部分给皇帝,更是极大满足了这位“弟控”想要照顾好弟弟的心理。所以很顺利让德光帝主动把这事给揽过去了。

当然,卫终也不是很担心皇帝办这事会有太多波折。卫终是看着沐慈崛起的,对他的心智手段那是相当佩服啊,知道沐慈必有后招在等。

正事说完,沐惗就关心问:“九弟身体如何了?余毒可清了?还是和以前一样胃口小吗?有没有多吃些东西?他可太瘦了,叫人担心那……”

卫终感觉到浓浓的关心意味,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一一回答:“殿下身体并无大碍,余毒已经清了。殿下虽瘦,精神却很不错,胃口也好了许多,药膳也肯吃一点了。”主要是乐镜医术好会调理,做的药膳也比崔院使好吃一点。

德光帝大感欣慰:“我只盼着九弟把身体养好些,从此平安。”又婉转问,“朕听说九弟只选退伍禁军入府伺候,都是些粗手粗脚的汉子……楚王府里看着还整洁么?”

卫终笑道:“陛下勿忧,退伍禁军多是整户被聘,浆洗缝补的婆姨、小娘子都不缺的。”

德光帝点头,他不过没话找话白问一句,想问的却是其他事,略犹豫一下才问:“听说九弟最近在查阅禁军发饷的宗卷,如今却忽然请建英烈祠……这有些突然,九弟还说了什么没有?”

别误会,德光帝没放人探查沐慈日常行事,只是取兵部、户部宗卷得他点头的。再加上有他母亲谢太妃天天“喊吃饭”,小老婆谢贤妃经常“吹枕头风”,于是,德光帝便知道九弟打算动禁军潜规则。

德光帝知道自家九弟大公无私,一旦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有些不放心便问一问卫终——自家九弟是不是真要和整个禁军系统为敌?

他绝对只是关心,打算劝一劝,劝不住就一定要帮九弟顶一顶雷的——他得保护好自己的九弟。

可卫终不知道楚王的打算啊,只含糊道:“殿下并没说什么,臣看着不像是坏事,大胆揣测,许是殿下仁善,见禁军生活困顿,动了隐恻之心,想要抬高禁军地位,增发饷银也未可知。”

这话说出去,其他人相信不相信不知道,反正卫终自己是相信了的,小眼神那叫一个真诚啊。

德光帝:“……”

……

德光帝和楚王达成默契,就将楚王奏本提交朝会决议。因楚王病假没上朝,就由卫终代为解说修英烈祠,定国祭日的意义。

朝会上,一石激起千层浪,自古以来只有文人武将有从龙之功,或封阁拜相才有机会死后得享太庙被皇帝祭祀,青史留名的。

且武将能享这荣誉的少,功劳稍大点就有功高震主的嫌疑,能达到供奉太庙的档次……显然下场不会太美妙。

所以一般只有文人可享太庙祭祀,人数也不多,大幸建国百年来,除了陪着大祖打天下的各种王,便只有六位文臣得享太庙。

这是什么概念?这是什么样的难度?

哈,楚王倒好,一开口,单给武将建个英烈祠享国祭,连普通兵丁牺牲后都能立碑刻名,青史留痕。

——被文人压在下头千百年的武官们,居然一下子翻身了。

这是不允许的,楚王太乱来了,谁去给他普及一点常识?

问题是,谁敢啊?

大家不指望白霖,何秋军等几个笑咧了嘴的楚王家武将(楚王没来,牟渔也不上朝的),大家齐刷刷看向了王又伦。

你是文臣哈,说句话哎,别装死!

王又伦都想哭,他早几天在听说楚王要动禁军潜规则的时候,就去楚王府看过,果然见沐慈案牍劳形,认真至极,可见有大动作,便忍不住对楚王普及了那么一点小常识……

好么,多啰嗦了几句,他又被“拒之门外”了。

沐慈说是欢迎姨父,设家宴不谈国事。若谈国事,他会通过正式渠道与王丞相商议。

所以,王又伦根本无能为力,他连劝诫任性的外甥兼未来女婿的机会都没有啊。

众人:“……”

好吧,说实话,楚王动禁军潜规则,文臣大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除几个真心敬爱楚王的政事堂官员,其他文臣大多受过楚王折腾,都准备看笑话的。

前几天大家都听说了王又伦被楚王拒之门外,还幸灾乐祸了好些天的。

结果报应来得快,楚王脑子一抽风,建啥英烈祠,文臣个个都倒了霉,要被鲁莽武夫骑头上了……你还等着看楚王笑话呢?个个都得哭。

王又伦指望不上,大家又看向了德光帝。

德光帝一脸严肃,目光莫测高深,沉声道:“楚王一贯大局为重,所提诸多建议无不利国利民,虽有些……前所未闻,可众爱卿也不要忙着反对,且议上一议,辩上一辩。俗话说,‘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不可因私信作祟便全盘否决。”

德光帝说出这些话来,便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果然如探听到的消息一样——德光帝不反对。

于是,武官乐了,文臣疯了。

文臣的道理,只能从礼制说到传统,从“兵者凶器也”说到“武者功高震主”,偏卫终不是个不学无术的,他为着今天已经查遍了资料,所以在朝堂上舌粲莲花。

一说祭祀有功之臣本为礼制的一种,还搬出古礼来印证;又说传统不能死守,不适合了应当做出改变。再说“兵者凶器也”并非“穷兵黩武”,十一年前四邻国联合入侵不就是武将兵士打回去的么?更说“怕武将跋扈,功高震主”,所以才要有个祠堂,便似上了个辔头,让武将为着身后名声,有所忌惮,忠心为君。

武将也应该有被祭祀的理由,毕竟大家流血流汗,才能保得盛世太平嘛,不然北戎西凉早就南下了。

文臣反对,其实还是私心多过公心,为着切身利益,抗议起来很卖力,理由也层出不穷。

有文臣觉得北戎、西凉不过是癣疥之疾,无关痛痒,武将功劳绝对没那么大。

楚王早知道有人必会如此说,便嘱咐过卫终,只见卫终说道:“既然北戎、西凉不足为患,臣请陛下调这位大人至边境万宝、白马、平山三郡为郡守。”

德光帝知道卫终这般说,必是九弟授意,且他也不喜欢这种言论,便点头道:“准奏!”然后极其和蔼对那位官员说,“爱卿大才,就去万宝郡镇守,定能荡平四夷,为朕去除癣疥之痒。”

德光帝不顾那臣子跪地求饶,命人把他带下去,督促他走马上任。

文臣全都懵了。

西北边境年年不太平,特别是北戎人野蛮,一有机会便纵兵南下,掠劫成性,万宝、白马、平山三郡是最靠近北部边境的地区相对地势比较平缓,便于骑兵突入,是北戎人南下的重灾区,十分危险,郡守及郡内诸县的主管向来是空缺的。

就算运气好任期内没兵祸,但人口、农业、经济上不去,考绩不可能评优等,就无法升官。

有几个文臣本也想跟着说“北戎、西凉不足为患”的,现在都梗着脖子咽下了这句话。

——白马、平山两郡也没郡守,且比万宝郡更危险。

更没谁敢说“皇帝你把五十万禁军,两百万厢军都裁了吧”,那楚王说不定会建议送文臣上战场以应对边患。就是被抓去做监军也很可怕,一个死死得罪了武将的监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反正边境乱着呢,找个替罪羊担责就没人追究了,死了也白死。

武将不是没干过这事——顺便一提,这也是禁军潜规则之一,使得文臣做监军从来不敢太过分。

这道理没办法辩。

文臣只好出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一个个就要撞龙柱死谏,死了还可成就他们的清名。可柱子都被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绣着天龙的锦缎,下面塞了厚厚的丝,美其名曰免得大殿上臣子没看清路,摔跤磕到头(大雾,人家是死谏好吧?)

那什么,其实德光帝也算一箭双雕——他早想遮一遮殿上这些黄铜加锡再镀一层金的山寨龙柱了。

要知道镀金虽好,可时间长了,它褪色啊。

有一个激动点的侍郎,瞧见御前台阶上两个重逾百斤的仙鹤,便梗着脖子往前一撞!

变故发生太快,侍郎的鲜血汩汩流出……

殿内为之一静,德光帝也愣了。

很快,白霖先回过神,这位前御林军及夜行卫统领,如今侍卫六军最有话语权的大将军,自然有两把刷子,又是楚王那一边的人,立即冲上台阶挡在御前,大声呼喝:“大胆,竟然有人胆敢冲撞御驾,擅闯御前?”

给这行为定了性!

众臣:“……”

真没法反驳啊,因为仙鹤及台阶以上都是御驾范围,除了御林军和内侍总管站在上面,其他人不经过宣召是不允许靠近的,连王爷都不行。

那侍郎冲向仙鹤,虽为死谏,可因为越了位便是犯规,说他冲撞御驾的确没冤枉……这行为还真不好界定。

德光帝立即醒悟,霍然站起,声音沉冷了几分:“你们这是想干嘛?身为读书人不能好好讲道理,只想以死来胁迫朕不成?”

众臣:“……”

他们的确是想以死要挟,可是……话不能直说的啊!

要挟皇帝,是死罪啊。

大家见着德光帝力挺楚王,倾向武将。

武将们可算扬眉吐气了,笑眯眯的这个拉,那个劝,把文臣想死的心都搅合淡了……他们都死了,便没人反对,就如了武将的心意啦。

简直亲者痛仇者快。

而且,全体文臣掳袖子和武官干一架也没用,虽不一定就打输,可这事不是输赢的问题。文臣憋屈得不行,包括政事堂官员也不答应。

怎么办?

德光帝看着殿中文臣武将,知道让目不识丁的武人压头顶,必会引得全体读书人反对。但建武祠是九弟对自己的请托,德光帝就算硬顶着压力也必须把这事办下来,所以不管哪个文臣劝诫,他都认真在听,没丝毫不耐烦。哭还让人给递毛巾送茶水,一激动旁边的武将都会拉着……

态度不错的,可就是油盐不进,最后还会反问一句:“爱卿且问问自己,说出这些话来,是为着一颗公心,还是自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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